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蒼穹之冠 第五十九章 羅家的準備

　　致羅凌殿下的一封便箋︰

　　人言道︰三十河東四十西。我們承認，你現在在河東，我們在河西。

　　人言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當年你拚命上位，或許想過、說過這話，現在我們說︰我們已經是光腳的，而你還有一雙鞋。這個世界的人類倖存者。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公司聯合的產品所沒探及的人類倖存者基地，通過這個渠道，運過去的不光是武器，還有炸彈。

　　如今我們活不了了，但至少還有這雙鞋陪葬。

　　『地獄剃刀』抵達，要干掉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有思想的。

　　我們願意配合，願意參戰，只有一個要求，若這一戰勝利，你的本體，帶著你的鞋，永遠離開。

　　薩菲羅斯、奧雷厄利斯、瑪諾洛、傑內西斯聯合署名。

　　隨這便箋附送的還有一個記憶棒，裡邊有赫伯隆惡魔的相關資料，雖然是100多年前的，但大體上，還是能說清楚問題的。

　　「在留守惡魔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重大的事。」

　　羅凌也點頭表示贊同明月的說法，沒有一個足夠重要的理由，四位惡魔恐怕很難達成如此共識。至于赫伯隆惡魔軍，就算它們再蠢，也不至于還沒進門，就表示要把房子裡的人全都幹掉，而且沒有任何緩轉的可能。

　　「我最近感覺到來自深淵的變化，難以言喻，我對各位面體現淺顯的瞭解，也不足以做出比較判斷，但這變化確實是深刻的，以至于我懷疑它不僅改變了我們，還改變了很多人，甚至惡魔。就算拋開赫伯隆惡魔軍的問題，我們也沒有時間了，用不了多久，最後一批原來的地球人也會消失。」

　　明月點點頭，「我明白了，我們答應惡魔們的要求，我會把一份名單給它們，首批1千萬人，從現在就要開始抽調給我們。」

　　「嗯，這事你全權負責。赫伯隆惡魔已經在核對最後信息，全面合作要立刻開始。」

　　明月帶著一份授權誓約前去同四侯爵談判，羅凌則前往惡魔殿堂，是時候見見黃金炎的諸位了。

　　惡魔殿堂聳立于神國東方之外的孤懸浮島上，除了外圍多了一個封禁的魔法陣外殼，惡魔殿堂與當年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這魔法陣並非是囚籠，而只是防止內部能量擴散的，畢竟隨著羅凌的不斷強大，越來越多的黃金炎一族從長眠中醒來，這時候，羅凌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跟黃金炎的路西法有著某種聯繫，否則不至于牽動這種契機，他能感覺的到，確實是因為他的強大，而喚醒了那些原本只是壁畫浮雕的各種『飛禽走獸』。

　　迎接羅凌的是最初醒來的盤角和牽雨奴，彬彬有禮，客氣但疏遠。

　　羅凌知道這是為什麼，正向牽雨奴當初說過的那句話︰「你，還不是他！」

　　現在這句話要改一改，「你，已經不會是他。」

　　對于牽雨奴在凡間積極活動，幫助席朗•燃燒成事的所作所為，羅凌是知道的，他明白，黃金炎一族已經做出了選擇。

　　「您的選擇是明智的。」上次見盤角，盤角就這麼對他說過︰「您的身上有太多秘密，您應該嘗試放飛各種思想，而不是試圖用某種絕對去壓制其餘的『道』。」

　　對于盤角的說法，羅凌不置一詞，直到現在也沒什麼好說的。

　　「要戰鬥了。」羅凌的話很簡單，但他親自過來了，這就是一種態度。

　　「是誰？」盤角問。

　　「赫伯隆。」羅凌回答。

　　「赫伯隆……」大殿的深處傳來了眾多的議論聲，那是甦醒的黃金炎們在交流。

　　「我們跟這小子有點仇。」盤角很灑脫的哼哼。

　　羅凌看了盤角一眼，相關的資料信心便通過神性感應傳遞給了盤角。

　　「我們的高端數量不足，但仍要遠遠超出對方的估測。借助突然性，我們的第一次全高端動員是最具打擊力度的。一擊，一定要打疼！這是我的打算。」

　　「明白了。強襲，一擊脫離。瞬間最大火力，是嗎？」盤角這幾年也不是混吃等死，他花了大量時間研究人類，包括歷史、軍士、政治、科技等多領域，如今他絕對能稱的上是地球通。

