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妻是友～

跟血將們鬧了一陣子，陸羽招呼血將們來到他身旁，跟他一樣席地坐下，將試練過程簡單交代說明之後，接著述說他的心情。

「在我剛回來的時候，我有點後悔。雖然不應該跟女兒發生男女感情，可是在我的立場看來，玲瓏也只是個人，一個擁有獨立靈魂的人，只要她喜歡，又沒有傷害到別人的話，我不應該有那麼多顧忌才對，那只會徒然讓現在多了點遺憾。」

「這麼多年了，由妳們跟著我到現在，我發現這世界上最難的就是自由，最珍貴的也是自由。」

「說要建立秩序，所以我一直在想這個秩序應該怎麼建立，這一次的試練之後我有了個想法，無論是誰，只要不傷害到別人，我就不管，就不算惡，這個就是我對惡的定義，同樣的，讓人感激就是善，很簡單。」

「話說回來，雖然妳們已經是神器器靈了，可是妳們也都是獨立的人，之前妳們為了王朝跟我來回奔波，最後還死在通天路，我想，這已經足夠償還我給妳們的了，所以我對紫微說過，等妳們醒來之後，無論妳們如何打算，我尊重妳們的決定。」

「雖然我想給妳們完全的自由，可是神器少了妳們，將會減少許多威力，這對目前被一堆神人覬覦的我們來說不太好，所以我想跟妳們先做個約定，不論之後妳們如何選擇，我希望在神器需要妳們的時候，都能回來幫我一把，因為這跟我們的世界有關，失去神器，我們的世界也會完全毀滅。」

「我不用妳們現在就答覆我，好好想想妳們要的生活，願意留在我身邊的，我會當成妻子或者是知己看待，不再是尊卑有別的師徒。就算不願留在我身邊也無妨，我想我們可以像我和月德一樣，做個朋友。」

「我到附近看看，以後我打算在這裡建一個家。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說完起身，陸羽想在這個時候給她們時間考慮，因為再回去就必須處理關於仙人的事情，還有尋找希婕她們。

隨著陸羽起身走往湖邊，紫微看了看姊妹們，決定什麼都別說，像陸羽說的一樣，讓她們自己決定，站起身來，追向陸羽。

聽到紫微踩在草地上的聲音，陸羽側頭看著紫微，說道：「妳不再想想嗎？」

雖然之前在都拉星時紫微已經表明過態度了，陸羽還是打算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陸羽知道自由的可貴。

「不想了，夫君就是夫君，除非夫君不要紫微了。」迎上陸羽伸過來的手，紫微輕握著，就與陸羽站在湖邊。

「真的不考慮了嗎？」陸羽再次輕聲問著。

「不用了，難道公子真的這麼討厭紫微嗎？」紫微臉色略變。

陸羽嘆氣，「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長快一點？能看能抱就是不能吃，挺辛苦的。」

紫微莞爾輕笑，捶了陸羽一下，靠在陸羽身邊享受著寧靜的環境。

一行人在月德驚訝的視線下穿過虛空，走入陸羽在辰明星盈福客棧中的房間。

血將們看到月德，紛紛上前與月德相見說話，而陸羽則是站在一角，閉目感受著還被禁制在上空的三名仙人的情況。

「好傢伙，吸收了那麼多星球生命的力量，居然還是善良狀態。」陸羽恨聲說著，由試練時妻女的魂魄情況，陸羽知道所謂的惡念都算在了自己擁有的喚寵，或者是五個女孩身上，「紫微，對善良狀態的人可以進行懲罰嗎？」

