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房後,來到大廳,見到玄天七星裏的老大邵大奇在與其他六個兄弟絮絮細語,索奴則閉著眼睛在養神。
他自北京從萬天壽手中接過領導黑狼隊的責任下來至今,只對玄天七星的七個兄弟比較熟悉。
這七個兄弟都是木杓飛魔的師弟,但是他們心性卻與萬天壽不同,而且也是一向出沒於大漠南北。
每個人都是沉默寡言,一直沒有說過什麼話,也從沒有告訴過李劍銘他們的來歷以及身世,至於其他的十大護法,也是一樣的沒有說出他們的身世,就像是他們只是一群給人指揮的賤役似的,從不與李劍銘多言什麼。
李劍銘知道這些人完全聽自己吩咐只因萬天壽的關係,他不願問他與萬天壽的關係,也不想知道這點,他只是親切地對待他們罷了。
此刻,他說道:“各位是否已經準備好了?”
索奴睜聞眼道:“我原是因為丟了‘九龍金杖’之故,所以才幫你應付一切的敵人,但是自從見到昨晚你的那個愛人被他們屈辱而死後,我就說定要將這些傢伙打下地獄,為了減少我們的損傷,我將昔年的一套“七星陣法”傳給他們,並且還將“大雲鎚”拆開來,傳給那十個小子,好發揮最大的威力,此刻他們到後面練習去了。”
邵大奇道:“索奴前輩所授之‘七星陣法’與我們所學‘黑狼銼法’可以互相配合,而且由我在‘璿璣’施以‘木杓陰掌’,匯合每個人的力量,則威力更大得驚人………”
李劍銘道:“你們七兄弟在一起,千萬不要分散了,若是遇到強敵,將他們圍了起來,萬一無法站好方位,而敵人太強的話,用火藥暗器招呼他!”他將“雷神霹靂”拿出三顆交給了邵大奇。
邵大奇接過一顆問道:“這是什麼人製造的?”
一個聲音接著道:“四川班門以火藥暗器名聞於世,但近十年來已沒有見到他們牽涉在武林恩怨中,想不到這次會再見到他們的‘雷神霹靂’。”
說這話的正是“一毛不拔”丁一,他自外面走了進來道:“好在我們丁家曾有恩於他們,所以現在我弟弟趕到‘班家莊’去,問問看班門家長是否有介入這場紛爭。”
李劍銘問道:“他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丁一道:“班家莊距此僅四十裏路,幾個時辰內便可回來。”
李劍銘沉思一下道:“二道爺說要在成都等我,或許他已曉得此事,等下可能趕著來,至時我們分配一下。”
他坐了下來後,說道:“據我所知山上此刻有少林掌門慈安,他由我對付。峨嵋掌門靜虛,則由索奴前輩對付。華山掌門八指仙翁元幻由玄天七星以七星陣法困住他。至於還有昆侖派的天池漁父,崆峒派的雲中子由吝嗇二仙對付。其他的玄玄道人和華山飛雲劍客則希十大護法看住………”
他頓了一頓,等到外面走進了十大護法俊,繼續道:“各位是以天玄地黃,宇宙洪荒黑白十個字型大小分的,那麼天狼、地狼,二人看定武當玄玄道人,以‘大雲鎚’三大變式困住他,至於黃狼、黑狼,則將華山飛雲劍客困住,另外的八人將其他峨嵋和尚敵住,若是山上還有高手,則二人或三人將之敵住,三十招內,我和索前輩就能替下手來。”
他咬了咬牙道:“等他們九派還沒齊聚時先下手將之殲滅!你們放手去幹吧,等中午丁二回來時再決定那班門的弟子倒底由我或索前輩對付,現在你們各自去憩息吧!”
他叫住邵大奇道:“請你對那二十八兄弟說,請他們守在這裏,千萬要沉著。”
室內的各人都回自己的房去,他對索奴道:“我實在非常不願這樣做,但他們一再逼我,非要我這樣不可,想起五六年前,家父為了我而被各派圍攻於中條山中,他們也是扛著好聽的招牌以眾欺寡,所以這種仇恨非要了結不可………”
頓了頓,他說道:“但是我剛才在想,這下去將那些罪魁殺死,以後又會怎樣,一直糾纏下去嗎?”
