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菁菁含忿撲上之際,眼前綠影一閃,一溜杖影竟向自已右手虎口打來,她冷笑一聲,右臂一沉,已經避開來招。
她食中兩指,圈指一彈,一溜急銳的指風,直往杖上點去,她腳下一個反勾,腳尖反踢老叫化腳彎“三陰焦”上,招式淩厲之至。
李劍銘一見錘菁菁這兩招都是神妙無比,他喝道:“這是彈指神通,小心!”
那知他喝聲還未完,只聽“噗”地一聲,老叫化虎口一熱,杖上受到大擊,整個身子都向後一傾,翠玉杖幾乎要脫手飛去。
就在他身子後傾的一刹那,—卻閃過了鍾箐菁踢上的一腳,只是穴道雖未被點,但小腿已被踢中。
只見他怪叫一聲,一個身子,倒翻在空中。
他四肢一陣亂舞,連翻三個空心筋斗,方始站在地上,他叫道:“哇!好狠的女娃兒,若非我老叫化的筋斗功厲害,豈非完蛋了?”
鍾菁菁見到他這怪樣子,忍不住心裏好笑起來,她哼了一聲道:“這招叫做餓狗吃……”
她本來想說餓狗吃屎的,但是一個女孩子家,竟說不下去了,一直是吃………
老叫化哈哈一笑道:“看我的“餓狗吃屎”。”
話聲裏,他竹杖一勾一點,緊接著往上一跳,怪異的招式又使將出來,一蓬綠光,朝鍾菁菁點去。
敢情這正是“十八招打狗棒法”中的第四招“餓狗吃屎”,原先是接著第三招“瘋狗亂咬”後使出來的。
這時老叫化不按順序使出,倒也威力不小,毫無遜色之處。
要知這套“打狗棒法”乃丐幫第四代幫主“苦丐”所創,其時也僅僅只有十二招而已。
但是經過歷代幫主的演練,又加以增添成為十八招,招式威力愈來愈強,而名稱愈來愈怪,由第一招“叫化打狗”開始,一直到第十八招“四足仰天”為止,每一招有每一招的絕異之處,連環使出,威力驚人之至。
歷代的幫主,也仗此杖法,而擠身為江湖第一大幫,統率南北兩路的丐幫,與江湖群豪一爭短長。
尤其第二十七代幫主“絕代異丐”時,更是為江湖上的一代覇王,聲譽超越各大派之上,與東海黃沙島的“蔔絕天君”齊名,一個獨覇中原,一個獨覇海外。
而丐幫的三大絕招,也就是他所手創,而致傳下的。
後來東海黃沙島的武功沒落了,終致無人知道黃沙一脈是否承繼下去,而丐幫的絕招,卻仍然隨著時間的過去,而傳了下來,丐幫也終為江湖第一大幫。
這時飄渺酒丐的“餓狗吃屎”使出之後,鍾菁菁“噗嗤”一笑,右手使出“飛花手”的一招“塞外飛花”,扣向老叫化竹杖,左手古琴斜斜一掃,又是一記絕招,琴角往老叫化肩上“肩井穴”敲去,但是琴身卻掃到老叫化面門上。
她這招“鴻飛冥冥”乃南海普陀絕招,使出之際,可將對方胸前所有要穴罩住,而對方卻只會覺得好像攻向自己面門,而產生了一種幻覺,遂往往神效非常,為南海鎮山絕學。
老叫化招式一出,即覺全身一緊,眼見對方五指已經快若電閃般的扣向竹杖,而胸前又是一悶,眼前大片白色光幕壓到。
他心知不妙,經驗告訴他,要躲開對方這招,所以他急忙呼出一口濁氣,吸了口清新的空氣,怪叫一聲,沒有任何的思考,第五招“狗急跳牆”已經使出。
只見他騰身一躍,右手一抖,竹杖直劈而下,下麵雙足交踢而出,快迅有逾飄風,奇詭無比。
鍾菁菁招式剛出,就見老叫化閃躲了而又攻來一招,她輕蔑地一笑,“鴻飛冥冥”的變式,正待使出——突地——一陣驟臭撲進她的鼻裏,令她眉頭一皺,趕忙閉住呼吸,就在這時,一個紅色物件,急嘯一聲,激射面門而至。
她心裏一驚,以為是對方發了什麼暗器,所以湧身一退,古琴半封半閉,右手一招,已將射來之物抓住。
“呸!髒死了!”她驕叱一聲,便將手中握住的“暗器”扔了出去,頓時臉上飛起一陣嫣紅。
老叫化一見,張開大嘴,笑道:“哈哈哈……”
連在一旁觀看的李劍銘,和才調息好的吝嗇二仙,也都忍不住的張口大笑。
原來剛才老叫化一招“狗急跳牆”使出,雙足交擊踢出。
那知他用力過度,腳下的那只由垃圾箱裏撿來的紅拖鞋,遂“脫腳而出”,直奔鍾菁菁面門。
因為他已有半年未曾洗腳,故此一股腥臭之氣,直撲對方鼻孔,鍾菁菁才會閉住呼吸。
待到她手裏接到一隻破拖鞋時,她不由得臉上一陣羞紅,趕忙扔在地上。
老叫化左腳拖著一隻綠拖鞋,右腳光著腳板,在哈哈大笑,他的眼淚都已經笑出來了,但是還在笑……
這時吝嗇二仙中的老大丁一笑著對丁二道:“弟弟!我們今天又省下了一厘錢的聽相聲費,面所收的效果相同……”
丁二眯著眼,用手托了托玳瑁眼鏡道:“哈哈!這下至少可抵了兩碗飯……”
原來這兩個吝嗇仙,一向的宗旨是節省,但他們為了使身體不致衰弱下去,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著不必花錢而能使精神飽滿身體健康的方法。
不知道是那一天,他們看到了一本書裏記載每日大笑,能增進健康,促使體內機能代換,充一實生命力……
所以他們每天都要大笑三次以上,還要跑到小巷角聽那從北京天橋來的說相聲者,說個一兩段相聲,以增加真正的大笑……
所以這下他們見到老叫化如此一來,也就大笑一番,才會說出剛才那麼樣的話……
且說鍾菁菁看到老叫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腳下一只有鞋一隻光腳的情形,不由得也想笑起來,但是她一想到自己被老叫化捉弄了一下,又不禁羞怒從心而起。
她叱道:“有什麼好笑!”
