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老管家如今常年在三地跑,不過出於對家族的利益考慮,他還是不得不為馬克少爺尋找和培養可以收入門下的人才。家族的禮儀課堂上,老管家臉色鐵青,恨不得一巴掌扇死眼前的這個小笨蛋。
「紐扣!紐扣!紐扣!聖人啊,我怎麼會遇到你這樣愚蠢的學生……」阿爾弗雷德失望地掩了一下額頭,面前的亞歷克斯撓撓頭,問道,「老師,我紐扣挺好的啊?」說著,蓋特撫平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還傻笑了一下。
「衣袖袖口的扣子永遠不要解開!」阿爾弗雷德瞪著蓋特,大聲吼道,接著又虔誠地雙手合十,「噢,剛才我已經犯了嗔怒這個戒律,晚上睡覺前我一定要虔誠地懺悔剛才的過失……」
蓋特晃了晃手腕,袖口的兩顆水晶紐扣垂在那裡,亞歷克斯嘿嘿一笑,「哎呀,忘了。」說著先將扣子上的一片韭菜葉子捻掉,然後扣上,嬉笑道,「老師,我以後會注意……」
「滾!」阿爾弗雷德抬起頭,閉著眼睛,手指著門口。
亞歷克斯尷尬地撓撓頭,然後踮著腳離開了房間,一起受訓練的少年們都是露出佩服的眼神,亞歷克斯實在是太偉大了,居然這麼囂張。
唉……可惜這個聰明的小子,只能做一個詩人一個學者,而不能成為一個貴族。老管家搖搖頭,心中不由得歎道:少爺找回來的人怎麼都是這樣的……這樣的另類?
亞歷克斯興奮地閃人,然後奔到房間拿出了素描板還有碳素筆,背起行囊就往城外走。他喜歡在這個季節畫畫,有個小傢伙見亞歷克斯回來,立刻為他準備好東西,他是亞歷克斯地侍童。叫阿波,西部人,有著西部人特有的捲曲褐色頭髮,今年十二歲,是瑪莎拉蒂家族為亞歷克斯配備的侍童,十七個銀幣買來的。
「蓋特少爺,今天我們去哪兒?」阿波跟上了有點癲狂地亞歷克斯,背上背著中午的午餐,手裡拎著畫筆桶,另一隻手是顏料。
「去城外。我們去河邊。」說著,亞歷克斯這個近視眼衰男已經飛奔出了瑪莎拉蒂家的旁門,這一陣子他總是在帝都日報上發表著文章。越來越多的人都知道有一位天才青年學著是來自南方的亞歷克斯,最重要的是,他還畫了一手好畫。
早上的街道已經沒有了太多的蕭索,那些流民現在依然住在黃金軍團下面,而店舖也逐漸恢復了生意,原本破產的手工藝者也逐漸有了活兒干。
行人有些人認識戴眼鏡狂奔的亞歷克斯,店舖地老闆們都在張羅著門前的攤子,偶爾也會拿著雞毛撣子在那裡擦著灰塵,街道很乾淨,沒有小城的那種潮濕和骯髒。讓人覺得很清爽,有一種空曠地高貴氣息。
「亞歷克斯。」麵包店的老闆喊了一聲,手裡捏著一個油紙包,然後扔向了他。
老闆是個中年人,有著大多數這個年紀的人都有的酒糟鼻。紅紅的鼻頭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愛。他還曾想將自己的小女兒嫁給蓋特來著,不過顯然亞歷克斯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藝術和文學上。
「謝謝,大叔。」亞歷克斯揮了揮手,繼續狂奔,後面的阿波累的氣喘吁吁。然後蹣跚地走到麵包店的門口。掏出了十幾個銅板,數給了店老闆。
「阿波。可真是累壞了。」店老闆笑著將銅板收好,然後摸出一塊小麵包,上面亮晶晶地一層蜂蜜,「加了奶油哦。」
「真的?」阿波舔了舔乾癟的嘴唇,傻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沒錢,錢是少爺的。」
