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有鬼

　大火燒至黎明，周圍兩間店舖也被殃及。早起的拉姆拉遠遠看見火光開始喊叫，沉寂的小鎮才逐漸開始人聲鼎沸起來，報告的報告，救火的救火。

　　好在鎮子裡水源充足，到處都是井，指揮所雖然沒有配備水系魔法師，也還是在天濛濛亮的時候，火勢得到了控制，逐漸熄滅。

　　一片狼藉的鐵匠鋪中，精疲力竭的成航黑漆馬虎的，全身上下似乎就只有兩隻明亮的眼睛透出一絲火紅容易分辨，其餘的，他和店舖內燒焦的其他東西基本沒有什麼區別。

　　「熱死我了。。。」噴出一口黑煙，成航撲倒在地上不省人世。

　　一番緊張的清理後，拉姆拉哭著喊著的將如同一塊黑炭的成航提在空中使勁的搖擺，「成航老闆，成航老闆，你醒醒。。。」

　　半夢半醒的成航勉強睜開眼睛，「我快被你弄死了，好熱啊，把我扔井裡去。。。」他再次昏了過去。

　　「咦？」拉姆拉抓了抓頭，半餉才判定，這麼說來，成航老闆還沒有死？他急忙衝出，將成航扔進一個用來救火的大木桶裡。

　　被現場大火烤得溫熱的水對於成航來說無異於是冰涼清澈的，在水裡悶了很久，他逐漸緩過神來，卻還是不願意起來，繼續悶著，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舒服。腦袋裡的那股怒氣也伴隨著溫柔的水逐漸臣服下去了。

　　一直到拉姆拉的大手伸來，一把將他如同小雞一樣的提起來，甩了甩水。

　　「成航老闆，你還能說話嗎？」拉姆拉問道。

　　成航睜開眼睛，精神比較的飽滿，頭腦也很清醒，除了舞動一夜，使得肌肉比較酸軟之外，他自己很肯定，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健康的。

　　「很好。」成航身子巧妙的一扭，脫開了拉姆拉的熊掌，輕輕落在地上。

　　看去，曙光傾來，熄滅的火場青煙繚繞，顯得很蒼涼。到場救火的多人有的竊竊私議，有的望著火場發呆，其中幾個低聲哭泣。是幾個婦女，成航認得她們，旁邊的兩個雜貨鋪的主人。她們的店舖雖然還在，可是損失不小。

　　成航再看了看，人群中餘威武也在觀望，見到成航目光，他迅速的偏開了頭，看向維爾。

　　維爾並沒有看他，鐵青著臉看著燒燬的店舖，半餉，他才讓幾個睡眼朦朧的軍士驅散了人群。

　　「我們小鎮很久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了，這是很嚴重的。」維爾提高聲音說，「現在起，任何人也不能靠近這裡，起火的原因我必須仔細的調查。」

　　在他的吩咐之下，七八個高矮不一的傢伙將店舖圍了起來。

　　「成航？」維爾看著成航，目光中有幾分奇怪。

　　「維爾大人，請說。」成航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火燒起來的時候，你在店舖裡面？」他問。

　　「是這樣的，我睡著了。」成航說，「醒來的時候大火將我圍困，那時。。。應該是深夜，我無法衝出來，也無法呼救。」

　　「那麼。。。」維爾隨即搖了搖頭，想著什麼。他雖然沒有說完，不過無疑是奇怪成航為什麼還活著，並且活的很好。

　　三十多歲，中等身材的餘威武忽然湊近維爾的耳邊嘀咕了一下，聲音太小，在場的人群根本無法知道他們說些什麼。維爾緊縮著眉頭。

　　成航有些奇怪，餘威武的店舖在西邊，距離這有一段距離，趕來救火的人都是近處巷子裡的。除了維爾是有人去報告之後才帶著人趕過來的，其餘的，沒有遠處的人。

　　那麼，餘威武這個傢伙在這裡幹什麼呢？成航仰頭沉思。

　　「成航老闆，你太不小心了。」拉姆拉說，「你肯定又燃燒著爐子睡覺了，還好你沒有事？」

　　成航心裡微微一動，許多念頭忽然閃過心裡。他的店舖的構造他太熟悉不過了，爐子周圍的物件幾乎全部是金屬，斷不會無故起火，現在靜下來之後，他回想起了當時在火中，除了煙霧之外，還有一股很濃重的火油味道。

　　想著，他走向已經完全熄滅的火場，卻被兩個穿著簡陋皮甲的軍士給攔住了：「維爾大人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我想看看，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落在裡面了？」成航笑著說。

　　「那不行。」那個軍士固執的搖著頭。

　　成航轉頭看著維爾，不及說話，維爾已經先開口了：「這樣看來，起火的原因很明顯了，成航的大意導致了整個事件，真是太愚蠢了，簡直是白癡到了極點。」他幾乎怒吼著：「因為你一個人大意，牽連了許多無辜的人。」

　　維爾依次指著兩個哭泣的婦女，「她們都是軍屬，男人為國戰鬥犧牲了，店舖是帝國給予的獎勵，然而卻因為成航這個蠢貨的大意，她們失去了依靠。」他瞪著成航：「你打算怎麼來解決？」

　　「？」成航太困惑了，本來還準備給維爾分析一下有人縱火的可能，卻不料到，這個傢伙先發難了。

　　「大人先聽我說。」成航禮貌的說道，「我覺得事情不簡單，當時我聞到了濃烈的火油味道，我懷疑是有人縱火。。。」

　　「胡說！」維爾毫不客氣的打斷，「縱火是沒有根據的說法，是你想推卸責任的說辭。」他說得慷慨激昂，看了兩個逐漸平靜的婦女一眼後，接著說道：「那麼我問你，縱火的嫌疑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動機是什麼？」

　　「這個。。。」成航抓抓腦袋。

　　「你不要再說了。」維爾說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他指著拉姆拉，「你的工人都說了，你經常燃燒著火爐睡覺，難道我們這裡很冷？真是太可笑了，要不是你自己差點被燒死，你的損失也很大的話，我還要懷疑是你縱火呢。」

　　「。。。」成航看看拉姆拉，也不知道該不該責怪這個單純的傢伙？

　　「餘威武，你來做什麼？」成航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