陸羽一開口，房間立刻靜了下來，月德正想走過去對陸羽交代這十多天的情形，聽紫微開口回答，腳步也停了下來。

「當然可以，夫君擁有制裁之權，為的也正是這種情況，規範之外的情況。紫微現在可以將他們的能力剝奪，打入制裁牢獄之中，等公子有空再開啟審判殿堂。」

「那好，妳跟我走一趟，就不急著審判了，等抓到其他的再一起審。」

找到站在桌旁的月德，陸羽客氣地笑道：「月德，麻煩妳招呼一下各位……姊妹，好嗎？」

「好……」月德回答完，看到姊妹們的疑惑目光，在陸羽與紫微消失之後，才輕聲問道：「姊妹們，怎麼這樣看我？妳們要用點什麼嗎？還是我請小二送一桌酒菜來？」

血將們互相看了一會兒，剛才陸羽對月德說的話甚至帶著點請求的感覺，這讓她們不太能適應。

過去與月德私交甚篤的紅鸞問道：「小見，妳真的打算跟公子當朋友嗎？」

月德愣了愣，連忙笑著問道：「怎麼這麼問我？」

「是公子說的，他說讓我們選擇要不要留在他身邊，即使不要，也可以像妳一樣，當個朋友，在他需要神器力量時再過去幫他。」紅鸞先前聽陸羽說到月德的時候，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又感到坦然，因為她知道月德曾經有個喜歡的人，只是限於血將身分才留在陸羽身旁。

月德只好笑著點頭，雖然這兩天她想了很多，想告訴陸羽自己還是會盡一個器靈的責任，協助他管理整個世界，即使是朋友也能是相伴走天涯的好朋友。可是當她發覺無法跟陸羽體內神器取得聯繫的時候，她只覺得整個人都冷了，有種強烈的寂寞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難受，讓她格外懷想當初恣意對自己輕薄的那個笑容，可是似乎沒有機會了，沒有再回頭的機會了。

「跟公子當朋友好嗎？」五鬼站在一邊輕輕開口，「我不敢奢望跟公子當朋友，更不敢想與公主一起服侍公子，我只是個小小的宮女而已……可是我又不想和公子還有公主分開，我問過公主了，公主說只要公子沒去神之領域，公子就能隨時呼喚我們，不管我們在哪裡，都能立刻到公子身邊，所以如果不跟公主一起服侍公子，公主就不管我了，她說我可以照顧自己了……」

五鬼越說聲音越輕，終於輕輕哭了起來。

「別哭了。」太歲突然說著，其他女孩都看向她，「公子說憑我們高興，可以當夫人也可以是知音，是朋友，就如公子所說，他給我們自由選擇的權利。既然這樣，想跟著公子就選當夫人吧！反正公子身板還小，還有幾年時間，到時要是不喜歡，我想公子也不會勉強，不是嗎？」

