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蒼穹之冠 第三十三章 如神臨淵

　　黑暗天堂只剩下最基本的維持能量，羅凌很清楚它必須浮在天空中，一旦落地，就如鯨魚擱淺，只能是任人宰割。

　　沒有能源，妖天使的卵無法孵化；沒有能源，白骨不死的傷勢恢復延時2倍，加持邪能能量更是奢望；沒有能源，整個黑暗天堂的防禦能力都大大降低，作戰巢穴也無法運作，晶體射線炮也只是擺設，御土矛任人切割……

　　最激烈的戰鬥，是圍繞著晶能塔展開的，惡魔們空地配合，試圖佔領並摧毀晶能塔，妖天使和白骨不死則奉命死守陣地。

　　原本的至高塔崩潰後，外殼經過粉碎和再次晶化處理，形成了一層層的力場浮游環。

　　這些浮游環上原本都架設著晶體射線炮，如今則是雙方的戰場，惡魔和不死在這一層層的平台上殊死拚殺，附近的空中則有雙方的空戰單位在較力。

　　時不時會有雙方的空戰單位進行俯衝打擊，也時不時會有雙方的陸戰部隊以為自己可以飛翔，毫不猶豫的撲向空中的敵人，然後一齊墜落……這裡是真正的混戰戰場，立體戰場，攝影機隨便取景，都能拍攝到精彩絕倫的戰鬥畫面。

　　在晶能塔的塔基附近，以白骨戰壁和白骨邪法師為主的不死軍形成了環形的戰陣防禦線，與他們進行陣地戰的是塔格爾手中的兩個精銳軍團，其中被稱作『黑暗泰坦』的的暴戾魔是攻堅的主力，雙方幾乎都是在踏著對方的屍體進行血肉絞殺，一個陣線反覆爭奪，經常看見雙方用自殺式爆擊來為己方打開局面。不死們固然有著一貫的無畏，惡魔們也打紅了眼，同樣悍勇不懼死。

　　星鼻獾魔們充當了戰鬥一線的工程兵，它們負責將特戰組炸燬的通道重新清理出來，實在不行的部分就另闢蹊徑，總之目的就一個：深入黑暗天堂的核心區。

　　惡魔們也是有類熱核炸彈的高能爆彈的，只不過不為大多數倖存者所熟知而已。

　　地表的戰鬥稱之為污泥區之戰，雖然到處都是坍塌的塔巢廢墟，但目光所及，最多的仍是遍地的腐蝕液，齊膝深的腐蝕液以及氤氳的、風吹不散的毒霧很令惡魔們困擾，不僅因為需要分出一份心思和能量來防護不死的種種瘟疫感染，還要忍受不死們的地形優勢，在這種腐蝕液中，不死們時時刻刻都在恢復，一些惡魔就親眼看到有不死從高空墜落，摔的幾乎粉身碎骨，結果無人理會，過了一段時間，居然又爬起來加入了戰鬥。

　　地下的戰鬥稱之為臭水溝之戰，相比不死，惡魔們受到的束縛實在太多，不說別的，術法無法使用以及水下作戰這兩項就非常令惡魔們頭痛，塔格爾的惡魔軍成分很雜，可就是沒有善於水下作戰的部署，這裡是黃土高坡，是狂風之地，惡魔們也沒想到在這裡它們會需要到水下作戰。

　　羅凌也加入到了戰鬥中，他負責配合智腦，針對惡魔軍中的戰刃小組進行殺戮，這些惡魔軍的尖刀部隊突進能力最為強悍，經常切開不死軍的戰陣，而羅凌對付它們的辦法就四招『極寒深淵』、『邪冰一指』、『死神閃爍』、『潛影化身』。

　　羅凌打的最是活躍自如，他根本不在乎屬下死活，經常用不死擋招，而且羅凌從來都是先揀軟柿子捏，將戰刃小組中的四階諸除後，才是那些准五階和五階。而且羅凌也不與五階死耗，往往是打著打著人就趕去其他地方救火，留下一些難啃的骨頭，讓大量的不死慢慢的先耗著。

　　惡魔們的第一架魔光炮進入指定目標，結果卻被虛妖發現，羅凌沒有去摧毀魔光炮，惡魔們對魔光炮的保護非常嚴密，他選擇了向彈藥運送者下手。惡魔們好不容易湊齊的三枚彈藥全部被羅凌騎劫，化作了大約50萬個標準單位的能量結晶。

　　塔格爾得知彈藥被劫，怒不可遏，親帥眾惡魔將領突擊黑暗天堂，眼看著不死方陣線即將崩潰，羅凌趕了回來，一個禁咒『超聚靈奇術』蒸發而來地表一半的腐蝕之液，使得範圍內被毀的不死全部復活，立刻穩住了陣腳。

