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 第十八章 各懷鬼胎

　澳門，葡京。豪華的賭場，並沒有因為昨天的那一場戰爭而受什麼影響。在這裡的人們都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雖然這裡絕對不會有小混混之類的在此搗亂，但一些有權有勢的人，經常還是會鬧出些事來的。

　喧嘩背後，賭城豪華的套間內，秦天右正一個孤獨的端坐在大廳，喝這世界上最奢華的紅酒。

　他在細細品嚐，似乎品嚐著這世間最好的東西，又似乎在回味著剛下肚的那些紅酒的魅力。更或者，他在品味著人生，他這極具傳奇的一生！

　秦天右，想當年初次來澳門的時候，那年他才十七歲，在澳門最豪華的賭城裡面當上了應待生。記得當年紀雲中還是澳門紀家的少爺。當時的紀雲中並沒有接掌紀家，而且還是年少氣盛的年齡。少爺總是喜歡惹事的，當年的紀雲中也不列外。

　那個炎熱的下午，對於當時政局並不穩定的澳門來說，黑道火拚顯得太過平常的時代，一場血腥的屠殺也在澳門葡京老賭城裡上演了。

　那是當年黑道上發生的最大的一場火拚。原因卻很簡單，就因為葡京賭場的大少爺與當時存在於澳門的黑道幫會的幫主爭女人而發生了一些摩擦，那一戰，讓澳門整個黑白兩道都明白了整天無所事事的賭城大少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人物。

　他一人保護著一個女子，從四十多人的包圍下殺了出來。在殺傷十多人之後，他全身鮮血的拉著一個女人出現在了葡京睹場的門口。而當時，秦天右正好在門邊。當他第一眼見著紀雲中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那些黑道打手將這個他平時看去游手好閒的少爺圍在中間的時候，秦天右甚至想都沒有想就認為紀雲中必死無疑。但當紀雲中所表現出來的那股狠意，那種霸烈手段的時候，秦天右才知道，這個少爺，並不簡單。

　於是絲毫沒有再猶豫，秦天右加入了戰圈。在當時己方人馬還沒有到來的情況下，他兩人竟然力戰二十多人，雖然最後兩人都身中數刀，但能夠得以不死，實在是令當時澳門黑道為之震驚。

　也就在那一戰之後，紀雲中與秦天右兩人便成了當時澳門黑白兩道的傳奇人物。而也自從那天之後，秦天右便也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應待生一躍而成為紀家的心腹人物，更是長期陪伴在了紀雲中左右，兩人並以兄弟相稱。後來紀雲中順利接手紀家生意，並因為當年那一戰，他在黑道的影響更是多年來沒人可以取代。

　想想這麼多年來自己跟隨在紀雲中身邊，跟著紀雲中一步步蹬上了顛峰，秦天右突然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歎氣道：「大哥，形勢所逼，如果你能夠聽我的意見，與他們合作，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說完，他一陣沉默，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去想這些事情，靠口問道：「他們來了沒有？」

　外面傳來一個聲音，很是恭敬的道：「回稟秦爺，他們還沒有來。」

　秦天右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滿的道：「怎麼這個時候還沒來？」

　外面那人並不敢回答，沒有做聲。

　過了一會，剛剛那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秦爺，他們來了，是不是讓他們進來？」

　秦天右聽了，道：「快讓他們進來不，先讓他們去另外一個房間等等。」外面那人聽了，應了聲是之後便走開了。

　秦天右再次倒了滿滿一杯酒，喝了下去，這才慢慢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另一個豪華的總統套房裡，兩個人正有些焦急的等在那裡。其中一個，駭然正是昨天出現在中國圍殺豐含笑的那人。而另外一個，卻是個身高一米九多的西方人。藍藍的眼睛，金色的頭髮，高貴的氣質，他看上去就似一個高貴的王子。

