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立業 第八章 聯合（下）

英雄總是惺惺相惜的，所以當夏海書來到楚門在巫城的分部的時候，陸連風感到很意外，也很驚喜。他連忙邀請夏海書到正堂就坐，夏海書有不推辭，隨著陸連風來到了正堂。

楚門在唐州每個州府都有分部，有人問，它的總部在哪里？朝廷更是一直在找它的總部，可是從來也找不到。因為楚門的總部是流動的，楚門的門主在哪里，楚門的總部就在哪里。

楚門的網絡遍布全國，每個地方的分部都可以自己或者通過其它的分部來傳消息，這也正是楚門的強大之多在，它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可是如今，楚門已經大不如前，一方面是因為朝廷的清剿，更多的原因是分部的人都以自己的利益為重，根本就不顧及大局，雖然表現上還為了複興楚國而努力，實際每個人都在瘋狂地攫取財富和利益，這也正是為什麼魏寧可以召集那麼多擁簇的原因，有糖的地方，總會吸引螞蟻。

陸連風一直以來都想整頓楚門，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搞到最後所有的人都在搗糨糊，沒有幾個人真正幹實事的。陸連風十分憤恨，也只好眼看著楚門變得四分五裂。陸連風是個英雄，可是他只能成為一個將軍，卻不能成為叱吒風雲的霸主。

夏海書見到了陸連風，行了禮，說道：「陸門主，好氣色。」

陸連風笑道：「夏執事說笑了，我一個粗人，如今又是心緒煩亂，哪來的好氣色。」

夏海書淡淡地笑道：「不知道陸門主卻是為了何事如此心煩呢？」

陸連風嘆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我的手下，一個個都可以反我，我能不心煩嗎？

夏海書微微一笑，似乎有話要說，又不便啟口。陸連風說道：「夏執事似乎有話要說？為何欲言有止？」

夏海書說道：「我知道陸門主是個英雄，可是不知道陸門主卻也有頭疼的時候，陸門主是煩惱手下的不忠誠？」

陸連風不假思索地說道：「正是。」

夏海書說道：「假如我有方法改變這種狀況呢，不知道陸門主有沒有興趣？」

陸連風眼睛一亮，他本來就知道夏海書來，必定有什麼事情與他商量，而且這件事情肯定已經得到魏新的支持，所以他就等夏海書開口了。他立刻點了點頭，說道：「夏執事只管說來！」

夏海書立刻娓娓道來：「如今楚國的複國一族可以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族主領導的族人，另一個是陸門主控制的楚門。但如今，還有多少人真心誠意去複國呢？多少人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比如，那個魏真，他在巫城開了四家餐廳，其中有一家更是常常有官府之人光顧，你以為他想族人起義嗎？二長老陸千，他在巫城東市有三家布店，三長老房夜在西市有三家首飾店，四長老魯風，他開了兩家拍賣行，估計賺了不少于十萬金了，而五長老陳勿更是開了妓院。

「這五個長老尚且如此，還指望下面的人會拼命嗎？你以為五位長老真的是支持魏新大哥嗎？錯了，他們支持的是自己的利益，魏寧狼子野心，做事情衝動，一旦做了族主必然要挑起戰火，進行起義，這嚴重損害了五位長老及其後人的利益，故而他們決定不會答應讓魏寧當起這個族主的職務。而他們之所以要選擇魏新，是因為大哥他一心從商，根本就不會過分關注族內的事務，這樣權利還在五位長老手中。

「可見，這五個長老的心計不可謂不深。我本來也不明白，為什麼在大哥一直不願意做這個族主的時候，五個長老寧願族主一位置空缺也不選擇魏寧，現在我終于想明白了。利益，只有利益才能讓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魏寧敗了，他以為自己敗給了大哥，可是錯了，他敗給了五個長老。大哥沒有勝，勝利的是五個長老。

