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哈涅爾醫生
斬魔之劍 第三夜ⅩⅠ
糟了。
不,現在這個情況甚至比字面上的定義還要更加糟糕,已經是引線
點燃,隨即就要爆炸的危急狀態。
我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召喚出魔劍。雖然我確實不是故意的,但這把
魔劍的顯現畢竟已是既成事實,賴也賴不掉。就好像已經和警方妥協
願意自首的銀行搶匪,在投降過程中卻因為做出讓警方誤以為是掏鎗
的動作,結果最後反而被亂鎗擊斃。魔劍被我召喚出來,這件事很可
能……不,是必定會被警衛部隊視為一種挑釁行為。即使他們不清楚
我是怎麼辦到的,但那也已經不是重點。
站在對方的立場來想,對手既然已經有疑似反抗的舉動,就得要在
己方遭受損害前給予痛擊。同樣地站在我們這邊的立場來想,既然衝
突已無可避免,那就要在對手出手前先下手為強。我能採取的攻擊手
段,就是用這把魔劍……
──不對!不可以!
從意識的最深處,理性的我以最大的音量將剛才那危險至極的想法
予以推翻。
我並非絕對和平主義者。在面對某些狀況,我也不否認自己有做過
以暴制暴的極端行為。但是,我仍然懂得什麼叫做自我約束。即使自
己已經被暴力的激情所支配,理性的另一個自我仍然會作為最後的抑
制力,讓我不至於做出無可挽回的事。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只好立即將劍藏到背後。克洛瓦好像完全
沒注意到,畢竟這是一樁發生在短短幾秒鐘之間的意外事件,但是對
其他人就無法這樣蒙混過去。我甚至可以感覺得到,警衛部隊之中有
些人出現情緒上的動搖。意外、不安、恐懼……作為導火線的種種情
緒,正以不同的速度在燃燒,不斷刺激著他們。
我突然回想起克洛瓦剛才所說過『戰爭的起因總是肇因於誤會』這
句話。在這時候,要是有人忍不住率先扣下扳機的話──
「全員收鎗────!」
在彷彿令人快窒息般的緊張現場,一道如落雷般的響聲重重震撼了
我的耳膜。不只是我,除了我之外的人,特別是警衛部隊的成員,他
們有不少人都露出彷彿從夢中驚醒過來的表情,被剛才那道驚雷般的
咆哮給嚇醒。
「各小隊的負責人待會要提出檢討報告。其餘隊員原地解散,各自回
歸原來的值勤崗位。另外,剛才未經許可就擅自開保險的人,十分鐘
後要全副武裝進行一小時的急行軍訓練。以上!」
音量宛若雷公,如岩山般的體格,從上到下看起來好像經歷過朝鮮
或越南的戰火淬煉,彷彿隨時都能和魔鬼終結者或異形獵人大戰三百
回合,現在正在對武裝警衛們發號施令的中年男子,似乎就是這支警
衛部隊的指揮官。
警衛部隊在魔鬼士官長的指揮下,迅速撤離現場。在此同時,聳立
於各條道路要衝的隔離牆也開始緩緩降下。
「呼~」
總算能鬆一口氣。
從來沒有一件事能讓我如此安心過。一時之間,我本來還以為整件
事會越發不可收拾的說。現在看來,似乎是我多慮了。
關於一些疑點,我的推測如下──警衛部隊應該從一開始就已經確
認我們兩人的身份。即使克洛瓦做了不該做的事,警衛部隊也沒有將
我們視為不法入侵者,否則剛才的迎擊火力必定會更加凶猛才是,甚
至說……克洛瓦和我,是不是被對方當成『如何處理突發狀況』的現
成教材了呀?這假設似乎也頗具合理性。
「總之,整件事能夠平安無事落幕就好。原本錯就在我們身上。更何
況沒能夠果斷阻止克洛瓦的惡行,我也有責任」
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我此時的表情應該相當無奈。說起來,我應
該也算是受害者……所以說,世事總是無奈。
儘管事情已告一段落,仍有一件事讓我有點在意。
剛才差點就成為戰火引爆的導火線──我的魔劍已經不知道在什麼
時候自己消失了。說來也真是頭疼,魔劍還真是麻煩的東西。說來就
來,說走就走。從這次差點闖出大禍的情形來看,我還無法掌握克拉
姆所有能力與特性,這個問題恐怕還真有些危險。
「會長就是預料到魔劍潛在的危險性,所以才希望我不要四處亂跑。
