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帥望的江湖 卷三 少年韋帥望之眾望所歸
37章 倚天未出的
韋行正在教帥望功夫,丁一送信過來:「大人,有綠封信到。」綠封信是冷顏發的,冷家上下發生的大小事,凡是他認為應該公示的,一律以綠封信寄到有資格收到此公告的人手中,通常不過是族內人的生老病死,向無急報。
韋行沉下臉:「你不知道規矩?誰讓你送來的?」
丁一道:「是康大人,康大人說,大人一定急著看這個。」
韋行接過信,打開「唔」了一聲,帥望跑過來:「是什麼?是名次吧?」
韋行瞪他:「去練劍!」
帥望微微露個可憐相:「讓我看看誰第一,桑成排第幾?」
韋行「哼」一聲:「那蠢小子說不定陣亡了。」
帥望嘴角抽了抽,想笑,終於覺得那樣太不厚道,繃著臉沒出聲。
韋行展信觀看,倒沒再催韋帥望去練習。
韋帥望擠在韋行身後看報,驚異:「黑龍?哪來的?是誰啊?怎麼不是冷蘭?」
韋行臉上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冷蘭第二,黑龍是冷玉的弟子。」雖然冷蘭是自己人,雖然冷蘭那性子其實同他有點像,雖然冷玉的弟子居然拿第一他也很不爽,可是一想到讓韋帥望吃虧的冷蘭終於吃癟,而且冷秋一定比他更不爽,他就覺得他的不爽裡摻雜了一絲絲的快樂。
韋帥望「哈」一聲:「師爺一定氣死了。」
然後同情地看著韋行:「師爺要是氣死了,一定會寫信來罵你的。」
韋行沒有表情,心想,比起韓青來,我算幸運多了。
帥望問:「桑成呢?」
韋行再一次幸災樂禍:「第——一、二、三、四、五都沒有,呵,第六名,歷屆掌門弟子之最。」
韋帥望愣了一下子,心想壞了,這下子冷秋那老狐狸一定暴跳了,暴跳結果當然是他師父倒了霉了,看著韋行那一臉幸災樂禍,他不禁提醒:「韓叔叔好似是你兄弟啊!」
韋行哼一聲,誰讓他攔著你去比賽來著,誰讓他非得收那個笨笨鈍鈍的傢伙當弟子來著。
帥望歡呼:「嘿,白逸兒第四名呢!咦,冬晨第五?他年紀很小啊。」比他小一歲已經是很小了。
韋行歎:「冷卻才得第三名,他父親可要失望了。」這會兒大約已經被打個半死了。
帥望問:「這個冬晨是韓叔叔的兒子嗎?」
韋行瞪他一眼:「你沒看他姓冷?!」
帥望呃了一聲,把「那他父親是誰?」這句話嚥下去,反正他想知道還有辦法知道。
韋行道:「還不到十歲,居然能拿到名次。」咦,今年可是該冷颯那老狗出風頭?連個九歲的弟子都能進前五,十二歲的女兒能得第二名,真他媽的,黑馬啊黑馬。
帥望道:「不都說那個叫冷卻的功夫好得不得了嗎?」
韋行把信折折,可不是嗎,冷卻的功夫已經是很出類拔萃了,誰知道怎麼今年出來這麼多黑馬,他原來也不過是把冷卻當目標,覺得韋帥望同冷卻較量還有點可能性,現在看來,韓青不讓帥望去還是有道理的。
韋行暴喝一聲:「還不去練劍!你師父已經有一個丟人的弟子還不夠?」
韋帥望心想,桑成是有點——可也不算笨吧,人家拜師晚啊,你這麼說他,也太……再一想,如果我去拿這個名次,成了我師父另一個丟人的弟子,那——恐怕就不是語言打擊了。帥望打個寒顫,悶悶地去練劍,原來,當掌門的弟子,當韋大人的兒子,壓力還真是滿大的。
韋行在韋帥望身後,陰森地威脅:「不管有什麼意外,如果四年之後,你拿不到第一名的話,韋帥望,我管你是誰的弟子,你就給我閉關修練,修練到能打敗第一名為止,哼!」
韋帥望回頭瞪韋行一眼,惡毒!