老叫化一聽,更加放聲大笑,他笑道:“哈哈哈!………”
鍾菁菁嬌叱一聲,揚起手掌,飛身躍前,劈出一道掌風向老叫化攻來。
老叫化怪叫一聲,嚷道:“看法寶!”
嚷聲裏,他右足綠拖鞋一舉,待要踢出——鍾菁菁雙掌一拍地上,飛身躍起一丈,清叱一聲,雙足連環踢出,攻向老叫化臉部“眉沖”“人中”“太陽”“晴明”“太陰”五大要穴,招式狠毒之至,看來她是真個惱了。
老叫化左掌一翻,向上劈出一道狂飆,右手竹杖一招“黃狗吠天”,直敲鍾菁菁腿部“湧泉”“大溪”兩穴,並且順勢直上,已將對方“大鐘”“水泉”“照海”罩住。
鍾菁菁淺笑一聲,左手古琴砸下,右手伸手一抓,往敲上的竹杖抓去體內真氣、一轉,鬥然拔高三尺,變成頭下腳上,倒瀉下來。
老叫化狂叫一聲,飛足一踢,那僅有的一隻綠拖鞋,電射而上,帶著一股臭氣,直朝鍾菁菁面門而去。
鍾菁菁悶哼一聲,右掌一拍,一股掌風將拖鞋拍落,僅只式子稍緩一些,仍然照樣的挾著巨大勁力壓了下來。
老叫化覷得對方勢子稍緩,身子向後美妙地一曲,右手竹杖劃一弧形,擊出一蓬綠色光彩,迎了上去,他大喝道:“打斷狗腿!”
鍾菁菁正要施出煞招時,突地眼前整片都是綠色,一股寒氣襲至面前,她嘿地一聲,將體內濁氣吐出,迅速的吸進一股空氣。
在空中,她施出南海一脈的絕傳輕功“柳絮飄飄”,身子輕巧無比的在杖影上飄了兩飄,便落在三丈之外。
她身子一落,便杏眼圓睜,啐了一口,心裏怒火上騰,腳下一彈而起,飛花手的最後一記絕招“花影飄零”使出——老叫化根本不是對方的敵手,但是仗著有李劍銘在旁,而且身子滑溜,輕功絕妙,而又施出無賴打法來。
所以一直在鍾菁菁琴下走了十多招,末見落敗,但他心裏卻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實在不是這女娃兒的敵手。
這時僥倖以一招“打斷狗腿”將鐘菁菁逼退,眼見她瞼上已浮現真正怒容,所以他心裏一驚,嚷道:“老弟!快來!我老叫化!……”
他一叫到這裏時,便見鍾菁菁躍了過來,所以連忙拔腿就跑,大聲嚷道:“老弟!我吃酒的肚子還要呢?決來!……”
這時李劍銘朗笑一聲,躍到鍾菁菁面前道:“姑娘!尚請息怒!……”
那知他話未說完,鍾菁菁哼了聲道:“你們都是壞東西,我不聽你的——”
她左琴右掌,挾著風聲,絕妙無比的襲了過來,這時她的心裏忿怒欲絕,一股莫明的情緒壓制在她心底,使得她不得不想發洩一番。
要知她幼小時即為紫竹神尼帶到普陀山紫竹林後的潮音庵裏,一直到她長成為止?她都是處身在佛門之內。
後天環境的影響,使得她響往著淡泊恬靜,一塵無染的佛門生活,同時她也習慣了佛門寂靜悠閒的歲月。
故而她自十五歲起,即發誓要繼承紫竹神尼的衣缽,而紫竹神尼也好似並沒有反對,只一直留她在身邊學藝。
此次紫竹神尼接到少林的邀函,言及落星天魔之徒落星追魂,出現江湖,造下無邊之殺孽,所以邀紫竹神尼重履中原,共剿落星追魂。
然而神尼已久不問世事,而且對於往日之事,不勝唏噓,所以只派了淩波玉女鍾菁菁而來。
欲令鍾菁菁助各大正派一臂之力,圍剿落星追魂,若是落星追魂作惡多端的話,以佛門無相神功斃之——她初次從寧靜狹窄的南海,走到了喧嚷的中原,心裏上的一切反應都是不同,尤其是對落星追魂,更是懷著一種好奇而神秘的感覺。
