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蓄勢 第五章 祭祀（下）

眾人說笑中，這時十六個商行老板已經來到了門前，夏海書等人立刻停止了說笑，出門迎接。那些老板與夏魏二人打完招呼後，就把目光落在了傲君身上，他們還惦記著這個迷人的仙子呢。

夏海書說道：「歡迎各位的光臨，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大家能在這里相聚，是我們的緣分。眾人先進來喝杯茶水。一會兒，滿大人和李統領以及各個官員就來，到時候我們在舉行歡送儀式。」

眾人進屋，各人尋找位置坐下，自是空下堂上的上座，那是留給滿秋和李琛的。眾人閒聊了會兒，說些哪家妓院來了美女，哪種貨物暢銷之類的話，過了不久，滿秋和李琛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來了。客套話說了幾千句，然後活動正式開始了。按照安排，首先是祭神。

在唐州，那時候信奉的是天神教，由于遠行的人屬于客家人，客家人還要祭祀山神、水神、火神，故商團出行的祭祀稱為「四神祭」，而商團又要保佑財運亨通，又安排了祭祀財神，故稱「五神祭」。

祭祀要有犧牲，大祭用一牛、一羊、一豬，稱為太牢，只有皇帝祭祀的時候才可以用。小祭用一羊、一豬，稱為少牢，一般大型的慶典或者重大事務的時候，在府尹的同意下才可以用。當然有時候巫婆巫師行事，還要用活人祭祀，那一般發生在天災人禍之年。這也証明了人是吃人的，當自己的生存受到了威脅的時候，人便會用別人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生存。

這次祭祀用的就是少牢，按照規矩，祭祀由比較有德望的老人來主持。在巫城，一般都是由一個叫梁然之的老人主持的，他是神廟里的廟宗，這個人德高望重，深得巫城百姓的愛戴，夏海書也是早早就摸清楚了他的底細，知道他是個德才兼備的人，所以打算有機會就去拜訪他。

在祭祀中，主持人稱為祭司，祭祀的人稱為主祭者，陪同祭祀的人就稱為陪祭者。比如在這次祭祀中，梁然之就是祭司，夏海書、魏新等人，包括整個商團稱為主祭，而滿秋、李琛等官員就稱為陪祭。祭祀的規矩很多，每個過程都控制的很嚴格，稍有不慎，就會因為得罪神靈而遭受災難。

這次在城內的天神廟前舉行，天神廟前有一個巨大的廣場，足足可以容納萬人。夏海書等人以及商團所有人站在祭祀用的祭台前，後面才是一些不相關的或者是看熱鬧，或者是誠心求神的人，他們也想通過這次祭祀向神靈撈點好處呢。這次祭祀的活動夏海書把事務全交給了傲君和冷旋，自己也沒怎麼插手，也是自己也不懂那一套，二是實在沒有空閒。傲君和冷旋兩人在手下的幫助下，很快辦好了祭祀所要的東西，安排好了人員，省去了夏海書不少的心。

祭祀開始了，首先是鳴炮，象征著對神靈的邀請，祭司宣布：「鳴炮！」三聲炮響之後，祭司宣布：「主祭者就位！」

夏海書、魏新、陸連風作為代表立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後祭司宣布：「陪祭者就位！」

滿秋、李琛作為官員代表入位。

這時候還人聲鼎沸，十分嘈雜，只聽祭司叫道：「全體肅立！」立刻全場安靜，眾人屏息凝神，不敢稍有不恭。

祭司又叫道：「上香！」

先是主祭者上香，魏新排在第一個，然後是陸連風，最後是夏海書，接著是陪祭者上香，最後十六個商行老板，以及傲君、冷旋、許子豐、許明有等人上香。

下面就是鮮花，祭司叫道：「獻花！」

許明有和許子豐抬著巨大的花圈送上了祭台，花圈很大，體現了這次祭祀的總要性，不但夏海書滿意，連祭司梁然之也很滿意，因為能讓神靈盡情地享受人間的供奉，他才算是完成神靈交給他的任務，此刻他的眉梢上也是挂上了喜色。

祭司大聲說道：「獻祭！」

立刻有八個教徒，穿著紅色的長衫，抬著祭品上來了，祭品自然是已經殺好了的豬和羊。

這與參戰的祭祀是不一樣的，同是使用少牢，參戰用的是活祭，就是說用的是活羊活豬，在現場將豬羊犧牲，這是因為戰爭的特殊性，血實際也是一種祭品，是用來祭祀戰神的；而普通的祭祀，用的都是宰殺好了的豬羊，商業是不宜見血的。

獻祭完後，就是念祭文了，念祭文一般是現場權威最大的人，所以祭文是由滿秋念的，但寫祭文的一般還是廟宗，所以祭文還是梁然之寫的。

隨著祭司叫道：「獻祭文！」滿秋走上了祭台，滿秋拿出了一張黃紙，念到：「吾神降臨，攜來福祉；眾生禱告，惟求平安。今有千人商團西行，故打擾我眾神靈，只求神靈憐憫，可憐我苦難眾生，保佑我商團平安，西行順利，財運亨通，廣結良緣。求我神靈護佑，我團眾人平安，無病五災，無煩無惱，順順利利。今我巫城府尹滿秋亦求神靈護佑，保佑我巫城百姓安居樂業，事業有成，家庭和睦，幸福安康。……」

