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韋帥望之大隱於市
第20章 初見
三人一路無話,騎的都是快馬,韋行又從來不知風景是啥東西,所以,天黑時,三人已到了朗曦山莊。
山莊一片素白,冬晨黯然下馬。
莊門打開,家人引路的引路,牽馬的牽馬,有人進去通報。
片刻一個清秀的少女出現在門口,眉清目秀,皮膚雪白,一張小小的面孔,吹彈得破。
帥望輕輕「哇哦」,這裡水土好,專門出產美人。
這個看起來怯生生的美女,驚喜地跑過來,然後看到韋行與韋帥望,頓時站住,看起來,對自己的失態頗為窘迫,她恢復淑女面目,緩緩走過來,輕輕叫一聲:「冬哥哥。」
韋帥望「噗」地一聲噴了出來。
我的媽呀!冬,冬哥哥!
冬晨咳一聲,被韋帥望笑得有點不自在:「師妹,我來給你介紹,這位,冷家在皇宮的太子師韋大人,這是他的兒子,韋帥望。」
轉過頭:「我師妹冷雪扉。」
帥望笑問:「你叫她雪妹妹還是扉妹妹?」
冷雪扉頓時漲紅了臉,冬晨終於惱了,回頭微笑道:「我叫她雪扉,但是,你應該叫她師叔。」
這回輪到韋帥望噴了,可憐的小傢伙,這一路兄弟兄弟叫著,已經忘了這碼事了。
韋行這邊,冷雪扉嬌怯怯地叫一聲「韋大人」福了一福,韋行正心裡誇冬晨介紹得好呢,雖然做小孩子的師兄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叫韋大人這感覺順當多了。
韋行點點頭:「不必客氣。」然後就聽到冬晨說:「你應該叫她師叔!」韋行聽到師叔二字,呆了呆,悻悻地看冬晨與韋帥望一眼,只見韋帥望咧著嘴,笑嘻嘻就奔著美少女過去了。
韋行眼看著韋帥望掛著一臉不善良的笑容,走到小朋友面前,做勢要跪,笑道:「師叔在上,晚輩給您磕頭了。」
冷雪扉本來已經紅了臉,這下子簡直要找地縫鑽進去,兩手亂擺:「別別。」不住後退,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冬晨,好像在叫救命。
冬晨要捉弄韋帥望,結果被整到的是自己師妹,他哭笑不得地,心想,靠,對這種臉皮如城牆厚的無恥之徒,啥事能讓他覺得害臊啊!
韋行眼見韋帥望捉弄人家小女孩兒,氣得,這混帳孩子什麼時候又添上一樣壞毛病。只見韋帥望師叔師叔地叫得個親切,問長問短,冷雪扉步步後退,他步步緊跟,在韋行就要爆掉的前夕,韋帥望被冬晨一把抓住衣領,硬生生給拎回來了,韋帥望慘叫:「哎喲喲,你幹嘛?」
冬晨溫和地微笑:「不幹嘛,山裡石頭多,容易摔斷腿,師侄你走路小心點。」
韋帥望純潔地看著冬晨,看了半天,小聲問:「你幹嘛,你不是喜歡你師姐嗎?」韋帥望是做個小聲說悄悄話的樣子,實際上說的話聲音一點也不小,不但韋行聽見到了,那個小小的美少女也聽到了,帥望眼角看著冷雪扉,只見小美女面孔微微一僵,眼神慌亂,手指緩緩地顫抖著抓緊自己的衣袖,那幾根水蔥似的手指,可真好看啊。
帥望指指冷雪扉:「我同小師叔說話,你緊張什麼?你大小通吃啊?」
雪扉本已被這個陌生小子窘得方寸大亂,此時再聽到這樣刺心的話,頓時淚光盈盈,回身就走。
冬晨大怒,回手就是一記耳光,當然沒打到,不說韋帥望輕功了得,韋行在這兒,也不可能讓他兒子被別人打到啊,韋帥望再一次被人拎著衣領拎開,韋行把韋帥望放到自己面前,瞪著韋帥望,你皮子癢啊?一記耳光。
冬晨一巴掌走空,本來怒目,看到韋帥望被他爹一巴掌打倒在地,也就哼了一聲不再計較,不過,他也沒去追他師妹。
帥望坐在地上,伸手摸摸火辣辣的面孔,痛,不過對韋行來說,這當然不算重手。帥望摸著臉看那小美女的身影沒入門後拐角,冷冬晨目光追隨,一臉憂色,可是他只是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目光關切,人卻不肯上前,帥望歎息一聲,唔,看起來冷冬晨不但明白,而且已有選擇,不但已有選擇,且十分冷靜果斷。
唔,在這個美麗的夜晚,有一顆美麗脆弱的小心靈無可避免地破碎掉了。
冬晨回過神來,見韋帥望坐在地上,臉上五個指印,倒也不再追究,給韋行一個請的手勢,不再多話。
月亮門後,牆內傳來幾聲焦灼的:「扉兒,扉兒!」
帥望想,唔,大約是扉妹妹吧。
進了二門,冬晨叫一聲:「師娘!」
梅林叢中,一中年女子轉身回眸,簡直就是剛剛那美少女的大版。連神情都肖似,更有趣的是,她看到韋行時的表情。
就像美少女見到怪獸一樣。
驚駭地瞪大眼睛,呆在那兒。
韋行歎息一聲,燕婉兒啊,如果這些年,你還是怕我師父會殺你,你可真是——
韋行第一次覺得自己師父可憐,真可憐!