待到她發覺到李劍銘這個俊逸高昂的年青人時,她那十八年平靜無波的心湖,開始激起一絲漪漣……
後來,當她知道落星追魂就是李劍銘時,她的心版已抹不去他的影子了,故此才會有盜劍施計等舉動……
她那時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已暗自發誓要削髮為尼,只是一種回異於常的情緒,支持著她那麼做。
待到她剛才想起自己已經發過誓了,頓時整個情緒都變換了,她懊惱,悔恨,失望,傷心…
所以她在這種心情下,已將南海的一套無上絕藝“大衍十掌”使了出來,只見她左琴右掌,神妙無比的攻出一招“天羅地網”。
李劍銘話聲才一出口,即失去了淩波玉女的嬌美倩影,耳邊充滿了尖銳呼嘯的風聲,身子四面八方都被封死,簡直絲毫不能動彈,只能站住不動,才會不致受到威脅,但這樣是等於束手待斃,毫無生機……
李劍銘初次感到心悸,但已不容他多加考慮了,他大喝一聲運足功力向前劈了一掌,腳下轉動“天星步法”,右手一按劍上啞簧,“錚”地一聲,劍上彈簧已開——一道銀色光芒,鬥然大熾,幌動之間,聲聲龍吟之聲,自他手中的寶劍傳來,已經封住對方來勢。
錘菁菁一見李劍銘劍眉倒豎,亮出這枝寶劍,她心裏一驚,趕忙收招後退,一直退出一丈開外,方始停住腳步,凝神的看著李劍銘。
李劍銘寶劍一出鞘,他即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只見手中這把劍,全長大約五尺,在鋒刃之處,斜斜斷下,斷處不平,星鋸齒狀可見原先是還要長的。
這枝斷劍通體泛出一層銀色的瑩光,在鋒刃當中,從劍鍔處通到劍尖,有一條隱現的朱紅色血痕,晶瑩流轉,煞氣佈滿劍上。
在劍柄雲頭之處,有一塊墨綠色的玉石,襯著墨綠色的柄把,不大分得出來,而往劍首處有一條墨龍盤亙其間,看去栩栩如生。
他神情肅穆的舉起斷劍,左手劍訣搭在劍鍔之上,朝天一豎,祈禱了一下,施即橫置於胸。
就在他舉起寶劍禱畢時,他突地見到劍譚之處刻有“周昭王十二年鑄”七個字,他心裏一驚,忖道:“這難道就是昔周昭王所鑄之五劍之一?用來鎮五嶽的?怪不得稱為王者之劍,怪不得起先我看這劍式甚是古老,不類現在通常之劍,竟長五尺開外。”
他遏止住心裏的喜悅,又端詳了一下斷劍,他忖道:“劍上血痕隱現,看來戾氣甚重,怪不得師祖蒼松上人要交給佛門化煉了……”
他正想到這裏時,眼角斜處,見到鍾菁菁滿眼驚愕惶恐之容,他豪氣頓時勃發,仰天一聲長嘯,彈劍作歌曰:“斷劍一出雲星黯,劍氣飛騰沖霄漢,仗之走遍天涯路,落星追魂天下寒。”
劍刃被彈,聲作龍吟虎嘯,而他了亮的歌聲,更是回蕩在空氣中,久久未遏,歌聲中一股豪邁之氣,直幹雲霄。
他星目倏張,劍眉倒豎,傲然對鍾菁箐說道:“我落星追魂今後仗此利劍,殺盡天下群邪,發揚浩浩正氣,姑娘你當該知我言必踐,行必果,故此尚能請你退出此一是非之圈內,回去轉告令師,謂清虛門李劍銘向她老人家問好!”
他此言一出,鍾菁菁大驚,花容頓時失色,她囁囁道:“清虛門?你是清虛門人,那麼你是中原神君費幹雲前輩之徒?”