「好了孩子,這是我送給你的,你都在我地店門前轉悠了一個月了,盯著這個麵包心裡癢癢吧?給,拿著吧。」大叔微笑著,額頭上的皺紋有些顯得老,不過這也是大多數遠東帝國子民的標誌,勤勞的讓人歎息。
阿波搓了搓手,然後飛快地從老闆手裡拿走了麵包,衝出去好幾步,才回頭傻笑地喊道,「謝謝大叔!」
然後又啃著麵包跟上了亞歷克斯。
周圍店舖的老闆們都是哈哈一笑,倒也讓人覺得幾分清爽,不再有幾個月前地陰霾,這裡地人多半都是比較單純,沒有那麼邪惡的念頭,看著阿波有些矮胖地身軀在狂奔,幾個店老闆都是吹著口哨或者喊著加油,讓人忍俊不禁。
麵包店的對面是一家旅館,三個月前已經關門大吉,不過現在又再度開張,昨天又來了一批出手大方的客人,他們住在了最好的三樓房間,那裡有柔軟的天鵝絨被子,水是從五星光耀城的地下河流灌上來的,還有光線溫和的魔法燈具,房間內部佈置了恆溫的魔法陣,這一項就花去了老闆十個金幣。當然,請一個魔法師確實不怎麼容易。
儘管在半年前讓人對魔法師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但是事實上魔法師依然是最為神秘和稀少的職業,嚴格地說,只會簡單的幾個法術並不能稱為魔法師,頂多算是學徒。
「想不到半年過去,這座城市反而顯得有些溫馨。」旅店的三樓窗前,一個女人扶著酒杯,望著遠去的兩個年輕人身影,喃喃地說道。
「馬克伯爵是個好相處的人嗎?」女人又忽然問道,她轉過了頭,旁邊站著兩個手執法杖的魔法師,他們穿著黑色的法師袍,水藍色的鑲邊看上去有幾分神秘,他們是水神教的人。
「聽說他的名聲不怎麼好。」一個魔法師說道,「丹迪.巴裡曼說他是個暴徒,惡棍,並且人性的骯髒發揮到了極致。」
女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不說話,只是喝酒。
這只不過是帝都新時期平凡一天的開始,少了許多陰暗和悲慘,多了幾分安寧。
就是那樣。
亞歷克斯.蓋特注定成為不了一個合格的貴族。就像馬克說地那樣:那小子即便是做書記官,也是一個最為有浪漫主義情懷的書記官。
於是羅曼蒂克這個特殊的名詞被冠之以諸如「蓋特式」「亞歷克斯派」等等說法,其實這不過是亞歷克斯的胡鬧,或者說,他本性如此。
他是個膽小鬼,這一點瑪莎拉蒂家族集團都知道。阿爾濟雙鬼神能夠和亞歷克斯相處地很好,而其餘所有人的文明人幾乎聞到青鬼身上的血腥味就要崩潰。沒有哪個僕人願意服侍一位渾身殺戮氣息的主人,儘管他必須服從。
蓋特能夠和雙鬼神高聲唱歌,還能在大雪天為惡靈騎士團畫集體肖像畫,甚至雙鬼神屠戮劍聖的時候。他還偷偷地藏在城牆上畫著素描。
他膽小嗎?的確,但是為了某種執念,他會變得偏執。馬克說這是藝術家的執著。不過當初見到蓋特的時候,亞歷克斯這個小子還在和一個拿著笤帚的肥胖旅店老闆爭執幾個銀幣的房租。
但是在此之後,知道傳說中惡魔子爵地風範之後,亞歷克斯逐漸走出了陰影。同樣,在他的繪畫和文學才能上,進一步的提高,他所編撰地大事記歷史人物點評,手稿被整個帝都的學者和貴族傳閱。這是神作,就像他當時對肥胖女人吼的那樣,而馬克。給了他表演的舞台和機會。
沒有亞歷克斯,馬克還是馬克。沒有馬克,亞歷克斯就是一堆臭狗屎,說不定每天在帝都外僵硬的屍體中就有他一個。
帝都的夏日同樣火熱,不過因為特殊的地表和地下結構。再加上城市在綠水河的附近,所以整個夏天其實不會太過炎熱。歎息之牆的黃金軍團下面,甚至還是一片涼爽的聖地。
為了防止瘟疫,聯盟和傳統教派都開始了對城市死角地清理。政府搭建的臨時帳篷開始在歎息之牆附近使用,效果還算可以。至少相對於牆隔壁的一片廢墟。這裡要好的多。
