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人在我面前說:先生存,再生活。可是我發現,當你忙完生存後,生活已經蕩然無存。《大事記》(亞歷克斯.蓋特著)
尤迪安條件反射地抬起了右臂,但是馬克突然間展現出的強烈殺傷力,氣浪翻轉產生的熱量將地面的岩石震飛,然後燃燒如流星一樣彈射而出。強大自信的尤迪安顯然不敢相信這是剛才的馬克,前後的對比之強烈,幾乎就是天壤之別。
暗夜精靈王的胳膊被燙傷,一個傷疤發黑冒煙,青煙四起,老管家的魔力場暴漲十倍有餘,周圍的人都被他保護了起來。燃燒的岩石撞擊在了魔力場上,速度立刻減慢,然後冷卻,落在地上,當時當冷卻的石頭落在地上,卻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卡嚓一聲,粉身碎骨。
石頭因為被高溫鍛燒,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質地和硬度都遠遠受損。
馬克只覺得眼前火紅,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手掌,火苗一層又一層地往外冒出,他根本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很舒服,墨菲斯的傷害,似乎將某些東西刺激了出來。額頭上的封印本來的範圍幾乎包括了整個腦袋,但是現在……似乎封印在一瞬間被某人衝破。
第一道封印是背部的封印,詭異的符文連接著胳膊,而馬克的第一次讓封印鬆動,正是從胳膊開始。而這一次,第二道封印似乎從額頭開始……
伯爵大人摸了摸額頭上的堅硬物體,滋……一陣肉香,馬克的手掌被燙了一下。
「少爺!」阿爾弗雷德立刻召喚了數位地獄岩石傀儡,將馬克擋住。然後驅散周圍的士兵。暗夜精靈的士兵要靠近,尤迪安阻止了他們地行為。尤迪安簡直難以置信,馬克現在的模樣看上去……的確很怪異。
「你……你沒事吧?」尤迪安小心翼翼地看著馬克,阿爾弗雷德關切地看著馬克的後背,那些黑色的條紋再度浮現出來,不過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帶著強烈的魔力波動。大魔導師心中驚詫:老爺的封印居然還是被衝破了,而且一次比一次詭異。
法瑞爾他能夠猜到馬克力量的雛形,但是馬克體內的力量確實匪夷所思,太過狂暴。所以老子爵的想法就是先封印。再觀察。只是沒有想到阿爾弗雷德觀察地時間還沒多少。馬克就兩次鬆動封印,並且成功衝開第一道封印,在帝都大混亂地時候,讓海德裡希那個傢伙嚇的落荒而逃。
「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服……」馬克盯著手上的燙傷,然後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簡直不可置信,這種恢復能力聞所未聞。少爺這種模樣,恐怕會第一時間被教廷燒死。老管家心中十分焦急,臉上的慌張表情難得出現。而馬克則是一臉的自得。還沉浸在剛才力量無匹的強大快感之中。
「你們怎麼這副表情?」馬克咧嘴問道,揮動了一下胳膊,感覺十分舒服,剛才墨菲斯地傷害一瞬間刺激的他幾乎崩潰,但是現在……好爽啊。
「沒,沒什麼。」尤迪安的月神綬帶蒙住了雙眼,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馬克心道這傢伙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老管家收了魔杖。將魔力場撤去,整個場地上只有尤迪安,馬克還有老管家,至於墨菲斯這頭黑龍,依然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馬克摸了摸額頭。轉頭看著老管家,神情詭異,十分崩潰地問道,「我……我頭上是不是長了什麼東西?」
「沒,沒什麼。」老管家表情怪異地說道。
馬克此時覺得事情有點詭異。匕首掏出來當鏡子對著臉照了一下……
「我操……」
噹啷一聲匕首落在了地上。伯爵大人想起了很久之前尤迪安的一句話。「你是不是有牛頭人血統?」這話幾個月前還讓馬克爆發了一下,現在看來……自己長的有點怪異。
嗯。有點怪異……一雙巨角從額頭兩角延伸而出,血紅的魔紋巨角之上,魔力波動就像是有節奏地鼓點一樣在顫動。雙角之間產生地灼熱能量,讓馬克本來就剛毅的臉彷彿是戰火中浴血殺出的魔神。
「我他媽的怎麼就長了一對牛角」馬克咆哮著對阿爾弗雷德吼道。然後又扭頭手指指著尤迪安,「是你,是你這個雜碎,是你弄出來的什麼傷害球,他媽地,老子肯定是中招了……噢,shit!腦袋上長角……」
馬克雙手搓了一下臉,恍然感覺雙手也變得詭異起來,胳膊肘一陣難受,低頭一看,「他媽的……這裡還長角……」雙肘的底部居然也是一雙尖銳的長角,不過看上去更像是尖刺。
「少,少爺,其實……其實看上去還不錯。」老管家尷尬地笑了笑,苦哈哈地無奈說道。
馬克扭頭怒視,說道,「老華生,你一點兒都不誠實!你肯定隱瞞了很多秘密,媽的,我身上地封印肯定有問題,老頭子肯定囑咐了你什麼。怎麼,難道我是你圈養地小動物,還需要觀察期嗎?」
「少爺,不能解開封印,不能。老爺是為了您著想才封印的,如果解開封印,還處於幼體期地你,肯定會被教廷殺死,連我也無法阻止。」老管家口不遮攔,緊張地爆出了一條內幕。馬克嘴角一抽搐,只覺得渾身抽筋,難受的要死,「也就說……只要封印解開,我就是人人喊打,過街老鼠?」馬克手指指著自己,吼道,「華生!你見過有這麼大個兒的老鼠嗎?」
阿爾弗雷德掏出白手巾,尷尬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少,少爺,雖然您的比喻不怎麼準確,但是……但是意思已經很接近了。」然後老管家別過腦袋,不再看馬克。
噢……太好了。老子是一隻人人喊打的死耗子?而且是超大號地!