李劍銘將寶劍歸鞘,握在手裏朗聲大笑道:“姑娘不必多問,在下所言都是切實,姑娘回南海後,可告令師說昔日之恩怨已了,叫她不必耿耿於懷。”
鍾菁菁滿臉驚容,盈盈的秋水,凝神注視著他,她看到了李劍銘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暗自心折,一聽他竟與清虛門中原神君有關,心裏又驚又喜,她呐呐的道:“你………”
李劍銘道:“姑娘歸告令師即知,一切容後有暇再談,明日少林武當之約前,希望姑娘已經動身……”
鍾菁菁咬了咬嘴唇,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便待要飛身躍走。
驀地——一聲巨喝,從十丈之外傳來,將近三十多個人,有如星拋丸擲似的飛躍過來。
李劍銘冷哼一聲,對在一旁楞住了的飄渺酒丐道:“幫主,現在少林武當的人,已經來到了,我方之事要如何解決?”
飄渺酒丐從幻夢中驚醒過來,他“啊”了一聲,一拍後腦杓,說道:“啊呀!李老弟呀!
你是清虛門一脈的中原神君的傳人,也不早說明,害得我們丐幫委屈了你,當什麼長老……”
李劍銘道:“在下為了報答竹杖神丐的大恩,必要盡力幫助丐幫,使之成為天下第一大幫,不管任何人侵犯它,即等於和我李劍銘作對——”
老叫化興奮地接下去道:“和清虛門人作對者死,和落星追魂作對者死!哈哈!”
他的大笑還沒笑完,即被一聲大喝打斷。
他眼睛一斜,只見那些人已經躍近,圍在身外一丈之處,正在和淩波玉女見禮。
淩波玉女看了李劍銘一眼,便向他們打了個招呼,飄身而去,一會兒便走得無影無蹤了。
一個白眉長髯,瞼如嬰兒的老和尚走了過來,呼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幫主你好!”
飄渺酒丐一摸紅通通的酒糟鼻子,也是單掌一豎道:“阿彌陀佛,大和尚你好!大和尚掌門你不在少林寺,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慈安大師正要說話之際,一個背插長劍,面如滿月,三綹長須的老道走了過來,打了個問訊道:“無量壽佛?幫主你好!”
老叫化一見,笑道:“老叫化三餐吃的是雞鴉魚肉,此你牛鼻子可好得多了,整日裏又沒病沒痛的,有什麼不好?”
老道臉色微變,但仍然忍了下來,他說道:“幫主何時趕到此地?……”
他話還未完,老叫化狂笑一聲道:“我老叫化再不來,那些小叫化可在你玄清子掌下超渡了,嘿嘿!他們可見不了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只有向十殿閻王去報到份兒……”
玄清子臉色一變,眉毛一豎,正待發怒之際,慈安大師道:“幫主口舌真個厲害……”
老叫化冷哼一聲,怒道:“厲害?嘿!我若是厲害,也沒有人敢把我們幫裏視若無物了,用車輪戰,把我們執法長老打得吐血,這是你們這些正派中人所應為的嗎?”
慈安大師靦覥地道:“幫主,這個實在非武當之罪,乃貴幫長老森羅絕丐先施辣手,傷了武當弟子……”
老叫化狂喝一聲道:“你們從湖北和嵩山趕來此地找我丐幫麻煩,又不是我丐幫到武當,嵩山去找你們的麻煩,嘿嘿!我丐幫弟子,分佈大江南北,苗疆塞外,若是我老叫化一聲令下,每個人撒一泡尿也會淹死你們這些禿顱牛鼻子!………”他愈說愈怒,最後都罵出口來了。
慈安大師畢竟乃得道高僧,他喝叱了一聲那些正在蠢蠢欲動的少林弟子,然後沉聲道:“幫主,敝派自今歲為落星追魂夜上少林,大造殺孽之後,我少林弟子死傷將近四十餘人,而武當的道友也有甚多被殺害者。”
“以落星追魂此等囂張狂妄之人,且又屢屢與各派作對,使得武林毫無寧靜之日,此種武林之敗類,豈是貴幫之幸。”
“故而老衲聯合各大宗派,意欲圍剿落星追魂,卻不料他是貴派的長老……”
老叫化怪叫一聲道:“你們這些自號正派的人,平時道貌岸然,裝模作樣的,看到那些邪門的惡人,動都不敢動,視若無覩,任他們橫行,美其名曰宵小敗類不屑顧之。”
“嘿嘿!落星追魂替父報仇,揭穿你們的假面目,你們就來個車輪戰,乃十個甚至幾百個人來打一個人,也美其名曰替天行道,替江湖除害!呸!你們要不要臉,打不過人家就……”
他愈罵愈凶,直罵得那些和尚道士個狗血噴頭,齊都瞼上變了色,慈安見到實在太不像話了,生怕自己的瘡疤過份被揭開。
他大吼一聲,喝止老叫化再說下去,他頷下長髯激動了一下,憤然道:“貴幫既然袒護落星追魂,那麼中原武林道也將與貴幫為敵!這點希望你能考慮個清楚!”
老叫化哼了一聲,說道:“大和尚!你看個清楚!我老叫化雖窮,但是可也不怕威脅的,你唬我不住的。”
玄清子在旁陰惻惻地道:“嘿嘿!現在你別想走了!你替我留下吧!”