他們會繼續經營自己的生意的，至于複國一事，永遠都成為他們嘴巴上的一套。」

陸連風聽得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里面居然有這麼多的關關卡卡。他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複國現在只是空談？」

夏海書說道：「難道不是嗎？雖然這次是魏寧假傳令諭，但也可以証明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複國一事是多麼的不可能，加上陸門主帶來的人，一共能有多少人響應？要知道，其中還包括了魏寧的死黨。這這樣的實力，別說是複國，就算是拿下一個小小的巫城也是不可能的！」

陸連風知道夏海書說的都是實情，這麼多年來，還有多少人為了複興楚國而賣命呢？楚國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活著的人誰見過楚國，誰對楚國有感情？所謂複興，不過是以前楚國皇室的一些流亡者的帝王夢，如今連那些皇室也不知去向了，留下了一個複國一族來，現在想來，多少有點可笑。陸連風忽然有點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他感覺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是多麼愚蠢，居然在為一個根本不能實現的夢想去追求，簡直像一頭毫無出息的拉磨的驢子一樣。

陸連風說道：「我的曾祖父是楚國的大將軍，楚國滅國後，幾個朝廷重臣找了一個楚國的後人，一起籌劃著要複國，于是建立了楚門，可笑的是那個楚國的後人卻只喜歡女人和酒，結果用于複國的財富全都被那個無能的家伙揮霍一空。

「複國一族一氣之下將那個楚國的後人送到了天嵐國，據說那個後人還是縱情于聲色，結果死于梅毒。我想這個魏新沒跟你說過吧，他對本族事情一向不關心，而且這個醜聞族人都難以啟齒。

「後來，複國一族挑選出了五個元老和一個族主，而楚門變身為複國一族的武裝部門，外面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楚門，但都對楚門複雜的人事關系根本一無所知。元老和族主主要負責管理、招收人員以及聚集起事需要的財富，魏家是負責聚集財富，我們陸家主要負責楚門、訓練士兵和籌劃戰事。不過現在的楚門就跟一個黑社會一樣，到處是貪財好色之徒，就算舉義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了。」

夏海書聽到這里，低頭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說道：「陸門主，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陸連風說：「有什麼不可以問的，我一個粗人，只要可以回答，我一定如實稟告。」

夏海書說道：「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你重新振作楚門，你願意不願意做？當然，這可能要你付出點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你願意不願意和魏新與我一起共事，謀大事業？」

陸連風說道：「夏兄弟的意思是？」

夏海書說道：「你也知道，魏大哥的目標在于商業，我們想要通過商業來一統天下，但卻缺少不了武裝力量，以及一個強大的網絡。而在唐州，楚門正適合這個條件。我也不隱瞞我的來意了，我此次前來就是為拉陸門主入伙的，我知道陸門主是個英雄，絕非池中物，不知道陸門主意下如何？」

陸連風低下頭，面色凝重，似乎正在深思，一會兒他抬頭看著夏海書說道：「夏兄弟謀劃了很久了？」

夏海書說道：「正是！」

陸連風又問：「夏兄弟志在天下？」

夏海書堅毅地說道：「正是，志在天下。」

陸連風站起了身，站在門口向外望去，他看著天空，深思地說道：「夏兄弟，天很高，百鳥群發，惟鳳凰尊，並不是每只鳥都可以飛那麼高的。」

夏海書站起身來，看著陸連風說道：「飛得高不高總得飛出去才知道，燕雀不知鴻鵠之志，難道鴻鵠就不飛了嗎？」

陸連風再次打量著夏海書，他的內心正在選擇，因為他這次的決定將決定他的一生，他不可以不慎重。過了會兒，他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振振翅膀，看看自己能飛多高！夏兄弟，我跟著你了。」

夏海書激動地看著陸連風，他說道：「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己一個也難求，今天能與陸兄共事，夏海書感到萬分榮幸。將來與兄弟有難同當，有服同享！」

「好一個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循聲望去，原來是魏新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