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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追魂》第55章
靜虛道:“李大俠為清虛門掌門,中原神君老前輩及天山神俠老前輩都已承認,現在既有九龍金杖,本門也願聽大俠吩咐。”

 他頓了頓道;“本門上代掌門傳言下來,凡遵囑做完一事,得能將杖上龍爪上的鱗片剝去一片,各位請看這爪上果然有兩片較大之鱗,這更可證明此杖非假。”

 崆峒掌門涵石陰陰一笑,沒有說話,他將長白派風雷道長袖子一拉,輕輕的說了幾句話。

 李劍銘此刻可沒注意到這些,他只是看了看他們,便仍然將自己的視線投在謝巨集志身上,他看到謝宏志見到公孫慧琴時,眼中所露出的一股奇異的情緒。

 那是感傷混合著自卑的情緒,從他臉上唯一露出面巾外的眼睛裏,毫無隱瞞的表露了出來。

 李劍銘看了看身後的老叫化和白如雲,也看到丁一鳴木然的站著的樣子,他突地心底泛起一絲寂寞的情緒,那就好像幼年獨自流淚時的心情一樣。

 雖然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友人,但是他覺得此刻一切都離開自己這麼遠。

 鐘菁菁和王婷婷同徐婉菁一起在輕聲低語著,留下公孫慧琴一個人默然的站著,她在這種情形下,可用女性特有的觸角,感覺出來她們所談及的必是自己。

 她一直沒有機會同她們見面,也沒有聽到李劍銘對她說過,所以不知道三個美豔無比的女人是誰。

 她很快便發現到鐘菁菁和徐婉菁兩人臉貌相同之處了,同樣的,她記起好像在那裏見過王婷婷似的,那使她都自愧不如的美麗,確實是很少見的。

 她剛在記憶中搜尋這個俏麗的影子時,猛地接觸到了謝宏志那種奇異的樣子,和那兩道怪異的目光。

 她愕然不解對方為何會有此種目光,又為何要將面目蒙成那個樣子,但她不想知道,她緩緩移開自己的視線。

 然後輕輕走到李劍銘身邊,輕輕地問道:“那個姑娘是誰?好漂亮呀!”

 李劍銘臉上掠過一個淡淡的笑意,道:“你猜猜她們是誰?”

 公孫慧琴白了他一眼,對公孫飛鴻道:“鴻弟,她們是誰?”

 公孫飛鴻因與劉懷冰一起追求徐婉菁,但他一直被二道爺拉著,沒有機會接觸到徐婉菁,此次自江湖回來後,卻發覺徐婉菁和劉懷冰的感情已要好得很,使他心中發生一股酸味,都恨不得趕快離開華山,所以一直都默然的沒有說話,獨自一人望著重疊的峯巒在出神。

 公孫慧琴一連叫了兩聲,他才自沉思中醒了過來,慌忙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公孫慧琴輕罵一聲道:“你怎麼啦!失了魂似的,我說那三個姑娘是誰?”

 公孫飛鴻看到鐘菁菁跟王婷婷的親密樣子,暗自罵了聲,沖口而出道:“她們跟劍銘哥……”

 他說到這裏。李劍銘乾咳一聲,使他立時驚覺到自己實在不該在這種場合裏說出來。因此立時就住了口。

 公孫慧琴眼珠轉動了兩下,已大約猜出這裏面的關係,她問道:“你為什麼不說了呢?”

 公孫飛鴻又認為自己實在不該欺騙自己的姐姐,所以他只得苦笑了下道:“你問劍銘哥好了,他等下會告訴你的。”

 公孫慧琴哼了一聲,她一轉過頭去,看見李劍銘在朝著這邊勾手指,一見自己回過頭去,慌忙尷尬地一笑。

 她也不由得好笑起來,輕聲問道:“你有什麼說就是了,為什麼這樣?”

 李劍銘聳聳肩道:“沒有什麼!等我們過了今天,我再告訴你吧!”

 謝宏志可親眼看到他們這種親密的樣子,他咬了咬牙,大喝一聲道:“李劍銘!我們還有一場劍沒此完!”