老叫化一聽之下狂笑道:“哈哈!雜毛老道,你眼睛睜大一點,看我老叫化吃不吃這一套?
何況……”
他鼠眼一眯笑道:“嘿嘿!你可知道我身旁站的是誰?”
玄清子聽了他的話,將視線移到一直在負手望著天邊的李劍銘身上,他打量了一下,道:“誰?我怎麼曉得是誰?一個後生晚輩,我想大概是你的徒弟吧!”
老叫化捂了個肚子,又是一場大笑,他擦了一下鼻涕道:“哈哈!我的徒弟?我老叫化做他的徒弟,他都不要呢?”
他別聲道:“你們知道他是誰?”
慈安大師長眉一皺道:“該不會是落星追魂吧!”
老叫化啞然失笑道:“大和尚畢竟佛法高明,嘿嘿!他正是落星追魂——”
他這話一出,登時一陣譁然,齊都驚極呼道:“落星追魂——”
一股巨大的驚叫聲,隨著空氣傳了出去………
“落星追魂”四個字,也隨著這聲驚叫傳出老遠……
※※※李劍銘揚眉瞪眼,仰天一聲長嘯,他為自己的成就而興奮著,以往那些為情而煩惱的憂鬱之氣,現在一掃而空。
他朗聲道:“在下便是落星追魂,各位有何見教?”
慈安大師懷疑地說道:“施主便是落星追魂?”
敢情他眼見李劍銘如此年青,而又如此英俊,雖是聽見李劍銘自己承認為落星追魂,但是心裏仍然不敢肯定,故而才有此問。
李劍銘笑了一下,問道:“大和尚我左足踏前一步,左手以你少林的一招‘左單橋手’按向你胸部‘鎖心穴’上,右手暗藏昆侖的‘龍爪現形’,你要如何破解。”
老和尚一聽心中微驚,答道:“我左手一招撇拳,右手一招‘推窗望月’擋住來勢,倏化‘金龍入海’擊向你腰部‘期門’穴上——”
李劍銘笑道:“我右足一斜,上身退後三分,右手一招‘偷雲換日’,左手化為‘金絲纏腕’向你手腕一帶,而後踢出一招‘穿心腿’直奔你心臟——”
老和尚面色微變,說道:“我側身一讓,左手一招‘帶馬歸槽’,右手一招小金剛散手的‘借花獻佛’,可以罩住你‘氣穴’‘四隔’兩穴,你該如何躲過。”說著他又作了個“借花獻佛”的式子。
他們兩人連說帶比的,口頭比了將近十招了,李劍銘一直用著各派的一些普通式子,但是經他加了一點步法,或改變一下出拳的分寸,便威力增加不少,直把老和尚攻得心裏發顫,回答得也愈來愈慢了。
這時李劍銘輕笑一聲,說道:“我左手以洪拳的一招‘心存漢室’,右手攻出華山‘彩雲繚峯’肘角撞向你手部‘大陵穴’——”
老和尚喘了口氣,說道:“我以一招‘臥看巧雲’躲過你左邊一招,然後橫身跨開一步,以一招‘逼虎換橋’在你掌勢切入時,打向你‘曲池穴’上,你的肘角的攻勢定破——”
李劍銘哈哈一笑道:“這樣是對的,不過我若是在你拳式未出之際,右手化為岳家散手中的‘直搗黃龍’之式,則你至少要退出二十步,方始躲過我一招,而我左手交擊而至,僅以蛾嵋的一招‘老僧敲鐘’就可置你於死地,因為那時你的雙肘被我封在外門,中宮大開,只能束手待斃——”
老和尚冷汗自頭上流下,他沉吟了一下,確實無法解救,長眉緊緊皺著,腦中無數招式,一閃而過,但卻都不能躲過對方一招“直搗黃龍”。
他面色變為土灰,嘴唇蠕動了一下,又閉得緊緊的,繼續想下去。
這時那些少林弟子莫名其妙的望著李劍銘,個個心裏都想道:“用嘴巴怎麼可以比武呢?
我也可以亂說幾句唬住人呀!”
一個年青的和尚再也忍不住了,他說道:“掌門師伯,他只能用嘴說,又不能擊出——”
就這句話提醒了慈安大師,他臉露喜容道:“我只要以一招‘轉兜橋手’便可化解你‘直搗黃龍’,然後化為‘箭拳’,你也只能束手待斃了。”
李劍銘懷疑地問道:“‘轉兜橋手’?”