唉,如果那時候我能夠更深思熟慮一點的話……」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至於這個近在我眼前的『諸惡之源』……算了,我也懶得動手,反
正克洛瓦也遭到報應了。不知道這傢伙花了多少時間策劃出這次的陰
謀,結果到頭來一場預期熱血將沸騰至極點的槍戰動作劇,卻因為一
些『大人的事情』,最後淪為像是慘遭腰斬的冷門影集。克洛瓦所受
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但也不值得同情。
我下車後,馬上就將克洛瓦這傢伙丟到一旁。鬧出這麼多事,原本
我想做些事來補償一下,但是我回頭仔細想想,事實上好像也沒有造
成實質上的損害,反而讓我不知該從哪裡著手……就在這時候,一條
熟悉的身影正朝這邊走過來。
日耳曼民族的血統讓他擁有一副高大的身軀,即使和這群體格簡直
跟越南退伍傭兵沒兩樣的武裝警衛相比,也絲毫不遜色。然而我也清
楚得很,因為缺乏體能鍛鍊,所以這個人弱到我可以矇著眼用一隻手
就擺平他。不過這個人之所以能待在特醫研,並不是靠肌肉,而是靠
頭蓋骨裡頭的東西,所以他才有資格穿上那件白色長袍。
「麻煩的傢伙過來了……」
老實說,我不擅長應付這個人。本來想轉身逃走,可是我老早就被
他發現,而且對方還正對著我揮手打招呼。
「呦,少年。今天怎麼沒有跟瑪琳一起來呢?」
「好久不見,哈涅爾醫生……」
別看這傢伙一副連蟲都不敢殺的模樣,其實他可是連人魔醫生漢尼
拔(註:出現在驚悚小說《沈默的羔羊》的食人魔醫生,在故事中扮
演類似搖椅偵探的角色)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狂人。
漢斯‧哈涅爾。
據說是特醫研的首席研究者──嘛,聽聽就好。
□□──□□
「真是稀客呀,亞利。除了定期的診療時間之外,就絕對不會主動來
找我的你,今天怎麼會反常自己跑到這裡來呢?而且,你還真是挑了
特別敏感的時間……園區像剛才那樣進入非演習的緊急狀態,這可是
我就職以來的第二次經驗呢,呵呵」
「若不是為了某件事,要不然我才不會來這種鬼地方咧!事情鬧成這
樣,我事前也想不到,不過該負起責任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請款單
之類的損害賠償請寄給那傢伙,我可沒什麼責任」
認識哈涅爾醫生這麼久,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懂這個萬年滿面笑容的
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就算只是問候之類的對話也大意不得,這個陰
險眼鏡仔最喜歡抓人話柄。
「一段時間沒見,你還是老樣子嘴巴不饒人……唉,孩子長大後就成
天往外跑,做父親的只能獨自在客廳喝酒的背影,我總算能體會到,
蘊含在那之中無法以言語表達的哀愁……」
「……」
這時候沒必要回答他,所以我才保持沈默。
話又說回來,這傢伙簡直把自己當成一名現代社會典型的工作狂父
親似的。你明明就還是單身吧,哈涅爾醫生。即使你的故鄉歐洲的婚
姻家庭比例近年來已經越來越低,想講這種大話,還是先給我找個女
人完成結婚手續後再說!
內心吐嘈結束。不打算主動發言的我,也只能等哈涅爾醫生那邊開
口才有辦法繼續對話。
對於我的不合作主義,哈涅爾醫生並沒有抱怨什麼。反過來說,我
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哈涅爾醫生也老早就摸透我的個性。這時候該怎
麼做,哈涅爾醫生也很清楚。
「……我們之間也算是小有交情。你的頑童個性我也不是不曉得,只
不過……這次真的做得有點過份了。要是剛才有出狀況,那可不是推
說是惡作劇就能了事哦。克洛瓦‧基魯巴特……」
對,對。就是這樣,由他那邊主動……啊?不對!
克洛瓦‧基魯巴特?也就是說──
現在哈涅爾醫生說話的對象不是我?
