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寧虛禁招

陸翼城的保安公司雖然加派了三十個魁武的保安人員到陸氏城，陸羽跟希婕仍然好整以暇地穿上以往女孩們留在這裡的陸羽衣服，推開房門，由空中離開。

陸羽在陸翼城先前居住的飯店取回證件以後，帶著希婕前往聖皇團團長李天行所在的辦公大樓，只是當他們到達了二樓的辦公廳之後，只有兩個複製人留在那裡看電視。

穿著以前留在房間裡的陸羽舊衣，希婕有種另類的嫵媚。這時為了掩蓋她熟為人知的面孔，希婕戴著由商店買來的太陽眼鏡，而她頰邊的紅黑紋路，兩人都不以為意。

「我是陸朝宋，天行人呢？」陸羽問著在辦公廳裡留守的複製人。

「你就是陸朝宋啊！怎麼現在才回來？團長說如果你回來了，要你先回拉達斯市，他會跟你聯絡。」說話的複製人只是轉過頭來說話，兩個人都沒離開沙發，顯得無精打采地。

陸羽略皺眉，走了幾步，一把將那個複製人由沙發上拖起來，往旁邊摔去。

急促的乒乓亂響聲夾著被陸羽摔出的複製人哀嚎，顯示陸羽對他們的態度跟回答並不滿意。

「你……你幹什麼？！」另外一個複製人被陸羽的舉動嚇到了，看陸羽往自己走來，連忙往後爬過沙發背，防備著陸羽的動作。

「你們好像沒聽清楚我的話，李天行人呢？」陸羽表情有些無所謂，但是透著不容妥協的冷漠味道。

「團長跟人帶著小夫人到月落城去了。」聽到另一個伙伴在呻吟，複製人怎麼也不敢隱瞞：「好像說要跟其他團體商量什麼，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月落城？」陸羽有些疑問地回頭看希婕。

希婕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在哪。

「那好，記得跟他說，我會過去找他。」陸羽笑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回頭帶著希婕離開。

兩人往後來女孩們遷移到的官邸漫步行走，希婕要回官邸取些衣物，順便為陸羽在附近商店多買幾套衣服。一直以來，陸羽的衣服損壞率就很高，雖然隨處都能買到，但是帶兩套在身邊總是方便些。

「月落城在北方，那邊有一個夕鈴禁區，這兩年很出名，我在那待過一段時間。」邊跟著陸羽走，希婕邊解釋給陸羽聽：「也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異界空間通道（異世界通道）那裡。」

陸羽堅持不讓希婕用敬稱，對他而言，希婕已經不再是受他恩惠的人。女孩子三年寶貴的青春時間，已經足夠償還陸羽給予的重生了。

陸羽奇怪地問道：「他們把楓情帶過去做什麼？」

「這得問他們了，我們要過去那邊看看嗎？」希婕問著。

這同時陸羽停下腳步，拉著她的手勾著自己的手臂，笑著說道：「當然要去看看，確定楓情沒事以後，我們再找個地方修練。」

希婕微笑點點頭，右手勾著陸羽的手臂，給她一種很不真實的夢幻感受。

布置典雅的官邸一樓，希婕讓陸羽先在一樓看電視，要女傭為陸羽準備飲料之後，獨自走上二樓房間。

一個多月前，李天行帶人闖入官邸，雖然女孩們都已經不住在官邸內了，但是現任的城主程華仍然為了這一件事，不但撤換了保安公司，還對原本的保安公司要求高額賠償，並且負擔所有追查程楓情下落的費用。

官邸保全人員全數換新，官邸內的女傭也增加了數目，縱然外貌有了些變化，希婕仍然輕易地通過保安人員的檢查，只是他們都懷疑，明明官方已經公布是原本在陸宅的七個複製人之一的李天行擄走了程楓情，全城現在對複製人都抱著戒心，怎麼赤焰妃還會帶複製人回來？而且她還是從未有過的男子衣物打扮？

希婕臉上的邪異紋路雖然也讓人訝異，但是陸翼城中多數人都知道希婕是聖血門中超越門主紅蘿實力的高手，繼承了聖皇陸羽一脈的武學，因此在她臉上、手上出現過去「聖皇」的特徵，也就不足為奇了。