索奴冷靜地道:“人世本來就是充塞著無數的矛盾,這種重大的事情確是非常難以決定的,但是一切都要由你自己決定,上不上峨嵋,報不報仇,也都是你的事,我決對幫你到底。”
李劍銘歎了口氣道:“明知有些事是不能幹的,但是卻非幹不可,這下我們一定上峨嵋去!”
※※※中午已過,樹影漸斜,陽光自綠色的峨嵋山上射了下來。
山道上塊塊石板鋪著,濃濃的樹蔭,使得陽光不能照射進來,走在山道上有一種清沁幽香的氣息傳進鼻中。
高大層疊的峯巒,挺拔突起,綠色的山莊旁,時而有如帶的白雲飄過,仰頭自樹幹隙縫中望出去,可以見到彌漫著的白雲。
李劍銘一行二十餘人,自山腳下飛騰而上,雖然林中鳥鳴清脆,微風徐徐,但是他們卻都無心欣賞這些景色。
轉過兩個曲回的山坡後,他們可以看到黛綠的林間掩著一所金碧輝煌的廟宇,丁一道:“那是峨嵋八景之一的聖積寺,裏面的銅鐘重二萬多斤,鐘聲遠傳百里之外,昨夜我們所聽到的就是這個鐘聲了。”
李劍銘道:“這些風景古跡,願各位不要用‘雷火霹靂’,以免這些數百年的舊跡煙滅,而不能供後人觀賞。”
敢情他想起自己昨晚將“金剛寺”炸毀之事,所以才說出此話。
他和索奴當頭而行,後面一連跟著十九個人,每個人都精神奕奕的飛躍著,速度很是迅捷。
此刻丁二道:“那班老大因受靜虛老和尚之騙,而至將他的‘雷神霹靂’交了四十顆給靜虛,所以李大俠你可要小心一點靜虛,恐怕他會逼得扔‘雷神霹靂’的!”
李劍銘道:“索前輩碰到靜虛時,尚請恕他一命,因為他跟南海‘淩波玉女’以及‘五毒門’掌門有點關係。”
他才說到這裏,前面山岩後轉出了四個手持戒刀的和尚攔在略上。
他喝問這:“你們攔在路上幹什麼?”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自山岩後傳來,一個紅臉白須的老和尚從岩石後現出身子。
李劍銘哦了一聲,恭身道:“原來是靜幻大師,昨晚聽說大師被禁,今日得能見尊顏,樂何如之?”
靜幻大師道:“我那雪紅侄女能夠跟隨大俠,老衲很是高興,此次他們到洛寧去的事,今晨才知道,請大俠告訴她,說我很難過。”
李劍銘道:“雪紅已經死了。”
靜幻大師白須無風自動,他睜大眼睛,激動地問道:“什麼?死了?”
李劍銘漠然地道:“她受了周天雕的侮辱,而自殺身死的,就在昨晚………”
靜幻啊了一聲,他合掌作十呼了聲佛號道:“老衲很瞭解大俠的心情,但是昨晚峨嵋弟子死傷四十余人,整座金剛寺焚於大火,現在李大俠尚還帶這麼多人來,難道真個要置我峨嵋於萬劫不復之地嗎?”
李劍銘微微冷笑道:“中原各派通令要置我於死地,難道我要束手待斃,難道那些疑害雪紅的人,我會讓他們安穩地度日?”
靜幻道:“大俠出道江湖僅一年多,但是殺孽………”
李劍銘搖手制止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我若是因為殺孽過重而遭天譴,那也是我個人的事,大師你此來是要怎樣?”
靜幻垂首道:“阿彌陀佛,掌門人要老衲阻止大俠上山,今日峨嵋誓必………”
索奴一瞪眼喝道:“和尚你嘮叨什麼,替我滾開!”
