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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姿物語》第198章
第二部 我意天下 第八卷 第一章 束手無策

 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七月艾爾鐵諾邊境升龍山

 位于艾爾鐵諾和武煉的邊境地帶,周圍被蠻荒森林所包圍,人跡罕至,升龍山長年雲霧繚繞,看上去像是一座筆直參天的青色巨柱,大半個蒼郁山峰全部都深埋在雲里,仰之彌高,特別是間歇響起的龍嘯,威傳百里。

 由于是龍族的根據地,附近數十里之內,各類飛禽走獸都感應得到山上的凜冽龍氣,相爭走避,龍族本身也拒絕外人的靠近,就以這樣子的封閉型態,度過了千萬年之久的漫長歲月。

 入雲的山腰上,百余頭不同體型、顏色的飛龍,盤旋翔動,發出威猛的龍嘯,震懾四方。山腰叢林間的村落,是龍族世代居住之地,附近的山林洞穴中,則是各類飛龍棲息的所在,只要聞得主人呼哨,就會趕來。

 飛龍是壽命極長、生育力極低,數量又非常稀少的生物,即使在升龍山上,飛龍的數目也不多,年前和天草四郎遭遇時,折損數十頭,大大傷及了升龍山的戰力,尤其令龍族感到痛惜。

 族長紫鈺在北門天關一戰中失蹤,生死不明,但族人們的反應看不出多少擔憂,甚至可以說絲毫不受影響。原本在紫鈺病體痊愈、自杭州返回升龍山之前,龍族事務就由三大長老聯合執掌,有沒有這個族長的存在,其實並沒有太大差別。

 相較于紫鈺持重謹慎的態度,新一代的龍族人早已感到不耐,期望能以更快見效的方式,重新取回龍族應有的榮光和尊崇。如果不是因為對外界的大批天位高手有所顧忌,自恃龍騎兵威力舉世無雙的他們,早已采取實際行動了。

 不過,等待已久的時機終于到來。每一名龍族人都知道,三大長老已經與艾爾鐵諾當前最有勢力的權臣共謀合作,預備結合雙方力量,鎮壓整個大陸的混亂局勢,在奠定艾爾鐵諾霸權的同時,也讓龍族榮光重新顯赫于世。而對于當前的天位高手,他們也有了應付的策略。

 只要想到這一點,每一名龍族人都會忍不住地望向升龍山的密窟。昔日傳自赤龍神之血的聖物、堪稱是龍族至寶之一的黃金龍,在得到外人幫助,取得魔法技術突破後,如今已經可以繁殖,並且很快就會有結果。而當新編組出來的黃金龍騎團出現于世,龍族就會得到新生,再次得到這塊大陸上所有生物的敬畏。

 自豪之余,龍族人偶爾也會抬頭望向上方。升龍山的山腰部分,是龍族的居所,長年繚繞在雲霧之中,但是更上方的山頂,已經傲立于雲海之上,不受霧嵐遮擋。傳聞中,龍族人的祖先,赤龍神座下的五大龍神,就棲息在這與塵世徹底隔絕的聖地峰頂,們擁有著尋常生物夢也夢不到的強大力量,然而,傳說終究只是傳說,龍族千萬年來除了族主,誰也不敢踏上聖地一步,誰也不敢確定,升龍山的山頂上,是否真的有五頭龍神棲息?

 長年封閉,禁絕任何生物探索的絕峰,連龍族人自己也無法進入。除非是繼承了聖母龍血統的龍騎士,其余的龍族人,即使是尊貴的長老們,只要一踫觸到聖地的結界,立刻就會被彈出百里之外,或者直接四分五裂。

 可是,在龍族人全然沒有察覺到的情形下,這已經靜寂千萬年的絕峰,今日赫然有了訪客。

 一切的強力結界,對她都起不了作用,因為只要是和魔法有關的事物,在她之前,就只是隨手可破去的東西。同時,針對生物所布下的結界,也不可能對“非生者”

 產生什麼效果。

 彼此的交談,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討論因為雙方立場的堅持,並沒有得到什麼結果,而相較于她細細的甜美嗓音,對方的每一句回答,都與天地共鳴,卷動狂風,排嘯四方,震得下方雲海起了陣陣漣漪,不住朝外頭翻滾而去。

