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危險世界的女人們 第一百七十一章 道上的兄弟

　與王老虎預料不同，那輛貨車並沒有停在東海國際機場，它轉入岔道繼續向前。醉露書院

　東海市土生土長王老虎還記得，廂式貨車行駛的方向，只通向一個地方，那就是已經改建為東海地區專用的航空貨運中心，不再用于客運的老機場。

　說起那座老機場，興建于解放後，隨著改革開放東海市經濟日益勃發航空客流吞吐量越來越大，老舊機場的規模已經滿足不了日益緊張的客流需求。也因此，在老機場附近花了七年的時間，建成了現今規模堪稱世界三甲的國際大型機場。

　至于老舊的機場，閑著也是浪費。于是市政府在現有設置經過小範圍的改動，將其搖身一變改為罕有的貨用機場。現今的運輸雖然趨于高速化，但普通的民航客機即已能滿足航空貨運的需求。財大氣粗到專門用大型運輸機裝載貨物畢竟是少數。專門修建一個機場，即便是廢物利用也顯得有點多余。這種民用工程，在世界範圍內恐怕也是屈指可數。也足以見東海市財政之充裕。其實說穿了，不過是市政府官員上表政績的面子工程罷了，象征意義遠遠大于實際意義。

　對老機場的記憶，王老虎由來已深。十幾年前導致他家破人亡的空難，就源于這座機場。當時王老虎一家三口正是從這座老機場登機。直到近日，王老虎對這座老機場，還是抱有難掩的情愫。

　除非是每年父母的祭日，王老虎絕計不會踏足附近。省的沒事觸景生情，平添哀婉，那和自虐有什麼兩樣。東海市大了去了，上那不好，好死不活干嘛非來這霉氣地方。

　前面的公路，就是為老機場所修的。很明顯，綁架萌萌的‘核心’，想通過這座淡出人們視野的貨運機場，將萌萌運到國外。

　坐在後排的王老虎，咬牙切齒地暗罵了幾句。與此同時。他對‘核心’的恨意又增添了少許。

　出租車安靜的跟在廂式貨車的後面，幾乎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對此王老虎非常滿意。這車舒適異常，坐在上面幾乎感受不到跌波，而且引擎地聲音極靜。上車時因為太著急。王老虎只覺得出租車檔次不低，倒也沒有細看。此時坐了一會才發現。這車無論馬力還是性能堪稱一流。醉露書院

　就在王老虎想開口夸贊兩聲的時候。車速驟然降低。王老虎愣了一下，不明究理的問道︰“你怎麼不走了？”

　那司機回過頭，滿臉笑意的說道:“兄弟抱歉啊區的車，最遠就到國際機場。再遠地地方我是不去的！”

　王老虎何等精明地人，單瞧司機著有恃無恐地架勢，就明白自己踫上了傳說中的“宰客”。

　至于司機所說的什麼再遠不去。王老虎壓根不就不信。如果真是如他所說，剛才走到東海國際機場時怎麼不停車？別看此時夜深人靜，機場外面停的出租車可不是一輛兩輛。真要如此大不換車啊！

　這司機把自己拉到“荒郊野地”才吭聲，明擺是猜到前面的廂式貨車對自己很重要，準備以此要挾作地抬價嘛。

　先前听起司機敘說地遭遇與難處，先甭管是真是假，王老虎還真對他產生了半分好感。畢竟人家從飛行員混到出租車司機，這境況著實悲慘。但現在見此情境王老虎的火氣“蹭”的熊熊而起。

　“他媽地，瞎了狗眼敲詐到老子頭上了。這種關頭給哥哥我玩這手，夠毒！”

　擺那的惡劣的相貌所賜，王老虎這輩子踫上的事不少，可還真沒被人當過肥羊。如果換作往日，對“肥羊”這份陌生而有趣的職業，或許王老虎會心懷調侃，跟那司機玩上倆手解點悶。

