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暴力子爵 第十六章 和老好人談生意

　岡薩雷斯城堡還有為數不多的兩支獅鷲騎士小隊，總數二十人。薩克為人豪爽，雖然嚴格的說他應該算是半個學者，但是那種統帥氣度，還有貴族的上位風範，確實是油然而生的。儘管盜賊大師瓦倫西亞一直在和薩卡吹牛打屁，但是談話間薩克也在詢問著馬克的一些事情，這點小動作馬克還是能夠接受的。如果只是一頭蠢驢，想來在伯爵這個位置上也休想做的太長。

　這一點，馬克深以為然，如果不是尤特烏斯以及喬伊高估了自己的兒子，恐怕現在高聲歌頌的，就是那兩個亡魂了。清除貴族中的敗類，這個榮譽可不是誰都可以遇到的。

　「聽說子爵閣下在魔法弓的方面頗有研究？」薩克有些諂媚地笑著，說實話，一個三等伯爵對著一個小子爵露出這樣賤格的笑容，確實有點詭異。

　馬克微微一笑，「薩克，既然你和瓦倫西亞是朋友，我也就不拿你當外人了。你是想知道附魔盔甲的事情吧？」

　「呃……」薩克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不過馬上爽朗地大笑了一聲，「丟臉了丟臉了。其實……」薩克搓著手，眼神有些熱切地說道，「岡薩雷斯這些年收成一直很差，附近的水源稀少，雖然靠近綠水河，但是支系水流都是在下游和南方，我們這裡的土地太乾燥了，作物生長太差！」薩克的眉毛瞬時就皺了起來，「我接受帝國的救濟已經將近八年了。這兒的人民生活確實有些糟糕，因此我想指望著我的研究有所突破，可以從帝國得到一筆足夠的資金，好在綠水河的北岸挖一條運河，直接經過岡薩雷斯。」

　馬克正在喝著清水，聽到薩克說這樣的話時候，驚呆了。不僅僅是他，就是瓦倫西亞和安妮公主，都是一臉的驚詫。這樣的言論，從一個伯爵大人的口中說出來，真是……真是太不容易了。

　遠東帝國的階級統治，嚴苛的簡直就是一種天條。民眾的逆來順受讓貴族們樂得其所地享受著剝削的快感，而民眾很少會想到反抗，因為……他們無法接受到教育。整個帝國，下層的奴隸和平民，大多數都是文盲，有限的幾個識字的人，也只是在宣揚著光明神教的榮光。

　沒有目標，沒有希望，只有純粹的宗教寄托。

　「是不是覺得我一個半身人說這樣的話太驚世駭俗了？」薩克一陣苦笑，「我們父輩的祖先是獨角獸騎士岡薩雷斯，母輩的祖先是矮人家族的銅爐世家，可以說，在矮人和人類的世界，我們都擁有不俗的地位。千年前祖先改變了矮人在這片土地上的地位，隨著遠東帝國開國皇帝法諾斯的崛起，矮人的地位不但沒有降低，反而更加穩固和提高，因為矮人掌握著大量的鍛造和機械技術。」

　似乎在講述著一段歷史，瓦倫西亞也有些沉默，他覺得有些奇怪，這個一輩子的老友，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原來，他從來都沒有認清這個老友的心。這一刻，瓦倫西亞有些自慚形穢，他羞愧的臉都紅了，但是所有人都在聽薩克講話，而沒有注意到瓦倫西亞。

　「皇帝是英明的，在對狂戰士和野蠻人的戰爭中，皇帝贏了，不但獲得了大量的土地，甚至還有無上的權力。」薩克眼神有些黯然，「但是我想說的是，開國的人民，遠比現在的民眾要生活好的多。至少，那個時候，雖然苦難加身，但是卻快樂，因為大家都有一樣最寶貴的東西……」

　「希望。」馬克輕微地小酌了一口清水，淡淡地說道。彷彿剛才是從虛空中冒出來的詞彙，眾人都是一愣，然後驚訝地看著若無其事的馬克。

　老管家阿爾弗雷德挺拔地站在馬克的身後，微笑不語，他點著頭，心頭高興地說道：少爺的確是個好人啊。

　「沒錯，就是希望！」薩克搖搖頭，「不過現在一切都變了，當初的光明神教一分為三，還有數不清的其它神教，教廷的混亂，異教徒之間的矛盾。權力的腐朽，皇權的至高無上性受到貴族的挑戰，權貴之間的戰爭。甚至是城市之間的戰爭，在之後的五百年，就出現過一百七十多次！作為裁判正義的皇帝，甚至無法公正地為人民說話，這就是如今的狀況！強大的貴族世家在左右著帝國，而帝國，完全走向了人民的對立。」