 他右手一揮,劍虹乍展,嗤嗤劍氣彌空而起,一連劃出三個連串的劍花。

 李劍銘看清了對方眼中所露出的妒恨,他淡然一笑道:“這場劍我看也免不了,但是又何妨等此間事了結之後再此呢?”

 謝宏志一怔,隨即頷首道:“也好!等此間事一了之後再比吧!”他緩緩的將長劍入鞘,默然的退了開去。

 李劍銘見對方雖然在盛怒之下,也能很快地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心中不由得暗驚,忖道:“沒想到他的修養功夫能夠做到懸崖勒馬的程度了,真個不簡單。”

 就在他忖想之際,元真道人啟口道:“李大俠!請問對於敝派,大俠想要敝派做些什麼?”

 李劍銘道:“希望貴派能放開江湖上的事,潛修本門絕藝五年!”

 他頓了頓道:“這是在下第一個願望,也是希望各位掌門的,至於第二個………”

 他話還沒說完,長白掌門風雷道人喝了一聲道:“且慢!”

 他大步跨向元真道人,說道:“九龍金杖尚沒有讓各派看清,怎能就此答應呢?”

 元真道人一愕,隨即笑了笑道:“這上面有各派掌門的名號及簽署,難道還有假的?”

 風雷道人笑道:“請讓貧道看看……”

 元真道人不防有他,就將手中金杖交給風雷道人。

 風雷道人一拿到金杖,低頭看了看,沖著李劍銘陰笑了下,道:“一點都不錯,這枝金杖是真的!”

 司空百里算是代表峨嵋派,他也湊了上去,細細的看了看道:“一點都不錯,這枝金杖是真的!”

 風雷道人將金杖交給崆峒掌門人涵石道人,道:“請道兄也看看!”

 涵石道人接過金杖,看都沒看,便收了起來,他陰沉的一笑道:“請昆侖、華山、峨嵋、點蒼、武當,各派掌門及弟子聽著,立刻將落星追魂及離塵劍丁一鳴殺死!”他此言一出,有如悶雷響起,一陣譁然,雲夢禪師喝道:“你要幹什麼?”

 涵石道人舉起手中金杖,念道:“凡我弟子務須遵從持有此杖者兩個願望,不可有違,否則當以欺師滅祖之罪,人人得追殺。”

 他大聲喝道:“你們聽到沒有?務須遵從持有此杖者兩個願望,現在我就是金杖持有者!”

 武當玄真道人怒喝一聲,道:“涵石,你怎可如此?”

 涵石道人雙目圓睜,喝道:“你想欺師減祖嗎?”

 雲夢禪師一咬牙,念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他大袖一揮,禪杖挾著排山倒海的威勢,朝李劍銘砸去。

 李劍銘沒料到情勢突地轉變成這樣,他怒火中燒。喝這:“大師,你怎麼啦!”

 雲夢禪師苦笑一聲道:“請大俠原諒貧僧身不由己!”

 李劍銘右掌一拂,“落星神功”推出,一股柔和的勁氣將對方杖勢擋住,他喝道:“你替我擋住他!”

 鐘菁菁輕叱一聲,身如流星電閃,雙掌飄忽,一片掌影飛出,朝雲夢禪師襲去。

 李劍銘目中冷電暴射,臉上一片殺氣,回頭喝道:“丐幫弟子擋住這些各派弟子,不可傷害他們!”

 他深吸口氣,長劍經天閃出一片虹光,左手平伸而出,一個圓形霞光晶瑩流轉。

 武當掌門玄真道長將松紋古劍拔出,朝涵石道人恨恨的望了一眼,左袖一揮道:“攻向落星追魂與丁一鳴!”

 他撲了上去,李劍銘喝道:“你也要與我作對?”

 玄真道人苦笑一下道:“事非得已,貧道只好如此了!”

 李劍銘身形微閃,避開對方攻來的六招快劍,一個大旋身,翔空而起,朝涵石道人射去。

 劉懷冰自偏鋒刺來一劍,一溜劍光將玄真道人的長劍接住。

 玄真道人一眼望見公孫飛鴻在發著楞,他喝道:“飛鴻!你是不是本門之徒?”