 這種悶雷似的聲響,听在下方龍族人的耳里,想必會以為山頂正在雷電大作吧,也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威勢,龍這種生物才會傲居于萬物之上,俯視著這塊大陸。

 自己沒有實體,應該說是此刻最大的幸運了,因為若非如此,單是近距離承受這些沉雷轟響,耳邊一個接著一個的霹靂大作,自己恐怕就要給震成內傷。

 “……吾等的存在,只為維持這塊土地上的平衡,避免有超越常理的存在出現,或是異大陸力量入侵。日本並不屬于風之大陸疆界,吾等不願也無法干涉。”

 黃金色的龍瞳,光是那顆眼楮,已經比自己半身還要大,面對著如此巨碩的生物,想要據理力爭,還真是需要些勇氣,然而,自己也有不能輕易退縮的理由。

 “我明白,然而,即使是神明,也有應該擔負的責任與義務吧?現在在日本的那一位,難道不是你們的責任嗎?”

 目光緩緩望向東北方,在那層層雲朵之後的千萬里,丈夫與姊妹們想必正陷入苦戰吧?為了支持他們,為了讓這場一面倒的戰斗有轉機,自己也必須努力才行。

 “亂七八糟,到底是在搞什麼?昆侖山是火山地帶嗎?”

 瞪著眼前的情境,妮兒一面指揮居民往安全的方向退避,一面恨恨地說著。

 地震像是沒有休止一樣,持續搖晃著地面,空中狂風大作,濃密烏雲急涌而來,遮天蔽日,把一切籠罩于黑暗之下,但受到高密度能量激烈撞擊的影響,烏雲里頭電光亂竄,不停地發出爆裂聲。

 應該是黑暗一片的環境,卻被其他的閃耀光源照得亮如白晝。火紅的滾燙岩漿,從迸炸開的山峰頂上噴出,沿著山線迅速流下,將沿途所踫觸到的草木竹樹,全部點燃起火,繼而吞沒在滾滾岩漿流之中。

 比起岩漿,正在激斗中的雙方,則是煥閃著更強烈的鋒芒。多爾袞的烈焰刀,火光飛騰,變幻無方,以各種刁鑽角度,突破大蛇的防御,重重擊在敵人身上,迸閃出朱血一般的鮮艷赤色。

 高溫火焰、刺骨冰霜等等的強大能量,一波又一波地自大蛇口中噴發,每一次發射,就是長長一道力量之牆,厚實高聳,無隙可趁,令得全力猛攻的多爾袞,不得不閃身退避,或是被迫撤刀回防。

 攻守之間,均是極為搶眼的杰作,看得在大老遠旁觀的蘭斯洛血脈賁張,把風華刀一擺,就要上前幫忙,只是才一跨步,就被源五郎拉住。

 “等一下,要幫忙也要看人啊,你師叔是這麼的……加上被我們設計之後,怒氣沖天,九成九會趁你和大蛇作戰時,背後給你一刀,到時候你就等著當大蛇點心吧。”源五郎搖頭道︰“要幫手是可以的,除非幾個強天位高手一起合作,不然勝利無望。可是,至少我們要確定,你師叔除了殺蛇之外,已經沒有多余力氣來捅我們,那個時候動手,才對我們有利。”

 “嗯,你說得有道理,那麼我們就是在這邊繼續看嗎?”

 “元氣地窟已經開啟,在打倒大蛇之前,我們不可能把它關上,既然你也覺得力量在增長,那就趁機會去適應、掌握這股力量。”源五郎狡獪地一笑,道︰“幫忙的方式,並不只是一種,除了參戰,我們應該還有些別的事情可作。”

 “你是說……”

 兩人對望一眼,很快就有了決定,開始了動作。

 和這兩個有閑暇時間在下頭休息的小輩不同,在半空中苦戰的多爾袞,根本就是陷身于一場災難。

 原本只是打算躲在地底,伺機而動,不但可以坐收漁人之利,甚至有可能在掌握破綻後,給予這八歧大蛇致命一擊,怎知藏身位置被大蛇所發現,不但所圖成空,而且還被迫離開地底,與大蛇交鋒。

 早先源五郎與蘭斯洛聯手,對上這九頭大蛇,也不敢正面攬其纓,而是靠靈活身法游斗,但不擅長高速身法的多爾袞卻是正面抗敵,以一己之力,獨抗那每一個蛇頭都不遜于自己的九頭大蛇。