　　「是的，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我儘量滿足。」這種時候，羅凌也沒有什麼好藏著捂著的了，往日點點滴滴的積累，此刻散出，在他看來便是用在刀刃上。

　　黃金炎一族最需要的要素，更直接點說，它們需要載體，3400萬年前基本都是打的身滅魂未散，經過這麼多年的長眠，魂差不多修復了，但身體還不行，惡魔殿堂中雖然有當年路西法未雨綢繆的一些材料，但仍有不小的數量和種類上的短缺。如今要開戰，真刀真槍的干，這些卻是不能含糊的，就彷彿過去地球時代的戰爭，槍砲彈藥的量，從很大程度決定戰力。

　　羅凌做事，認定的從來都很爽快，他很直接的向盤角坦誠了他能提供的物資總量。

　　這樣一來，行動方案有了，能提供的物資種類和量也有了，剩下的就是盤角自己安排了。術業有專攻，黃金炎中誰更適合參與這種強襲戰、它們自己清楚。羅凌也相信這種時候黃金炎不會搞留一手什麼的把戲，那太蠢。退一萬步講，就算來的不是赫伯隆惡魔，黃金炎也必傾盡全力作戰，因為它們的王在這兒，好不容易看見復甦的希望，怎容被扼殺？再者從來戰爭都是『首惡必誅』，裹挾的軍民能被赦，上邊的領頭的是必會被解決掉的，享受權利，便要有這樣的覺悟。

　　為了給黃金炎增添戰力，羅凌這次可謂傾盡全力，甚至從黑暗天堂那邊調集了高等素材。這對黑暗天堂的長期發展、以及後期的快速崛起顯然不利，但一切都必須建立在這仗能打勝的基礎上，不是嗎？

　　在羅凌與黃金炎溝通的時候，明月自然是負責與四侯爵共同制定具體的作戰計劃。

　　論局部戰，戰術運用，即時發揮，羅凌有發言權，但要上升到戰略角度，明月則更強悍。相比羅凌的倉促上陣，明月是早在太平年間就已經在為末世秣馬厲兵了，是真正的科班畢業，而且有理論有實踐，軒轅後裔能在末世之後迅速崛起，至少有半數功勞要落在明月身上。有她總攬大局，羅凌還是相當放心的。

　　夫妻同心，到了這種時候，沒誰還能閒著。褒姒的任務是出使。除了借黑暗之門成功躲藏的林特之流，大多數有問鼎神明資格的存在，以羅凌把持靈魂神力之能，還是能感應到其存在的，褒姒的出使就是遊說這些傢伙。

　　合作，參與這次決戰。我們不談大義，只談報酬。你參與了，也確確實實盡力了，你不是想成神嗎？你不是苦于找不到門路，摸著石頭過河嗎？我們指點你幾手。

　　你說你怕死，你不稀罕這報酬，你也不相信我們，好，你可以選擇觀望，看事有可為是再插一腳，能撈多少，各憑本身。

　　你說我不，我就不動，我一定要當縮頭烏龜。也不是不行，你立個誓吧，保證在戰爭結束前不反水背叛。

　　這也不行，那就不好意思了，也許赫伯隆惡魔最終會勝利，但你絕對沒機會等到那一刻了，我們不計代價，也要先將你徹底擰死，挫骨揚灰！

　　褒姒出使，重點有兩個，一個是辛伽尼。這位當年在羅凌獲得冰晶女王號時就得以解脫的落魄神祇，是除羅凌之外最為成功者，她早就有能力自舉王座了，卻一直壓著，就是擔心出頭椽子先爛，惡魔的勢力如日中天，找到神國　裡啪啦一頓打，那就真哭了。