 公孫飛鴻“啊”了一聲道:“是的!師父。”

 玄真攻出三劍,劍光一轉,將劉懷冰逼出兩步之外,道:“那麼你聽到祖師令沒有?難道你要欺師減祖?”

 公孫飛鴻一舉劍,朝丁一鳴劈去,道:“請丁兄原諒!”

 丁一鳴怒駡一聲,左掌一封對方劍式,右手一揮,彎月銀輝劃起一條淒迷的劍虹,他一閃身,撲向涵石道人而去。

 公孫慧琴見到情勢突然一變,她一引長劍,道:“鴻弟!你瘋了嗎?”

 公孫飛鴻苦笑一聲道:“姐姐!你總不願我欺師滅祖吧!”

 公孫慧琴道:“那麼我纏著你,不讓你去殺人總行?”她一劍揮出,便將公孫飛鴻身子卷在劍光之中。

 李劍銘身形剛起,便碰到謝宏志騰空躍起,在空中截住。

 他喝道:“姓謝的!讓開點!”

 謝宏志冷哼一聲道:“我這是尊從祖師遺命!”

 李劍銘左掌一揮,一股熱熾的剛猛勁道劈出,擊向謝宏志。

 謝宏志看到對方手中流瀲轉動,晶瑩四射,知道這赤霞神掌的厲害,慌忙一提氣,劍交左手,右手似拳似掌,揮出一記點蒼的“烈陽功”。

 “呼——”熱焰刹時隨著手掌的揮出,撞向李劍銘。

 兩股同屬陽剛的掌功相碰,有似沉寂如死的晴空裏響起了一個悶雷,狂刮飛揚,氣漩激動,“轟”地一聲,卷起地上的沙石騰上空中,灑得謝宏志一身都是。

 李劍銘覺得對方掌勁的確很有進展,伹他真氣一轉,手掌下沉數寸,勁這洶湧而出,頓時將謝宏志震了開去。

 他借著手掌一觸對方勁道之力,深吸口氣,又騰空數尺,似天神而降,神威凜凜的捧劍射向涵石道人。

 謝宏志被對方的掌勁撞得面紅耳赤,血液加速而流,心脈砰砰跳動,幾乎受震斷去,這下子他才知道自己的功力距李劍銘還有好半截。

 但是一股憤怒使他沒有多想什麼,略一定神便又一躍而起。

 白如雲一見情勢突變,他便吩咐跟來的十個四袋丐幫高手,將那些身不由己的各派門人擋住,但不可傷害生靈。

 老叫化見到他行事有條不紊,還顧及許多方面,心中暗贊,也暗自慶賀自己有眼光。

 他知道這些人中,就只王婷婷不會武功,所以趕快躍去,道:“姑娘,不要怕,跟著我老叫化沒錯!”

 徐婉菁一直因為王婷婷不會武功,恐會遭受意外,所以一直沒敢離開她身旁,雖然她躍躍欲試,伹卻一直沒有辦法走開,直急得磨拳擦掌,一股怒火不得發洩。

 這一下見老叫化趕了過來,她不由大喜道:“好了,她交給你了,老叫化!”

 她眼光一瞥,見到謝宏志被李劍銘劈了下地,還想撲上去,她怒喝一聲道:“喂!你要不要瞼?”

 謝宏志腳步沒起來,便聽到身後的怒喝,他眉毛一皺,一個大旋身,看到徐婉菁躍了過來,他問道:“你是對誰說話?”

 徐婉菁右掌一立,道:“姑娘就是罵你這混蛋!”

 謝宏志目射奇光道:“你再罵一句!”

 徐婉菁玉掌一揚,香風回轉,雪白的掌影似瑞雪飄飄,往謝宏志身上大穴拍到,掌風漩激,怪嘯聲聲。

 謝宏志沒想到對方沒有說話,使攻將上來,淩厲無比的掌勢,竟將自己身前的所有空隙都填得死死的。

 他不由得心裏暗驚,猛退兩步,閃將開去。

 他以為自己是一派掌門,絕不可以用長劍來與一個空手的女子對敵,所以他施開左掌,拍出一記掌風,右手長劍回鞘。

 徐婉菁冷笑一聲道:“假惺惺什麼?”