靜幻臉色一變道:“施主你………”
索奴身形微幌,五指揮出如風,往靜幻臉上抓去。
靜幻話未說完,眼前便是一片掌影,他微挫身子,雙掌自下翻轉上來,一招“問訊蒼天”
揮出,往對方脈門劈去。
索奴冷哼一聲,身子漏溜溜地一轉,原式不動地往靜幻頸上抓去。
靜幻雙掌一出,眼前便已失去對方身影,他撤身滑步,倒劈一掌“倒打金鐘”往背後拍去。
他變招不可謂不快了,但是掌勢方出一半,便覺頸後一緊,全身立時酸軟無力,真氣一泄便被對方提了起來。
索奴一招之間便已將靜幻腦後的一塊軟肉抓住,他振臂一揮,便將靜幻舉在空中。
那在旁的四個和尚眼見刹那之間靜幻便被人擒住,齊都嚇得一楞,他們大喝一聲,刀光霍霍裏往索奴身上砸來。
索奴身子一動,嗆啷一響,那條鐵鏈如蛇似的飛舞起來。
黑亮的光芒一閃,只聽噗噗數響,那四把戒刀齊都砍在這條鏈上,然後四根刀刃斷了下來落在地上。
索奴身上這根“大羅寶索”系“萬年寒鐵”所鑄,當年“中原之鼎”以此將他捆住百年之久,以“神手天君”為邪門第一高手,仍然不能脫開,可見這條像似鐵鏈的寶索是何等厲害了。
這下那四柄戒刀碰在這樣鏈上,真個有如豆腐碰石頭。一碰就斷。
長蛇舒卷,靈活無比的在空中兜了個半弧,索奴大笑一聲,已將那四個發怔的和尚點住穴道,定在那裏。
他右臂一揮,將靜幻揚在空中,正要往地上扔去,李劍銘喊道:“前輩不要將他殺死!”
索奴左肘一撞,已將靜幻穴道點住,他喝道:“到樹頂上去涼快一陣吧!”
振臂一揮,靜幻直飛出四丈開外,摔在茂密的樹頂上。
索奴一拍手道:“叫他睡著去烤烤太陽。”
他們一行又繼續往上躍去,一路上雖然碰到有擋路的峨嵋弟子,但由索奴開路,刹那之間便將那些人點住穴道放在路旁。
所以他們很快地便已來到聖積寺前。
一大群的和尚肅穆地排在寺門前,當先峨嵋掌門靜虛大師合掌作十,低頭默禱著,身後排出一大群的道土和俗家勁裝武林人物,個個都將目光望著這邊。
李劍銘領先來到聖積寺前的廣坪,他見對方聚集了大約有一百餘人,當先的幾個人自己也都認得,於是他仰天一聲長嘯。
嘯聲有似金石敲擊,響徹雲霄,回蕩在群山之中。
他將心裏煩悶的怨氣,藉這聲長嘯抒發後,便冷冷地望著低頭的靜虛大師。
兩邊都在靜靜的對望著,沒有一個人出聲,靜虛緩緩的抬起頭來,將視線朝李劍銘這邊掃了一圈,他呼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一別數月,施主風采依舊,老衲甚是欣慰。”
李劍銘道:“大師不須客氣,在下此來想要請大師回答幾個問題。”
他頓了頓道:“劉雪紅與大師有仇嗎?”
靜虛大師道:“劉雪紅為本門叛徒,本門以門規處置都不行?難道要施主干涉?”
李劍銘道:“大師尚還記得淩波玉女鐘菁菁與徐婉菁之事嗎?那麼你豈不是也背叛本門?”
靜虛大師臉色一變,他厲聲道:“本門之事豈有受外人干涉之理?”
李劍銘大喝道:“凡是到洛寧去的,今天我要叫他死在我的寶劍之下!”
他目中神光暴射,威武無比,震懾住場中各人,此刻,可沒有個人說他是狂妄的無知後輩了。
他問道:“慈安大師,此次由你帶頭去的,還有那一個?”
慈安大師道:“老衲原是在少林,適逢靜心大師奉靜幻大師之命,赴湖南洛甯追查峨嵋叛徒,老衲至劉老施主處,曾將靜虛大師之命轉告,不料劉老施主驟以武力解決,故雙方才發生爭戰,這點老衲衷心歉疚………”
李劍銘冷哼一聲道:“是誰放的火?”
他目光一轉道:“昆侖天池漁父?”
一個頭戴斗笠的老者道:“老朽可沒有放火!”
李劍銘厲聲道:“那麼是崆峒雲中子?”
一個高髻道冠的中年道人道:“無量壽佛,貧道可沒有放火。”
他踏前一步道:“武當玄玄道長呢?”
靜虛比道:“你這樣問喝是何意思?”
