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 第七章 風雲再起

　「早聞豐君風采蓋世，更有公子無情之說。本人欲求大道，然聞豐君之歸隱，實乃感遺憾。貴公子與我一見如故，便不分離。我本欲將之帶往大日，然令公子思念父母。故想一見豐君神采。不知豐君可否賞光，明日清晨至西郊竹林一聚。」

　一份信箋，並無署名。此刻這封信箋正端正的放在茶几上。豐家所有女人都在盯著它，四個男人卻神色各異。

　「這人是誰？」豐正凌見豐含笑緊緊盯著那信箋一動不動，眉頭緊皺，似乎想著什麼，於是問道。

　豐含笑被他這麼一問，似乎回過神來，沉吟道：「此人並無署名，我實在想不起會是何人。何況日本早在三年前山本騰田英的時候就已經再無高手。三年時間便又有如此新人出現？若真如此，那江湖就太過善變了。」

　「我去吧，就算是死，我也一定將小公子完好的帶回來。」左手突然出口，然後也不等大家說什麼，他已經轉身向門外走去。

　「站住。」聲音雖然很小，但聽在左手耳中，卻很管用。數年來還沒有人能夠就這樣用兩個簡單的字句讓他如此聽話的。

　豐含笑冷冷看著他，道：「你自信能夠比我更強？」

　空氣為之凍結。

　左手的那只唯一殘存的左臂輕微的一陣顫抖。

　豐含笑看在眼中，又是一聲冷哼！

　輕歎一聲，左手放鬆下來，苦笑道：「如果剛剛沒有見過公子出手，這些年來，我一定以為自己與小刀二人可以追上您了，可惜我是永遠都無法追上公子的腳步的了。」

　豐含笑並不正面回答，道：「我自己的兒子我相信只有我自己能救。何況對方既然點名要我去，嘿嘿，自始至終，我豐含笑還怕過誰來？」突然話鋒一轉，向小刀與左手道：「明天你兩人好好看好這裡就行了。至於救睿兒的事，我自有安排，此人竟然能夠躲過這裡如此靈通的耳目，相信一定不是泛泛之輩。只要家裡沒事，就算天踏下來也有我撐著。」

　只是他此話一出，豐正凌與易清華以及肖凌鳳等人卻皺起了眉頭。似乎，大家擔心的事情卻始終在慢慢實現著

　「不，含笑，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要親自去接睿兒回來，含笑」伊賀珍子心都要啾碎了。

　豐含笑卻將她抱住，堅決道：「不行，他只要我一個人去，去多了反而不好，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相信，房間中的人誰都相信他豐含笑說的話，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心裡總是不能完全放心下來。

　次日清晨，西郊竹林！

　西郊也是CS市最大的墓地所在。

　竹林後面，漫山遍野，到處扦插著清明時候留下的白色橫條。紙條隨風而動，似乎墳墓中的人在訴說著什麼。

　竹林處，綠色波濤似海浪般起伏，竹枝搖曳處，一條青影踏撥而行，端的是飄逸絕倫，灑脫無比！「哈哈哈哈，公子果然人中龍鳳，飄然而至，實乃羨慕千萬人，在下仰慕多年，恭候多時，終於還是得見公子神采，實乃榮幸。」聲音朗然，中氣十足，更顯得蒼勁有力。

　那飛身於竹林的青色身影本就飄逸，一身青衣，更讓他顯得與那片綠色竹林渙然融為一體。雖然聲音似是隨風而來，毫無蹤跡，但那青影卻在一株竹尖稍做停頓，然後猛然穿插進入了他左邊竹林深處。

　赫然停身，豐含笑落在竹林深處，頓了頓，往前方看了看，身子猛然射去，在竹林中橫穿而過。林中一深處，碗口大的翠綠竹下，一中年人站在兩棵綠竹之間，臉上神色泰然。一個小孩，雙手抱在胸前，神色自若，看著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不過那神情，似乎還有些傲慢得意。

