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帥望的江湖 卷三 少年韋帥望之眾望所歸
第60章 失誤是成功之母
韋帥望把那東西從水裡撈出來,拿在手裡看了又看。
帥望說:「這個很像,但是我覺得有什麼不太一樣。」
冷良道:「晾乾試試。」
帥望問:「那碗裡是什麼?」
冷良道:「提純後的硫磺酸液。」
帥望道:「這東西真厲害,棉布都燒成黑色,要是人沾上——」嘖!可怕!
冷良道:「沾到身上不能用水洗,這東西遇水發熱,一滴水飛進去,都會炸飛,那邊的白色罐子是鹽酸,紅色的硝酸,有個術士記載過,鹽酸與硝酸液體混合,可以銷金化銀,然後還可以從液體裡把金銀提煉出來,這當然是種騙術。不過,那種液體確實可以把整個人化為烏有,就是傳說中的化屍水,不過,得把整個人泡裡面,往屍體上灑一點就能把整個人化成水,那是胡扯。」
韋帥望咧咧嘴:「噁心!」
冷良哼一聲,不比人心更噁心。那種液體,把屍體扔進去,立刻皮焦肉綻,連血液都沸騰,然後屍體翻滾掙扎,如同復活,人油四濺,噁心?呵呵,那是你親爹最喜歡的處理屍體方式。我如果不想活著被扔進去,就不能拒絕你親爹的要求。
冷良打個寒顫,看看帥望,如果我動了這個小傢伙,冷惡那混蛋會生多大的氣?這個小東西在冷噁心裡有份量嗎?人心是種奇怪的東西,即使當事人說那個人狗屁不值,你真動了那個人,他卻可能變成瘋狗,所以,還是不要試的好。
再說,帥望真的把他當師父,就算他真的收了個弟子,也未必象帥望對他。當然,韋帥望說話時,總是你你我我,在外面提到他也直呼其名,可是韋帥望為他得罪冷秋,在冷家沒有第二個人會做這種事,他也有親人朋友,他對親人朋友什麼樣,親人朋友對他就什麼樣。冷良一生對人都冷冷地,從不接近,即使親生兒女的生死,他也不放在心上,內心深處也只有韋帥望的份量略微重一點,他並不喜歡這種感情,他只是把這份感情當做事實接受了而矣。
冷良伸手拍拍韋帥望的大頭:「你還是小孩兒,不過,你得快點長大了。」
帥望回頭看看他,苦笑:「如果真的那樣,我不如離開。」
冷良想了想:「那也是個辦法,不過,你真是一個能離開的人嗎?」
韋帥望道:「我寧可離開。」
冷良沉默,過了一會兒:「離開,到哪兒去,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然後冷笑:「不想鬥,可以,屈膝,低頭,露出你最脆弱的地方,表示臣服。」
韋帥望沉默良久:「早上,出門時——」韋帥望笑了:「那個人,前一天還被我掛在門外,衝我大吼。現在已經不存了,那種感覺,那種感覺——」轉開頭,他的嗓子已經變了聲音,他只得停下來讓自己平靜,讓自己偽裝的不在乎還能繼續裝下去,半天才又說:「對你來說,很可笑吧。」
冷良道:「像做了個噩夢,卻沒法醒過來。」
帥望看他一眼:「是啊。」
冷良道:「第一次總是這樣,會麻木的。」
韋帥望沉默,良久:「以前都是不得已——」
冷良道:「這次你可以做別的選擇嗎?」
韋帥望道:「我永永遠遠不想參加這種無聊的爭鬥。」
冷良看著他:「你生在冷家,沒有選擇。」
韋帥望怒道:「我對名利權勢不感興趣!」
冷良看著他,半晌:「如果你真這麼軟弱,連我也要輕視你了。」
韋帥望回身怒目:「為什麼?對權勢不感興趣就是軟弱嗎?我不能安安靜靜地過我想過的生活?」
冷良笑起來:「過你想過的生活?嗯,真是,真是,多麼簡單多麼,多麼平凡的願望,韋帥望,去,走遍全世界去問問,問問有沒有一個人,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快笑出眼淚了:「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然後問:「韋帥望,你的所謂自己想過的生活,一定不包括受人欺凌為人蔑視吧?」
帥望慘白著臉,沉默著。
冷良點點頭:「你當然知道,什麼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總有一天會明白,什麼是你想要的生活。生而為狼,什麼才是你想要的生活?像你這麼任性的人,不肯為他人控制,你做不了順民,也沒有人相信你是順民。」
韋帥望呆了許久,緩緩諷刺:「同你聊天,真讓人愉快。」
愉快?韋帥望,如果放棄爭鬥,如果做我這樣不夠強的人,你能愉快嗎?如果你知道你保護不了任何人,你能做的,只是保護你自己,所以,你不敢愛不敢恨,那真的能愉快嗎?