　可是現在心如火燎的，那有這份心情。王老虎死死的瞪了司機一眼，砂鍋大的鐵拳登時就死死握緊。那司機長得滿臉橫肉，乍看一眼很讓人心里發毛，確實有點當惡人的資本。

　王老虎看了看副駕駛座，見車里根本沒有放東海市專為出租車司機發放的身份卡。這讓他意識到，十有八九是踫上了開黑車……

　王老虎竄起來，從後面一把揪住司機的衣領，別以為有防護欄擋著就安全了？哼哼！

　可恰好這一耽擱，與廂式貨車之間頓時拉開了距離。顧全萌萌安危的王老虎，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冷的說道︰

　“甭跟哥哥我裝大頭菜，干脆點，多少錢？”

　見王老虎上了鉤，車速又加快了。

　“兄弟是個明白人啊！”

　司機一笑，伸出兩根手指頭在王老虎勉強晃了晃︰

　“兩百！”

　王老虎為了“買”手機，把錢包都丟給了少婦。醉露書院在市里換車時又將僅有的百元美鈔丟給了司機，剛才老實巴交的司機喊著找不開，王老虎因為趕時間，隨便讓司機找了點錢，現在一翻口袋，零零碎碎加起來不過三百多。

　“便宜點！”

　“那兄弟你就去找便宜的車吧？現在油價這麼高，我晚上開車還給你開空調，又是打前燈，這油耗可不低啊！”

　“一百五！”

　“二百整，干咱這行可從不講價。”

　王老虎啃了司機的心都有了，但如果這樣作時間就耽誤慘了。王老虎咬著牙，冷笑一聲道︰“哥哥我就三百，包你個來回！”

　那司機微笑道︰

　“兄弟你早說啊！其實咱也不是那種賺黑心錢，壞了良心的人。只不過這距老機場還有三十多公里，離城區可足足有六十公里啊！拉你到新機場按里程走雖然就80多塊，可我回頭還能再拉一趟不是機場，那百多公里就只能算單趟了，所以我才要你200.己算算，咱畢竟要養家糊口，總不能

　虧錢吧？要是兄弟你早說來回，那哥們我也不用搞這了！還是二百，一個來回我一分也不多收。只要你倆小時內能出來，別耽誤哥們我作生意。哥們我就在外面等著你！”

　听司機解釋完，王老虎的火氣瞬間下去了一半。

　人都沒想象中那麼壞。如果是個來回的話，就算打著里程表，按照東海市起步15塊每公里兩塊錢的價格來算。這一趟下來只花二百塊，甚至比正規出租車便宜不少。

　至于王老虎的另一半火氣。發現前面貨車依舊處于視野範圍內時，很快也煙消雲散了。

　那司機雖然開頭降低了車速，不過是怕虧本所以搞點噱頭制造點壓力。自己剛作出表示，不管價格談攏沒談攏，司機不用提醒就立刻開車。足見他知道前面的貨車對自己意義重大，為了補足先前的耽擱。車速反而快了很多。看起來真沒打算真拿車費要挾他。

　現在這世道，保本賺點小錢也不容易，耍點手段無可厚非。但總體來說，這司機還算個難得的實在人。

　“兄弟別往心里去！哎！”見王老虎毫無表示，司機嘆了口氣。邊開車邊自嘲道︰“說實話生意不好賺啊！你瞧瞧哥們咱這張臉，像不像剛從監獄里放出來地勞改犯。就這張臉十個顧客嚇走一半。要不是如此咱也不晚上開車啊！”

　王老虎定楮一瞅，這司機比之自己的相貌小巫見大巫。但僅瞧那凶樣，多數人恐怕不會將其歸類到好人的行列。同病相憐的情緒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若不是王老虎地心思全放在前面的廂式貨車上，或許真會放松心情，和這司機胡侃幾句。

　“以前當民航飛行員，就我這相貌差點被刷下去。幸虧我有自知之明，先走通上司的後門。哎！這世道……哥們我問句不當問的，這麼晚了，兄弟你追著前面那貨車干嘛？”