馬克一臉鄙視地看著老管家,老頭子顯然很早就知道馬克體內的力量有詭異,而現在,老管家保持著法瑞爾的傳統,繼續使用欺騙大法,馬克依然對自己的力量一無所知。
「等等等等……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阿爾弗雷德緊張地伸手阻擋著馬克離開。然後抹了一把冷汗,沉思了一會兒,欣喜地說道,「少爺少爺,別急,我有辦法,我有辦法!這個……這個模樣應該是第二封印鬆動造成的,現在只要讓封印上的力量消失。對!引導,引導,我來引導,讓第二封印冷卻下來就行了。沒錯,就是那樣。」
老管家難得激動萬分地說道,手忙腳亂地拿出一本魔法書籍,翻了兩頁,然後叫喊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嗯……需要兩個長短音節配合,魔力補充大概是……呃,是中速。好了好了,少爺。我馬上讓你恢復原貌。」
馬克一臉的懷疑,心道:老頭子和你都是大大地壞,騙我騙了快三年,我體內肯定還有什麼秘密,說不定這個什麼狗屁力量就是老頭子放進去的。
莫非我真的是實驗品?而老頭子正好逮著我這個白老鼠?馬克越想越覺得很像。一時間覺得阿爾弗雷德這位長得像肖恩.康納利的老帥哥其實也不是什麼好鳥。
伯爵大人忘記了重要地一點……瑪莎拉蒂地家族歷史上……有好鳥嗎?
老管家吟唱著咒語。音節古怪而晦澀難懂,尤迪安目瞪口呆。這些音節大多數都是精靈族都不曾有過的咒語,又或者說……知道音節,但是魔力的補充速度無法得知的古代咒語。
這個老頭居然掌握古代精靈魔法?尤迪安身為白精靈,身為精靈王族,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很明顯,這位老頭不僅僅是一個召喚師那麼簡單,並且,那個已經死去的法瑞爾召喚大師,也不僅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真實的情況是如何?
人們對瑪莎拉蒂家族不熟悉,但是老牌貴族又對他們忌憚,皇族和他們又千絲萬縷。不知不覺見,恍然才發現,這個家族總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姿態在和人類世界玩著什麼遊戲。這個家族不強大嗎?背後地真相是……無比強大!