所謂閉關,是指在密室裡專心研究武術或修練內功心法,多半是年長進行理論研究的癡迷武術的高手,把隻猴子關到密室裡,當然是殘忍的行為。況且,正常的閉關不過一個月半個月,長的也不過是一年。
看來他得祈禱冷家別出現象慕容劍那樣的天才,不然,他一輩子都得在密室裡關著。就算將來真的成了天下第一,他也錯過了他的青春叛逆期,他的年少癡狂,錯過了荷爾蒙高峰,錯過了可以為女孩子發花癡做傻事的年紀。
對了,韋帥望再回頭:「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屁股上立刻挨一腳:「練劍!」
傍晚時,韋行坐在屋裡寫信,問候掌門大人安好,現在是不是可以把韋帥望送回去。
傍晚,夕陽把半邊天空燒得紫紅。
那個小傢伙,到底還是——馬上問他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韋行苦笑。
這也沒什麼,每年,他也會想回去。不管那地方有什麼樣的傷心事曾經發生,不管那兒的一草一木如何地刺傷他,他還是想回去。
冷家的寒冷空氣,那飛雪與勁風仿似另外一種擁抱,讓一個習慣孤獨的人也可以感受到天寒地凍,家裡卻永遠是溫暖的。
即使你與家人對罵,又有什麼關係呢?外面有風有雪,家裡是溫暖的。
讓帥望回家吧。
信剛寫完,梅歡怯生生地在門外報了一聲,韋行說一聲進,梅歡進來,在門口再一次怯生生地說了些什麼,韋行怒:「大聲說!」
梅歡立刻大聲道:「冷掌門的急信!」
像一盆冷水猛地潑到韋行頭上,韋行頓時滅火,呆了一會兒,無聲無息地面如玄鐵地接過黑皮信,至於冷掌門為啥要用黑皮信,冷秋曾笑道:「黑色比較吻合你接到信時的心情。」
韋行此時接到信的心情正是黑色的,黑得不能再黑,他明知道這封信是冷秋寫來罵人洩憤的,可是他不敢不讀,外一冷秋除了罵人之外,還說了點別的什麼事,不讀,那——呵呵,冷秋就找到出氣的理由了。
韋行拿著那封信,轉過來轉過去,慢慢地開那漆封,梅歡此時不知怎麼來了機靈勁,立刻送上一把裁紙刀,韋行這下子沒借口,怒吼一聲:「茶!」
然後「嗤」地一聲撕開信封,媽的,我用你給我遞刀?
梅歡無辜地,一邊倒茶一邊想,我又做錯了什麼?
冷秋的信裡溫柔地寫著:「我對同唐家達成的交易非常滿意,對你所做的努力表示讚賞。只不過,我在詢問冷良時,得到的消息讓人非常之不安。冷良說他從未做過任何與唐家炸藥有關的試驗,也不知道任何炸藥配方,雖然我對冷良的回答有疑異,但是經多次努力未曾得到其他可能性的回答,所以,我不得不對你向我提供的消息持保留態度。我絲毫不介意你與你的兒子欺騙唐家人,可是,我是一個有信用有名譽的人,如果你對我說謊,讓我許下不能實現的諾言,那麼,你要對我的諾言負責,一個月後,要麼,你與你的兒子給出秘方,要麼,交出你們的人頭。此致,最親切的問候。」
韋行要沉默一會兒,然後重頭再看一遍才明白,冷秋對冷良多方威逼利誘都不能得到他想得到的炸藥配方,那麼,韋帥望所說的,從冷良那兒得到的配方,是一個謊言?
韋行打個寒顫,如果真的是一個謊言的話,他或者可以活下來,冷秋絕不會讓韋帥望也活下來的,至少不會完整地活下來。
就在此時,韋行聽到「當當」聲,他嚇了一跳,然後才想起來,對了,會唱京戲的梅歡在這裡,噹噹聲,就是梅歡倒茶回來了,因為她不太習慣這種工作,所以茶水倒得太滿,倒得太滿之後保持平衡比較困難,所以,梅歡又有點緊張。
韋行大怒,頭也不回地:「端好,不然我砍下你的手。」
梅歡大驚,手一抖,滾開的水從杯子裡濺出來,濺在她那雙白嫩可愛的小手上,梅歡頓時驚叫一聲,本能地鬆開手,馬上想起來,那是不可以的,她急忙伸手接住,杯子被她的手指一碰,整個翻過來,滿滿一杯熱水,全倒在韋行脖子裡。
韋行受到這樣的襲擊頓時一愣,整個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回過頭看著梅歡,天,你幹了什麼?你是我的侍從啊,竟敢拿熱水來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