三八、丫頭

　成航待在房子裡，原本打算訓練一下柔術，可說也奇怪，經過剛剛的那麼一個鬧劇，心裡再也沒有辦法平復下來了，思考的東西很多。那原本簡單的腦袋裡面似乎忽然打開了一道門，湧進了許多平時沒有的念頭。

　　平時，成航的腦袋裡基本上除了打鐵外，只有吃飯睡覺，還有陪瑪麗玩。

　　自從和希拉遇到後，他覺得彷彿生命裡多了些東西，所以老喜歡有空的時候跑到希拉的帳篷裡待著。剛剛發生的一幕似乎讓記憶中的某些東西萌發了。

　　裸體。。。一個，兩個，呃。。。成航趕緊甩甩腦袋，臉頰火辣辣的。

　　他在也坐不住了，穿好了破舊的衣服，出了旅館，朝著城西的平民區跑去。

　　阿克蘇城的夜晚少了些繁華，多了點陰冷，凸顯著這個充斥著石材和金屬的軍事要塞，不過道路間不時斜靠在魔法照明燈桿上的衣著暴露的女人，也為阿克蘇城增添了些暖色。時而有路人上前話語一番，而後帶走那些似乎有所期待的女人們。

　　成航隱隱知道了，早先那個裸身衝進房子而被嚇走的女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平民區一片黑暗，這裡沒有任何的照明設施，狹窄的巷道間時而踩到積水，然後帶起刺鼻的醒味，這些難不倒成航。他現在就想見到瑪麗，從來沒有那麼想過。

　　來到瑪麗的米連姨媽的院子門口，成航最終沒有勇氣敲門。徘徊了許久，他大著膽子的小聲叫：「瑪麗，瑪麗。」

　　許久之後，裡面傳來了輕微的動靜，然而依然是一片黑暗，這說明，米連那個老女人已經入睡了。

　　輕微的腳步聲來至門邊，穿出瑪麗的聲音：「成航？」

　　「瑪麗，我來看你了。」成航這一高興，聲音不禁提高了些。

　　「你小聲點。」瑪麗輕聲提醒著，打開了門，提著她那並不十分漂亮的裙子，小心的跨出門來，然後又輕輕的帶起了門。

　　成航一楞，心想，瑪麗在米連家一定很受氣。。。

　　牽著瑪麗的手往巷子外面走，成航原本心裡的那股熱情逐漸淡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早先為什麼那麼急於見到瑪麗，反正，那個身材誘人的闖入房間的傢伙實在是給他了「狠狠一擊」。成航不禁會回想瑪麗肉呼呼的身子，回想以前幾乎每晚都要自己抱她上去睡覺時候的感覺。

　　可是現在，瑪麗的手心不再是那麼溫暖了，冷冰冰的，透著些濕氣，不在乾燥。成航雖然不明白，卻隱隱有感覺，這是瑪麗的心裡不平靜。

　　「成航，我，我想回家了，我不想學習，我只想回家。」到達巷子口光亮些，瑪麗忽然撲到成航的懷裡，有力的手臂死死抱住他的腰，

　　「胡說，你才剛剛開始學，怎麼可以回家呢？」成航將手臂挽過，在她背脊上撫摸了些時候，心想，她貌似瘦了些？

　　「我擔心爸爸，他身體不好。。。」瑪麗將臉藏在成航的懷裡說謊，心裡很慌張。

　　成航心裡也不禁冷颼颼的，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老爸死了呢。

　　「我會照顧他的。。。」他言不由衷的說著。

　　「我，我。。。」瑪麗揚起頭來，忽然大哭，「我不想學習了，不想了。」

　　「你你，你怎麼了？」成航嚇一大跳。

　　「我很笨的，都好多天了，都沒有聽懂老師說的什麼。」她哽咽著說道，「學校裡不停的讓我交錢，購買資料書籍，我知道爸爸已經沒有錢了。。。我向米連姨媽借了四個金幣，她就不讓我吃早飯了，我每天只能吃一頓飯。。。」