 她兩手晶瑩似玉,香風卷起,有如淩虛仙子,嬌柔無比的欺身而上,十指有似蘭花經風吹襲,搖擺幌動裏,已點出十八記獨步南疆的“玉簪指”功夫。

 謝宏志突地見到對方身法一變,五指還未全出,又是五指揮出,快如急電,攻勢所到之處都是令自己不能預料得到的,奧秘無比,奇幻莫測。

 他竟思索不出有何方法可以破去對方的玉指,一直退出六七步遠,兩手連封,也都擋不了對方連串的淩厲攻勢。

 驀然之間,他想起一事,大喝道:“你是五毒門的?”

 徐婉菁輕笑一聲道:“本掌門人在此,你到現在才知道?”

 謝宏志一凜,右手一轉,已將長劍掣出,微一仰身,揮出一招“後羿盤弓”,爍爍的劍光護住身子,緊接著又是一記“力挽巨弓”,將對方身子逼了出去。

 徐婉菁諷刺地冷笑一聲道:“你早就該拔出寶劍了!”

 謝宏志身為點蒼掌門,久居南疆,自然知道五毒們的毒功,天下無雙,生恐稍有不慎,便中上了毒,所以不理對方的諷刺,悶聲不響的出劍攻敵,立時與徐婉菁戰在一起。

 且說峨嵋之秀司空百里,他此次抱著很大的希望來參加此次大會,沒料到會被人擊敗,而且若沒有李劍銘救命的話,早就被丁一鳴殺死了。

 此刻一聽涵石道人的喝叱,心中不由得一陣猶疑,雖然他知道涵石道人此種行為很是不對,但是在欺師滅祖的大帽子壓制下,他可不願冒這個險。

 他一領手中劍,剛好看到丁一鳴躍將過來。一股怒氣頓時向他心底冒起,他上身稍傾,橫空遞出一劍,截住對方飛躍的身子。

 丁一鳴一見眼前劍光迷蒙,彎劍一斜,劍氣颼颼而響,立時將對方擋住。

 他身子一落地上,看見是司空百里,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你!呸!吃我一劍!”

 他劍眉倒豎,左手一合劍柄,彎月一泓,織起一條美麗璀燦的劍虹,卷向司空百里。

 司空百里深深為對方那玄妙的劍法所懾,尤其他自己苦練劍法,深知劍道浩瀚有如大海,剛剛親見落星天魔施出的“劍罡”神技,以及天山神俠的“折劍行空”的奇妙馭劍功夫,使他更驟然的認為自己的不行起來。

 那長久培養起來的自信,刹時消去乾淨,頓時使他興起自卑感來、因此他就更感到束手束腳了。

 僅僅幾招,只見一彎爍亮如月的劍光閃閃飛動,司空百里身形疾轉,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丁一鳴嘴上浮起了一絲微笑,那是滲雜著得意與殘忍的笑意,這就像白如雲臉上所露出的笑意一樣。

 白如雲此刻一劍在手,輕鬆無比的將華山掌門真元道人封於身外。

 敢情他截下了元真道人後,便痛恨元真的昏庸,而致使已將解決的事,另起風波,所以手下毫不留情,施出得自“黃沙寶笈”中的絕招,打得元真叫苦連天,沒有還手之力。

 他連攻數劍,看到一個空隙,方待揮出一招“十絕於天”的無上劍訣將元真殺死,那知眼光所及之處,卻看到一場驚心動魄的殺戮。

 他看到李劍銘全身纏在一道爍爍的光霞中,騰空飛行如電,朝涵石道人射去。

 涵石道人自與風雷道人合謀,想出這個壞主意來,便見到一片混亂。

 他朝風雷道人拋了個眼色,待要商量下一步該怎麼之際,猛地急嘯聲之中,一道劍芒騰空飛瀉而下。

 一見之下,他心膽俱裂,匆忙地道:“道兄!你們來擋住他!”他拔劍一揮,崆峒弟子一齊聚齊在他身旁,舉起劍來。

 李劍銘長嘯一聲,豪氣幹雲直上,眼中露出的目光駭人之至,他此刻將渾身真氣提起十成,“兩心神功”運出,臉上的神色都變成一邊泛紅,一邊轉青,殺氣騰於劍刃,劍光就像要吸血似的,比較那斜下的秋陽,更加爍然輝亮。

