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第92節:飛天爾雅(4)
華鑒容領頭謝恩,看到我背後站著一大群他的妾室,面色也坦然自若。
午後,我由齊潔陪伴在華府小憩。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有點頭暈。
“陛下,回宮嗎?下雨了。”齊潔湊過來問。
我對鏡理理雲鬢。午睡後,我的鵝蛋臉上升起紅暈,那眼黑白分明、那唇嫵媚鮮潤,一時間不禁也自覺面若桃花。
窗外春雨沛然,我卻感到潮熱。
“讓朕走一走,就回去。”我吩咐齊潔和隨從們不要跟來。這個院子是封閉的,不會有人打擾。
我順著紫藤纏繞的回廊走,經過一個小池塘,繞過薔薇花的籬笆,曲徑通幽處,是一叢翠竹。我想,王覽也會喜歡這個小巧的庭院的,只是他今日需留在宮中等待哥哥王玨,不能陪伴我前來華府。說也奇怪,王玨本是來去如風的人物,可最近這半年,每逢月中都必定來看王覽。每到這時,王覽總是鼓勵我單獨出行。大約兄弟間有些話語是不便與女人說的,即使我是他的妻子。
我突然止步,竹林那邊,有個男子背對我而立,身上幾乎被雨水淋透。
“華鑒容。”我輕呼。
他回過頭來,算是笑了笑:“我想你也許會過來,沒想到真猜對了。”他那大而黑的眼睛,映著雨中竹子的青翠,好像要燃燒起來。
他真是瞭解我,連我突然興起的事情都可以猜到。我本來想質問他為什麼出現在這個院子裏,雖然這裏是他家,但皇帝駐蹕之處卻是主人也不得私闖的。但看他淒然的樣子和剛才馬上的飛揚判若兩人,我的心動了一下,用小時候的口氣道:“有話要說?”
“對。”他走到我面前,用廣袖給我擋住雨,不由分說地把我拉到竹林邊上一個茅草頂的亭子裏。
“你不知道淋雨要得風寒嗎?”他責備道。
我心想,他自己不也淋了好久,還說我。本以為他會收斂了,可居然還是放肆如故。
“阿福,我想,你該對覽好一點。”他目光灼灼。
“這話從何說起?我對覽不好?”我問。
他冷笑了兩聲,道:“作為一個皇帝、一個孩子,你對他很好。但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你對他好嗎?你沒有看到他一天天蒼白下去?你怎麼可以把那個四川來的男孩子放在宮中?你怎麼能夠沒有覽的陪伴,獨自跑來我家看少年們打球?”他又自嘲道,“其實,我應該最清楚你了,你以為你對我也很好。”
我被他的誤解激怒到無言,過了半晌,才回答:“覽一向這樣,也沒有什麼不舒服,你何必咒他?那個四川孩子,我從來沒有想起過。至於今天,是覽要見他哥哥,讓我獨自出來散心的。”
華鑒容緊閉著嘴,突然,把我擁到了懷裏。他竟然這樣!我一時後悔與羞憤交加,誰叫我單獨到他家裏,誰叫我在他的院子裏小憩,誰叫我留給他與我獨處的機會?如果我不縱容他,他又怎能如此大膽?
他放低聲音,但異常清晰:“阿福,我常常夢見你。當年先帝叫我別進這個漩渦,我還抱怨過,因為我是個執著的人,從小就喜歡你。”
我沒有料到今天他說話那麼露骨,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可是他的手臂十分有力。
“就這一刻,雖然我在夢裏和你說了千百遍,現在我等不及了,讓我把話說完。過了這一刻,我就不是我,你也不是你了。”他反而把我摟得更緊,讓我有些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