　　成航原本挺激動的，這時卻逐漸的平靜了下來，淡淡的問：「還有呢？」

　　「這個試煉班裡我年紀最大，他們都比我聰明。。。」她想了想又說，「他們經常捉弄我，還笑我笨。」她抬手摸去眼角的淚珠，望著成航又問：「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你當然不笨。」成航勉強笑了笑，抱著她的手也緊了緊。

　　「嗯啦。。。要是，要是當初讓爸爸送你來就好了，你比我聰明，一定會聽懂老師講什麼的。」瑪麗說，「這樣就不會浪費爸爸辛苦賺來的錢了。」

　　成航將頭埋在瑪麗的脖子間，輕輕的蹭著，也不知道說點什麼，久久不想開口。

　　瑪麗被他弄得渾身發癢，臉也紅了起來，似乎想推開他，卻又不想推開，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你你。。。你幹什麼嘛？」她小聲說。

　　「我很想你了。。。」成航迷迷糊糊的說道。

　　瑪麗心裡火熱火熱的，大著膽子，聲音卻很小：「你要幹什麼？」

　　看成航不說話，只是將臉在自己耳邊蹭來蹭去的，瑪麗身子更軟了，她又結結巴巴的說道：「爸爸送我來的時候說，嗯。。。他說，我是你的未婚妻子了，我很高興的，你高興嗎？」

　　「我高興啊，我就是為這個來找你的。」成航說喃喃說道。

　　隨即他心想，完蛋了，說錯話了，在不告訴瑪麗格爾死去的情況下，怎麼要她寫親筆信，好證明自己是他的男人呢？那麼看來，維爾肯定不會給自己辦理公民的手續了。

　　他的腦袋動著，瑪麗的心思也沒有閒。她心慌慌的想，這個傢伙那麼不害羞？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就為「這個」來的。。。

　　她實在很害羞啊，頭也不敢抬起來了。

　　算了！成航惡狠狠的咬著牙，決定硬著頭皮讓維爾那個混蛋繼續敲詐自己幾個月，怎麼也不能讓瑪麗在這個時候亂了心思。

　　其實總的來說，成航也覺得瑪麗有時挺笨的，可就是不想她這樣去想，想她學成魔法師，想她受到尊敬。

　　「丫頭，來，上來。」成航背過身子蹲下些，讓她爬到背脊上來。

　　瑪麗懷疑他一定是要帶自己去一個「隱秘」的地方，她幾分慌張幾分興奮的爬到成航的背上，小聲問：「你怎麼叫我丫頭，是什麼意思？」

　　這到是把成航問得楞住了？

　　他想了想說道：「我也不太知道，記憶中有這個詞，好像很親切的樣子。」

　　「你是說，丫頭的意思是『親愛的』，是這樣的嗎？」瑪麗沉吟著問道。

　　「貌似差不多吧。」成航大點著頭。

　　「你真的很想我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你說服爸爸，讓我回家好了，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成航心裡忽然很難過，瑪麗並不是一個很過分的女孩子。她不止一次的提到想回家，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她害怕浪費格爾的錢，卻還是要回去。

　　「瑪麗，答應我完成試煉，人生總會面對一個又一個的困難，克服不了困難的人總是焦頭爛額，克服了的人去主宰一切。」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一定會成為魔法師的，一定，堅持下去。」

　　「我不是很明白你說什麼？」瑪麗低估著說道，心想，怎麼成航的話也比老師說的好不了多少？

　　「你只要明白，我永遠都幫助你，只要我還活著。」成航碩大。

　　「嗯，好吧。。。」瑪麗不想說這些很難懂的話了，轉而說道：「你有錢嗎？你帶我去吃點東西可以嗎？」

　　「可以，我帶你去吃你沒有吃過的好東西。」成航朝著樓閣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