 他看到金色的寶杖,在涵石道人手中,也看到那些舉起長劍的道人,在那些道人的眼中,他看到了許多懼怕的目光。

 但急射而下的身子,使他沒有多想什麼,因為他連轉一個念頭都沒有。

 眼前的人擴大起來,長劍已往他身上刺到,他暴喝一聲,在一個電光石火的刹那,長劍一切。

 “啊——”

 展出來的劍芒帶起了一片血水,慘叫之聲在劍尖的隙縫中流過了,灑開的血水裏,有旋著碎成鐵屑的斷劍和堆疊的屍體。

 一大群的人體都僕倒了,只有涵石道人仍然屹立著,他的左手握著那根九龍金杖,右手卻齊掌而斷。

 兩個癡呆無神的眼珠,竟然沒有一點生意,死,在他身上伸開了魔掌……

 他嘴唇蠕動了一下,那受到太大驚駭,而至失去神智的腦筋稍為轉動了一下,他木然的望了自己身上濺著的一大片血跡,然後看到堆積在自己身旁的十幾具屍體。

 兩顆淚珠在他的眼眶裏滾動,他那無神的眼珠裏突地泛上一個悲哀的神色。

 他的嘴唇顫動了許久,方始歎了口氣,喃喃道:“一念之差……”

 話未說完,他左手一揚,拿起手中的九龍金杖對著頭頂一砸,只聲噗地一聲,鮮血飛濺,金杖深深鐫進他的“太陽穴”裏。

 李劍銘見到涵石道人臉上閃起一個痛恨的神色,已仰天倒了下去。

 兩顆失神的眼珠仍然瞪著,仰視蒼穹,一抹灰雲正掠過。

 李劍銘正待要上前將九龍金杖拿起,猛地腦後一溜急銳的劍風朝他志堂穴奔到。

 他的“兩心神功”此刻可是運用起來,一心兩用,根本早就知道身後有人暗算了。

 只聽他冷哼一聲,拋肩旋腳,一個大翻身,一縷劍光斜飛而出。

 “嗆!”

 一劍切過,一截斷刃飛起空中,風雷道人心神俱裂,大喝一聲,將手中半截斷劍拋出,反身便跑。

 李劍銘知道風雷道人狡猾無比,此間一切都是他一個人搗鬼才發生的,所以他大喝道:“往那裏跑!”

 他舉劍一挑,將那半截斷劍揮上空中,身形急轉而起,“流星飛逝”躡空躍出五丈,快如山風掠過空中。

 “風雷道人”一奔到自己弟子中,喝道:“布劍陣!”

 十二個長白山下來的道人,此刻一轉一合,撤劍擊出,連綿攻出一十二劍,將長白“千山劍陣”運轉起來。

 李劍銘一咬牙,身隨劍走,一式“落星於野”九個劍式變化開來,九九八十一劍擊出。

 “嗆!嗆!嗆?嗆”

 斷劍和著殘肢齊飛,鮮血共道袍一色。

 李劍銘已在一個不及眨眼的刹那裏,破了這個劍陣,劍尖點過了每一個道人眉心“眉沖穴”,齊都仰天僕倒,魂歸地府了。

 他見到風雷道人已躍出十丈開外,正在拚命的奔跑著,頓時嘴角閃過一個殘酷的神色。

 他喝道:“往那裏跑!”