也不知道克洛瓦那傢伙是何時復活的。恢復的速度還真是微妙到讓
我不知道該說是快還是慢……總而言之,克洛瓦已經恢復過來,而且
還神不知鬼不覺站在我旁邊,和哈涅爾醫生交談起來。
「第一次見面時,你也是毫不在乎對手有持鎗,二話不說就衝過來把
我們的工作人員打倒在地。那件事我印象還很深刻呢」
「幾百年前的事情還記得那麼清楚幹嘛?這可是已經開始步入不良中
年階段的徵兆哦,哈涅爾醫生」
「哈哈,我的心還很年輕呢!不過,可不能仗著年輕就亂來。你能夠
成功闖進這裡,也是因為保安系統關閉了七成以上。否則,光是路上
的對人用自動雷射鎗就夠讓你吃不消了」
「我才不怕咧!嘿嘿,我的拳頭難道會比雷射慢嗎?」
「喔喔,連秒速三十萬公里的光速都能超越嗎?真不虧是傳說中的克
洛瓦‧基魯巴特。如果你真的辦得到的話,請務必跟我聯絡。你只要
付出一點點的犧牲,就能讓科學抵達新的里程碑……」
「嘿嘿,這麼快就露出真面目啦,瘋狂科學家」
「請稱呼我為『知識的求道者』。瘋狂科學家是那些乏人問津的SF
小說自創的偏見產物,我要在此劃清界限!」
「嘛~愛怎麼搞,你高興就好。只不過,最起碼可別不小心上了社會
版的頭條哦」
「哼,別小看特醫研的機密保護體系,呵呵呵……」
……這是,另一個次元的對話嗎?我完全插不了話。說老實話,這
種話題我本來就不想參與,讓這兩個社會的邊緣人繼續在那裡攪和就
夠了。事實上,對話內容原本就不是我注意的地方,而是對話的那兩
個人。不管怎麼看,這兩個人……
克洛瓦和哈涅爾醫生兩人從一開始就認識嗎?暴走族的不良少年和
學界的菁英學者之間竟能夠產生交集,實在很讓人匪夷所思,但是看
見眼前這情形,我也只能接受。
兩邊都是熟人,讓總算想開口的我突然間愣了一下,不知道應該先
向誰說話才行。
算了,真麻煩!
「你們原本就認識嗎?克洛瓦、還有哈涅爾醫生」
──兩人一起問最乾脆。
「是認識沒錯。雖然這傢伙有點怪怪的,不過還蠻有趣的」
「用『怪怪的』就太過份了,最少要用『很有個人特色』,才不會傷
到他人呀,克洛瓦小弟」
看來是確定……不,是底定了。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多餘的,只能說
在我內心的某處仍然抗拒承認這件事。事實既然是事實,我也不打算
多說什麼。不管是克洛瓦或是哈涅爾醫生,他們兩人的交友情況如何
如何,本來就不是我關心的事情。我認識的這兩個怪人之間竟悄悄拉
上一條友誼的線,只能說,世界還真是小…………不對!等等!我突
然想起克洛瓦說過的某句話。
──那個醫生為人蠻有趣的,或者也可以說是有點怪,不過作為一
名醫生的才能我可以打包票,絕對是第一流的!
照內容來看,的確和哈涅爾醫生的個人特徵相符。雖然我有點不太
服氣,但也不得不承認,哈涅爾醫生的醫術確實不錯。我有聽伯父說
過,哈涅爾醫生在轉入研究領域前,是急救醫學的權威。他年輕時還
參加過聯合國與幾個NGO團體所主導的醫療活動,擔任過長期的義
工,足跡遍及非洲與中東。
哈涅爾醫生身為醫生的手腕是無庸置疑的第一把交椅,但是問題並
不是在這裡,而是比這句話更前面一點,克洛瓦說過的:
──雪花現在的主治醫師,還是我認識的人哦!