他愛的那個女人當他是吃人生番。
韋行為自己師父不值,不得不緩緩走過去,低眉順目,放柔了聲音:「韓青讓我過來看看。」
燕婉這才微微放鬆,強笑一聲:「哦——」想說什麼,可還是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好像要拉開點距離才有安全感。冬晨見師娘對韋行如此忌憚,內心疑惑,忙過去站在師娘身邊,伸手扶住。燕婉兒這才鬆口氣,安下心來,笑笑:「一路辛苦了。」然後問:「韓青沒來?」
韋行道:「京城那邊有點事絆住了。」
燕婉欲言又止,只是把韋行讓到大廳,再吩咐茶水。
韋行喝一口茶,沉默一會兒:「要是有話要告訴韓青……」
燕婉兒猶豫一會兒,搖搖頭:「不,我沒什麼話。」
韋行翻翻白眼,你這謊言假得,快讓我難堪了。
太不給面子,你明擺著有話要對韓青說,我來了,你嚇一跳就算了,居然還問韓青呢,老子給你個面子,問你有啥話說,你要麼說有要麼說沒有,居然猶猶豫豫,一臉「有是有,可我不想告訴你!」韋行氣得,當即把臉一沉:「聽到師叔的噩耗,讓人震驚,掌門囑我問候您,請節哀順變。」燕婉兒見韋行面色不善,且開始進行官方發言,再一次心悸驚惶,想到冷颯慘死,更悲痛難抑,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
韋行雖然一直很怕看到女人流淚,可是對燕婉兒是例外,這個女人想當年流淚的次數太多,多到韋行開始鄙視之並對之免疫,韋行依舊沉著一張臉,拿不滿當悲痛使,淡淡道:「如果知道兇手的線索,或者任何可疑的事,希望能開誠佈公地告訴我。我想,你應該是希望捉到兇手的,是嗎?」
燕婉兒只是落淚不語。
冬晨對這種敵對的氣氛大為駭異,這是怎麼回事?你對師叔的妻子,毫無敬意,現在居然一副審問的架式出來了,冬晨輕輕叫一聲:「師娘!」安慰燕婉,然後抬頭:「韋大人,我師娘哀傷過度,您想問什麼,容後再稟。」
當即扶起燕婉兒,一聲失陪,把韋氏父子扔在大廳。
韋行沉著個臉,心想,納蘭的兒子倒底是納蘭的兒子,這臭小子!還真厲害。
可他還真不敢把冬晨怎麼樣,沉默一會兒,見韋帥望一臉幸禍樂災懶洋洋地靠著牆站著,一拍桌子,當即就要發作。
帥望見勢頭不好,忙陪笑道:「這位師奶奶怕你,我去問問?」
韋行瞪著他,嗯,我就是這個意思,瞪了一會兒:「那個雪扉……」
帥望笑道:「單戀她師兄,看起來,對自己姐姐倒沒什麼好感。」
韋行哼一聲,意思是,冷蘭那種人,有好感比較難。
帥望笑了:「也許她看見了不少東西,而且,還肯告訴我們。」韋行再次點點頭。
帥望問:「你要不要去他的書房之類的地方看看?」
韋行看看韋帥望,從韋帥望眼裡那一絲鬼崇知道,韋帥望的意思當然不是正大光明地,他冷冷問:「開門撬鎖的本事還在?」
韋帥望慢慢苦笑,唔,是啊。
韋行瞪他一眼:「我明天告訴他們一聲再去。」
帥望點點頭,啊,明白了,你是強盜,不是偷兒。
帥望走同門口,遲疑一會兒,終於道:「其實,最重要的證據是……」
韋行咳一聲:「去吧!」
帥望點點頭,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