 靠著自己的強絕武功,還有老辣的戰斗經驗,多爾袞將大日功發揮到極限,烈焰刀縱橫來去,所向披靡,縱然大蛇神威,也無法將他壓下,遠遠望去,一個渺小的人體,單獨對抗一座龐然巨物,威風有若天神。

 但這卻只是假象,大日功本來使的是純陽正氣,如同王五那般,以和煦大日,不急不徐,光化萬物,但在多爾袞手上,為了追求更為霸殺的強橫威力,將大日功推向另一個極峰,雖然威力更霸、更強,但卻出現了耗力過大、後勁不繼的隱憂。

 如果是和自己級數相若的對手交戰,那麼高度集中的大日功,所爆發出來的殺傷力,可以在極短時間內速戰速決,把敵人壓下、解決,令得隱憂不顯,可是對上更勝自己一籌的敵人,戰斗不得不延長進行時,他的缺點也就開始暴露。

 一如此刻,縱然從外頭看起來,多爾袞仍然能維持有攻有守的形勢,但事實上他卻自知不利。以這樣的形式催運大日功,相當地損耗自身真元,估計再過不久,就要被迫反攻為守,屆時面對大蛇的反攻,氣勢已衰的自己將再難為繼。

 瞬間于同一處連續攻擊,確實可以突破大蛇的護身氣罩,但要造成效果,至少也要是強天位程度的出力,想偷懶一點都不成,更何況大蛇鱗甲甚硬,自己的烈陽勁突破氣罩後,已是強弩之末,擊打在雪亮白鱗之上,徒然耀閃著火光,起不了多少作用。

 這樣子戰下去,自然是有敗無勝,大蛇九頭齊轟的氣勁交集,力量遠遠不是自身所能承受,特別是面對那些不同屬性的攻擊,相互增補威力,烈焰刀所能推出去的距離也越來越短,漸漸無法突破火壁、酸液的阻礙。

 不過,除了理性考量之外,多爾袞更有一種無法用理智去估量的斗志。或許該說是一種武痴的本質,面對戰斗、置身于殺戮當中,令他無可抑制地處于高度亢奮中。

 眼前的敵人越強,他的戰意就燃燒得越旺盛,人生于世,難得踫到這樣子的強悍生物,如果不能放手一搏,豈不是抱憾終生?是以明知道久戰不利,仍是一口氣狂攻過去。

 然而他也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除了眼前強敵,其余敵人的動向,令他心中難安。主客形勢對調,本來在與大蛇苦戰的敵人,現在跑到一旁乘涼,他們會不會偷襲自己,這件事難說得很,自己不得不分出多余心神去注意。

 忽然,一陣喧鬧聲音傳入耳里,遠遁到遠方的蘭斯洛和源五郎有了動作,兩個人在數十里外瘋狂鼓掌,高聲叫喊。

 “師叔,你真了不起,勇猛強悍,實在是弟子的楷模。”

 “多爾袞大人,你好樣的,單槍匹馬殺蛇,我們小輩佩服得五體投地,將來一定要向您好好請教。”

 “能把大日功使得這麼威風凜凜,比我師兄更霸道,師叔你果然是真硬漢,我他媽的太崇拜你了。”

 “了不起啊,偶像!多爾袞大人,你確實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真男人!加油,不要放棄,我們買你贏啊!”

 “再加把勁,砍重一點,師叔,不要害得我輸錢啊,必勝、必勝,師叔、必勝!”

 一句一句擺明是看好戲的揶揄,傳入多爾袞耳中,險些令他氣炸了肺,斜眼瞥望過去,只見蘭斯洛、源五郎坐在大老遠的一個土丘上,不知從哪里弄來了兩壇酒,正自舉壇痛飲,跟著就對這邊拍掌叫好,揮手致意,就好像正在看一場精采的擂台賽,只差沒有喝得高興,把酒壇也扔上來。

 “兩頭狗畜生!”

