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秋草

　「大馬，澤哥到底去哪了，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一個頭紮馬尾辮，臉上摸的漆黑的女孩扯著大馬的耳朵問道。這個女子身材嬌小，雖然臉上摸得漆黑，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卻分外動人。

　　大馬苦著臉說道︰「祖奶奶，我真的不知道。老大就給我留了一個紙條，讓我盯緊那幫小子，別讓他們偷懶。別的什麼也沒說，不秋姐，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不秋草鬆開大馬的耳朵，「我暫時相信你，小山子是不是跟澤哥在一塊？」不秋草十分奇怪，十幾年來笠澤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就算是這幾個月的冷戰期，他每隔兩天都會來自己面前轉轉。

　　最讓不秋草擔心的是鐘山也不在了，在金雞鎮沒人比不秋草更瞭解鐘山在笠澤心中的地位。自己這次和笠澤的鬧矛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鐘山。不秋草不明白笠澤為什麼對鐘山這麼好，不但不讓他參加任何工作，從小到大鐘山根本就沒去過垃圾場。而且有好吃的都先給鐘山，有時候大家都餓肚子，唯獨鍾山有吃的。

　　上次王亞龍、何鐵柱為了這事議論了兩句，笠澤居然把他們趕出去了。自己為他們分辨幾句還被打了一巴掌……每次想到這裡不秋草都忍不住流眼淚，十幾年相依為命，笠澤從來都沒打過自己。

　　強忍住眼淚，不秋草咬著牙說道︰「大馬別讓我知道你騙我，當心我拔了你的皮。」對於大馬不秋草也沒有什麼辦法。大馬對笠澤那是出了名的惟命是從，要是笠澤不讓他告訴自己，估計用什麼方法都白搭。

　　摸了一把臉，使原本漆黑的臉龐變的花裡胡哨。不秋草對大馬說道︰「聽好了，昨天鎮上來了幾個人，好像在打聽什麼人。給你的那些小兄弟提前打招呼，別讓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特別是任何人都不能對外人說澤哥和鐘山的事情，明白了嗎？」

　　大馬一邊揉著耳朵，一邊說︰「知道了祖奶奶，不就是新來幾個人嗎，有什麼好緊張的。」

　　「你是不皮癢癢了。」不秋草威脅道︰「我看這幾個人不像普通人，哪有來了金雞鎮不忙著安家，反而四處打聽消息的……」本來還想再說幾句的不秋草被一個飛跑過來的女孩打斷。

　　「不秋姐，不好了，可離姐讓人給抓起來了。」

　　大馬搶先問道︰「讓誰給抓了，在哪抓的。」不秋草扶住跑到身前的這個女孩，「石榴慢慢說，別著急。」

　　「鎮子裡來了一群守衛大兵，說可離姐窩藏違禁品，把可離姐給抓走了。」石榴哭著說道︰「王爺爺讓我告訴不秋姐，讓你千萬別回小鎮，他還說這幫大兵就是來抓小姑娘的。」

　　大馬一腳踢開身邊的一個口袋，大罵道︰「老子和他們拼了。」說著就往金雞鎮方向跑。不秋草死死的拉住大馬，厲聲說道︰「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衝過去有用嗎？大兵手中可是有槍。澤哥不在，你就要照看底下的弟兄。把大家都照顧好才是你的責任，不然澤哥回來看你怎麼交差。」

　　大馬的眼楮瞪得滾圓，穿著粗氣說道︰「可是可離……不秋姐我知道你點子多，你快想想辦法。」

　　不秋草沉聲說道︰「石榴陪著大馬去通知大家，這兩天千萬不要生事。同時也要通知何鐵柱、王亞龍他們。石榴給我看住大馬，絕不能讓他亂來，大馬聽到了嗎……」

　　不秋草的話還沒說完，小龍蝦跑了過來。焦急的說︰「大馬哥，鐵柱哥讓人打了，眼看就不行了。弟兄們說去報仇，都讓亞龍哥給攔下來，你快去看看吧。」

　　不秋草十分清楚，雖然笠澤把何鐵柱、王亞龍等人趕了出去。可是底下的小兄弟們多年來的感情，又怎麼能說分就分，說斷就斷呢。所以雖然分成了三支，但實際上大家和過去也沒多大區別，除了何鐵柱、王亞龍別的小弟兄根本還是不分彼此。

　　不秋草聽後更加擔心，再次囑咐道︰「大馬，還記得五年前那件事情嗎？」

　　五年前，也就是笠澤他們這幫小兄弟初具規模的時候。當時垃圾場淘金者中最強大的勢力兄弟會，也是因為一個女人和流放點外的守衛軍發生了衝突。

　　那個女人是兄弟會老大的妻子，去垃圾場的路上被三個追逐野兔進入流放地的大兵踫到了。三個大兵強暴了這個叫木丹的美貌女子，被路過的兄弟會成員活活打死。

　　結果第二天一早，三千兄弟會成員的屍體被堆在了垃圾場的入口處。此後幾十米高的屍山骨海，深深的刻在了流放點所有的難民心中。

　　也是從那時起，笠澤要求不秋草無論什麼時候出門都要把臉塗黑。從此金雞鎮最美麗的臉蛋就消失了，除了單獨和笠澤在一起的時候，不秋草的臉從來都是漆黑的。而垃圾場中也就多出了無數各式各樣的臉龐，當然她們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不秋草一個平靜人向金雞鎮走去，她的心裡卻並不平靜。據她所知，自從五年前的那次事情以後，外邊的守衛軍已經被明令禁止踏入流放地半步。好像還是帝國皇帝下的命令，為什麼現在又有大兵進入金雞鎮？

　　不秋草在心中劃下一個大大的問號……

　　快要進入金雞鎮的時候，不秋草被三個衣著破爛的淘金者攔住。「小子到這裡來幹什麼？」其中一個身材魁梧，體重至少也要有二百斤的傢伙開口吼道。

　　不秋草一眼就看出他們不是金雞鎮的居民，很可能也不是垃圾場的淘金者。雖然他們都穿了一身淘金者的衣服，可就這幅身材，往垃圾場裡邊一扔，真就能算得上鶴立雞群了。

　　不秋草心中暗笑︰要是垃圾場的淘金者能吃出這個體型，估計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不過她嘴上卻假裝迷糊的說道︰「你們是哪個鎮子的，來我們金雞鎮幹什麼？」

　　這時三個人中最瘦的那個突然拉住剛才說話的胖子。悄悄說道︰「大哥，這好像是個娘們，那看那雙水靈靈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