李劍銘微笑道:“這些去的人都該殺的。”
他臉色一整道:“還有華山飛雲劍客也有去,其他曾到洛寧去的有那幾個?除了靜心和周天雕外。”
靜虛大師怒道:“施主昨晚將本門金剛寺炸毀,殺傷我峨嵋四十余弟子,難道不須償命嗎?”
李劍銘朗笑道:“我就在這兒,你們要我償命就上吧!”
他向前跨了三步,“嗆”地一聲便把寶劍拔出,然後緩緩舉劍於胸,寒著臉道:“靜虛你出來!”
靜虛哼了一聲,向前跨出一步,他頷下的白須無風自動,渾身的衣袍也都似打了氣似的高高鼓起,顯然他心裏很是激動的。
李劍銘喝問道:“是你親手將劉雪紅腳筋挑斷的嗎?”
靜虛點了點頭。
李劍銘道:“若非你將她腳筋挑斷,她又怎會無力反抗而至死去?”
他側首道:“索老前輩,請你將他腳筋挑去!”
索奴一裂嘴,身形如飛似的倏忽間便已躍到靜虛面前,他踏洪門,走中宮,單掌一抓便往靜虛胸前抓去。
靜虛見對方毫無奇招,只不過那份快速卻令他非常吃驚,他腳下一滑,半側身子,左手一封右掌斜劈而下,指尖指向對方胸前“七坎”、“中注”、“氣海”三穴。
李劍銘冷峭地道:“落星追魂在此,有那個來要命的?”
少林掌門慈安大師側首對八指仙翁道:“道兄你認為怎辦?”
八指仙翁元幻道:“貧道一直主張事先不該到洛寧去,但靜虛大師卻定要這樣,現在其他各派雖然答應來,但還不知要何時才能到,我們只得硬撐下去了。”
他闊步前行,說道:“大俠請了!”
李劍銘冷哼一聲道:“玄天七星何在?”
邵大奇應了一聲,七道人影,分了開來,虛虛地將他們圍住。
李劍銘道:“你也在我的陣裏兜了幾圈吧!”他身形一閃便要離開“七星陣”。
元幻喝叱一聲,隨著李劍銘撲了上來,李劍銘左袖一拂,狂飆翻飛,霹靂連聲,一道雄渾無比的掌風往元幻道人撞去。
元幻道人雙掌倏伸,“拍”地一聲,接下了這掌,但是他卻悶哼一聲,跌落地上。
邵大奇喝道:“七星排空——”
他身外六個弟弟應聲道:“橫掃群雄。”
人影一陣幌動,陣式頓時轉動開來,奇快無比的一個變動,便將元幻困在陣中。
李劍銘哈哈一笑道:“慈安大師,你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慈安大師罵了聲:“孽畜,我和你拚了!”
李劍銘劍劃千層浪,將慈安過出數步之外,他喝道:“天池漁父!”
天池漁父應了一聲,丁一笑道:“釣魚的,我們來碰碰吧!”他橫空飛躍而去,耳上金環搖幌之下,大袖翩翩,自偏角攻出一招。
天池漁父冷哼一聲,身形一閃,避開來勢,連環五拳十腿,迅速絕倫的朝丁一攻去。
這下丁二裂開了嘴,雙手擺了一個架式,喝道:“那個是崆峒派的雲中子?”
雲中子道:“貧道即是——”
丁二道:“你我耍耍吧!”他短杖一伸,一套“要錢不要命”杖法揮出,杖影滿空,猛攻而去。
雲中子喝道:“來得好!”