　薩克是傳統的保皇黨，帝都現在的政治漩渦他無法在裡面獨善其身，於是回到了封地，安靜地為他的領民做出一點點貢獻，儘管，這似乎只能用杯水車薪來形容。

　「戰爭是無法避免的。」馬克嚴肅地盯著薩克說道。

　「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戰爭。」

　精闢之至，精妙無比。

　薩克想反駁，最後還是沒有反駁。

　「這樣吧，薩克，我們來做一筆生意怎麼樣？」馬克淡淡地說道，「關於運河。」

　薩克一愣，旋即大喜道，「子爵閣下，我知道瑪莎拉蒂家族富有，不過這件事只是岡薩雷斯的……」

　馬克打斷了他的話，揮手說道，「我說過了，這是生意，也就是說，我投入到運河裡的金幣，必須用另外一種形式來滿足我。」

　「您說吧，我能夠做到的全部滿足。」薩克出乎意料地爽快，瓦倫西亞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馬克是什麼樣的人，能從一次談話就知道嗎？顯然不可能。瓦倫西亞對於馬克的劫掠本質，那是看的相當的透徹，到現在他的秘銀匕首還沒有到手呢。

　「岡薩雷斯是軍事城堡沒錯吧？」馬克問薩克道。

　薩克點點頭，有些疑惑。

　「這裡的兵工廠還能運轉嗎？」馬克繼續問道。

　薩克笑道，「這裡的工廠養活了不少矮人和人類工匠，大多數岡薩雷斯的領民都是匠人，我們做卡其亞王國的生意。」

　「好，我要的就是你兵工廠完整。這樣，兩個星期後，我會派人到你這裡來，那是我的隨從，關於附魔盔甲的事情，他知道的比你詳細。確定了附魔盔甲的製作流程之後，按照每個月提供五百套盔甲的規模生產。制式盔甲！」馬克不等薩克驚訝，又說道，「你知道我惹上了麻煩，不但雷迪克家族的人要我的腦袋，現在伊利達城也想致我於死地，如果短時間內不武裝到牙齒，估計我死定了！」

　馬克說出了這個讓薩克後悔不已的事情，招惹瘋子喬伊，很多年前他就沒有想過。不過，這個老好人似乎還是答應了馬克，不管怎麼說，在聽到這樣的事情還能答應，這個半身人還真是好心的讓人羞愧！

　「我們之間組成一個商會，四六分賬，我六你四，家族投入按照技術和材料資金分配，這個你沒有異議吧？我提供技術和資金，你出地皮和人力。」

　「沒問題，實在不行我向銅爐家族借調兩百個工匠，相信應該沒有問題。只是，商會組成之後，如果道路上遇到損失，怎麼計算？」

　「同樣四六分攤，不過我相信，只要我們願意做這個生意，組建的衛隊可以應付大部分的盜賊團。」馬克自信地說道，「不過這些暢想得等我度過這段危機再說。」

　口頭上的協議既然達成，那麼一切就好說多了，馬克爽快地笑道，「如果現在你手下還有很多人無法很好的生活，可以先去阿爾濟的呼嘯山莊，那是我的莊園，現在正在開發農作，土地肥沃，我可以優惠租賃你三百畝良田。守備力量你自己出。怎麼樣？」

　「好！好……」薩克覺得今天真是爽極了，他覺得幾十年來的努力似乎就在今天得到了解決，現在他有些懊惱，為什麼不早點遇到馬克子爵呢？

　但是，不同於薩克的良好感覺，瓦倫西亞則是使勁地拍著腦門，「叫你慢，叫你慢！這下好了吧，這個老好人算是被搭進賊船了！」

　而安妮公主則是恍惚地喝著涼水。這就算完了？一筆幾乎可以震動帝國的買賣，就這樣在喝著清水，還有三五個不認識的人眼前達成了？太扯了吧！

　老大果然英明！馬斯洛夫站在一旁崇拜地想道。

　看著和薩克勾肩搭背，宛如多年老友的馬克，瓦倫西亞和其餘眾人都是驚歎，這個暴力子爵的腦袋……完全和他的行為成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