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驅除寒毒 第九十章 華山鮮於通（二）

　看著鮮於通以不太利索的步伐逃開，獨孤求醉自然不會任由對方離去，腳尖點地，直追了上去。以他的輕功，對上虛弱版的鮮於通，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隻見他發力急趕之下，跨出幾步，就到了鮮於通的背後。

　「來人啦。救命啦。有刺客！」獨孤求醉沒有料到的是，那鮮於通居然直接扯開了嗓子叫喊。雖然因為內力被克制了，鮮於通的聲音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但喊出來的動靜，就算一般人聽不到，那些高手，如果剛好在附近，還是有可能會聽到的。一想到這裏，獨孤求醉心裏咯噔一下，前幾天看到的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突兀地在他腦中浮現了出來。

　「糟糕！這次隻怕是麻煩了！」獨孤求醉心念轉動，立刻准備速戰速決！不管後面的情況有多麻煩，至少先把這鮮於通給弄死了，完成了任務再說。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裏面的人聽不到這聲叫喊也不一定。獨孤求醉一邊拔劍刺向身前的鮮於通，一邊自我安慰。

　當的一聲響，那鮮於通的反應倒還是不慢，知道這一劍躲不過，轉過身來，架住了獨孤求醉當胸刺來的一劍。鮮於通的內力果然剩下不多，但他的經驗相當老到，這一下格擋，半架半卸，居然勉強擋住了這一劍。

　獨孤求醉長劍轉動，待要再刺上去，突然看到鮮於通手中拿著，用來格擋自己攻擊的，居然是一把扇子，雙眼一眯，心裏又起了一陣波瀾！這把扇子，可是輕忽不得啊！扇子本身倒沒有什麼奇特之處，關鍵在於扇柄內，暗藏著金蠶蠱毒，這金蠶蠱毒，可算得上是天下間最毒的幾種事物之一，無形無色，中毒者有如千萬條蠶蟲同時在周身咬嚙，痛楚難當，無可形容。在倚天原著之中，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之時，鮮於通曾以之暗算張無忌，幸虧了張無忌九陽大成，功力通玄，臨危之際，以一口精純的真氣將毒氣逼出，反噴回鮮於通，讓他自嘗苦果。

　張無忌九陽大成之後，自是不懼這毒氣，獨孤求醉現在還隻是半調子的武當九陽，如果這時讓對方成功將金蠶蠱毒給施放了出來，那多半就悲劇了！對方中了自己放出來的毒，隻是內力被壓制八成而已，可自己要是中了這金蠶蠱毒，那可就是完全喪失了抵抗力，任人宰割了。獨孤求醉念頭轉動之間，出手更加小心，進攻之時，還得時刻提防著對方的那個扇子，特別是施放金蠶蠱毒的扇柄部分。

　面對著這麼一個凶名赫赫的殺器，獨孤求醉心中隻是暗暗叫苦，沒想到對方在第一時間就將這玩意給拿了出來，讓自己心存顧忌，不能放手施為。幸好，那鮮於通的狀態也確實夠虛弱，在獨孤求醉的一番猛攻之下，除了剛開始喊了那一嗓子之外，後面就被逼得喘氣的功夫都沒有，更不要說喊救命了。

　獨孤求醉場面上佔盡了優勢，卻始終無法將鮮於通給拿下。而他數次設法想把對方的扇子打落，去被那狡猾多智的鮮於通給避了過去。雙方各有顧忌，居然成了一個短暫的僵持局面。

　你妹的！獨孤求醉心裏很鬱悶，卻又無可奈何。自己拿毒氣來制衡對方，沒想到到頭來，對方還有更牛叉的毒物來對付自己！這一點讓獨孤求醉很有些哭笑不得。本以為拿了王難姑給的毒氣，會佔盡便宜，隻要對方中招，肯定是輕輕鬆松就能拿下的。哪知道事情會演變成如此局面！

　「且慢！你是何人，為何要來與我鮮於通為難？」鮮於通趁著獨孤求醉發愣的當口，退後一步，開口說道。獨孤求醉在先前放完毒氣殺出來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順手扯了塊黑布蒙在臉上，是以鮮於通無法看清他的面孔。

　獨孤求醉本想繼續沖上去攻擊鮮於通，這時卻看見對方有意無意地趁著說話的間隙，調整著扇柄的方向，念頭轉動，知道對方的算計，心裏也有了計較，口中說道：「哼，我是誰？我是來要你命的人。」

　鮮於通見獨孤求醉上當，心中暗喜，口中說道：「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取我性命？」邊說著話，邊繼續擺弄著手中的扇子。於是，兩個各懷鬼胎的傢伙，開始了很沒有營養的對白。

　「我們是無冤無仇，但你是死有餘辜！」獨孤求醉表面漫不經心，實則非常警惕地看著鮮於通右手的動作。

　「哼，胡說八道，我鮮於通平生可沒做過什麼虧心事！」鮮於通趁著這幾句對白的間隙，已經偷偷將扇柄的方向調整得差不多了，他行事小心，加上現在內力不濟，隻能等對方大意之時，下手放毒偷襲。