 讓人怒火中燒的景象,多爾袞氣得甚至忘了自己還在戰場,就要飛身過去,將這兩個敵人一一斬殺,可是身子才一動,就被大蛇的火焰轟個正著,整個人都被火焰吞沒,當下只得斂起心神,運勁護身之余,全力應戰。

 (兩頭畜生!不把你們像狗一樣地屠殺,這筆帳不能算完……)

 怎樣憤怒也是沒用,蘭斯洛兩人繼續以這樣的方式,遠遠地加油,希望這位強手主將能夠在戰斗中,把大蛇的弱點逐步暴露。

 另外一方面,沒有能力參與戰斗,在山下忙得不可開交的三女,則是全神灌注于疏散人群的工作上。

 從整個昆侖山脈的河水山泉盡染赤紅開始,附近百姓就已經知道不對,只是根據千百年來的經驗,他們都固執地認為山中巫女、神官們,會一如過去那樣地讓大蛇沉睡,一切重歸平靜,哪知道地震越來越厲害,各種異象不停地出現,到最後天崩地裂,彷慰t盞嚼窗愕木跋螅 踔亮 笊叨計粕蕉觶 獠胖 朗慮椴幻睢br />

 要讓這群世代居住于此、朝夕務農的村民,拋下賴以為生的土地逃跑,並不是件容易事,但總之就是凜于大蛇凶殘,在泉櫻、楓兒的分頭疏散下,人們開始緩緩移動。

 泉櫻的氣度沉穩,楓兒見慣了大場面,兩位大美人兒不慌不驚的態度,確實的穩定人心,舒緩了百姓的恐慌,讓疏散行動不至于失去秩序。妮兒就比較使不上力,不會說日語的她,即使要向人解說什麼,也只會越鬧越忙,因此便飄身于空中,向撤退中的人群指引方向。

 “上面戰得好像很激烈,又看不到蘭斯洛大人,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夫君,他一定沒問題的。”

 沒有太多的時間,楓兒和泉櫻這樣簡短地交換兩句,讓彼此心安。這樣的動作,看在上方妮兒的眼中,實在讓少女感到不解。

 如果依照兄長的解釋,之所以不對這蜥蜴女動手的理由,是要利用她去對付大蛇,耗損這九頭怪物的氣力,那麼,現在在與大蛇戰斗的,就應該是她才對,為何自始至終,都是兄長和小五在賣命,這女子卻好整以暇地作著輕松工作呢?

 而且,看她的表情,似乎對兄長非常地關心,單從那種神情來看,絕對不是兩個感情不深的人所會有,換言之,在自己到來之前的這段時間里,她與兄長之間……

 (不,這個樣子下去,哪里有天理?如果沒有別的人肯作,那麼,就由我親自來把她給……)

 瞥向泉櫻的背影,妮兒把手握緊成拳,考慮著由自己出手,趁著對方沒有提防時,給予她致命一擊的可行性。兄長和小五正緊盯著大蛇那邊的戰況,如果自己出手,他們絕對來不及阻攔,而在有心算無心的情形下,這一擊有著很大的成功率。

 (只要一擊,就可以報弟兄們的仇了……)

 越想越是覺得蠢蠢欲動,雖然知道現在處于非常時刻,不可以意氣用事,要顧全大局,救人為先,可是看著蜥蜴女的身影,枯耳山上的回憶一幕幕自腦中閃過,妮兒氣得握緊了手,竭力壓抑那不住拍擊胸口的狂憤。

 “不好啦!岩漿下來啦~~”

 地上民眾的驚呼聲,讓妮兒驚醒過來,只見山頭的岩漿噴發越益激烈,流速增快,其中一道沿著山脊,幾乎是筆直而下,燒毀房舍,填越山溪,已經快要蔓延到山腳。以速度來看,很快就要追上殿後的民眾,屆時便是慘重傷亡。

 不是想其他事的時候,妮兒鎮定下來,心內略一估算各種招數的效果後,朝岩漿漫流的方向飛掠而去,越過一群又一群奔逃中的人民,口中低聲吟誦法咒,碧藍色的波光在身邊閃耀,開始祭起了雙重禁咒曲,預備發動深藍的判決。

 “自九幽地淵之底復現,我以自身鮮血為誓,傳承彼幽之力……”

 乍見到這片藍光,泉櫻不由得一呆,只覺得恍惚之間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一些朦朧的印象,在腦內掠過,好像想起了什麼,卻又完全記不起來。

 (我過去……曾經見過這一招?曾經挨過這一招嗎?這麼美的藍色光澤,我曾經看過嗎?)

 看著妮兒周身閃耀的藍寶石光華,泉櫻呆呆地站著,一時間全然忘了身外之物。

 “賜予所能觸及的一切,

 彼之判決!”

