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試練結束～

十年後的一個傍晚　段宅旁

鼻間的搔癢讓陸羽在睡夢中醒來，眼前是個嬌俏的美貌女子，距離極近，女子呼出的氣息中帶點類似花草的香氣，相當好聞。但是看清年輕女子的臉龐之後，陸羽卻是伸手輕推，女子往後俐落地翻身，落在五公尺外，隨即又跑向陸羽。

陸羽沒好氣地說道：「玲瓏，搞清楚，我是你老爸！」

「知道啦！你要不是我老爸，我也不會這樣。」段玲瓏撲向陸羽，被坐起身來的陸羽雙手接著，塞到旁邊的康月笙懷裡。

段宅屋子旁的大樹下，陸羽跟三位妻子都坐在草地上，三位妻子前方還擺著個小茶几，茶几上有著幾盤小點心與幾杯熱茶。

「也不交個男朋友，要想抱孫子，不知道要等多久。」陸羽搖頭，感覺背後有人正替他拍著草屑，回頭一看，是微笑著的施月築。

「那些人又沒什麼好的，看了就討厭。」段玲瓏就窩在母親懷裡，康月笙也只是笑著抱著她。

「說吧！把條件說說，再不插手這件事情，我看家裡要多個老處女了。」陸羽搖頭讓頭腦更清醒一下，看看周圍，三個老婆都在，遠處負責段宅守衛的尼猛格教官正領著幾十個人在跑步，「正好妳三個媽都在，說說妳的條件，保證今天就替妳挑好對象，先見個面，三天後讓妳進洞房。」

「簡單啊！別的不用，長相、家世、工作、收入什麼的也不用考慮，只要他像我爸爸一樣疼我，一樣無所不能，我就可以嫁他，連聘金都不必。」段玲瓏雖然是第一次應付父親這個問題，不過有三個母親的她早就熟練了，一樣的話語照搬。

陸羽的反應先是愕然，然後跟段玲瓏的三位母親一樣，無話可說。

看到陸羽的樣子，三個年近五十，卻依然美貌青春的女子紛紛笑開。

好一會兒之後，皇月簫才說道：「都怪你，你太寵玲瓏了，現在這丫頭眼高於頂，誰都看不上眼。」

「女兒本來就是拿來寵的，這有什麼不對了？」陸羽感到有些奇怪，他沒想到已經快三十歲的女兒不交男朋友的原因會跟自己有關，「要跟我一樣厲害比較難，畢竟妳老爹是超人，可是總有人會疼妳的吧？別太挑，大不了帶回來給老爸看看，老爸想辦法讓他變成超人。」

對這個星球的一切，陸羽並不是那麼在意，別說自己的妻子跟女兒了，他還傳授了一些忠心守衛們「血皇霸氣訣」的修練方法，幾年前在他的幫助下，已經有十來個守衛可以自由飛行了，他們現在是保護段宅的主力。

「才不要呢！就算我跟那些人約會好了，他們要不是看在我們家有錢，就是想把我弄上床，更多的是都要，我才沒那麼笨！」也難怪段玲瓏如此說了，當她擁有了四級水系喚寵之後，喚寵的特技「催眠」可以讓她輕易知道約會對象的真實想法，屢試不爽，「與其弄一個麻煩纏身，不如像現在這樣，有爸媽疼我就好了。」

看了看陸羽，段玲瓏突然說道：「爸，你這麼厲害，要不然你分一下身，我嫁給你好了。」

雖然知道段玲瓏應該在開玩笑，可是段玲瓏認真的模樣卻讓幾人都笑不出來，施月築突然說道：「難怪妳這幾年連工作都不做，盡在家裡，這樣可不行，怎麼說都是妳爸爸……除非……」

施月築看向陸羽，緩緩說道：「除非你換回原來的身體、身分，否則不行。」

「什麼原來的身體、身分啊？」段玲瓏茫然地問著，她以為自己很瞭解父母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有一個很重要的部分是她不知道的，由另外兩個媽媽的沉思表情，段玲瓏明白自己原本帶著幾分真實的戲言竟然有實現的可能。