希婕在房間裡的單人床上攤開小皮箱，著手準備自己要帶走的衣物。

房間擺設簡單，除了衣櫃、單人床，與地上舖的一張希婕練功用的米色地毯外，就只有女孩們拿來懸掛的兩幅山水圖畫，連個化妝台都沒有。

隨意挑了幾件襯衫與長褲，希婕的目光落在一件典雅的淺黃色洋裝上。

這一件洋裝是一次希婕出去執行羅娜交託的任務回來之後，有人放在她床上的。一張小卡片還別在洋裝上，這件洋裝希婕連試穿都沒試穿過。

「給希婕姊姊，祝生日快樂。雁兒」

雁兒妹妹……自己這樣算是背叛她嗎？雖然冰雪族那邊是很安全，可是……而且將軍的事該怎麼辦？雁兒苦苦等待將軍回來，現在將軍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在我身邊……

不行，怎麼也得讓將軍走一趟冰雪族，至少也要見見雁兒跟小懷羽，那可是將軍自己的骨肉啊！

官邸一樓，陸羽並沒有如希婕預期地在看電視。

雖然有些奇怪這個複製人怎麼會來到廚房看櫥櫃，女傭還是把飲料放在餐桌上後，回去做日常的打掃工作了。

畢竟人是希婕帶回來的，那就不是她們能插手的了。

陸羽看著廚房邊整齊的玻璃櫥窗，一疊疊精美的白瓷碗盤，數目都是七個，但是另外有一套看來更精美，鑲著金色邊框的白色碗碟，獨立放在最頂上，似乎未曾使用過一般，連筷子都有著專用的小墊子靠著，就像是供起來一樣，只差沒拿香爐祭拜了。

陸羽有些訝異，伸手拿下精美的金邊瓷碗。不是瓷碗的精美讓他訝異，而是在櫥櫃中，這一套碗碟所代表的意義。

經過廚房的女傭看到「複製人」拿下那一套特別的碗碟時，連忙來到陸羽身邊，小心地接過碗碟，擺放回去：「先生，這些東西請您別碰，這是夫人們的餐具。尤其您剛拿的，是夫人們為聖皇準備的，要是有損傷，我們會很麻煩的。」

陸羽點頭笑了一下，不在意的看著放在最旁邊的一套金屬材質，卻有可愛卡通圖案的可愛餐具，連筷子也是整套的造型，他不禁問道：「有小朋友？」

小朋友？雁兒的寶寶？

女傭當然不敢透露官邸裡的事了，尤其現在整個陸翼城為了城主千金被擄走的事都在奔走尋查，她怎麼可能告訴一個複製人，有關官邸中的細節。

「沒錯，他叫懷羽，陸懷羽，是個男孩子，今年四歲了。」希婕在這時候來到，先是解答了陸羽的困惑，跟著輕推了下女傭，說道：「妳去忙，這有我。」

女傭有些疑惑地點頭走開。

希婕拉開玻璃櫥櫃，拿下小懷羽平日用的餐具，遞給陸羽：「雁兒懷他的時候很辛苦，小懷羽有些胖，我以為是吃得太好，不過夫人們都說是遺傳，是個很可愛的男孩。」

聽到希婕說小懷羽有些胖，陸羽笑了一下，是他的孩子當然會胖了：「孩子跟雁兒都在冰雪族嗎？」

希婕笑著點頭。

陸羽攬著希婕的細腰，彎身提起希婕的小皮箱，往客廳走，邊走邊說道：「楓情的事情忙完，我們到冰雪族去一趟好了，我也頂想看看雁兒的。」

北方冰雪族族地，在冰之神殿裡，女孩們避開凌雪雁商談著。

希婕自從「黑暗大神」出現的那天離開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女孩們雖然擔心，但是分別讓幾個人回陸翼城尋找，卻誰都沒有希婕的下落。而一度告急的各族異世界通道口，讓女孩們不得不回歸各族，一方面協助防守，一方面各自修練，儘快恢復在面對「黑暗大神」時消耗的力量，直到今天才聚在一起。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羅娜常和莉里斯相處，再加上凌雪雁毫無心機的對待與陸懷羽的存在，莉里斯逐漸放下心防，慢慢和羅娜與凌雪雁熟悉。

由莉里斯口中，羅娜不只知道了魔界人類的存在，更明白了滅世之戰後，陸羽出現在魔界，而且建立了新的魔界國度。由於血皇魔晶，也就是闇聖晶的存在，讓陸羽取得了另外兩樣黑暗大神的法寶──魔翼戰甲和滅夜闇刀。莉里斯也正是唯一目睹陸羽取得兩件闇璔羅法寶的人。