他飛快地拔出長劍,刷地一劍自對方杖影隙縫裏刺進,劍式快捷,光芒閃爍裏,將對方短杖逼開。
李劍銘這時見天狼和地狼也都找到玄玄道人,而其他的人也都迎上對方湧來的敵人開始廝殺了。
他眼見已開始了這場戰事,狂笑一聲,奇招倏出,連接地攻出了“飛星暗渡”、“星月爭耀”兩招,一十八式劍光燦燦,氣浪如潮,轉眼便將慈安圈在劍光內。
黑狼隊十大護法中的黃狼與黑狼兩人以邪門的奇功將飛雲劍客擋住,他們手持塞北奇門兵刃“黑狼銼”烏光閃閃裏,奇正互生,敵住飛雲劍客的“六合劍法”。
飛雲劍客長劍飛空,劍走輕靈,左刺右劈,堪堪敵住對方兩邊攻來的“黑狼銼”,他的劍法純熟,時而仗著“六合劍法”裏的絕招將黑狼與黃狼逼退,但他們兩人卻又適時施出神手天君所授之“大雲鎚”絕招,將對方劍式擋回,他們確是棋逢敵手。
玄玄道人以“武當亂披風劍法”夾雜著“兩儀劍法”與天狼及地狼兩人拚鬥。
此刻他手腕翻飛,步行奇正,虛虛實實的攻出一十九劍,劍影疊生,劍刃所指之處俱是兩人穴道,招式狠辣之至。
天狼與地狼兩人為木杓飛魔之徒,此時邪門絕招施出,詭奇莫測,隨著身形幌動之際,避開對方攻出的一十九劍,倏又合擊一起,連綿不斷的攻出八銼七腿,立還對方顏色,眼見他們都是占了一些上風。
丁二以一套“要錢不要命”的勇猛無比的杖法,像狂風暴雨似的猛攻而去,卻不知防衛自己,所以他攻勢一竭,便被雲中子以一式“萬魔伏首”擋了回來。
雲中子為崆峒派之二傳弟子,功力高深,劍法絕不輸於崆峒名聞江湖之“掌劍雙絕”,他一向居於西北,此次應慈安大師飛函,替他們掌門涵石道長開道,先來看看落星追魂的聲勢如何。
崆峒遠處西北,劍法潑辣中帶雄奇,為西北名派,與昆侖的拳法執西北武林牛耳,但崆峒弟子很少到中原來的,除了掌劍雙絕與飛雲子被落星追魂殺死以外,崆峒弟子沒有別人出現過江湖此時雲中子手持長劍,瀟灑無比的揮動自如,一連八劍,將丁二殺得叫苦連天,他知道僅要三十招,便可將對方殺死無疑,所以態度很是輕鬆。
昆侖派中以內力悠長,拳技超絕聞名於世,而且昆侖地處寒冷的西北高地,所以每個弟子的輕功都是高明非常。
昆侖“雲龍八折”的獨特輕功身法,能以拳掌融合在輕功中,在空中轉折自如。
此刻天池漁父迎上了丁一,他微挫身子,擋開對方來招,便還了五拳十腿,迅速絕倫地朝丁一攻去。
丁一身形飄飄,他施出邪門掌法“陰風十二掌”來,掌風咻咻,也迅速無比的還了五掌十腿。
他們以快打快,雙方都仗著輕功翻騰在一起,刹那之間已連攻四十餘個回合,仍自不分勝負天池漁父清嘯一聲,躍高二丈,有似野鶴盤空而降,挾著渾厚的掌力往丁一頭上砸去。
丁一步履如風,他滿場遊走,避開對方那沉重的一擊,仰面攻出兩掌,陰寒的勁風兜了上去。
天池漁父右臂微振,雙足往後一彈,平空轉了個半弧,又往丁一頭上劈來。
他這一連六招,都在空中發招,直把丁一打得頭昏眼花,氣喘連連,無法逃過對方在空中的追擊。
他手足無力,眼見天池漁父又挾著沉重如山的勁力劈下,只得閉上眼睛待斃了,誰知人影一閃,一道尖銳的掌風往空中擊去,頓時把天池漁父打得跌下地來。
他張眼一看見到正是神手天君,連忙說道:“師叔祖,謝謝你老。”
索奴受李劍銘之囑不能將靜虛殺死,他功力高絕,已是當代的邪門第一高手,自他在洞中兩甲子自己領悟到許多武功上的秘訣後,功力更是突飛猛進,此次被李劍銘救出洞後,已可算是當世天下第一高手。
所以他雖是面對峨嵋掌門,但是卻輕鬆無比,輕描淡寫的一招便可將對方攻來的絕招破去。
僅僅五招,他都只是守而不攻,但是對方擺出的每個架式,他都知道要攻出那一招,所以在靜虛攻出五招後,他哈哈一笑道:“你接我三招看看!”