　　這一次，塔格爾沒準備再退縮，此一時彼一時，它清楚不應該放過這個機會。由塔格爾親自出手拖住羅凌，一干惡魔將領牽頭對暗黑天堂展開最終一擊。

　　羅凌通過晶能塔渠道將50萬單位的能量結晶以及自己的私人庫存的絕大部分都傳輸給了黑暗天堂，由智腦支配。

　　智腦得到這批能源補充後，啟動應急方案，將羅凌從『東方』帶出的十枚惡魂的剩餘四枚與白日捕獲的五階惡魔魔魂進行捉對廝殺，吞噬魔魂之後，再與上尚未完成開發的惡魔軀體合一，從而覺醒准五階惡魔大屍和惡魔巫妖，各自帶領精銳不死，遏制惡魔將領們的瘋狂進攻勢頭。

　　隨後，智腦將夜晚吸納來的邪惡土壤提前送進不死工房，製造了第一批以羅凌的惡趣味為外形藍本的邪能地獄火，這些僅米高度的地獄火可以拿腐蝕之液當汽油用，投入地表戰場後，點燃高溫的邪惡烈焰，在智腦的區域高頻共振下，將塔巢廢墟全部融化，不但淤泥區變得更加名副其實，連腐液也多了不少。這時候，觀眾和惡魔們才知道，由於黑暗天堂結構的特殊性，它們有辦法將建築再還原成能量。當然，損耗不小。

　　突然間，晶能塔再一次萬道光束齊射，以空魔為主，一次性屠殺了萬餘惡魔。緊接著，從至高頂，晶能塔開始燃燒，就像點燃的鎂條，極度燦爛，配合著這個步驟，羅凌第一次施展了復合禁咒『亡靈咆哮』。

　　蒸發所有能能量化的亡靈屬物質，點燃(邪能激發的一個較高級狀態)所有不死的邪能，使得不死在短時間內獲得高達60%的恐怖威能加成，同時黑暗天堂的不死區域也進行類似的強行威能提升，使得不死的戰力提升接近100%。在這種情況下，所有3階中以上的不死都達到了4階的戰鬥力水準，登時，整個黑暗天堂的偶沸騰了。

　　決一死戰！

　　整個黑暗天堂都已經變成了一顆綠色的大火球，邪能的激化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能量如焰燃燒，狂風根本不得入。

　　黑暗天堂地表，一片足有2個足球場大小的巨大的空地上，羅凌和惡魔男爵塔格爾在這裡對決。

　　羅凌的雙手都在閃爍著雷電的光芒，不時有魔光流溢，就算是塔格爾，也無法看清那雷光中究竟有什麼在運作。

　　塔格爾知道從戰術角度講，當晶能塔放射那萬道光束的時候，自己一方就已經失敗了。2萬多空魔，在激戰消耗中本就所剩無幾，再經過這樣一次大規模屠戮，幾乎是傷亡殆盡。如此以來，不死方剩餘的3000多妖天使成了空中的主宰，它們肆意的宰殺沒有戰鬥能力的運輸型空魔，空投的惡魔如雨般從千多米的高空墜落，能活下來的屈指可數。

　　而在地面，不死一方全部成為了超精銳部隊，塔格爾看到一個白骨邪法師的術法竟然以每秒4發的速度在射擊，面對這種頻率的打擊，五階以下的根本連反擊的能力都不會有，見微知著，進入黑暗天堂的惡魔怕是除了將領級，全部都得隕落在這『亡靈咆哮』的波潮中。

　　理論上，塔格爾應該退卻了，但它卻已失去了退的理由，一系列的敗仗，輸的太難看了，與其回去等待悲慘的命運，不如在這裡轟轟烈烈的戰死，也好讓這個星球所有的生命都知道，作為多位面系間縱橫的最強大戰力，惡魔從來就不缺勇士。