東南城的人大多讓人鄙視和看不起。這些人都是外來地非帝都成員。五星光耀城少了一角,完全不會減少它的魅力。即便它少了一半。它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最繁華的城市。最讓人嚮往的城市。
原住民從來不和外來戶交流,更何況,還隔著一道歎息之牆。
隨著宗教會議地開始,各大神教在安格斯城邦聚會,長達三個月之久地會議會吸引很多人,畢竟,不是所有教派都會在東部。精靈森林的西部,再西部,同樣有信仰者。比如說火神教,他們地教義更能吸引沙漠帝國的人。而土神教,則是在恆羅斯帝國有優勢。
伯羅奔尼撒半島是個讓人有些無奈的地方,它地處南海,被稱作帝國盲腸,是個可有可無的地方。所以,長久以來,和帝國也就是分分合合。
七大城邦雖然地域狹小,但是卻不能小覷,他們的國家城市擁有不錯的文化,特殊的文化影響了帝國的邊緣地區,這種文化,被稱作伯羅奔尼撒風格。在語言和生活習俗上,帝國的南部和東南更接近這些城邦。所以,往往這些國家也喜歡叫囂帝國的南部是屬於他們的。
叫囂的結果當然很明確,一頓狠抽肯定是少不了的。而帝國海軍每年也盼望著他們多叫囂兩聲,這樣,海軍就可以在南海剿滅海盜了。「打擊海盜」的收穫可不小。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城邦恨透海軍的原因,值得慶幸的是,帝國海軍在這幾年中都疏於訓練,經費嚴重不足的帝國海軍,甚至已經無法進行一次正常的出海防務。這一切,當然有伊利達家族叢中的作梗,當然也包括了對海軍的不重視。
海軍是強大的,曾經有過數次海上大戰,無論是哪一次,帝國海軍都是以零傷亡的代價獲勝。並且是大勝。
沒人可以擊敗帝國海軍,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現在……
它們甚至不如東北的一些海洋國家。
這僅僅才十年不到地時間。
但是,十年。一支軍隊的主力已經可以換代了!
「這一次宗教會議有些不同。」馬克翻閱著記錄,對大貴族會議的幾個老傢伙說道,「海神教的動靜有點大,比新教教皇做地還要明顯。」
「如果我是海神教,碰到帝國這種四分五裂的情況,還不抓緊時間扶持代言人,那我簡直蠢的和豬一樣!」斯莫克.瓦波裡這個老頭恨恨地說道,「該死的海族,只是一群上不了岸的兩棲人!」
老頭的怨念是可以理解的,當然。並非是對海族,海族只是正好讓這個老頭有發洩的對象。關鍵問題是,水瓶座這個傳統教派的女人都已經入住瑪莎拉蒂家族的大院了。而馬克還在對薇薇安猶豫不決。這讓老頭很不放
瑪莎拉蒂家族地崛起已經毋庸置疑,而在亞歷克斯.蓋特對家族的抽絲剝繭中,似乎崛起這兩個字用在瑪莎拉蒂家族似乎不太適合。而瓦波裡家族又分析了一下當年法瑞爾的行為,得出一個結論,這個掛掉地老頭就是他媽的一個變態!看看他都幹了些什麼吧。
他贏得了大多數巨龍的尊敬;他的守護聖獸是三位特殊獨角獸;他扶植的皇子成為了帝國皇帝;他阻止了光明神教之間的宗教戰爭!現在……他留下了一頭魔獸,一位惡魔,一個混蛋在塵世間囂張放肆,而無人能夠駕馭韁繩。
就是那樣。
馬克就是惡魔,而惡魔不一定是馬克。
他獨一無二……
必須和瑪莎拉蒂家族牢牢地綁在一起。
權力場的鬥爭比戰爭要顯得平靜的多,他們多的是暗流。而瓦波裡家族則是明白白玫瑰騎士們在想著什麼。打著同樣注意的老頭吉米.懷特更希望自己地寶貝孫女能夠順利獲得瑪莎拉蒂家族妻子的一個位置,這樣,他們在聯盟中的地位會更有說服力。
誰也不知道馬克到底有多少底牌,軍隊,軍隊。軍隊!彷彿從一開始馬克就算計好了帝國會分裂一樣,如果知道會形成這種局面,大家族早就秘密訓練一批軍隊!