太歲的話讓女孩們找到了新的方向，紛紛點頭，在她們看來，以陸羽的溫和個性，的確可以這麼做，這樣就不用考慮太多了。

紅鸞對著月德微微苦笑，因為月德已經做了選擇，當朋友的選擇。

在紫微輕易地讓三名仙人消失之後，陸羽與紫微一同回到了房間，只見房間裡的圓桌上擺滿酒菜，兩個客棧夥計還忙著上菜。

剛想說話，一個穿著銀白衣服的女子走入房間來，「咦？好多人啊！師尊，您出關了！」

陸羽看到是南宮曉欣，微笑點頭，「坐，一起吃。」

「這幾位都是師尊夫人嗎？」南宮曉欣聽陸羽提過十二名血將，這裡突然多出快十個妙齡女子，而且穿的都是之前月德穿過的那種紅色短袍，南宮曉欣很快地聯想起來。

「曉欣，忘了姊姊了？」紫微笑著跟她打招呼。

「紫微姊姊！好久沒見到妳了！」南宮曉欣開心的來到紫微身邊。

紫微笑了一下，想對她介紹，卻不知應該怎麼開口，「妳跟月德應該很熟了，這邊的都是我們姊妹，也是妳師尊的……」

「夫人，我們都是他的夫人。」白虎起身指著陸羽。

陸羽苦笑，以前白虎的樣子又回來了。

「怎麼，夫君有意見嗎？」

「妳只能代表妳自己，」紫微走到白虎身邊，輕輕將她按下，「姊妹們，容紫微僭越，夫君臉皮薄，紫微一個個問好嗎？」

隨著紫微點名，每個血將都直言要當陸羽妻子，即使五鬼也不例外，低著頭輕聲答應。

「這麼看來，夫君有福了，請夫君入座吧！」

熱鬧的開始晚宴，陸羽想不到她們會做這種選擇，再想到試練時的妻女，卻不禁感嘆自己似乎離羅娜她們越來越遠了。

讓人多要了幾間房間給血將們，天色還早，血將們看過房間之後，由月德領著上街去了，而陸羽則待在客棧中，因為韓亦於與南宮曉欣要向他匯報關於輪迴天辰明分部的情況。

南宮曉欣手上拿著資料，慢慢地念著，「第一點：根據我們的評估，師尊收下的弟子中有九位非常不適合修練，這個評估主要根據輪迴天的既定規範，依照她們現在的情況，只要一離開分部，隨時都可能觸犯分部規範，落到被門派緝拿的下場，強烈建議師尊收回她們的力量，讓她們恢復普通人身分。第二點：經過靈聖莫月言周旋，現在辰明星修練者已經初步同意將與世俗凡人分開，弟子已經以輪迴天門派名義發佈通告，如果查明有修練者傷害普通人、魚肉百姓，輪迴天將會主動介入處理。第三點：目前經過討論，設四名客卿，除辰明星原本三聖以外，還有三聖恩人鍾離先生，並請師尊同意為三聖與鍾先生重整功力，並給予四位客卿習練門派功法的權利。第四點：強烈要求師尊遊歷時讓座下弟子陪伴，以免再發生類似辰明星分部的事件。以上，請師尊指示。」

「沒了？好，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那時是有些大意了，那些人還在旅館那邊嗎？三聖呢？」

陸羽搖頭起身，開啟通往小鎮旅館的過界道，隨著兩女進入，陪伴著他的紫微也跟著走入。

看陸羽忙著收回功力與替幾個人重整功力，紫微保持著笑容，在陸羽忙完之後才說道：「夫君，是不是也給月德妹妹一個客卿身分？這樣也方便月德妹妹平日行走？」

想到月德的確可能不跟自己離開，陸羽只好同意，要南宮曉欣找機會問問月德的意思，跟著說道：「就不用派人跟著我了，我已經想好了，修練者就讓妳們慢慢發展，再遇到這裡這樣的情況，我會直接對付那些修練者，要不然跟我走的人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機會回來。」

韓亦於想了一下，回答說道：「如果師尊堅持，那我們自當從命。」

對血將現在的能力，陸羽還是弄不清楚，他問身邊的紫微，「有辦法知道我們如果要到希婕她們那裡，需要多少時間嗎？」

紫微閉目了一會兒之後，笑著說道：「如果要經過傳送陣，最快必須通過三百八十三個傳送陣，但是我們可以通過星球生命軌道，進入星球生命世界，由那裡過去只需要很短的時間。」

「星球生命也有世界？」陸羽想起那時看到的小人，「不會都是一個個小人的世界吧？小人國嗎？」

「不是的，星球生命世界也稱為星界，是生命之母開創的世界，方便管理擁有生命的星球。也只有夫君這樣的身分才能通過星界，前往夫君想去的地方了。只是根據方才紫微與生命之母的聯繫，五位夫人居住的地方並不是自然星球，而是人為建立的，因此只能到達離它最近的一個星球，由那邊再設法過去。」