他身形微幌,便已攻出三招之多,在這三招裏,拳、指、掌、腿的絕招都包括在內,連綿纏結,實在可說是一招的三個變式。
靜虛大師嚇得臉色鐵青,他一連變換了十五種拳法,也都擋不了對方的一連三招,所以只有一連退出九步之外,方始將對方這三記怪招避過。
他深吸口氣,雙掌一攏,全身內力俱都提到掌上,只見他頷下根根白須都豎起,全身的道袍鼓得高高的,滿臉漲得通紅。
他悶哼一聲,向前跨了一步,雙掌向外一推,一蓬柔軟的氣勁,平空翻了出去。
索奴將對方逼出九步之外,他手勢一頓,正待要將對方擒住,誰知一股氣勁宏闊無比的撞將過來。
他看到對方那種幾乎是拚卻全命的駭人模樣,心中也是微驚,只見他微蹲身子,左掌以掌緣斜斜劈出。
“大雲鎚”的奇門神功,挾著驚人的異嘯,像一把扁鑽似的射去。
“啊——”靜虛慘叫一聲,他整個身子倒翻出二丈之外,跌倒地上。
索奴在手掌劈出的刹那,想到了李劍銘鄭重囑咐自己之事,他便將自己劈出的八分力勁收回三分,只運起五分力道而已。
但靜虛因少年之時童身已破,不能將上乘的絕頂氣功修成,所以連對方這五分力道也受不住,他只覺手肘一震,兩條手臂都已脫了臼,對方那強勁如鑽的勁風像是一柄鐵錘錘敲在自己身上,眼前一黑,喉頭一甜,便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索奴飛躍過去,他提起靜虛,右指一劃,便將靜虛兩足腳筋挑斷。
正當這時,他見到了天池漁父躍在空中,向丁一連攻數招,所以身形一閃,便到了丁一身旁。
他右掌一揮,一股雄厚的掌勁劈出,頓時將天池漁父打落地上昏死過去。
此刻只聽一聲慘叫,一個龐大的身子跌了過來,鮮血濺得他滿身都是,他微微一怔,見到地上躺著的正是少林掌門慈安大師,此刻他的喉間和胸部連著三劍,血如泉湧的死去了。
李劍銘以“落星劍式”抵擋慈安大師,他以“七星步法”配合著劍式,神妙無比的劍招,配合著生生不息的內力,僅僅十劍便已將慈安逼得無還手之力。
他寒著臉道:“你殺死劉老伯時可曾想到我?你集合天下武林與我為敵時,可曾想到我,現在我將要你永世難忘!”
他劍式一變,從“落星劍式”小六式中的“慧星殞落”開始,一連變幻到“殘星稀疏”、“星落於野”劍氣彌漫,耀眼生輝。
劍芒有如浸地的水銀,將每一個空隙都堵得死死的,劍上的力道隨著每一個劍式的承接,而匯成一股萬鈞的劍氣。
慈安大師在劍幕裏已開始喘不過氣來了,他的全身都似陷在泥淖裏,沒有可以轉身之處。
於是,他開始想到自己的一生了,想到了少林在自己統領下所經歷的每一件事,因而他也就發覺到自己實在犯了很大的錯誤,他犯了佛家最不容許的嗔念與貪念。
這使他一生所修練的功德不能圓滿,因而他開始顫抖了。
人畢竟是怕死的,他還只是個人而已。
但是此刻李劍銘劍眉一軒,煞氣齊聚眉梢,劍上的光華突地大盛,三朵燦爛的劍光倏然閃起。
劍刃首先拍向對方胸前“七坎穴”,立即跳到“鎖心穴”,然後在第三朵劍花閃起時劍刃已指向對方喉間“天突穴”。
慘叫聲裏,三條血箭射出,在死前慈安由於人的一種本能,向後死命地一躍,跌出數丈,死在索奴面前。
李劍銘一陣茫然,他視線一轉,見到“七星陣法”已將八指仙翁逼得無可動彈之地了。
他大喝道:“玄天七星,殺了他!”