老和尚移上左步,成半馬式,左掌向外向下翻,右掌用力向外推,暗藏“右橋手”在內,招式變幻莫測。
李劍銘一見,大笑道:“你這招根本沒用,我只消將右掌上移三寸,便立時可置你於死地——”
老和尚面上顏色一變道:“我以九成內力擊出一拳——”
李劍銘道:“哈哈!你以為我擋不住你的九成內力嗎?看招——”
說著,他湧身向前,一招“直搗黃龍”,挾著一股風聲,向老和尚當胸打去,拳式穩健之至。
慈安大師一見對方拳式妙絕無比,左手好似藏有甚多之變化,心裏大驚,但是已不容許他考慮了。
他大喝一聲移上右步,成一半馬式,右掌向外向下一翻,封住李劍銘擊來之右拳,左掌用力向外一推,渾身九成內力洶湧而出——李劍銘輕笑一聲,也運出全身七成以上內力,右拳一收一翻,反而勾住對方左掌,而自己的右手一拳“直搗黃龍”,穿過對方劈來掌勁,打向老和尚胸部。
“呀”地驚叫裏“嘭”地一聲,老和尚胸前受擊。整個人都退出四步之外,方始立定身子。
他吸了口氣,只覺胸部並沒有受到內傷,心裏一方面驚異對方內力之無儔,竟能隨發隨收,簡直已經達到爐火純青之絕頂境地了。
而他另一方面,則是感謝李劍銘手下留情,否則這一拳,豈不打得他肋骨斷折,非死不可?
他此時真個面如土灰,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了。
李劍銘道:“現在你可相信我是落星追魂了吧!………”
他看到老和尚那股黯然的表情,改口道:“其實這套拳術,天下無人能擋到二十招以上,大和尚你能夠叫我使出十二招之多,可算是絕頂高手了——”
他看老和尚還不敢相信,於是他說道:“這套拳術的奧妙之處便是從第一招‘左單橋手’起,你就開始入我圈套內,此後你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地位,終必會落敗。只看各人功力深淺,而決定在幾招之內落敗而已,所以大和尚你不必難過。”
慈安大師頹然問道:“施主這套拳術是否你自己所創?為何知道敝派拳招?”
李劍銘笑道:“這套拳術乃是昔日中原神君所創!”
慈安大師驚問道:“中原神君?費老前輩還健在嗎?”
李劍銘點了點頭道:“所以你等於是敗在他老人家手裏,而不是敗在我手裏。”
慈安大師默然無語,顯然他是默認了,否則以他少林掌門的身份,在人家十二招下就落敗,這點天下武林曉得了將怎樣想,所以他只得不說話了。
玄清子掀須道:“不要相信他的鬼話,我們弟子死了那麼多,當然找他索命的……”
李劍銘哼了聲道:“你們武當派最是驕縱自大你在銀麒堡被雲龍一現教訓過一次,現在傷勢好了是吧。”
玄清子大驚,施即臉上一紅,他問道:“雲龍一現跟施主有何關係,他現在又在何處?”
李劍銘道:“憑你十個玄清子,也動不了雲龍一現一根毛,你問他幹什麼?”
玄清子一聽之下氣得身子都微微顫抖,他對慈安大師道:“大師!你有沒有聽到,他是否太過於誇張了,可見他說與中原神君有關之言,也定是假的無疑……”
李劍銘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對你已算是寬容極了,你還多說些什麼?難道你真想惹我火了不成?”
玄清子右手一拂長髯,厲聲道:“施主你真個有此膽量,與我中原道上的正派武林為敵!”
李劍銘一聽見玄清子說出這種話來,他雖知對方是先用一頂大帽子蓋在自己頭上,然後用激將法,激出天下正派的武林人與自己為敵。
但是一向高傲不服人的他,雖知不應如此說,但他仍然開口說了。
他傲然地道:“我落星追魂走遍天涯,誰也不怕,豈怕你們武當派的?哼!玄門弟子竟然不守清規,四處逞能……”
玄清子大喝一聲,心裏極怒,衣冠也就緩緩的鼓起,他向前踏進一步,反手一抽,只聲“錚”地一聲,青光閃動一下,一枝長劍握在他手裏,竟不知道如何出鞘的,拔劍快得驚人,看來功力也不太小……
他手握長劍,吼道:“落星追魂,你來送死吧!”他嘴裏雖是如此說,但心裏可是忐忑不安,因為只要著剛才少林掌門在它十二招之內,即走敗招,可見對方的武功,非自己所能望其項背的,但是為了保持武當一派的威名,他不得不出來挑戰了。
他這時後悔著自己沒把組成劍陣的弟子全部帶來,以致於不能夠以“玄天劍陣”來困住落星追魂,不過好在有少林派的為後盾,他的膽子稍壯……
且說李劍銘見到玄清子竟敢手持長劍,向自己挑戰,他不由得微哂一聲,輕蔑地道:“以你這功夫,我空手之下,可在八招內敗你,若是用劍,嘿嘿!你只夠擋我三招。”
他這話一出,全場悉數大驚,那一毛不拔丁一,悄悄的和丁二道:“弟弟!現在我們站遠一點,可以免費看這場好戲,假使很精彩的話,我們還可省下一餐——”
半分不給丁二聞言點頭道:“對!我還有半塊豆腐乾,你也還有半瓶酒,我們坐在遠遠的地方,一面吃喝,一面看鬥,這豈不是妙哉?”