在陸羽通過試練之後，血將們的能力大增，已經可以直接與生命之母聯繫了，「另外生命之母也邀請夫君到星界一趟，有些關於神人之事需要夫君定奪。」

「事情還真多。」陸羽只能苦笑了，對著韓亦於與南宮曉欣說道：「妳們也看到了，我的事情還不少，輪迴天就交給妳們了，我有空會過來看看。」

「是，恭送師尊。」

紫微伸手挽起陸羽，「我們現在就過去嗎？還是要等其他的姊妹們？」

陸羽知道自己可以隨時呼喚她們，她們也能即刻回到自己身邊，「先去看看好了，讓她們好好逛逛，我們去見那個生命之母。」

紫微微笑點頭，右手伸起，一個土黃色小人出現在她手中。

小人分別對陸羽與紫微行禮之後，面對與兩人相同的方向，就在紫微手掌中跪下，雙手伸直，行起趴下的大禮，在他們前方出現一個充滿金黃色的通道，緩緩將兩人吸入。

看陸羽與紫微消失了以後，南宮曉欣嘆了聲，「師姐，我們師尊到底是什麼人啊？我現在已經完全沒辦法想像師尊的身分了。」

「神，修練者的最終目標。」韓亦於之前的推斷在方才陸羽與紫微的對話中證實，「我想我們真的很幸運，師尊是高不可攀，可是也觸手可及。」

「嗯……我們要好好修練了，我看可以讓想出去發展的人出去，我們負責監督就好，要不然我們自己都沒時間修練了，這樣的話恐怕會給師尊丟臉呢！」

燦爛溫和的金光逐漸消逝，陸羽與紫微攜手打量著周圍環境，隨著金光消失，環境逐漸多采多姿起來。

這是一個極為廣大的空間，空間中有無數正在漂浮移動的方形飛板，陸羽與紫微站在一個迅速前進的巨大飛板上，飛板約莫有十公尺長寬，整體呈現略透明的青色，看起來與周圍其他飛板一樣，不同的只是移動速度，陸羽兩人所在的飛板速度比其他任何一塊飛板都快，但是卻無比平穩。

仔細看著某一塊飄過附近的飛板，陸羽可以清楚看到那塊飛板正中央有一堆物品，在物品中有個小人正埋頭其中，而其他的飛板似乎也是如此，只有自己這塊飛板不太一樣。

似乎察覺到陸羽的疑惑，紫微微傾身靠著陸羽，輕輕說道：「這裡是生命之母所創的世界，每一塊飛板代表一個生命生球，這裡有多少塊飛板，便有多少個生命星球。這些飛板上的星球生命最重要的工作除了維持該星球運轉之外，還有彼此交換必要訊息，包括輪迴中的靈魂。」

嘆了口氣，紫微接著說道：「以前總聽人說要珍惜緣分，現在看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珍貴，短短百年之後，大多數人都免不了回歸最原始的靈魂狀態，可是這麼多星球間的靈魂交換，要再遇到認識的人，機會實在不大，或許比大海撈針都還要渺茫。」

在某一個星球死去以後，會輪迴到別的星球？

陸羽頗為訝異地看著無數飛板，在他想來，每一個星球應該都是一個主體，靈魂輪迴應該也限制在這個範圍中才對，卻沒想到浩瀚的宇宙會有這樣的規則，難怪紫微感嘆緣分的可貴了。

「那我們原本的世界呢？也是其中一塊飛板嗎？」雖然這麼問，陸羽心裡幾乎已經肯定了這個猜想，因為在他看來，自己過去所在的世界跟他後來重生的世界並沒有太多區隔，真要說其中的不同，頂多只是原本世界中空間裡的能量明顯不如現在的世界充沛而已。

紫微卻是搖頭，「不，雖然紫微很不願意這麼說，可是嚴格說起來，夫君跟紫微還有姊妹們來自的世界是修練者創造的，並非自然生成的，那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頂多只能說是一個簡單的世界……或者可以用『玩具』形容。也就是說，那裡的一切並不在這整個世界的環節中，即使有人在那裡面胡作非為，這裡也不會有任何關於他的不良紀錄。」

說著，紫微換了個略輕鬆的語氣，繼續說道：「也幸好如此，否則別說夫君了，即使我們姊妹們，哪一個手上沒有沾上血腥？真要計較的話，我們也不可能成為如今的神器器靈。」

紫微沒說的是，在那種情況下，陸羽也同樣無法獲得神器的最終認同，成為如今的崇高身分。

「只是玩具嗎？呵……到哪裡都是一樣，擁有力量的人也能相對擁有生殺權力，或許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了，以最初神器的力量來建立規則，揚善罰惡……」

陸羽說著，想到的卻是匯積了無數生靈怨念的五個女孩，他跟血將們可以因為渡化劫間的關係，將過去行為一筆勾消，可是女孩們卻不一樣，由之前血將們說的話，他可以確定，那許多被消滅的星球上無數生靈的怨念都集中在女孩們的身上了，除非女孩們已經與他的喚寵脫離開來。

「紫微卻有另一種想法，我們現在的這一個世界，會不會也像過去那個世界一樣，只是更高層生命的玩具呢？在知道神之領域的存在之後，紫微就有這種感覺，說不定神之領域之上也是如此……或許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們的世界只是某些高等生命的遊戲，就像以前我們所在的那裡一樣。」紫微說著，邊伸手指著前方，在兩人前方遠處空間逐漸出現許多金色孔道，兩人所在的飛板正向著孔道前進，「那裡過去就是生命神殿了，也就是生命之母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