可惜,家族成員多並非就是擁有軍隊的保障。
馬克隨時可以從兄弟會中抽取精英組建預備隊,而三個月訓練足夠讓這些蠢貨熟悉戰場的技能。至少李廣可以讓大多數人不必枉死。而白起。則是教會這些傢伙該如何讓別人枉死。
就是那樣。
擁有軍隊和超強戰力,擁有絕對地話語權!
馬克的地位無可撼動!而那一群幻獸騎士則是直接讓劍聖魔導師之流崩潰!
飛龍騎士龍鷹騎士出動。兩次打擊就能殺死一名劍聖或者魔導師。
期待阿爾濟的軍人會有同情心?哈,別忘了,他們訓練的口號中就有那麼一句:沒有憐憫!
獸人的囑咐,而變成了軍人地信條!
伯爵大人地神奇之處實在是讓人頭疼,以至於許多家族都放棄了對馬克的情報工作,因為那是絕對地浪費人力物力。在遺跡之地出現之前,誰知道馬克擁有這個秘密?再狂戰士屠殺強者之前,誰知道狂戰士會是法爾嶺提督的忠實擁躉?
大戰士拉斐爾說的好:馬克是狂戰士的兄弟,是朋友,是戰神派來的英雄!
好吧,狂戰士太單純,容易被人騙。可是,為什麼騙人的不是我而是馬克?或許這樣的念頭總是出現在貴族首腦們的腦袋中,但是他們無法打開馬克的頭顱看看裡面是不是有別的東西,因為這一切無法解釋。
「水神教的信條是友愛和平……」旅館三樓的女人微笑了一下,將水晶瓶中的紅玫瑰折枝,湊在鼻子上嗅了一下,然後插在了髮髻上。暗紅色的頭髮顯得有些成熟和火熱,豐腴的身材透露著成熟,飽滿的胸部一條深不可測地乳溝讓人垂涎三尺。
她的嘴唇很鮮艷,像火焰。這與水神教海神教的圖案顏色非常格格不入,強烈的對比很容易讓人就將目光定在她地嘴唇上。至少這個房間的服務生每次進來都會驚愕的滿臉通紅再出去,然後房間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銀鈴一般。總人將人的魂魄勾去一半。
望著亞歷克斯蓋特的身影消失,女人打開了窗戶,一陣涼風吹來,夏日的早晨能有不錯的涼風,恐怕也只有綠水河畔的五星光耀城才能有這樣的氣候。
她深吸了一口氣,而樓下偶爾駐足地行人抬頭看到了女人的絕世容顏,然後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直到身後地人撞到了他,接著另一個人抬頭看,然後是一群人。
嘰嘰喳喳的評論聲。還有偶爾傳來的女人羨慕聲。讚歎和溢美之情在這個街道的一段洋溢著,誰都喜歡美麗的事物。只是,這個女人讓人感覺到的只是柔弱樣式的火熱奔放。那種熱情洋溢的四射,直接讓男人想要將她推倒,然後在床上愛撫著對方的胴體,舔舐和親吻,然後吮吸著牛奶般白皙的皮膚,顫抖地和她做愛,到渾身發熱到癲狂,然後在快樂地巔峰嘶吼叫喊,最後顫抖中熟睡。
可惜,這一切都不會在大多數的男人中發生。
儘管。這位女士,或者說……夫人!
沒錯,她應該是一位夫人,而且是貴婦人!她有結婚女子的髮髻,並且那種成熟的豐腴。絕對不是清純少女的模樣。
她在打量著街道,看著不遠處地伯爵府,金光閃耀的花式筆法鎏金字體很引人注目,最重要的是,門口兩邊各六位雄壯的士兵最能吸引人。
他們並不張揚。正相反。他們雙眼透著平靜,非常的低調。衣著雖然有些華麗,事實上那只是在光元素聚集地造成引起地魔法共鳴,事實上,他們一身的黑色。盔甲只露出了雙眼,手套是白色地,手背蒙著一層牛皮,長矛是斯巴達人的特有方式,這些人是斯巴達人。
看上去是,過了一會兒,一位穿著斯巴達傳統服侍的壯漢走了出來,他是瓦希尼,馬克伯爵的貼身侍衛,在此之前,是一位獸人將軍,他叫岩石洛克!如今伯爵大人的侍衛成為了法爾嶺地區的督察官,行使提督大人賦予他的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斯巴達人會發達,所以,更多的斯巴達人來投奔馬克伯爵。
強大的士兵組成了馬克伯爵府的衛兵,而這些人,都在阿爾濟接受了李廣的高超軍事訓練,這些人,是精銳!