 身形一動,如脫弦之箭,一個起落便是七丈開外,他左肘一沉,“兩心神功”運起,氣分兩道,一扭身,又躍出數丈開外。

 風雷道人一聽身後風聲微颯,慌忙一回頭,已見到李劍銘已空騰躍而來。

 他嚇得心膽顫動,右手一抖,三枝短劍自脅下打出,射向李劍銘。

 李劍銘大喝一聲。道:“你到死也不悟!呸!去吧!”

 只見他星目暴射寒光,左掌一揮,赤霞神掌劈出。

 一股宏闊的勁道似山峰壓下,沒等風雷道人吭出聲來,便已震斷心脈,七孔流血而死。

 在他背後衣衫上,有一塊黑黑的燒焦了的印子……

 ※※※殘陽銜著遠山,茫茫的白雲間,有著絢麗的彩霞,燦爛的霞光和掠過天際的烏黑的烏鴉,交織成一幅黃昏的景色。

 李劍銘身形在空中,可以看到遼闊的華山在白雲的懷抱裏,靜靜的躺著,山風吹過,搖起崖壁上的白荻,天籟陣陣,寧馨寂靜。

 他的心中突地感觸到一件事,暗忖道:“這整個大自然都是很有秩序,非常寧靜的,但是這世界上為何要有血腥產生?這一切都是人為的,都是由於人的私欲所做成的……”

 他想到了老子的無為而治的主張來了,此刻他覺得自己很瞭解老子當年的心理,彷佛他整個思想都融合在裏面了。

 但是他立刻又想到一個問題,忖道:“若是沒有人制裁這些行非作歹的人,那麼這個世界將成了什麼樣子?家有家法,國有國法,江湖裏,也有江湖的法規,這就是韓非子的主張了……”

 這些一個念頭在他腦際一閃而過,待他落在地上時,他不由得訝然失笑,忖道:“我怎會想到這些事來?尤其在這種場合裏?”

 但他卻為自己思想的矛盾而感到好笑起來,待他眼光轉到滿地殘骸,血肉橫飛的情形,他的心情立時沉重下來。

 心上好像壓著一塊石頭似的。他趕忙拾起那沾滿血跡的“九龍金杖”,對著那些在拼鬥中人大喝一聲。

 他的喝聲有似雷神霹靂,震驚住整個華山,那些已飛投入林的宿鳥,此刻撲撲翅膀,吱吱喳喳的叫了幾聲,又飛出林裏,將低空都遮得滿滿的。

 兵器敲擊聲停了,他喝道:“你們都與我住手!”

 謝宏志旋身過來,長劍一指道:“你憑什麼叫住手?”

 李劍銘大怒,喝道:“我真要殺了你!”

 謝宏志冷笑道:“沒這麼簡單吧!”

 徐婉菁娥眉倒豎,叱道:“姓謝的,你真要找死,可試試我的毒功!”

 李劍銘一眼掃過,見到自己這方是占上風,司空百里被丁一鳴將長劍削斷,元真道人也破白如雲用長劍逼著,道袍上劍痕累累的。

 而昆侖雲夢禪師也被鐘菁菁打得仍在氣喘不停,唯有玄真道人情形較好,沒有什麼狼狽樣子,但他知道這定是劉懷冰手下留情。

 那些各派弟子有好多被丐幫的十大高手點住穴道躺在地上,還有些道冠都脫落的,真個狼狽不堪。

 他瞥見了公孫慧琴驚愕的樣子,心中不禁冷笑一笑,也沒管她投過的目光。

 他緩慢的行走過去,從那堅硬的岩石上印著的一個個腳印,顯示出他心裏的怒意,也可看出他那洶湧不停的血液在何等急速的流動。

 他眼中射出懾人的目光,好似要吞下對方似的,隨著一步步移動的腳步,更加強烈的閃現在每個人的心裏。

 謝宏志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他橫劍於胸,咬緊著嘴唇注視著對方,連轉動一下都沒有。

 李劍銘道:“你將面巾除下!”

 謝宏志哼了一聲道:“你少來這套!”

 李劍銘冷笑一下道:“難道你有見不得人的地方嗎?”