　青影一閃而來，頓在著一大一小兩人對面。似乎從那棵大竹上劃落下來一般。

　「爸爸」那小孩見著青影，臉上浮現出微笑來，口裡叫了一聲。

　豐含笑上下仔細看了豐睿幾眼，知道他並沒受過什麼苦，心裡頓時大是放鬆，抬頭看向中年人。中年人也在他出現之後便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此時兩人四目相對，就沒有再離開過。

　風穿插進來，擾動兩人的髮絲，似乎也吹散了兩人四目相對的無形之線。只見兩人同時輕笑起來。笑過，豐含笑蕭然道：「閣下當真是世間罕見的高手，只是，攜帶小兒請我出來，卻總有些說不過去吧。」

　那中年人聽了，微微一笑，似乎並不介意，道：「只要能與豐君見面，其他都不重要，令公子不是依然完好麼？」

　豐含笑冷笑道：「閣下想見我就沒有其他辦法麼？小兒無辜，你如此做法，對小孩子始終不好吧。」

　「豐君休要怪罪，帶令公子來，也是在下受人所托，只要今日豐君能讓在下心服，令公子自然沒事。」

　「若是不能讓你心服呢？」豐含笑冷哼道。

　「豐君說笑了，數年前豐君所向披靡，如此多年，想必更勝往昔，倘若當真讓我失望，令公子與我一見如故，我也定當好好帶他回去，將來定不會讓天下人失望。」

　「只怕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的兒子我還養的起，教的好。」豐含笑接過話題，道：「閣下如此想與我一見，在下眼拙，卻不認識閣下，不知道閣下出生日本何門何派？」

　中年人聞言，眉頭一沉，沉聲道：「八年前，我兩位侄兒卻不知道因為何事得罪了豐公子，豐公子出手又是如此慘辣，竟令我秋葉家族在日本大失顏面不說，卻還落得如今後繼無人之態。這事對豐君來說或許早已經忘記，但對我秋葉家族來說，卻永遠也不敢忘的了。」

　豐含笑心裡微微一動，想起了兩個人，更想起了昨天下午，那些闖入自己府第的人，突然間，似乎想通了很多事，看著那中年人道：「不知道閣下乃秋葉流何人？當年若非秋葉橫行兩人前來我中華揚威，還一再對我豐含笑出手，我想也不會如此早年去世的了。但話又說回來，若是當年你們秋葉家族不與左翼在一起，相信定然無事，但既然與左翼共同想對付我，就算當年他們不來這裡刺殺我，日本一行，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活著的。對於我來說，一切對我有阻礙的人或者任何勢力，都必須得剷除的。否則，我將很難前進，且礙手礙腳。」

　中年人那古井不波的臉上終於動容失色，臉色逐漸難看起來，盯著豐含笑的雙眼，精光一閃而過，哼道：「當年若非我事出無奈，絕對不會讓你如此猖狂。我本打算只是來會會你，如此說來，今日若不為我那兩個侄子報仇，我秋葉楠就魁對我秋葉家族的列祖列宗。」

　豐含笑並無絲毫畏懼，長笑一聲，聲振蒼穹，大聲道：「為何總有這樣的人在，為何總不能讓我清淨一些，左手小刀二人為我擋了八年，卻始終沒能完全擋住。就算你們滅了小刀門，或許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我已經不去管那些，但你們不該如此，不該如此的。當年凌鳳如此受苦，直到今天還有後遺症，不能完全回到過去，今日，卻論到了我兒子頭上。你們日本難道就再無一個光明正大的人存在？既然如此，為了你們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為了幫你們清理這些垃圾，我豐含笑看來是義不容辭了。」

　秋葉楠隨著豐含笑身上那氣勢的慢慢提升，臉上終於露出凝重的神色來。八年前，豐含笑一人可以將整個日本搞的雞飛狗跳，所過之處，無人能敵，事過八年，他又精進到什麼程度，沒有人知道。他秋葉楠就算再高傲，再自負，在此刻，卻沒有一絲勝算。

　兩人默默注視，似乎一對情侶般，那麼注視著，誰也沒敢稍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