　兩人焦急的等待著，那如同王子般的西方人突然站起來，用英語道：「村上仁先生，不知道秦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大老遠的跑來這裡，他卻讓我們在這裡等著，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那仁竟然叫村上仁，並不是曾經在中國去圍殺豐含笑的村上野！但長相卻是如此的相似，難道兩人有著什麼緊密的關係？

　只聽被稱做村上仁的那仁正雙手平放在膝蓋上，似乎在閉目養神，此刻聽了那西方人的問話，睜開雙眼，眼神深邃，叫任何人都不能從他那眼神中看出些什麼來。那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微笑道：「威廉先生不用焦急。我們本約定在十點來見面的，但卻遲到了這麼久，秦先生也是一方豪霸，豈能甘心，所以讓我們等一等也是應該的。」

　他內心似乎與那眼神一樣，更能洞察別人的心思，實在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那威廉先生年紀其實也並不大，聽他這麼說，略微沉吟半餉才道：「中國人怎麼如此計較，若非我們有事才耽誤了這些時間，怎麼會耽誤約會時間？哼！」

　村上仁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再說什麼，竟然再次閉上雙眼，竟然像是睡著了一般。稱做威廉的西方人見了，也不再說什麼，靜靜的重新坐下，等待著。

　但秦天右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可以讓他的客人等待，那是給他們提個醒，但也不會讓客人等待太久，那樣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只要面子上做足就行了。所以那兩人只是再稍微等一會，便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接著便聽到了一聲豪邁的大笑傳來，笑聲過後，秦天右出現在房間。

　只見他一臉笑容，抱拳道：「實在是抱歉，秦某剛剛有些瑣事纏身，讓兩位久等了，秦某這裡先賠罪了。還希望村上先生與威廉少爺不要見怪才好！」

　村上先生見到秦天右，再次睜開雙眼，打量了秦天右一眼，微笑道：「秦先生事物繁忙，能來附會，已經給足我等面子，我等又豈敢怪罪？」

　雖然先前他還勸導威廉先生不要生氣，但他此刻這麼一說，也是在向秦天右表明自己的身份與地位。秦天右哪裡又不明白他話中意思的道理，聽了臉上笑容一僵，但隨即乾笑道：「村上先生說笑了，來，為了表示歉意，我秦某人自罰三杯，如何？」說著，他已經倒滿三杯酒，一一喝了。

　雖然是詢問對方，但做法卻也果斷，如此一來，對方即便還想說什麼也不好再說下去了。喝完那三杯酒，秦天右哈哈一笑，爽朗道：「今天兩位能同時到訪，實乃我秦某的榮幸。來，請坐！」說著，他讓兩人坐定之後，自己也坐了下去。

　三人成三角而坐。

　秦天右向身後跟來的兩個屬下打了個手勢，道：「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那兩人領命而去，房門被緊緊關上，房間中只剩下秦天右三人。

　秦天右看看他兩人，微笑道：「兩位大老遠前來，也就不用我再多說客氣話了，不知道你們兩位是否可以代表兩位背後的人，說過的話，卻又不知道能否算數？」

　他此話一出，村上仁與威廉兩人臉色微怒，同聲道：「不知道秦先生這是什麼意思？如果我等不能代表後面的意思，還要我們來這裡坐什麼，難道真的是來澳門這世界賭城來玩耍的？」

　秦天右聽了哈哈一笑，忙打笑臉道：「兩位請不要怪罪，秦某並非這個意思。既然如此，那你們兩位的意思是？」

　村上仁聽了，看向威廉先生，而那威廉先生也同樣看向村上仁，似乎兩人都不願意先開口說出自己那方的意思。稍微等待片刻，秦天右見他兩人竟然都不願意當先開口，他自然知道他兩人的意思，暗自冷笑一聲，笑道：「既然兩位都不願意先說，不如就由秦某先說說我的意思吧。」

　村上仁與威廉兩人聽了，四目放光，盯著秦天右，村上仁道：「客隨主便，還請秦先生先說吧。」

　威廉先生也跟著附和道：「不錯，入鄉隨俗，還是秦先生先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