知道了這個過程，羅娜才約略猜到，當時的「白晝示警」，應該就是陸羽收納了闇璔羅的力量所引動的。

女孩們漂浮在神殿內的空中，羅娜有些難過地轉述由莉里斯說出來的過程後，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相公會在魔界重生，但是如果把那天我們面對黑暗大神的情形拿來比照，還有他那天說的話，其實真的不難猜出他是相公，只是我們都誤以為他是黑暗大神附在人類身上了。」

李靈珊纖手一招，一把造型簡單，但是流轉著玄異翠綠光芒的十字弓出現在她手上：「這一件事很難說，我也希望真的是相公回來了，但是我發現在他給我的這一把聖光十字弓裡面，雖然仍然是光系力量居多，可是還有殘留其他包含闇系在內的六系力量，前幾天我試了一下，這一把弓對我們所有系別精神力量的傷害都很大。如果真的是相公，怎麼可能在短短時間裡面，擁有這樣的力量？會不會是黑暗大神占據的不是人間界的複製人身體，而是在魔界重生的相公，還吸收了相公的思想與記憶呢？」

李靈珊在這幾年代替羅娜處理許多細節，包含陸翼城的政事與陸宅內的瑣碎事情，個性雖然仍舊爽朗大方，但是在細節上的留意已經有相當長足的進步，而且不論是陸羽重生或者黑暗大神出世，對女孩們來說，關係都非常重大。

李靈珊提出了自己的猜測，畢竟黑暗大神在天使族的傳說裡，具有毀滅性的力量及殘酷性格，會藉著殺傷生靈，吸收生靈力量，以增加自己的修為。目前人間界生靈眾多，如果真的是如同她猜測一般，那就有必要設法防範了。

雲嘉兒這時說道：「目前能確定的應該是羽跟黑暗大神脫不了關係。在以往，如果我們天使一族碰到類似的情形……我們會選擇毀滅他，來保障其他生靈的安全。現在這一界雖然有比人類強些的四族，而且人類近年也在發展武學與許多新進武器，但是比起我們來說，還都遠遠不及，更別說是黑暗大神闇璔羅尊者了。」

羅娜搖頭，持著否定意見：「那一天雖然娜兒沒有在場，但是姊妹們應該都清楚，當時即使多了娜兒，情況也不會改變，我們加起來仍然不是他的對手。就算他目前還沒恢復力量，以相公的外表來拖延時間，爭取時間修練，我們對他也毫無辦法，不只是找不到他，就算真要找到了，憑我們的修為，根本無法對付他。」

女孩們自然清楚當時的情況，對方根本沒有還手，任由女孩們攻擊。

雲嘉兒在女孩們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其實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在長老傳授的『寧虛』最後，有一篇天使禁招，是由創世父神傳下來的。雖然由光系的天使來行使效果不大，但是這也是當初我們天使族前輩將闇璔羅尊者迫入魔界的唯一招式。」

雲嘉兒看看女孩們，輕聲說道：「雲嘉兒的身體產生變化，跟純神識體的天使族人已經不同，妹妹們則都是肉身修行，如果由我們來使用寧虛記載的天使禁招，就算是闇璔羅尊者，怕也抵受不了。」

聽雲嘉兒說到「禁招」，女孩們想起的都是滅世之戰最後，陸羽在空中與敵人同歸於盡的那一幕。

華欣在這樣的場合很少開口，通常不會有與姊妹不同的意見，這時候她卻說道：「就算是這樣，只要他還有可能是相公，欣兒就不願意。」

女孩們都暗暗點頭，曾經陸羽不惜生命為的就是保全她們，在沒有確定他的身分前，誰都不想貿然把他當成敵人。

羅娜看著雲嘉兒，把想到的問題提了出來：「雲嘉兒姊姊不是說我們還不能修練寧虛，怎麼可以使用禁招？」

雲嘉兒點頭，回答道：「寧虛，基本上來說，是族裡四翼天使以上級別才能使用的，雲嘉兒本身異變，已經能修習到第二篇，目前妹妹們的『肉身初鎧』階段勉強可以修習首篇。至於禁招則沒有限制，只要明白禁招的使用法門，具有一定的精神力量修為就都能夠使用。就算是普通人，用起來的效果也不會比當初羽使用的禁招差。」

羅娜點頭，歸納了一下女孩們的意見：「如果是這樣，我建議大家先知道禁招怎麼用，雖然他不讓我們去打擾，但是我相信，如果他有什麼大動作出現，我們分散在各地應該會察覺得到。我想，如果是相公的話，相信我們使用禁招的機會不大，可是如果對方是黑暗大神，在祂動手毀滅這一界的時候，我們也才有挽救的機會。」