救回雪花的醫生是克洛瓦認識的人,醫術非常高明。
而且,這個人還是雪花現在的主治醫師。
總結起來,也就是說──
「哈涅爾醫生!將、將雪花救回來的人,就是,你?」
「是啊。昨天醫院聯絡到我這邊時,也是我提出轉院要求的。和被地
雷炸掉下半身的傷患相比,那孩子的情況倒是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嚴
重,只是稍微有點危急的出血性休克罷了,呵呵」
「……」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在此時,哈涅爾醫生像是注意到
什麼似的,突然又說:
「亞利,你剛才直接叫了那孩子的名字,沒錯吧?難道說,你認識我
的病患『雪花‧月之森』這孩子嗎?」
「是認識沒錯……」
「……」
「……」
這個時候,沈默的我和哈涅爾醫生兩人很有默契地,將頭轉向某個
人身上。
「喂、喂喂,你們幹嘛一起盯著我瞧?」
這傢伙的名字叫做克洛瓦‧基魯巴特。
想不到這傢伙竟會是我和哈涅爾醫生之間共同的交集點。
「這個世界還真小……」
我說的這句話,或許哈涅爾醫生也有在心裡頭悄悄點頭同意吧。不
過看這情形,也許在探病以前,還得先釐清每個人彼此之間的關係也
說不定。
□□──□□
我對這裡並不陌生。
該怎麼說呢?雖然探望學妹是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但是隨著熟悉的
景物逐一進入我的視野的時候,一股宛如遊子歸鄉的情緒便情不自禁
地油然而生。
在我們兄妹搬到現在的住所之前,特醫研的醫療棟就如同是我們的
家似的,留下了太多的回憶。
即便如此,也並非沒麼都沒有改變。若仔細觀察過,還是能找出許
多已經不一樣的地方。比方說,室內任何一個角落都已經找不到曾經
有兩個孩子在這裡生活過、或嬉鬧過的痕跡。又或許說,我一直保存
至今的回憶,其實早已經隨著時間變質了也說不定。對沒有過去的我
而言,鄉愁的滋味又是什麼感覺呢?
「那孩子的病房要搭電梯才能到。此外,因為安全層級較高,所以必
須要有我帶領,你們才能見得到她」
來到電梯前面,哈涅爾醫生特別交代一些注意事項。我也趁這個機
會轉換心情。從剛才到現在,我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所以從現在開
始,我決定將心思全放在雪花身上,不再想其他多餘的事情。
在搭電梯途中,我也順便問了一些問題。
「哈涅爾醫生,雪花現在的情況大概是怎樣呢?」
「基本上已脫離險境,而且意識也已恢復。如果是一般醫院處理那孩
子的傷勢,為求慎重起見,恐怕還會再觀察一兩天,才會開放讓家屬
探病呢」
「有點微妙的感覺……聽起來像好消息,可是實際情況卻嚴重到好像
隨時都會發出病危通知似的」
「哈哈,那也是常有的情形。出血性休克的致命性本來就很高。在物
資缺乏又戰禍連連的國家,很多傷患都是這樣就死在病床上的……唉
,在富足國家成長的孩子們可能很難想像,這其實是只要輸血就能有
效提高存活率的病症……因為失血過多造成循環系統受創,進而併發
器官衰竭、腦缺氧、急性心肌梗塞、全身性血栓──」
「夠了!越講越恐怖。我只是詢問一下雪花近況如何罷了,你怎麼回
答得像是在對病患遺族解釋死亡原因似的」
再讓他說下去,不知道那張嘴還會不會吐出更嚇人的內容。被我制
止的哈涅爾醫生一邊摸著頭,依然笑著說:
「一不小心職業病又犯了,哈哈哈……反正我一開始就已經說得很明
白,那孩子已經沒事了,不是嗎?」
「所以後面那段是多餘的……不,倒也不全然是。起碼我也學到出血
性休克的嚴重性究竟到哪種程度。換個角度想,既然出血性休克這麼
嚴重,想不到你竟然還有辦法將雪花給救回來呢……」
「接下來的部分就屬於企業機密了,哈哈哈」
遇到這個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哈涅爾醫生,我真的不知道該從哪裡
吐嘈。其實扣除掉惹人反感的說話態度,哈涅爾醫生還是有可取之處
的。最起碼雪花是被他所救,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沒錯,只不過因為這
傢伙的態度太讓人不爽,一句感謝的話就這樣一直卡在我喉嚨裡,遲
遲無法說出口。
我投降了,交棒!
反正還有克洛瓦在,不是嗎?