滿秋一直念到口幹舌燥，這才結束，把祭文交到祭司手中，然後下了祭台。

祭司又叫到：「行大禮！」

這時候，眾人起身，向神靈行禮，表示內心的虔誠，其實大部分都是湊個熱鬧罷了。下面是恭焚祭文紙帛，祭司叫到：「恭焚祭文紙帛！」

祭司的隨從立刻從祭司手中取走祭文紙帛，放入一個巨大的香爐之中焚燒，香爐上刻著眾神的相貌，個個都是英明神武，表現的活靈活現，可是若不是這些神靈，人間不知道要少了多少災難呢。

祭司叫到：「自行上香祭拜！」

由于商團和官員們都已經上了香就不用再上了，所以下面主要是信徒和善男信女來上香，沒想到巫城的信徒居然這麼多，眾人摩肩接踵，足足半個時辰才上完香。

這時樸翔又捧著香要去上香。

許子豐奇怪地問：「你不是已經上過香了嗎？」

樸翔咬著他的耳朵說：「剛才忘記拜見掌管婚姻的月神了，這次去補上。」

許子豐笑說：「這次沒有請月神來啊！」

樸翔說道：「沒關系，我托那五位尊神向月神打個招呼就可以了，月神不給我這個人面子，總得給那五個神面子吧。」

說完又爬上了祭台了。冰璇也是奇怪，樸翔什麼時候也變成信徒了，于是問道：「那小子又搞什麼把戲？」子豐笑說：「他去拜見月神了，跟月神要老婆去了！」

冰璇笑說：「別說今天沒請月神，就是請了月神，那也不該去找月神的。」

傲君問：「為什麼？」

冰璇說道：「你沒看出來他對小雲有意思嗎？為了小雲，他連阿黃都出賣了。小雲是傲君姐姐的人，所以他應該求求傲君姐姐嘛。」

傲君也是笑了。樸翔這會兒下來了，看見傲君、冰璇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嘴里咕噥著：「一個人就不可以上兩柱香嗎？」

傲君湊個他身旁，說道：「你喜歡小雲？」

樸翔的耳根突然間紅了，他死要面子地說道：「什麼？我喜歡她！怎麼可能！」

傲君立刻表現出一種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冰璇說：「我說吧，樸翔不會喜歡小雲的，那就讓小雲跟著子豐和明有一起去天嵐吧。」

冰璇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沒問題了，我馬上通知小雲，讓她准備一下。」

這下樸翔的臉一下子又變得鐵青了，好像還有點緊張呢。樸翔支支吾吾地說：「你們幹嗎要小雲去天嵐？」

冰璇瞪了他一眼，說道：「跟你有什麼關系？」

樸翔發揮了他的臉皮厚的優點，說道：「冰璇姐姐，告訴我啊！」

冰璇說道：「你問傲君姐姐吧，聽說她要給小雲找婆家呢！」

樸翔立刻湊到傲君面前，說道：「姐姐，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傲君說道：「當然是認真的，你有意見呢？」

樸翔這回可不再羞澀了，連忙說：「有意見，你不能讓她走！」

傲君笑問：「為什麼呢？」

哪知樸翔卻說道：「我怕小小也被她帶走，那樣阿黃就要打光棍了！」

傲君瞪了他一眼，說道：「那樣也好，你們兩個一起打光棍吧！」

樸翔說道：「那要是我喜歡她呢？你別送她走啊！子豐和明有可不是什麼好人啊！」

子豐和明有立刻瞪著樸翔，樸翔此刻哪里管得上他們兩個人鄙視的目光，只管纏著傲君！

傲君說道：「我憑什麼答應你？」

樸翔說道：「那我以後全聽你的！」

傲君假裝思考，一會兒說道：「我先考慮考慮！」

樸翔耷拉著腦袋，一臉苦澀，他想，做男人真苦啊！

夏海書等人的屁股都坐麻了，不過滿秋、李琛似乎倒不介意，大概他們早就習慣這種活動了吧。

祭司又叫到：「贈送紀念牌！」夏海書親自捧著一個梧桐木制作鍍了金的牌子走上祭台，送到祭司手中，然後連忙跑下去，他生怕各位尊神發現他實際上是個無神論者。

祭司叫道：「鳴炮！」

三聲炮響後，祭司終于宣布：「禮成！」

祭祀活動終于結束了，夏海書等人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扭扭腰扭扭屁股，那個真叫酸啊！畢恭畢敬地坐著，還真不是滋味。

滿秋調侃道：「夏兄弟，滋味不好受吧？跟神打交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夏海書笑說：「我這個人就是沒有神緣。」

那邊李琛說道：「我們的祭祀簡單多了，豬羊一宰，念幾句禱告，就行了。」

滿秋笑道：「你們都是粗人，戰神也是個粗神，你們對上口了嘛。」

大家哈哈大笑。然而笑完之後，夏海書又神色惘然，他嘆息自己剛與魏新、陸連風結拜不久，此刻卻又要分別了，真叫人悵然。有道是相逢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離別總是最擾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