羅娜的話說的可進可退，也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在這時候，雲嘉兒伸出右手，手掌上出現了一個包覆在透明圓球中的白色錐狀晶體，在圓球內的晶體周圍，還有四根白色羽毛繞著晶體漂浮轉動著，給人柔和溫馨的感覺。

讓女孩們仔細看過手上的晶體之後，雲嘉兒說道：「跟珊兒妹妹手上的聖光一樣，這一個玄珠同樣是祂送給我們的。這兩樣物品也的確是我們天使族前輩使用寧虛記載的方法，將自我力量凝縮，聚集而成的。不過顯然祂使用過聖光，聖光留有祂的力量，所以對各系精神力量傷害都大。而這一個玄珠祂並沒有使用過，但是也因為這樣，玄珠對妹妹們偏光屬性的精神力量有很好的增幅效果。」

雲嘉兒看看女孩們，接著說道：「雲嘉兒跟紅蘿妹妹都擅長近身武器攻擊，對珊兒妹妹來說，聖光的攻擊效果比較實際。欣兒妹妹使用的是水屬性力量，水屬性的變換效果端看妹妹修為。因此，雲嘉兒以為，玄珠讓娜兒妹妹使用，最能夠增加我們整體的作戰能力。如果妹妹們沒有意見，就請娜兒妹妹修練它了。」

看其他兩位姊妹都沒有意見，羅娜就接過了雲嘉兒遞來的白色戒指，戒指一到了羅娜手上，逐漸浮現出淺淺的紅色。

「玄珠。」隨著羅娜低語，方才消失在雲嘉兒手上的透明圓球重新出現，不同的是整個透明圓球都帶著紅色，圓球內的晶體則是白裡透紅，晶體旁的四片羽毛像是著了火一般，透著紅色火光。

雲嘉兒看羅娜順利召喚出玄珠，微笑著說道：「等一下雲嘉兒把禁招的使用方法教給妹妹們，千萬記得只能使用一次，連練習都不可以。」

月落城城郊，夕鈴禁區所在的平原上，遊牧民族依然如常地散布在各個草地，放牧著牲畜。

在夕鈴禁區完成之後，三座製作建築用建材的建材場只有一座仍然維持少量生產，用來提供修補夕鈴禁區時偶爾需要更換的新建材，其餘兩座都只剩下建造禁區時用的大辦公所，以及當時提供給工作人員的臨時住所。

除了維持少量生產的建材場以外，應該已經沒有人員存在的兩座建材場內，離禁區較遠的「第三建材場」，停放著兩部來自月落城的大型遊覽車。

這兩部大型遊覽車走出了七十多個人，魚貫地走入辦公所，不多久，兩部大型遊覽車先後離開建材場，往月落城方向行駛。

不知何時，第三建材場地下，被修建了一個巨大地下室。從兩部遊覽車走下的七十多個人，經由大辦公廳裡的通道進入地下室之後，守在通道口的人員就由內將通道口關閉。由外看來，根本猜不出目前在第三建材場內，聚集了數百人。

最後一批人進入大地下室之後，被醞釀許久的計劃正式開始。這些人個個席地坐著，或者低聲交談，或者更換服裝，拿取武器，或者把握時間閉目休息，人人都在等待著天黑到來。

夕鈴禁區裡，在擅長使用喚寵的人士逐漸由陸翼城訓練完畢，補充人員之後，防守異世界通道口的人員已經固定，由一千二百人編制成「夕鈴特殊部隊」，以每一百人一班，每班負責兩小時的編制，全天候防禦禁區內的異世界生物侵入。

在經過了四個多月的時間磨練，現階段的特殊部隊對於禁區內的安全防禦已經熟悉，雖然偶爾仍有比較高級的魔獸出現，但在搭配陸翼城傲鷹武鬥精兵團的砲火支援下，也能夠順利應付，傷亡情況始終都在能控制的範圍裡。

在禁區裡的特殊部隊並不知道，附近幾公里內，一共有七處，總共藏匿了近四千人，正準備在夜晚出動，目標就是夕鈴禁區。

同樣在這個時間，各地由複製人主導的團體也在蠢蠢欲動，著手進行著許多不同往常的工作，其中各行各業都有，數量最多的還是來自名門望族所領養的「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