陸羽搖頭堅定地否決，「別鬧了，就算那樣好了，玲瓏也始終是我的女兒，女兒就是女兒！」

陸羽知道施月築說的是什麼，這幾年以來，身邊的三個老婆都明白了陸羽的來歷，一開始也許驚訝錯愕，但是也都很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為待在陸羽身旁實在很自在，更別說安全感了，在聯合國掛名安全顧問的他連國家法律都享有豁免，三澤集團更因為他的關係，幾年前就成為全星球聞名的大型國際企業了。

「什麼意思？我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了！」幾年前段玲瓏發現三位母親竟然都會飛行以後，才知道父母的秘密，經過一番驚天動地的家庭抗爭後，雖然最後她也如願學會飛行和幾種奇妙的法術，可是當時的協議就是不能再有類似的事情瞞著她。

看父親跟三位母親都沒說話，段玲瓏知道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事是自己不清楚的，連忙追問：「爸！你說過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有的話就要告訴我！」

「這個……」陸羽猶豫著，看到三個妻子都點頭之後，才嘆氣說道：「好吧！不過我必須先說，不管如何，我都把妳當我的女兒，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

在段玲瓏點頭之後，陸羽才跟著說道：「其實，我並不是妳原本的父親段天寵。」

陸羽將當年他替身成為段天寵的經過說了出來，說到他在包子店開業時見到段玲瓏的時候，段玲瓏已經臉色發白，突然尖叫一聲，拔空飛去，讓陸羽嚇了一跳。

緊隨著段玲瓏離開，陸羽身邊的施月築也跟著飛去，皇月簫則制止了想追去的陸羽，說道：「讓築妹妹過去就好了，玲瓏不會有事的。」

陸羽只能點頭，他知道皇月簫說的對，讓施月築去面對段玲瓏會比較好些。

段玲瓏飛離段宅的範圍之後，在高空中停下，看著底下城市街道上的下班車潮，等著身後追來的親人來到──她知道一定會有人跟來，這是她對家人的信任。

段玲瓏的父母從未讓她失望過，至少這十年。

「玲瓏？」施月築慢慢地飛近她，發現女兒並沒有如自己想像般流淚。

「他不是爸爸，那我爸爸呢？他又是誰？」段玲瓏咬著嘴唇問著，語氣平靜。

「這個故事很長，來，我們到小家，小媽慢慢告訴妳。」已經到這地步了，施月築也只能據實以告了。

這個故事她聽過兩次，一次是陸羽對她說，另一次是陸羽對她的兩個姊姊說。

段玲瓏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聽完這個故事以後，時間已經是隔天傍晚了。這段時間裡，段玲瓏就跟著小媽施月築待在郊區的小別院裡。

「故事就是這樣，接下來他就來到這裡，遇到我們了。」施月築將故事劃上句點，看女兒低頭不語，似乎在消化這個故事，於是走入廚房，準備為女兒跟自己做點東西吃。

雖然已經經過十年了，可是段玲瓏還是可以很清楚的回想起當初見到父親的經過，現在想來，許多當時的疑問都迎刃而解，因為一個由異世界來的人的確不應該認識她們，雖然他是一個神。

那個故事的內容非常奇幻玄妙，可是段玲瓏找不到任何的破綻，因為那些奇怪的法術不僅自己親眼見過父親施展，連三位母親都會一些，更不用說她自己擁有的水系四級喚寵離水鯨了。

一直以為是自己父親的人，原來不是自己父親……可是如果他是本來的自己爸爸，那現在的情況……

段玲瓏有些無法想像，雖然她一直沒有遇到合適交往的對象，可是她有自己所知道，最好最溫暖的家庭，也有去年剛嫁人，現在依然密切聯絡的摯友，更擁有了許多奇異的能力，讓她可以隨心自在，安全的生活。而這些建築在無比安全感的歡笑生活由來都是他，那個有著自己父親外表，對自己無比寵溺的男人。