老管家心頭狂汗,向上天祈禱道:強大的老爺,您還是保佑少爺活的更加長久一些吧,少爺實在是太狂暴,太瘋狂了……
而老管家還清楚地記得法瑞爾向他介紹馬克的時候,是這樣說的:這個小子很瘋狂……不過我喜歡。
在小法爾嶺獲得生存權,在遠東帝國獲得生活權。
只是叢林法則和社會法則的不同之處就在於……馬克能夠主宰叢林但是在人類世界,他頂多只能算是一個破壞規則的人。
不過,對於混亂的世界來講,一場混亂讓一個瘋狂地人破壞……就足夠了。
正是如此。
伯爵大人的怨念像震盪波一樣讓阿爾弗雷德很不自在,邪惡的眼神,憤恨埋怨的雙眼漸漸從血紅變得正常,頭上的雙角也開始收縮,這種炙熱地高溫開始降溫,老管家抹了一把汗,心道:這可比真正的墮落之子要強大太多。
而馬克發生變異的一刻,手上的手鐲閃過一絲亮光。在格林省的坦布爾光明神廟,金牛座躬身對冥想地大祭司行禮,大祭司雙眼緊閉,花白地鬍鬚顯示著他的年長,而濃郁地神聖之力則是顯示著他的強大,這個看上去幹癟瘦小的老頭,可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人物。
「法瑞爾,你留下了什麼?」大祭司嘴唇微微一動,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而座前的金牛座,則是一動也不動,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
恭敬地施禮鞠躬,大祭司輕聲說道,「道爾頓,你去和海神教的教宗使者說。就說今年春天的會晤,我會參加。」
「是。」金牛座沉悶的聲音響起,然後昂首闊步地走出了大殿。而當他走出大殿的時候,才發覺大殿地大門居然是由一層強大的神聖之力組成的大門,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無數魔紋流彩在虛空當中流傳。那種強大的防禦和加持,使得周圍的衛兵都變得更加強大。
每四年會有一次宗教教會教廷的盛會,各個神明的僕從會進行會晤,宗教的領袖會選定一個地方探討神明的偉大,以及神跡的無所不能。
不過。只有大貴族們才知道。宗教地首領和貴族一樣骯髒。這不過是在劃分宗教地教區罷了。
而今年的東道主,則是海神教。
會晤的地點,在東南七城邦的安格斯城邦。
而這個小國的皇儲,正是在大混亂中,被馬克殺死的索爾斯克亞.安格斯。位於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安格斯城邦顯然無法對馬克產生任何影響,在帝國的高層看來,這不過是很平常地一次權力交鋒。馬克贏了,索爾斯克亞理所當然地輸了。如此而已。
難道還會有人認為這個小城邦會對馬克產生什麼威脅嗎?
如果各自發揮,的確是。
但是問題是,今年的宗教會議,與會地點正是在安格斯城邦。在阿爾格裡斯海灣,海神教十分強大,擁有大量的海族教徒。而事實上,海神教的本源歸根究底,其實還是源於水神教。正像光明神教可以分成三派,水神教可以分裂成兩部分。一部分在陸地傳教,宣揚水神的柔美和溫和。而另一部分,則是在宣揚水神的狂暴法相,海神的強大。
不同於光明神教三派很容易發生狗咬狗。海神教和水神教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矛盾。因為你別指望水神教地人在海上宣佈教義,而海神教的人爬上岸來和你講述海神如何的強大。
海神強大不強大關我鳥事?!
這就是陸地上的人想法。
金牛座離開的大殿,大祭司撫摸著鬍鬚,手指在羊皮紙上畫了一個六芒星,輔助地符文無數。快速的手速讓人根本就不相信這是個老頭。但是也確實要讓大多數自命手速高超的魔法師羞愧的去死。大祭司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最後念動咒語,等音節的波動結束,才讓人知道這是頂級法術,大預言術!
「真是硬朗而強大地後輩啊。」大祭司拂去了羊皮紙上地符文,臉上一開始有些蒼白,但是馬上又露出了一個微笑,「法瑞爾,你果然是洞察了世間的一切,彷彿整個世界都能在你地預知之中。瑪莎拉蒂……名不虛傳。」
帝都傳統教派的大殿,烏爾莉卡.奧科裡平靜地看著教宗,說道,「她還是選擇了離開……比想像中的還要執拗。」
「她的母親比她還要執拗,但是那又怎樣?」教宗大人的語氣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烏爾莉卡低聲說道,「姐姐,她畢竟是……」
「白袍祭司!請注意你的措辭,我已經再三警告過你,請稱呼我教宗大人!」
「是,教宗大人。」烏爾莉卡面對教宗的冷酷,只能低頭說道。
不過烏爾莉卡的眼神,閃過一絲不忍。
馬克再度恢復了原貌,惡狠狠地盯著老管家,阿爾弗雷德尷尬而抱歉地看著馬克,老紳士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事情,恐怕少爺知道了會更加糟糕!少爺的脾氣……
阿爾弗雷德想到馬克的性格,立刻將全盤托出的念頭給甩開,還是保持低調,還是不說……
還不是說的時候。面對阿爾弗雷德的閉口不言,馬克恨的牙癢癢,但是你還能揍老頭不成?馬克可下不了手。老管家可以說是最後一個親人,他怎麼都不會動手。再說了……他現在有點崩潰了。
呼……
一陣呼吸聲傳來,馬克扭頭一看,墨菲斯這頭淫蕩龍貌似有甦醒的跡象。黑龍的眼皮耷拉了一下,隨即眼珠很明顯地動了一下。
「令人驚訝,恢復的速度快的讓人歎為觀止。」尤迪安現在有點覺得馬克和墨菲斯的搭檔不是巧合,如果兩個傢伙硬要說有什麼正面的共同之處,那麼打不死的小強,算一個。
不過……伯爵大人現在最困惑的事情是,我現在還算人嗎?
馬克心中的疑惑升起,眼前是一串串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