　　轟隆隆！一道熾白色的火焰之柱衝天而起，就算黑暗天堂的邪能火焰也不能絲毫遮掩其光芒。

　　咔！咔！這一域狂風盡去，連塵埃雲都在四散流溢，現出的蒼穹如同不斷的扯去層紗，越來越純淨，越來越透明，就彷彿大氣層都完全揭去，要將整個星空都直接的呈現頭頂。

　　塔格爾解除了自我束縛的封印，法則的力量運轉，這晴空萬里、蒼穹盡顯，便是天兆。

　　「啊……」在塔格爾的戰吼聲中，煉獄的光芒如波潮漣漪般在地面急速擴散，隨後方圓數千平的土地都在崩毀中徐徐上升，六階的力量，就算是最堅固的晶體結構，也承受不住。

　　衝鋒！塔格爾本身就像是魔光炮的炮火，所過之處，虛空被切裂，地面悉數崩毀爆炸，那種威勢，與山崩海嘯無異。

　　死亡閃爍！羅凌對這第一擊的躲避還算輕鬆。

　　但接下來的第二擊就比較困難了，以塔格爾現在的速度，死亡閃爍能量冷卻的時間裡已經足夠它進攻至少十次。

　　如果說塔格爾的攻擊速度是子彈，羅凌就是《駭客帝國》中初期的尼奧，他能看到子彈的軌跡，但自身的反應跟不上，躲避力不從心。

　　不過，羅凌有晶能護壁。背靠大樹好乘涼，正在自我燃燒的晶能塔就是最好的大樹，極寒深淵的領域內，羅凌借晶能塔的力量，架起了多達33層的護壁。

　　一拳穿透，一拳轟碎！作為格鬥型的煉獄惡魔，塔格爾的廝殺能力相當恐怖，33層護壁如同玻璃般碎的漫天都是。

　　羅凌被一拳轟飛，而塔格爾落地後起身再度空中追擊，所過之處，如大鏟犁田一般地面崩毀炸裂，地獄的深紅焰光如潮噴湧。

　　極寒深淵，晶能護壁！

　　羅凌的戰鬥素養比之塔格爾只高不低，而耐受性和韌性更是超人類中的超人類，施展術沒有絲毫延誤。

　　嘭！30多聲碎在這一刻合成的只是一個聲音，護壁再碎，羅凌再飛，沒有吐血，因為無血可吐，但他的胸骨已經震碎了十根。

　　然而，即使如此，他還能撐起新的護壁……

　　天空中此刻已經是風停雲住，有種時間都靜止的感覺，在那不知幾許深的深藍色的蒼穹中，一顆星正在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璀璨。

　　塔格爾知道留給追擊的優勢時間已經不多，羅凌如此隱忍，定然是在醞釀大威力攻擊，它不能再耽擱。

　　身上蓬起太陽般刺目的光芒，塔格爾如同隕星般衝了出去，不是對羅凌，而是對著晶能塔。

　　刺眼的光芒伴隨著近乎有形的衝擊波擴散開來，晶能塔的防護能力是黑暗天堂中最強的，而此刻以燃燒自身為代價，並沒有能量缺乏之虞，塔格爾的這一下，竟然沒能達到他預期摧毀的目標。

　　轟轟轟！連續的強擊，每一擊都有著3000毫米口徑貧鈾彈的攻擊威力，當然，世界上至今都沒有如此口徑的炮，也沒有適合其發射的貧鈾彈。

　　晶能塔整體光芒頻閃，並且開始出現全面性的裂變，那裂紋細密的就如汽車的擋風玻璃玻璃破碎時的模樣。

　　羅凌飄了過來，塔格爾反手一個衝擊，將羅凌轟飛，繼續對晶能塔下手，彷彿它畢生的宏願就是毀掉這塔。

　　晶塵碎屑灑落，晶能塔已經支離破碎，眼看著要崩塌。

　　就在這時，羅凌終於發動了攻擊。就見他手腕一抬，一團直徑達5米的光芒帶著一個小小的光尾巴衝向塔格爾，所過之處，同樣是虛空扭曲，物質崩毀。

　　「禁咒！」

　　這團光芒雖然可似簡單普通，蘊含的能量威力卻是一點都不普通，塔格爾頗為硬氣，毫不相讓的與之硬碰硬，數拳的連續轟砸，竟將這團光芒擊碎，崩散開來的能量形成能量衝擊波，將周圍區域炸的無一塊完整之地。

　　這時羅凌已經躍在空中，向著塔格爾就是又一個巨大光團，同樣是禁咒，只不過光芒顏色略有不同。

　　這次塔格爾選擇了躲避，它多少感覺出了些事情不太妙的苗頭。然而這術竟然是目標鎖定的，不但速度快，滯留時間越長，攝取外界的能量也就越多，威力自然是越大。

　　迫於無奈，塔格爾再次發力摧毀光團。

　　緊接著，新的光團到了……

　　禁咒其實是同一個，『死亡轟擊』，不同的是這個術被羅凌解析的相當透徹，故而在其能量結構上做了手腳，以求達成擦邊球的效果，這也就是為什麼顏色不同的原因。

　　然而，就算是這樣，當禁咒如此連續的使用，羅凌自身也必須付出極為巨大的代價。當『死亡轟擊』用到第六個，羅凌自身都開始解體，皮肉如風中的酥碎沙石般開始脫離身體，然而羅凌根本不管不顧，繼續施法，他之前一路挨打，以工程魔法陣的方式，一口氣進行了11個『死亡轟擊』的刻度進程，就如同啟動了11顆定時炸彈，各走各的時間。這就是羅凌獨有的恐怖能力，禁咒鏈，融合智腦和工程魔法陣是這種能力最重要的存在條件。