　　辛伽尼雖然不像羅凌那般搏命生生搏出個未來，但穩健的風格使得她的勢力紮實且良性。她在歐洲那邊搞，一直以來的主要對手除了公司聯合和當地一些大組織，就數梵蒂岡教廷了。當年的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不是蓋的，信仰的爭奪之戰打的並不輕鬆，辛伽尼的教派已經先後發動過3次聖戰，在她的支持之下，都以勝利告終。對于這位隱形大鱷，褒姒自然不能玩橫的，羅凌相信她還是深明大義的，吃過苦的人，比較容易珍惜好不容易打拚來的基業，沒有主動貼上來，估計是拿不住羅凌的態度，畢竟羅凌其實玩那套『去西北抗日』還是有能力的，他的神國東方已經完整，隨時可跑路。

　　褒姒出使的難點是那7頭彩虹龍。當年從艾美拉來這個世界，這7位最低的都是6階中上，來了就是為『鍍金』的。而強度達到6的『深淵反抗』也沒讓它們失望，它們都能感覺到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隱晦的改變，或者說補足。這是成為神祇的必要條件，諸世界那麼多龍族，能成龍神的卻少的可憐，就因為它們雖然天生強大，但卻有缺陷。跟人類比起來，它們就是高起點但卻成長度嚴重不足的生命。

　　這7個貨現在雖然正是處在補完的關鍵時刻，但彩虹龍的名聲只比惡魔更差，羅凌可沒想過它們能高風亮節、顧全大義、搞什麼統一戰線。而且這7個抱著膀子干，骨頭很硬，就算是平日，羅凌想要對付也很有難度，更別說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羅凌還知道薩菲羅斯它們不止一次找過彩虹龍『談心』，但都踫了釘子，想想也是，惡魔這個團體就像古時候稱霸亞細亞的波斯帝國，成分混雜，很多都是在威脅下漸漸改變，如果自己能逃出這個坑，逍遙的過日子，有事沒事找個偏荒之地當土皇帝，誰當孫子有癮？

　　對付彩虹龍，褒姒就要發揮她的交際特長了，羅凌惟一能給她的支持就是空間之毒。當年在位面體系障壁裂隙布下的，彩虹龍要過來必須自我削弱人化，最是虛弱時刻，這毒就適時上身了。

　　羅凌後來借分身在阿修羅城大展拳腳而時空知識大進，又補了一次術，有之前的底子，這術補的也不難，自動尋地。結果彩虹龍們就有難了，空間感嚴重缺失，搞不清1米和1千米的差別，需要不斷消耗本源力量來壓制，再加上需要適應這個位面體系而做出的種種付出，想來這7位現在也是人比黃花還消瘦，這才聲名不顯。現在褒姒就能拿這個說事了。

　　明月和褒姒所操持事情的重要性自然非同小可。不過真正的重中之重卻不是她倆，而是慕容飛雪。

　　如果說羅凌的一眾妻子裡有一個人可以毫無障礙的獲得獨角獸的青睞，那麼這個人一定非慕容飛雪莫屬。很有意思的是，深淵化身艾美拉恰恰就有這種直指人心的特殊能力，是污濁邪惡的、是狂熱偏執的、是善良純淨的，一目瞭然。

　　所以，哪怕以明月的精明和褒姒的善于交際，在艾美拉麵前都統統不好使，跟艾美拉最親近的就是慕容飛雪，然後再向下排是明美，這位被羅凌當初不只一次指責為活在夢境中的女孩，甘願犧牲自己而拯救世人，非常善良，艾美拉也喜歡她。

　　慕容飛雪這次的任務，是說動艾美拉，威脅這個地球所在位面體系主世界位面的深淵，做好隨時準備離開的打算。

　　當初羅凌頂著天大的壓力將艾美拉帶回這個世界，其實就是為了這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們不是都搶狗骨頭嗎？哥只給你們留下骨頭渣，讓你們搶！