一毛不拔“呸”了一聲,敲了丁二腦袋一下,說道:“我的酒只能容許你喝一口,我也只喝一口,然後我們可以對著瓶門,聞閑酒味……”
丁二一聽,也是說道:“我的半塊豆腐乾,也是不能吃完的,明天一天的菜,都在這裏了,現在吃完了實在太可惜了,所以你也只能咬下一點點……”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道:“你剛才吃了碗面,我只喝了碗麵湯,你至少又可忍過明天一天了……”
丁一得意地一笑,便和丁二一起躍到五丈之外,坐在地上觀戰了。
且說玄清子一聽之下,心裏也是猛地一顫,但是他卻不能有絲毫示弱了,他狂笑一聲,說道“我武當真個日益式微了?哈哈!天下盡有些無知的小兒,胡言亂說……”
他才說到這兒,老叫化光了雙腳板,嚷道:“死牛鼻子,臭雜毛,你少嘟嚷些好吧!不要說落星追魂了,你這死雜毛連我三十招都走不過……”
玄清子暴笑一聲,左手一領劍訣,喝道:“我倒要試試,你發招吧!”
喝聲之中,他弓身躍進,長劍斜斜一切,走偏鋒,向老叫化脅下刺出一劍,一溜閃光,疾若電掣,奔向老叫化“維道”“居穋”“五樞”三穴。
飄渺酒丐悶哼一聲,右腿向後一滑,身子半轉,一招“瘋狗亂咬”,綠杖傍著劍沿奔向對方右手“陽溪”,“偏曆”兩穴,招式快迅無比。
玄清子右臂一沉,劍尖鬥然上挑,避過來招,奔向老叫化上胸“神封”“靈虛”“神藏”
三穴,真個狠辣之至。
老叫化怪叫一聲,身子歪歪扭扭的撤身後退,竹杖一抖“四腳亂蹦”,揚出一蓬綠影,擊向對方左臂“章門穴”,下麵飛起一腳,直朝對方下陰踢去。
玄清子長劍才一刺出,身子左右一個擺動間,武當絕招亂披風劍法,已經使出。
只見他左三劍,右二劍,上擋下封,橫削直刺,全無規章順序的亂劈亂砍,但是卻都把老叫化攻來的招式破去。
他劍上風聲呼呼而響,頷下長髯更是左右擺動,幌個不停,兩眼睜得大大的,將亂披風劍法一路使出,一連十八劍,把老叫化逼得身子團圓亂轉。
老叫化因是小存驕傲之心,故而一時手裏稍松,便被對方將殺招使出,逼得他只能收杖自保,攻不出招式。
武功中,所講求的也就是在招式上的迅捷,眼明手快之際,搶得一線先機,盡施自己的絕藝,自能將敵方置於死地。
而因為一招之失,未能把握先機而致讓對方侵入自己威力圈之內,則無異於束手就縛了,除非雙方的武功相差太遠,否則很難在一時之間反攻過去。
老叫化此時氣得哇哇怪叫,他手拿竹杖中端,藏杖尾,露杖頭,縮小防衛圈,以判官筆的招式,抵擋對方的一連串如狂風暴雨的攻式。
轉眼之間,二十招巳過,老叫化還是沒有找到空隙,可以稍為喘上一口氣的,他直氣得五內乍煙,七竅冒火,怪叫之聲,更是連續不斷,這時他一面揮動竹杖,一面嚷道:“死牛鼻子你小心我狗急跳牆,打死你,那時怪不了我老叫化心狠手辣了。”
李劍銘在揚外看得清楚,老叫化武功雖高,但卻是迎敵經驗不大夠,有好幾次機會都沒有利用,又讓對方困住了。
他忖道:“也許竹杖神丐當年令他行道江湖,閱歷經驗時,他躲到人家酒庫裏去偷喝酒也不一定,否則他的武功應該很強才對……”
這時他又看了看場中,繼續想道:“現在玄清子勢子稍遏,力道也較衰,在五招之內,必可為他搶得機會……”
他聽到老叫化怪叫之聲,不由得好笑起來,他喊道:“你何不趕狗入洞呀!”