雄壯,有時候不僅僅是身體,還是一種精神和氣勢。
貴婦人打量著這些士兵,他們是那樣的低調,但是平實中透露的警戒殺氣,直接讓好奇心十足的女人心頭一冽。這宛如實質的殺氣,差點兒讓她害怕的叫出聲來。
他們殺過人。
這是女人的判斷。
可惜,這不是僅僅殺過人的問題。
她應該這麼說:他們殺過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人!
對比著亞歷克斯.蓋特還有阿波的身影,再比較一下這些士兵,貴婦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同一個門走出來的人。
差別之大,簡直可以讓人暈厥。
「敬禮!!」瓦希尼跨出門口的一霎那,士兵們立刻立正,長矛靠身,與盔甲撞擊發出砰砰聲,然後拳頭撫胸,點頭行禮。
瓦希尼五指併攏,指尖觸眉,還禮之後,沉聲說道:「今晚大人宴請懷特家族的重要成員,注意警戒!」「是!大人!」
街道上的人看到了這一幕,雖然他們都沒說什麼,但是嘖嘖讚歎聲傳來,還是讓貴婦人驚愕,這些士兵的剽悍氣息還真是一瞬間就爆發出來。這並非是對長官的不尊重,正相反,面對長官,他們要把自己最為強大的一面展示出來!
行人都是感慨:雖然伯爵大人的品德有待商榷,但是他的士兵絕對是讓人讚歎不絕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面對行人地讚歎聲,這些士兵臉部沒有任何表情,雙眼彷彿都沒有眨過。神奇的讓人想要探究一下,這些人是不是機械生命。
阿爾濟魔鬼訓練營出來的士兵,他們消弭了更多的狂妄和陋習,多了幾分沉著和冷靜。最重要地是。他們同樣驕傲,但是不同於帝國皇家軍團那種高高在上,也不同於邊防軍那種孤芳自賞,他們的驕傲,內斂而含蓄,只有當面對袍澤的時候,這種情愫的碰撞產生的動力,才會讓敵人膽戰心驚,而這一切,德魯伊正在領教。
殘忍的教官bt。會成為傳說,而七個大隊的二期訓練營成員,已經贏得了阿爾濟人的掛念和稱讚。唯一要期待的是。他們想要看到骨龍軍團再度回到克孜勒烏大草原的那一天!
「令人讚歎地軍人。」貴婦人之所以稱讚這些士兵,不是因為他們的剽悍,而是他們看向平民的眼神,少了許多地高高在上,那種平易近人的和諧,實在是讓人費解,馬克伯爵的手下,是如何讓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沒人可以得到答案,即便是士兵自己。也不會知道。
瑪莎拉蒂家族的神奇之處,就在於……他們神秘無比。
「夫人,您要拜訪馬克伯爵嗎?」一個海神教的成員撩起法師袍,仔細辨別一下,會發現這是一位祭司。
「哦。我會的。您可以幫我安排一下,聽說馬克伯爵對於遠方而來的客人很好客。」貴婦人微笑了一下,一時間房間內顯得耀眼了許多,美人的微笑,一向能夠吸引人。
祭司呆了一下。然後愕然中點著頭。有些發木地向外走去。
女人吃吃一笑,然後轉過頭。繼續看著瑪莎拉蒂家族的房子,這裡地門口還只是側門,能夠看到伯爵府內的廊簷,偶爾會看到兩三個小孩子走過,貴婦人發現,這裡的小孩子都喜歡跑到門口,然後溜進去,而士兵們沒有阻攔。
驚訝了半天,才發現房子內又走出來兩個小孩,一個居然是獸人!