　　在這種時候，強者的優秀品質得以最充分的凸顯。

　　拋開塔格爾的陣營所屬以及目的，就表現而言，它此刻足夠稱的上英勇，面對一個接一個的『死亡轟擊』，塔格爾狂嚎著全力拚耗，全身飆血，拳頭上的肉都沒了，仍然頑強的抵抗著。黑暗天堂的在兩個強者的對轟中被砸出一個深深的漩渦之坑，並且明顯有著被擊穿的趨勢。

　　所有螢幕前的觀眾此刻都已經連呼吸都停止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場強者間的超級對決。在這種時候，雙方的意志襯著那身體全面崩毀的景象以及難以描述的光芒炸裂，讓觀看者的靈魂都為之顫慄。殘酷、仇恨、拼……所有的一切在這刻都化成單純的對攻，是堅持到對方崩潰，還是被轟殺成渣，未來將只有這兩種結果。

　　到了第九個『死亡轟擊』，羅凌已經只剩一副枯骨，黑暗天堂被擊穿，塔格爾直落幾百米，連同第九團禁咒光芒轟在一處小山包上，整個小山包就如同中了解裂神術一般，完全崩毀成渣，直接炸出20多米深的一個大坑。

　　到了這時，有了這如此明顯的比較，觀眾們才明白了黑暗天堂的建築究竟有多麼的堅固。

　　蟑螂在鐵板上，一腳踏下，蟑螂分身碎骨。蟑螂在沙土中，一腳踏下，蟑螂陷入沙土中，腳挪開，蟑螂抖抖身，溜溜而去。

　　黑暗天堂的土地就是鐵板，普通的石山就是沙土，塔格爾就是不死的小強，有著這山石沙土幫著承受力量，塔格爾竟然成功的挺過了第十個『死亡轟擊』，而且明顯比第九個要輕鬆。

　　這時候，傻子都能看出來，真正已是強弩之末的是羅凌，塔格爾是因為羅凌的禁咒連攻才被打的如此悽慘，一旦讓它緩過勁，羅凌怕是勝利無望。

　　然而，羅凌卻毫不擔心。之前塔格爾轟擊晶能塔時，他看似是擔心晶能塔被摧毀才被迫出手。

　　而實際上，晶能塔又算得了什麼？他可以從無到有建立黑暗天堂，就可以從無到有建立黑暗地獄、黑暗堡壘、黑暗要塞，隨便黑暗什麼。關鍵是強大。選亡靈這系是為了它夠強大，使用『亡靈吞噬』吸取那些五階是為了繼續強大，現在殺死塔格爾同樣是為了強大，沒有負擔、沒有多餘想法、什麼都是虛的，只有完成任務是第一要務，而強大，就是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而做出的選擇。只要能夠強大，不擇手段！

　　有著強大的智腦，現在的一切已經在戰鬥的過程中，甚至更早的時候就推演了出來。

　　第十一個『死亡轟擊』，是備用，現在已經用不著了，因為位面的懲戒之光已經降臨，就是之前夜空那顆越來越璀璨的星，毀滅之星，隕星。

　　心之所想，道之所顯，若是仙道，見到的就是九重劫雷，而對惡魔們來來說，便是虛空深處而來的隕星。

　　羅凌身為深淵之子，怎會輕易錯過這個機會，他等的就是這刻，給隕星加料。

　　7道邪能射線，13層能量網，這術根本就不是什麼攻擊法術，而是亡靈系城塞建設時的能量偏轉再現。當然，建設需要的是穩定的能量，現在是越不穩定越好！

　　於是，惡魔男爵塔格爾史無前例的迎來了一顆邪能隕星，如果說普通的隕星是沸騰的水，那這顆隕星就是噴發的岩漿。

　　轟！衝天的綠焰直上1000米的高空，燃燒的龜裂遍佈10萬平方米的土地，這一刻，以落點為中心，整個這個地區就是亡靈地獄。

　　空中，只剩1臂和上半個骷髏之軀的羅凌，半個腦殼中冒著不滅之焰，眸光湛湛，襯著這映亮黎明的邪能之光，如神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