老叫化正在怒火燒得全身發燥之際,猛地聽到李劍銘這句話,立即有如全身沐浴了一桶冷水似的。他哈哈大笑,身子一屈,右足提起,以左足為軸,左掌擋住面門,右手竹杖自掌下飛快地一穿而出,全身一個旋轉,帶起一陣旋風……
玄清子正在快把亂披風劍使完,勢子也較為松了,力量也沒起先那麼大,這時突地見到老叫化這個怪樣子,心裏微楞之際——一大股潛力,湧了過來,層層的卷到自己身上,這時手足被縛,劍招不能使出,他心裏大驚,猛地一吸氣,運足全身功力,長劍一伸,待要刺穿這股奇妙的勁力時。
那知眼前綠影一熾,手部穴道一麻,再也握不住長劍了,只聽“當”地一聲,長劍脫手飛去,落在地上。
老叫化得意地一笑,竹杖“噗”地一聲,已經敲中玄清子的鼻子上,直痛得玄清子淚水直流,鼻子立時變成通紅。
老叫化一牧竹杖,挾在右脅下,已經跳了開去,他大笑道:“二十二招內,牛鼻子的鼻子就遭殃了……”他心裏得意地忖道:“現在你的鼻子可也通紅了吧!誰叫你剛才老是盯著我紅鼻子瞧。”
敢情人家多瞧他的紅鼻子兩眼,他就要讓別人也變為紅鼻子,這未免有點……
玄清子道袍一掩,飛快地將已流出的淚水擦去,他氣得鬚髮根根倒立,怒吼道:“吃我一掌——”
他一個蹲身坐馬,運起全身功力,雙掌揚處,劈出兩道狂飆,直撞老叫化而去——老叫化不及提防,匆忙中,只能提起六成功力,他單掌一劈,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就在他們雙方掌力還沒接實的刹那間,一道黑影,快迅無比的飛身擋在雙方掌力的中間——“轟”一聲巨響——兩道人影分了開去,李劍銘立身在場中,怒目道:“虧你也是正派之人,豈有趁人不及提防之際偷襲之理。我落星追魂生平最恨此種暗箭傷人之事,現在你左掌掌骨已碎,再也不能好了,這算足懲戒你此次所為。”
那玄清子,此時正在坐在冰地上,他頷下長髯已斷,臉上痛苦地抽搐著,他左掌垂在手腕上。雖是未見血跡,但是可見腕骨已斷……
他跳了起來,喝止了那些躍上來的師門弟子們扶他,他恨聲道:“今天我玄清子只怪自己學藝不精,明天我們仍是在約好的地方見面吧!”
說著,他重重的跺了跺腳,對慈安大師點了下頭,便喝了聲:“走!”
他帶領著武當弟子,躍身而退,很快地便離開了這兒。
慈安大師長眉勁了一下,歎了口氣,莊嚴地說道:“施主手段殘忍,孰非天下武林人所能忍的,敝派從今起定要與施主周旋到底………”
李劍銘聽到這裏,他縱聲大笑道:“哈哈!我李劍銘所為之事,從來不放在心上,你既要如此說,我還有什麼講呢,我就等著你們這些自號名門正派的手段吧!哈哈!手段殘忍,孰非天下武林人所能忍的,哈哈……”
他原先就是抱著天下的好人來必是好到底的,而天下的壞人裏,也有好人存在,他一向對於偽善之人,甚為厭惡。
他認為笑陘藏刀的偽君子,較之殺人劫盜的惡人更加可惡,逢之必殺無赦。
這種觀念也許是他從小所處的環境,使得他如此產生的,而能所做所為也就較為偏激了。
他因鑒於自己父親為正邪各派圍攻於中條山,而終致於粉身碎骨,死不瞑目,故而對正派名門都甚仇視。
這下他由於中原神君的囑附,所以也希望放寬一點,才會對少林派的稍為客氣,那知少林掌門慈安大師會有此說,故他憤極而說出這些話了。
慈安大師長眉一揚,似乎心雷根是激動,他兩眼一張開,精光射出,注視了李劍銘一下。
又將眼簾垂下說道:“好!明天老衲再見施主神威吧!”他這時心裏懊喪剛才沒留下淩波玉女,現在才致如此軟弱,不敢以整個少林寺的弟子,聲譽,孤擲下去。
他也不再多想,一拂大袖,喝道:“走!”
喝聲裏,他領先灑開大步,飛奔而去,步子有若行雲流水,從容之極,後面那些和尚,也都悶聲不響,垂首跟隨而去,一瞬那間,便走得無影無蹤。
李劍銘望著他們逝去的背影,鼻孔裏冶哼一聲,冷峻地道:“明天有你們瞧的了。”
老叫化走了過來道:“我們也該走了,本幫弟子,現在南郊郭家兩堂裏,我們該去會合一番。”
李劍銘點了點頭,望著吝嗇二仙一眼道:“你們兩位老兄,也可以回去數銀子了吧!”
丁二托眼鏡,咧開嘴道:“大俠真個神功無敵,連少林寺的禿顱也都見機而退,我們兄弟為了慶賀能得認識大俠,特地請大俠上館子去吃一頓——”
李劍銘聞言一愕,他正要開口,老叫化嚷道:“算了,狗嘴裏還掉得出骨頭來不成?你們請客?哈哈!這真是我第一次聽到的。”
丁二非常莊重的道:“這次我們兄弟誠心誠意的,叫化子你怎能這樣說呢?”
老叫化問道:“你要請客,先說請我們吃些什麼。”
丁二摸了摸喉嚨,咽了口湧到嘴裏的唾沫道:“我們兄弟倆合起來,買一套——”
丁一肉痛地介面道:“買一套燒餅油條——”
他這話一出,老叫化張口大笑:“哈哈哈……”
李劍銘也忍不住笑道:“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