　價格談攏後，司機主動和王老虎侃了起來，不過這也是司機的職業通病，如果悶著腦袋開車時間過長，很容易得抑郁癥地。

　“報仇，搶人！”

　王老虎簡單的回答著，渾然沒注意到司機那職業性地微笑，幾乎在听到這兩個名詞地瞬間就凝固起來。夜道走多了，那有不見鬼的。他這出租車也算開了三百多個晚上，到底還是遇到了道上的兄弟，不能怪自己運氣差呀。

　江湖是什麼？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可以引申為，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開出租不也是整天和各色人等接觸地行當嗎？自然也算是混江湖的啦——只不過嚴格來說，僅僅是江湖的邊緣人。正所謂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踫上貨真價實地道上兄弟，不過是個幾率問題而已。

　就算老老實實坐寫字樓的白領，這一輩子也總會遇到那麼幾次吧？

　司機立再也不敢吭氣了，一雙小眼楮更是賊溜溜的瞄著後視鏡。

　“襯衫挺貼身好像沒藏什麼凶器？”

　但正是如此才讓司機膽戰心驚。畢竟開出租的小道消息靈通。他早就听同行講，這道上混的身上越顯得趕緊，就越危險。凶器這東西更是越小越厲害，要是藏在身上不被發現，最起碼也是手槍這種檔次的貨色。

　想到這里，司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剛才是之蠢到家啦。不就是賠點錢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听自家那個當過青幫小頭目的老爺子講，道上兄弟大多睚眥必報心狠手毒，眼里從來容不得沙子。

　“這道上兄弟肯定是恨上我啦！不行，一會送到地頭，絕對絕對不能主動提出收錢事，為點車費把老命搭上可不值。”

　見王老虎毫無動靜，心驚膽寒的司機除了恐慌外，同時也暗自慶幸。幸虧沒踫上搶車，他這車可是當初在民航混的風生水起時買的奔馳車。最近他被公司雪藏，車是養不起了，與其買了又舍不得，只能稍稍改裝權當出租車，恰好能維持著收支平衡，還有盈余。

　這百多公里要王老虎200，說起來價格還真是公道。畢竟車子檔次擺在那呢！而且和低檔油氣混合動力車比起來，油耗也是大大不同啊！

　要是王老虎知道司機在想什麼，恐怕非要相見恨晚大喊踫上知音。這司機自我意淫能力堪稱極品，這長相也敢妄想當飛行員，別說還真憑那點傻執著，讓他美夢成真了。

　現在他每天晚上開出租，腦子不溜號自娛自樂，還能干點啥？

　說起來真有人做過調查，想象力最豐富的三類人中，精神病人以無可厚非的強悍穩坐頭把交椅，畢竟人家的想象力已經強大到突破人腦極限，進入了空想實體化，甚至達到了腦內補完，憑空創造世界的神級境界；至于第二席，或許是憋屈在家里的宅男一族；第三則是空席，候補眾多，不過其中出租車司機，問鼎寶座的呼聲向來是遙遙排在前列。

　王老虎當然不曉得，自己已經成為了司機的“自娛自樂”，沒事找事嚇唬自己的目標。那司機小心的打量著王老虎，越看越是心驚。

　這胳膊，只怕比我家大肥象老婆的腿還粗，嘖嘖！那巴掌，比當初腐敗時啃的熊掌還厚實，這要是拍到人身上，還不筋折骨斷啊！眼神緊盯目標不動如山，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好家伙，要一出手肯定是生死立判。剛才咋就瞎了眼，沒看出來呢？

　有這氣勢，肯定是黑道的金牌打手，不！不！不！黑道大佬也沒這唬人勁啊！

　因為害怕，所以專心，駕車技術更是超水平發揮。為防止被前面的貨車發現，司機甚至關了車燈，拿出當年駕駛飛機的手段，僅靠前面依稀的***遠遠墜在後面。想來看在自己如此賣力，後面的道上兄弟不會再為難自己了吧？ (cn)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