比痛徹心扉更不愉快的,也許就是死亡吧。
如果任何你愛的人與物你都留不住,你還能做什麼呢,只有死亡,死亡是可怕的,死亡是仁慈的。
那麼,你還要同我談愉快嗎?
帥望沉默了一會兒,開始在屋子裡收集東西,這個世界這樣煩惱,可是,也有許多有趣的事,如果你堅持煩惱,可以煩惱一百年,堅持找有趣的事來做,也可以做一百年。
冷良道:「這東西只能慢慢陰乾,試爆要等明天了。」
帥望道:「再做幾個吧,也許還有用。」帥望在冷良屋裡收集,綢緞,紗帳,棉布,繩子,棉花,木頭,竹絲,稻草,萱紙,毛筆,當他拿起冷良的貉皮領子,冷良終於忍不住:「夠了,韋帥望!」
氣,如果我也能開帳單給你爹,我也放手隨你玩。
片刻,韋帥望與冷良一起跑了出來,站在院子裡嗆嗽流淚喘息,帥望笑:「嘩,真了不起,那黃煙是什麼?」
冷良一邊咳嗽,一邊暴怒:「混蛋!你倒底幹了什麼?」
韋帥望笑得:「讓我想想,唉,鹽酸加硝酸,在做化屍水啊。」
冷良怒吼:「我捏死你!鹽酸加硝酸能冒出黃煙來?你一定動了別的!這東西能把我們炸死,你這個蠢貨。」
韋帥望無辜地:「誰讓你總嚷嚷,嚷得我心煩,所以倒錯了。」
冷良兩手顫抖,要拼盡全力才能控制扼死韋帥望的慾望,他快要嚇瘋了。
韋帥望舉起手裡的棉布坐墊:「全虧了這玩意救命,不然,我這麼帥的臉就毀了。」
冷良繼續發抖,許久才哀叫:「韋帥望,如果不是你——如果沒有條毛巾擋著,你的腦漿都會被濺上的酸液煮熟!」
韋帥望眨著眼:「所以,我有擋啊!」
冷良氣,可是我沒擋啊!你個小王八蛋,如果不是我轉身取東西,你就害死我了!
韋帥望笑嘻嘻:「我下次小心下次小心。」過去打開窗子,把屋子裡濃煙放出來,冷良坐倒在地上,一邊喘息一邊擦冷汗,深覺讓韋帥望參與他的試驗,對他實實在在是另外一種酷刑,他要被嚇瘋了。
韋帥望沒人事般進屋,繼續東摸摸西碰碰。
冷良雖然嚇得四肢無力,可是想到讓韋帥望一個人在屋子裡,後果是災難性,他只得強撐著進屋,結果看到韋帥望正在暖爐上烤他那條救命的布墊,冷良頓時大驚失色,嘴唇顫抖幾次才叫出來:「不不不,不可——」
帥望回頭看冷良,就在這一瞬間,韋帥望手裡的棉布發出一道白光,化為烏有,帥望「嘎」一聲,隱隱覺得手裡一熱,回過頭來,手裡的東西不見了,他張開雙手,目瞪口呆,布墊呢?哪去了?連粒灰都沒留下!魔術?
韋帥望瞪大眼睛看冷良,冷良一邊發抖,一邊瞪韋帥望,韋帥望問:「怎麼回事?」
冷良搖頭:「不知道!」然後大怒:「我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你這個白癡,你要記得,這裡製造的任何東西,在沒證明它不會爆炸之前,決不能拿到火上去烤,你這隻豬!你這個白癡!」
韋帥望這輩子第一次被人罵豬,以前人家都叫他猴子,所以他深覺有趣,咧嘴而笑:「哈,我知道啊,我只是不覺得弄濕了的布也好算冷良出品。好在這裡還有好多東西被那種怪水濺到,我們都來試試。」
冷良哀叫:「韋小爺,你饒了我的賤命吧!」
韋帥望點頭:「別怕別怕,我滅火。然後,咱們定個試驗方案,如何?」
冷良深吸一口氣,科學研究是需要犧牲精神的,他必須勇敢謹慎認真,並且容忍操作失誤,如果你恪守前人的禁忌,你永遠得不到前人沒得到的東西。冷良鼓勵自己:「鼓起勇氣來,反正弄不出那配方來也是個死!」鼓起勇氣來,同韋帥望站到一起,儘管雙手顫抖,韋帥望簡直就是定時炸彈,而他,不得不做的拆彈專家,嗚,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