 謝宏志一聽此言,好似被人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來,狂吼一聲,身似狂風急轉,利劍灑出點點寒星。李劍銘手腕微顫,一式“星幕密密”,布起兩層劍幕,劍光重疊推出,將對方長劍擋出八尺之外。

 他一收長劍,冷冷道:“你已經碰到我三次,我也放過你三次,這次我若再放過你,我李劍銘自此在江湖上除名。”

 他目光掃過每個人臉上,然後緩緩道:“我若不在十招之內殺了你,落星追魂之名從此不在江湖上了。”

 他說得嚴肅之至,比之山中的寒風還要冷,使得每個人都起了雞皮疙瘩,寒上心頭,他們都在愕然不知李劍銘為何視謝宏志如仇,而要發此大誓。

 公孫慧琴嘴唇蠕動了兩下,卻覺得喉嚨乾乾的說不出話來,她心中明白李劍銘是看到自己每次都維護著對方而痛心,並且謝宏志一直都與李劍銘作對,所以惹得李劍銘下此狠心。

 她投過一個求援的眼光給老叫化,但卻見到老叫化摟著那個美麗無比的女孩,輕輕的安慰著,似是那姑娘很駭怕這懾人的氣氛,所以老叫化才低頭的安慰著她。

 收回了眼光,她拉了拉公孫飛鴻道:“鴻弟,你去勸勸他……”

 公孫飛鴻一聳肩道:“銘哥從沒這樣怒過,我可不願去碰釘子,難道他這樣的威名要令天下人恥笑嗎?笑他口出大言,卻無法做到?”

 公孫慧琴全身一顫,但她卻叫了聲道:“劍銘……”

 李劍銘目光一轉,問道:“做什麼?”

 公孫慧琴囁囁了好一下,方始道:“你放過他吧!”

 李劍銘心如刀割,大喝道:“放了他?你一點都沒有替我在江湖上的名望著想?”

 他頓了頓,厲聲道:“他是你的什麼人?”

 公孫慧琴掩面痛哭,飛奔下山。

 李劍銘鋼牙咬得茲茲作響,眼中幾乎要噴火似的望著她奔下山的背影。

 謝宏志大叫一聲,和身帶劍,撲了過來,劍嘯急響,電芒暴漲,逼向李劍銘射到,劍式淩厲,有如拼命。

 李劍銘身形剛轉開去,便聽身後劍嘯急起,劍氣森然襲到,他提氣輕身,似一片落葉粘在劍尖上,飄了開去。

 他身形一轉,大旋身。揚長劍,斜飛掌,身劍合一,射了過去。

 謝宏志一劍削空,深吸口氣,沒容大腦思索什麼,一招“十絕茫茫”揮出。

 “嗆!”

 兩枝劍刃相碰,彈了開去,數點火花在空中一閃即逝。

 李劍銘左掌化掌為指,五指一帶,玄秘奇妙的朝謝宏志瞼上面巾抓去。

 謝宏志上身被對方劍上沖來的一股劍氣撞得向後一仰,直退兩步方始站住腳跟。

 他心中震懾,眼前已看到對方箕張伸到的五指,一吸氣,斜身側首,左掌拍了上去,手腕一轉,要想勾住對方手掌。

 李劍銘手腕一沉,中指斜斜挑出,“嗤——”地一聲已將對方蒙住面的布巾劃破。

 “啊—”他驚駭的低聲叫了下,整個神經宛如遭受鐵錘一擊,全身都是一震,木然的看著對方的臉……

 “啪——”謝宏志擊出的一掌正好拍中他的左胸。

 他身形跌出三尺,“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喃喃地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敢情謝宏志的臉上模糊不清,一塊塊的死肉粘在臉上,一條條的疤痕交錯的深刻著,耳朵也已經被不知什麼東西咬掉了,只留下兩個洞……

 嘴唇已扭曲得不成樣子了,參差的牙齒因為牙肉的裂開,已可清晰的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簡直不是一個人的臉孔,除了那閃爍著怒火的眼睛外,其他沒有一絲人的意味了。

 他這副怪樣,使得每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不忍目睹,徐婉菁尖叫了聲,趕忙將眼睛掩住,不敢再看。

 謝宏志慘笑了聲冷哼一聲道:“為什麼變成這樣子?”他悽楚的笑了笑,有似山魈夜嚎,使得整個山谷裏都回蕩著他的笑聲,寒氣襲人。

 他目光凝視著李劍銘,緩緩道:“你還記得在北京城裏,將我殺昏的情形?我的臉上這條劍痕就是你賜的!”