段玲瓏假想著父親如果未變，現在家裡可能的情況，卻越想越是心慌，可以說，在這十年之間，父親已經成為家裡最不可或缺的主心骨，沒了他，一切將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段玲瓏從來沒有急著想找男朋友或者結婚，在她第一次面對初戀男孩，帶著玩笑心態，嘗試使用喚寵特技「催眠」之後，驚訝地發現初戀男孩看來無害溫和的外表下，竟然有著無比齷齪的想法，而後來隨著年齡漸大，更因為家世關係結識了許多豪門鉅子，可是在「催眠」之後，那些人的想法更令她感到害怕與厭惡，因為其中有些人不只想佔有她，侵奪她家的財產，更把念頭打到了三位依然青春貌美的母親身上，甚至已經預想好了如何對付她父親……許多次聽到別人婚變的時候，段玲瓏總是覺得慶幸，慶幸自己沒有糊里糊塗的相信外面的男人。

而這些都因為家裡唯一的那個男人，被自己稱為父親的男人。

他不是爸爸，可是他的身體是爸爸……那他到底還是不是爸爸……

段玲瓏與施月築在深夜回到了段宅，請母親去讓父親出來之後，段玲瓏走到了偶爾會來玩的大樹鞦韆前，在鞦韆上坐了下來，她有了個決定，可是她還必須確認一件事情。

這一天來，陸羽等一家人的心情也不好受，雖然知道段玲瓏哪都沒去，跟施月築待在他們稱為「小家」的小宅院裡，可是女兒對他們本來就很重要，加上陸羽的擔憂，段宅氣氛相當凝重。

施月築通知在主房大床上的陸羽，陸羽很快地更衣下床，另外兩位同樣在大床上的段夫人也換下了睡衣，穿上休閒服與施月築一起跟著陸羽，不過她們三人並沒有到段玲瓏說的地方，而是在段宅門口遠遠地看著，看著眼前對她們來說，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另一方面，以她們現在的能力，除非陸羽或者段玲瓏刻意不讓她們聽見談話內容，否則這種距離對她們來說並沒有影響。

基於關心，她們三人靜悄悄地聽著陸羽的腳步聲，腳步聲停下，跟著是陸羽輕喚：「玲瓏？」

段玲瓏坐在鞦韆上，低著頭看著腳尖，輕聲說道：「我聽三媽說了，三媽告訴我，你的故事，你以前的故事。故事真長，也精采的讓人羨慕，讓人不敢相信。」

停了一會兒，段玲瓏跟著說道：「昨天我真的很害怕……不是害怕你跟媽媽說的話，而是害怕你的身分跟你這樣做的陰謀……可是靜下來以後，我仔細想了想，我的美滿家庭都是因為你才有的，因為你，我們才能過得這麼開心，而且以你的能力，我想不到還有什麼是你得不到，會想佔有的……我不敢想像如果我的爸爸不是你的情況，很好笑，對不對？」

陸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女兒說出的話讓他心疼，可是他卻不能像以前一樣，只管把她摟著，輕輕安慰她。

「不是我不相信媽媽，這幾年來你教了我們很多神奇的能力，可是我知道也有別人可以飛，會用法寶……我想看看媽媽說的『元身』，媽媽說那是你原本的樣子，也是你跟我們這裡的修練者最大的區別。」段玲瓏抬起頭看著陸羽，眼神裡有著不為人知的想法。

「嗯……好吧！不過那只是我最初的樣子，現在回到我身體的話，應該是另一個樣子。」經過這些年的安穩生活，陸羽有時都會忘了自己還有另一個世界，因為這裡平靜安穩的生活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美好了。

夜色月光之下，在陸羽身邊逐漸亮起七彩光芒，在溫和的七彩光芒之中，一個比陸羽矮胖身體要高大不少的男子身形迅速凝結，黑髮飄逸、五官嚴峻，看似強壯威猛，然而因為白色長袍裝束，卻又有著丰神斯文的氣質。

光芒漸散，離地一吋飄著的高大男子低頭看著段玲瓏，男子語音在段玲瓏腦海中輕輕響起，「這個其實也不算是元身了，跟一般修練者的元身有點不一樣，不過這的確是我過去最初的樣子，那時候我的名字是陸羽。」