「克洛瓦,和那傢伙交談,讓我的腦血管差點就要爆開了。接下來換
你當哈涅爾醫生的說話對象,我暫時退場」
「……」
「喂喂,你有在我說話嗎?克洛瓦……」
「啊……抱歉抱歉,你剛說什麼?」
克洛瓦這傢伙難得也有發呆的時候。雖然我老是虧他腦袋空空,其
實只是說說罷了。在看似散漫的外表下,克洛瓦總是專心觀察著周遭
可能會有的任何動靜,以便能隨時應付突發狀況,也不讓人有可趁之
機。
就算有破綻,多半也都是演技。但是,這次似乎有所不同。我可以
明顯看得出來,這傢伙確實鬆懈了防禦……
在這時候,電梯停住了。
「已經到囉!」
哈涅爾醫生提醒我們病房所在的樓層到了。
結果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克洛瓦先離開電梯。看見他離開,我
本來想叫住他,可是卻辦不到。明明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就是很
難向他開口……就這麼算了吧──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哈涅爾醫
生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說:
「你們兩人和那孩子之間的關係,我本來並不清楚,不過……就我所
見,比起你,克洛瓦反而更像是那孩子的家人哦。呵呵」
原來如此……
克洛瓦只是在擔心雪花而已。
不管病情如何,擔心雪花安危的想法就已經塞滿了他整個心思。越
是接近雪花的所在地點,這股情緒就越無法隱瞞。
「……喂喂,亞利。可以告訴我嗎?你和克洛瓦小弟兩人,到底誰才
是雪花那孩子真正在交往的對象啊?」
在我耳邊講悄悄話的哈涅爾醫生,悄然露出不良中年的真面目。真
是的,這麼喜歡八卦的話,就自己去製造幾個緋聞出來啊!我感到不
耐煩,但也沒有立即以毒舌反擊回去。
「我和克洛瓦,都只是雪花的學長罷了,如此而已」
面對不良中年的企圖,直接陳述事實即可。
但是……該怎麼說呢?剛才的回答並不像是我慣有的回答方式。現
在再想想,我應該這樣回答:『我們兩人都是雪花的學長,不過克洛
瓦和雪花已經認識很久了,就算已經在交往也不奇怪』──這樣子才
算貼近事實……不,正確來說,是我所認知的事實。我剛才的說法,
簡直就是在推翻自己生根已久的認知似的……
「喂喂喂──你們兩個還杵在那裡幹嗎?還不過來幫個忙……實在搞
不懂耶,這扇門怎麼會打不開?」
無預警的叫喚聲讓我頓時回過神來。剛才的事就這麼算了,也不知
道克洛瓦碰到了什麼問題,於是我和哈涅爾醫生立即趕過去。到了現
場,才知道克洛瓦雖然找到雪花住的病房,門卻被鎖住。
關於這個問題,哈涅爾醫生做了解釋:
「是保安系統的電磁鎖被啟動了,不過有點奇怪……我剛才離開時並
沒有上鎖,這裡的安全層級也沒到達要自動上鎖的程度的說……也許
是哪個人在我離開後,擅自開啟電磁鎖的吧」
束手無策的我轉而看著克洛瓦,不過克洛瓦似乎也同樣束手無策的
樣子。在這時候,只見哈涅爾醫生露出得意的笑容,伸手從胸前口袋
裡掏出了一張卡片。
「嘛,別擔心到好像只能破門而入的樣子。這種程度的電磁鎖,用我
的ID卡就能夠輕鬆解除!」
哈涅爾醫生輕輕地將他的ID卡往電子掃描器輕輕晃幾下,結果就
如他所說的一樣,電磁鎖果然立即解除。門自動開啟的時候,那厚重
的模樣讓我立即聯想到銀行金庫。如果剛才我和克洛瓦一時想不開拳
腳轟過去的話,鐵定之後就要一起到樓下掛急診了。
還沒等門完全開放,克洛瓦就已經先一步衝了進去。這傢伙還真是
心急到讓人不禁想挖苦他。門都沒敲,而且也沒問過裡面的人,就擅
自闖入女孩子的房間,難道不怕撞見尷尬的畫面嗎?當我在心裡這麼
想的時候,那一瞬間我看到了──
滿臉、甚至連裸露在外的每一吋肌膚都通紅到如火燒般似的,全裸
的纖細軀體……不,還不算是全裸,被單仍然巧妙遮蓋住下半身,構
成一副危險至極的美麗畫面──抱在胸口處的兩手與身體斷斷續續發
出微微的顫抖。那並非出於恐懼,而是羞澀到極點,名為『雪花‧月
之森』的少女與生俱來的自然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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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度 100%
三個男性瞬間成了雜碎XD
下一話將是入魂之作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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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ture版《冒險世代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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