　「哼，沒做過虧心事？你當年身中劇毒，己是九死一生，胡青牛拼著三日三夜不睡，竭盡心力的給你治好了，又和你義結金蘭、待你情若兄弟。為甚麼你如此狠心，反而去害死了他的妹子胡青羊？」獨孤求醉將鮮於通的動作都看在眼裏，心裏也是著急，連忙順著對方的話，將這一段頗有分量的話給扔了出來。

　「恩？你。。。你怎麼知道胡青羊？」鮮於通當年在苗疆得胡青牛救治性命後，和胡青牛之妹胡青羊相戀。胡青羊以身相許，竟致懷孕，哪知鮮於通後來貪圖華山派掌門之位，棄了胡青羊不理，和當時華山派掌門的獨生愛女成親。胡青羊羞憤自盡，造成一屍兩命的慘事。這件事鮮於通一直遮掩得密不通風，自覺這件事不可能被外人所知，這時乍一聽到獨孤求醉口中說出胡青牛和胡青羊之名，如何不令他驚惶失措？

　嗤的一聲！獨孤求醉終於等到如此良機，趁著鮮於通分神的一剎那，手腕一抖，一招神門十三劍，正中對方的手腕。鮮於通手腕一痛，手中力道一松，那扇子再也把捏不住，直直地向著地上落了下去。

　好一個鮮於通！中劍之時，肌膚刺痛，轉眼便恢復了清明，此人的反應同樣迅速，當即矮下身來，看准去勢，左手一探，竟要把即將落地的扇子再度拿回來。應變之快，眼力之准，不愧為華山掌門！

　眼看著那扇子又要再次被鮮於通拿了回去，鮮於通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笑容！不料，那垂直下落即將到達手中的扇子，竟爾中途變向，反朝著側邊飛了過去。那方向，正是獨孤求醉的位置！

　擒龍功！關鍵時刻，獨孤求醉也毫不手軟，左手一招一引，將那扇子給拽了過來。隨後拿手一抄，穩穩地接住了扇子。獨孤求醉暗道一聲僥倖，剛才還是大意了一點，沒想到對方中劍之後，能夠及時反應過來，若非獨孤求醉身懷擒龍功絕技，慢了半拍的他，隻怕剛才就要功虧一簣！

　鮮於通也沒料到獨孤求醉會玩出這麼精彩的一手，一愣之下，突然再次張口大叫：「兩位師叔，救命！」

　獨孤求醉側頭望去，果然見到不遠處有兩個身影，縱躍起伏，快速地向著這邊接近！那兩個人影，一高一矮，真是鮮於通貨真價實的師叔，兩個牛逼烘烘的人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獨孤求醉隻覺得這一次的華山之行，實在是精彩刺激不斷！剛才兩人之間的鬥智鬥勇，費盡心機，獨孤求醉總算依靠著瞭解對方的底細而略微勝出一籌，甚至連對手最大的殺手鐧都拿到了手中。這把扇子，裏面藏著的，可是人見人畏的金蠶蠱毒啊，雖然分量有限，能用的次數不多，但也算是一大保命的底牌了。不曾想，獨孤求醉還沒來得高興，居然又生出一重變故來！

　這一下獨孤求醉可真覺得棘手了，隨著華山高矮兩位老者的出現，問題可就真的大條了！隻看那兩人奔跑過來的速度，十數個呼吸之間就能趕到當場，這麼短的時間裏，能不能殺掉鮮於通，還是個未知之數，就算人品爆發，將那鮮於通給弄死了，在這兩個強人的手中，自己肯定也要交代在這裏了。自己先前釋放出來的那毒氣，肯定也是沒什麼指望的。雙方追追逃逃，早就遠離了中心區域，加上又打鬥了好一陣子，毒氣早就消散在空氣中，不復存在了。獨孤求醉的心中，甚至已經有了即將犧牲的覺悟。

　畢竟，光天化日之下，摸到華山上來，把這一支的掌門人給幹掉了，要是沒個正當的說法，隻怕會不太好收場，被這兩個強人弄死一次，估計都是輕的，說不定華山派還會頒出通緝令來，滿世界通緝獨孤求醉都有可能。到時候，被逼得在江湖上無法立足，灰溜溜地躲回武當山上去修煉，那可就把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先前不論任務成功或是失敗，獨孤求醉一直都在竭心盡力地想著怎麼完成任務，對於任務失敗的後果，倒沒有想那麼多。這時候看到那高矮老者的出現，這才發現了事情的棘手。

　面對如此局勢，是繼續堅持幹掉鮮於通，還是趁著對方兩個高手到來之前，溜之大吉？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想要再來殺掉鮮於通，怕是沒什麼希望了。千辛萬苦爭取到的胡青牛任務，是不是就要這麼放棄了？

　獨孤求醉陷入了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