　　而且羅凌早就已經決定，不管這一仗結果如何，他都要將深淵之力的絕大部分帶走。珍愛生命，遠離和氏璧。當皇宮變成茅屋，羅凌不信黑暗大君還能吟出《陋室銘》來。至于跟這位惡魔君王的仇，早就已經不可調和了，羅凌當年不怕，現在也不在乎多添一筆。反正這耳光他是抽定了，有本事來追！

　　後來的事實證明，黑暗大君確實追了。作為正當紅時的連番耳光，黑暗大君對羅凌的恨可謂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難以相比，而且羅凌身懷重寶，有追殺價值，于是拉開了長達數百萬地球年的追逐戰，在此晶壁系的大事典中，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艾美拉是因信仰而產生的人格，一方面，她廣受信徒的懺悔禱告而瞭解世間的險惡不堪，另一方面，她有單純的像個孩子，對于慕容這位散發著母性光輝，且光芒聖潔的女性太陽神，很是依戀。慕容也像疼愛明月一樣，非常親艾美拉，這是個良好的基礎，而且慕容的出發點也不是在害艾美拉，又或這個位面體系的深淵，感覺不到絲毫惡意，艾美拉便答應了嘗試跟深淵聯繫聯繫。

　　這件事是早在羅凌著手準備迎戰惡魔援軍時就已經開始實施的，因為遇到艾美拉這樣的小祖宗絕對不適合強逼催促，只能是等，等到她興趣所致，主動去了，事情也就成了。

　　結果，三天前慕容和明美陪著艾美拉走了，今日終于回歸。羅凌接到消息，立刻從惡魔殿堂脫身，前來迎接。

　　走時3個，回來4個，多了個10來歲的小蘿莉，長的清秀漂亮，最特別的是眼楮，藍的非同尋常的美，讓人一看就有種自太空中看地球的感覺，特別親近和依戀。

　　被慕容抱著，這小蘿莉嘴裡還吃著一根棒棒糖，羅凌見了是相當的無語。

　　「就是你！出來、進去，又出來，又進去，進進出出，弄疼人家！」小蘿莉一見羅凌，便蹙起眉頭，用手背關節處還帶著小肉坑坑的胖嘟嘟小手指著羅凌說。

　　羅凌一臉黑線，慕容和明美、連同艾美拉都吃吃的笑，難得見羅凌吃癟，還一點脾氣都沒有。

　　羅凌知道小蘿莉是說席朗•燃燒先後利用天罰，殺死歐比尼爾麾下兩名惡魔男爵男爵那事（想歪的、只能說很邪惡……），當時情況很危險，又進一步激化，甚至崩潰的可能。羅凌都通過神性感應提醒席朗•燃燒了，現在不比當年，你玩瘋了，玩嗨了，場地未必撐的住。

　　雖然小蘿莉對羅凌沒好口氣，但其實跟羅凌是非常親近的，因為羅凌是惟一一個有深淵氣息的，小蘿莉受艾美拉的影響而化形，並不是小獸一般，睜眼看到誰誰就是爹媽，而是找有深淵氣息的存在，這也就避免了認賊作父之類的鬧劇，當然，實際上被深淵肯定跟人品沒有必然關係，像羅凌，拐帶兒童不說，還惦記著人家的小荷包，說起來也挺無良的。

　　從羅凌本人來看這件事，小蘿莉的到來他還是比較高興的，即將到來的大戰，可以看做是人類保衛戰，也可以看做是深淵保衛戰，他拚死拚活，能被小蘿莉看在眼裡，多少也能博取些好感不是？

　　俗語講︰治大國如烹小鮮，雖然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嚴重的影響著整個世界的一舉一動，但看起來真的是挺平民化的，而很多具有重要意義的事情，也就在這種家長裡短的情況下發生，小蘿莉被棒棒糖哄出了家門，離認乾爹乾媽的時候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