「今天我們玩什麼?」一個小孩問道。
「屠龍勇士怎麼樣?咕嚕繼續扮演馬克伯爵的侍衛岩石洛克,哈哈。湯米你扮演……巨龍!」
「好!我哥哥可是勇士,總有一天我也會去北方,去作戰!」咕嚕鼓了鼓胸膛,獸人的身軀看上去要大地多,肌肉也發達,綠皮族的人看上去有點憨厚,但是絕對不要拿在馬克伯爵影響下的獸人和別人比較。既然能夠讓魯魯閣下成為噁心人半天的敗類,那麼小咕嚕也未必不會成為蟑螂一樣的小強生命。
「我才不要扮演巨龍,我要扮演伯爵大人,妮娜,你扮演安妮公主好不好?」湯米牽著一個小姑娘地手,女孩臉上有些紅,抽了一下手,沒有抽動,咕嚕拍了一下湯米地手掌,說道,「妮娜又不喜歡和你玩。」
湯米朝咕嚕吐了吐舌頭,小姑娘躲在了咕嚕的身後,抓住了小獸人地胳膊。一群小夥伴立刻起哄,「妮娜喜歡小咕嚕,生個小孩綠皮膚,噢噢噢……」
「你們不要欺負妮娜」小咕嚕揮舞著拳頭,小夥伴們都是哄笑地跑開,許久,妮娜才從另一隻手裡拿出一枚糖果,這個時代要吃到一顆糖可不容易。
「給你。」
小咕嚕憨憨地拿著糖果,驚喜道,「蘋果糖?給我的?」
「嗯。」小姑娘點點頭。
「我不喜歡吃蘋果糖。」小獸人眼饞地盯著糖果一會兒,然後抓住糖果,塞在了妮娜的嘴裡,「女孩子才應該吃糖果,我可是男人!」
貴婦人看到這一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獸人。真是……真是太奇特了。
我可是男人!
這句話是岩石洛克去北方和呂布走馬上任時候對弟弟的囑咐,小咕嚕永遠明白一點,馬克伯爵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因為他是戰神派來解救獸人的勇士,他無所不能,屠殺巨龍。戰勝強敵,他是世界上最最強大地勇士,沒有人可以擊敗他,因為他是戰神選定的武士。為神明保佑。
我可是男人……貴婦人笑了一會兒,忽然不笑了。這樣一句話,可以輕鬆地出現在一個瑪莎拉蒂家族孩子的嘴裡,但是,在另外一個地方,男人可以輕鬆地將女人雙手奉上,只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
面對敵人,這裡地孩子都能挺身而出,他們不會讓女人受欺負,而在另一個地方。男人只是為了苟活,如此而已。
伯爵府的內院孩子們是進不去的,所以他們都是在長廊的這邊玩耍。最終沒有玩屠龍勇士,因為小姑娘不願意扮公主。沒有不喜歡成為公主的女孩,妮娜除外。
她喜歡看男孩子摔跤,然後最強壯的男孩將一個個對手打敗。
孩子發現了發呆的貴婦人,妮娜有些驚愕這個女人的美麗,是的,美麗這個詞兒在孩子的腦海中總是簡單地。她可以和糖果一樣美麗,但是妮娜知道,這是真的美麗。女人的眼光,無論年齡。於是正確。
「她在幹什麼?」湯米看著貴婦人,頭上地玫瑰很吸引人,而路上行人不斷地駐足觀看,也讓少年們驚訝這是為什麼。不過,他們都覺得這個女人真好看。
有路過的青年拿著手工吉他在那裡彈唱著情歌。窗下的青年半跪著,他閉著眼睛縱情歌唱,優美的曲調,讓人陶醉。
「你彈的是什麼?」貴婦人忽然問道。
青年受寵若驚,鞠躬說道。「這是北方阿爾濟城的歌聲。名字叫做卡農。這是曲調的名字,歌詞是我自己寫的。」可惜。貴婦人看中的是曲子,而不是粗鄙的歌詞。
列儂.來剋星頓和索尼婭被馬克地皮艾諾琴音震懾,而現在,為人傳唱的曲調,吟遊詩人的瑰寶,著名嗓音索菲亞推薦,阿爾濟的軍隊裡,許多的士兵在閒暇之餘,也會彈奏這樣地曲子,好聽的曲調,讓人癡狂的意境。