邵大奇大喝一聲,緩緩的推出一股寒徹逾冰的掌力,刹時只見他半曲著的手掌,一片烏黑,漫漫似煙的氣勁滾滾而出。
八指仙翁被對方陣法逼住,“六合劍法”的絕招都不能施出,此刻一見邵大奇此等駭人的邪門掌功揮出,他狂吼一聲,臉上悲壯無比的將自己尚未全習好的“太清罡氣”揮出。
“嘭——”一聲巨響,場中砂石飛濺而起。
邵大奇滙合著其他六個兄弟的內力,所擊出的一掌,使得八指仙翁全身一震,整個劈出的勁力被撞了回來。
他胸中氣血一陣翻滾,心脈已被那股勁道震斷,整個身子倒飛五丈,跌倒地上死了。
邵大奇臉色蒼白,身子搖幌了一下“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一交坐倒地上。
緊接著邵二奇也臉色蒼白的跌倒地上,玄天七星此刻齊都因用力過度,而跌倒地上,每個人坐著盡在喘氣。
索奴輕叱一聲,身形急閃之下,連攻兩招,已將與丁二對敵的雲中子擋了回去,他低頭問道:“你怎麼了?”
丁二臉色蒼白,左手兩指被削斷,胸前衣袍都被劃開一條長長的縫。
他坐在地上苦笑了下道:“手指沒什麼,只是這身衣服被他劃破了,實在太可惜了,還只穿了兩年而已,唉!真正可惜。”
索奴罵道:“你這傢伙到死都不會變這種吝嗇的性格。”
正當此時,場內“轟隆”一聲巨響,一片片屍體和著灰沙揚在空中,血肉模糊,慘叫聲聲。
他喝道:“那個放火藥暗器?”
他這話還沒完,又是一聲震耳的爆炸聲傳來。
李劍銘大喝道:“是那個放的?”
天狼滿身血污,他說道:“是地狼將玄玄道人炸死!他們同歸於盡………”他全身一顫,便倒地死去。
李劍銘高聲問道:“還有那個放的?”
場內的各人為這兩聲巨響,震得齊都停止了打鬥,怔怔的望著他。
沒有人作聲,他又喝道:“飛雲劍客呢?”
屍首狼藉,血水和著泥沙傳來陣陣血腥之氣。
正在他們沉默之際,山上一聲大喝,一個人影倏然而至,劍芒閃閃發光,朝李劍銘射來。
李劍銘舉劍一擋,噗地一聲,將對方擋了回去。
他愕道:“司空百里,是你!”
司空百里兩眼俱赤,他默不作聲,劍影一閃,便又往李劍銘身上刺來。
李劍銘一招“星幕密密”兩層重疊的劍幕布起,森森的劍氣刹時便將司空百里纏住。
他手腕一轉,只聽“擦”地一聲,一道閃光飛上半空,落在三丈之外,敢情他已用劍托把司空百里手中長劍震開。
司空百裏手上經脈一麻,長劍便已脫手,他悲憤地叫了聲,拚命似的往李劍銘身上打來。
李劍銘見司空百里此時好似瘋了似的,沒有什麼招式揮出,硬是蠻打蠻撞地沖了過來。
他腳下一移,左手兩指飛快地一伸,便已將司空百里穴道點住。
“叭噠”一聲,司空百里跌倒地上,睡了過去。
李劍銘喝道:“其他人都放過他們………”
那知他話未說完,山下其快無比的飛躍上兩條人影,那當先一個喊道:“李大俠!你停手………”
他一看喊道:“二道爺,是你來了,哦!飛鴻弟也來了!”
二道爺一見聲中這付慘境,他一怔道:“他們都死了?”
他跌足歎道:“唉!我來遲一步了!”
公孫飛鴻道:“李大哥,我姐姐呢?”
李劍銘道;“她在山下沒上來。”
二道爺道:“不得了,他們都來了。”
“誰?”李劍銘一瞥見山下一大群人飛躍上來,他臉色一變道:“是其他各派的精華?”
二道爺道:“長白、羅浮、昆侖、崆峒、點蒼、武當各派掌門都到了,你怎麼辦?”
李劍銘雙眉一皺,他還沒說話,便聽索奴道:“你看,天上飛來的那兩隻大鳥上面有人。”
他仰首朝南方望去,只見天上飛來兩隻大鳥,前面一隻全身雪白,好似是只白鶴,後面一隻鉤嘴金睛,全身墨黑,竟是一隻其大無比的蒼鷹,兩隻大鳥的背上好似駄著有人。
他“啊”地驚道:“是淩波玉女鐘菁菁,還有劉懷冰,徐婉菁,啊!那就是紫竹神尼了吧!”
鶴唳長空,鷹揚碧落,風聲呼呼裏,一陣驚叫,那只大鶴盤亙於空中,蒼鷹卻已直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