 他厲聲道:“你趁我昏迷之際,將我扔在郊外,由於那個潮濕的洞裏有一窩大螞蟻,所以我的臉就變成這個樣子!”

 他仰天的笑道:“這樣你該高興了吧!從此再也沒人跟你搶奪公孫慧琴了。”

 李劍銘沒料到當時索奴叫那個老者將謝宏志帶出城外,會使得他受此災難,直聽得他毛骨悚然,震懾無比。

 他深吸口氣,定了定神,道:“當日將你身體帶出城的,並非是我,而是與你並肩的那個老者,至於這些事,我是一點都不知道。”

 他臉上掠過一個痛苦的神色道:“不過這些雖然都是我不知道的事,但是由於你這事,而使我感到有生以來第一大的遺憾,較之我劍上所染的那些血腥,還更令我難過。”

 他收回長劍,道:“我落星追魂的名號,自此從江湖上除去,今後你將不會再見我出現江湖,因為我並沒有殺你。”

 謝宏志厲聲道:“你這是憐憫我嗎?”

 李劍銘苦笑一聲,道:“我已自承敗了,只是憐憫自己罷了!”

 他一拱手,道:“各位,從此一切恩怨已了,落星追魂已自江湖除名了!”

 他身軀一扭,朝老叫化叫了一聲道:“走吧!老叫化哥哥!”

 他摟起王婷婷,朝山下躍去,鐘菁菁和老叫化也一起追了上去。

 劉懷冰一拉徐婉菁,招呼了聲公孫飛鴻,躍下山去。

 白如雲身後跟著十個四袋弟子,也如微風飄開,轉眼便已消失蹤影。

 謝宏志木然的站著,望著遠去的人影,喃喃道:“落星追魂,落星追魂?你以這個震驚天下的綽號來換得我這殘缺的生命,我一定會珍視它的。”

 他的眼中湧出兩顆晶瑩的淚珠,低下頭去,他看到了自己胸前一條長長的劍痕,那是剛才李劍銘長劍留下的痕跡。

 他一扔手中劍,狂笑一聲,飄然而去,在暮靄裏消失了蹤影。

 元真道人茫然的拾起地上的九龍金杖,道:“這又算是什麼?”他苦笑了下,將手中金杖用力一搓,朝山谷裏扔去。

 一陣昏鴉目他頭上掠過,往山下投去。

 在山腰裏,李劍銘看到了公孫慧琴靠在一株樹邊,暗自飲泣著。

 他歉然的叫了聲,道:“我沒有殺他,我除去了我的綽號。”

 公孫慧琴兩眼圓瞪道:“真的?”

 她擦了擦眼淚道:“我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的!”

 李劍銘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向讓著我,絕對不會離我而去的!”

 公孫慧琴哼了聲,道:“這個辣妹是誰?”

 李劍銘道:“她叫王婷婷……”他一回頭,看到鐘菁菁也來到了身邊,說道:“這是鐘菁菁……”

 公孫慧琴笑道:“你們好漂亮,這倒是便宜了劍銘!”

 王婷婷嬌羞的一笑,叫了公孫慧琴一聲,鐘菁菁卻朝公孫慧琴微一斂袵道:“請姊姊原諒了!”

 李劍銘見到公孫慧琴疼愛的將鐘菁菁和王婷婷拉在身邊,他得意的一笑,忖道:“人世間的虛名算得了什麼?只有這種純真的愛,才值得以生命來追求的。”

 山風傳聞了他的笑聲。殘霞已經盡褪,夜幕罩上大地……

 夜空有著幾顆早現的寒星,閃著光亮的眼睛,似是為他們祝福。

 遠處,一顆流星卻忍受不了,曳著一條長長的藍色光尾,落向山那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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