「什麼嘛。這不是水瓶座姐姐正在學的曲子嘛!」湯米不屑地撇撇嘴,「這個傢伙的歌詞可真是爛到爆,差勁極了。」
一個小孩地品頭論足也足以讓人羞愧,最重要地是,他的語氣和口吻,實在是很像某個禽獸。
咕嚕則是一臉地茫然,他從來不覺得音樂有什麼不好,這個人既然彈出來,他就覺得很好聽。妮娜依然躲在小咕嚕的身後,壯碩的獸人搭在湯米的肩膀上,兩個傢伙的眼神截然不同,這讓青年一臉的尷尬,許久之後,竟然訕訕然離去了。
湯米和咕嚕捉摸不懂,一夥人又都快活了起來,都在說著剛才那個青年。
「嘿,你說,他剛才為什麼要在窗台下彈琴?」湯米好奇地問大家。
「鬼才知道。」
「不過其實他彈的不錯。」湯米撅著嘴說道。
「那你還一臉的不屑?」咕嚕驚愕地問道。
「唉……這幾天樂理課在學這個曲子,好難彈啊,看到這個傢伙彈的這麼好,真讓人討厭!」說著,小孩臉上露出了一陣厭惡的表情。
咕嚕白了他一眼,於是一夥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樓上的貴婦人聽到這伙小傢伙的對白,立刻笑的花枝招展,湯米抬頭瞪眼喊道,「喂,你在笑什麼?不許笑,再笑我拿石頭砸你的玻璃!」
「湯米,這可是我的旅館,小混蛋你要是敢砸我玻璃我打你的屁股!」旅館老闆在樓下的大廳裡對著這裡吼道。
「得了吧,這個老禿子根本就不敢打我!」湯米撇撇嘴。
「可你敢砸玻璃嗎?」咕嚕歎氣問道。
「那當然不敢!」湯米理直氣壯地說道。
小夥伴們於是又大笑,嘲笑著他,湯米撅撅嘴,說道,「要是你們有一個嚴格的姐姐,也不敢的,我姐姐說了,不能惹是生非,不然就是給伯爵大人找麻煩。」
「湯米,問你個事兒好嗎?」妮娜問道。
怯生生地躲在咕嚕的生後,透過咕嚕的胳膊,才小聲問道。
「說吧。」湯米拍著胸脯笑道,然後又瞪了小咕嚕一眼。
「你姐姐是伯爵大人的妻子嗎?」
小姑娘的問話,讓樓上的貴婦人豎起了耳朵,湯米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也不知道誒,晚上的時候問一下姐姐,不過,大人對我姐姐真的很好誒,要什麼給什麼。在阿爾濟,我媽媽一個人住一間好大好大的房子,僕人好幾個呢!還有衛兵!」湯米比劃了一個很大的圓,掄了很久,彷彿要告訴別人有多大。
「嘿,小傢伙們!」貴婦人靠著窗戶,胳膊撐著尖尖的下巴,微笑著看著湯米等人。
「什麼事兒?」湯米揚了揚眉毛,問道。
「你們想吃點心和糖果嗎?」貴婦人手裡捏著一塊點綴著奶油和櫻桃的蛋糕,輕輕地咬了一口,頓時樓下一群男人噢了一聲。那種倒吸涼氣和喘息粗重的聲音讓人實在是覺得有點兒詭異。
湯米和小咕嚕對視一眼,咕嚕點點頭,然後湯米說道,「我們這麼多人,夠吃嗎?」
「我有很多,可以叫小姑娘一起上來哦?」貴婦人眨眨眼睛,一陣狡黠,而小咕嚕的臉上閃過一陣驚喜,不知不覺間,竟然握緊了妮娜的小手,小姑娘跟著咕嚕,真的走進了旅館,店老闆瞪了一眼湯米等人,小傢伙們做了一個鬼臉,吐著舌頭上了樓。
「真是讓人喜歡的小孩子,為什麼我們那裡沒有呢?」貴婦人問祭司。
「沒有什麼?」祭司問貴婦人。
「勇敢,然後是智慧。」說著,她又看了不遠處的伯爵府,萬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