段玲瓏俏目睜大看著眼前的奇異男子，身材無可挑剔，容貌比起她見過的許多男人來說，算不上英俊，但是非常有男人味道，尤其是現在男子微微笑著的表情，將男子本有的冷酷樣子化成了溫和春風，輕輕地，極為舒服。

愣了一會兒，段玲瓏依然沒有收回目光，雖然她不知道應該看哪一個人，因為兩個人都看著她，可是她還是將視線集中在陌生男子的深遂眼眸中，雖然容貌陌生，可是眼睛裡有她熟悉的溫和與憐愛。

幾分鐘後，段玲瓏才輕聲說道：「我知道了，原來你真的不是我爸爸，那……你還會疼我嗎？」

陸羽如釋重負的收起元身，雖然支持元身存在對他來說幾乎沒有負擔，可是女兒的目光讓他有些無所適從，說不上來，就是這麼感覺，「當然了，雖然嚴格說起來我並不是妳爸爸，可是在我心裡，妳就是我的女兒。」

「我說的疼，不是爸爸對女兒的疼，我要你像對媽媽她們一樣疼我。」段玲瓏的臉龐微紅，幸好有著月色掩飾，看不太出來。

幾聲驚呼聲傳入陸羽兩人耳中，兩人都知道是待在家門口的三位段太太的聲音。

想到三位母親，段玲瓏也覺得自己過火了，這麼一說，別說是別人眼中的亂倫了，萬一父親真的答應，自己又該如何跟母親們相處？

她連忙補充說道：「當然不是現在，現在你是我爸爸，等你回到你身體的時候，我要你答應像疼媽媽跟你以前的妻子一樣疼我，反正你有很多老婆，不差多我一個。」

陸羽稍微鬆了口氣，卻還是有些擔憂，「我不知道什麼時後才能回自己身體的，而且兩個世界並不相連，即使回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裡……」

「我不管，我可以等，我只要你答應就好了。」段玲瓏起身來到陸羽面前，身材比段天寵稍高的她輕易地直視陸羽雙眼，堅決而不容拒絕。

「我……」陸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應該拒絕的，而且是嚴詞拒絕，可是心裡卻又有另一種隱隱的興奮衝動，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幾聲輕響，皇月簫的聲音由陸羽身後傳來，三個身分是陸羽妻子的女子都來到了，「答應玲瓏吧！未來怎樣還不知道的。」

皇月簫對段玲瓏說道：「媽媽們對這件事情暫時不反對，可是現在天寵終究是妳爸爸，所以妳也要答應媽媽們，如果有遇到好的對象就要把握，可以嗎？」

皇月簫深知女兒個性，如果陸羽拒絕的太過嚴明，段玲瓏雖然會聽話，但是事後卻會非常後悔現在的舉動，這將對整個家庭和諧造成問題。在她想來，不如先有條件地答應女兒，給女兒跟丈夫一個台階下，事後也可以慢慢開導女兒，有些事情還是必須循序漸進才能妥善處理。

段玲瓏沒想到大媽會答應自己這個荒唐的要求，而看向另外兩位媽媽，雖然她們的表情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出聲反對，於是輕輕點頭，跟著看向父親。

「這個……我知道了……」陸羽想不明白皇月簫為什麼會答應，在他看來，不管是以母親或者妻子的立場，皇月簫都不該答應這件事情才對。可是基於對皇月簫的瞭解，知道事後皇月簫一定會向他解釋這麼做的用意，也一定會讓他認同，於是也跟著同意了。

話剛說完，陸羽卻覺得渾身一冷，一種莫名的龐大危險感突然來到，連忙一手抱起段玲瓏，回身飛到三女身邊，渾身力量猛然釋放，在周圍撐起一個血紅色的堅實護罩，「快！放出力量！」

由地面出現的龐大侵蝕力量讓陸羽的力量直線降低，不到幾秒鐘時間，儘管身邊的三個妻子和一個女兒也都放出各自力量協助他，甚至把陸羽之前煉製給她們的護身符也捏碎了，可是這種藍紫色的侵蝕力量就如陸羽過去說的一般，無從抵擋、無從反抗。

在皇月簫等女含淚抱著陸羽的時候，陸羽只感覺到渾身劇痛，眼前一片藍紫色，跟著是灰黑色。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