 法咒在妮兒唱誦完畢、雙臂揮出的剎那間發動,藍白色的光球,迅速增大了體積,形成氣牆與沖擊波,對著岩漿涌來的路線推去。純以力量來算,這一下並不會比天位力量要強,但是屬于黑暗法咒所帶有的寒氣,卻是鎮壓岩漿熱流的絕妙利器。

 兩邊一接觸,滾燙的岩漿很快地冒起裊裊青煙,變成黑晶狀的半固體,跟著被深藍判決的沖擊威力一推,整個倒卷回去,筆直往後推送,一下子就倒推了半里,暫時遏止了岩漿奔流的危機。

 全身被瑰麗的寶藍色光華所包圍,妮兒綁在腦後的馬尾束發,也隨之飄揚起來,煥發著明耀而深邃的藍光,一閃一閃,看在忙于奔逃的群眾眼中,就像是一名不屬于這世界的女神,以其獨一無二的方式,呈現著美麗的姿態,不少人甚至看得忘了奔跑,對著這幕景象,開始祈禱。

 假如妮兒察覺到這件事,想必會樂得手舞足蹈吧,不過猛盯著山上各處岩漿奔流位置的她,心中只是在計算,應該移動到哪邊,繼續阻止岩漿奔流,或者,直接殺上噴發中的火山口,設法將之封閉,徹底封住岩漿。

 無奈,這道寶藍之幕實在太過耀眼,不只是山下的人群,就連山上正在與敵人纏斗的雙方,都注意到了妮兒的存在。多爾袞以一敵九,戰得正自痛快淋灕,又不住听著蘭斯洛兩人的吶喊加油,一股怒氣直沖腦門,根本無暇去管;但大蛇察覺到這道藍光之後,其中一個頭立刻轉過方向,朝這邊噴出極凍冰霜。

 “啊,糟糕……”

 寒氣撲面而來,速度實在太快,正在施放深藍判決的妮兒,全然來不及收手撤招,當下唯有將力量集中,逕自以法咒威力抵御冰霜。

 過去,深藍的判決曾經數度為妮兒扭轉敗局,發揮出連雙方當事人都意想不到的強大威力,可是那畢竟不是常態。威力僅僅限于地界的雙重禁咒曲,無法發揮出深藍判決應有威力的千百分之一,之所以能挫敗天草、擊破五極天式,那全是憑著咒術中傳自深藍魔王的氣息。

 此刻,大蛇的冰霜轟擊中既沒有混合法咒增威,也不是任何黑暗系的術法,而是百分百純力量的沖擊,這股強大威力,就連蘭斯洛、多爾袞這樣的強天位高手也要先避其鋒,更何況是只以地界力量去抵抗的妮兒。

 冰霜與深藍光幕一接觸,便將光幕撕毀破入,直向妮兒攻涌過去。施展中的法咒被破,妮兒不及回氣,只能拼盡眼下能凝聚的力量,交叉雙臂,抵擋這一記雪崩雲裂似的冰霜沖擊。

 整個身體為之血液僵凝,眉發瞬間結凍,但是在這些感覺之前,劇烈痛楚先撕扯著少女的痛覺,手臂、小腿、小腹都被那夾帶強大威力的冰霜擊破出血,涌出來的血液卻又馬上被凍住,待得察覺,所有關節都已經僵化,連根小指頭都動彈不得了。

 (不、不會吧……我就要這樣完蛋了嗎?我……)

 面對過不少次出生入死的大場面,但卻是第一次在這麼毫無預兆的情形下,瞬間迫近死亡,少女的腦中無數念頭紛至沓來,只覺得強烈的不甘心。

 忽然,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麼人跳到自己身前,截斷了冰霜對自己的襲擊,令寒凍痛楚稍稍減弱。

 會這樣子趕來相救,是哥哥?還是小五?朦朧中,那身影看來好縴細,是小五吧?畢竟每次自己有危險時,他都會趕過來相救,雖然他總是遲到,也總是等自己已經傷痕累累之後才登場,但如果自己倒下,卻總會有他墊在背後……

 一只手掌搭在肩頭,已經知覺麻痹的妮兒並沒有發現,但當灼熱火勁自肩頭透入,迅速傳遍全身,化解體內寒氣,散化僵封處的氣血凝滯,妮兒很快地回復意識,看見是楓兒出現在一旁,以她的火系內力助己打通氣血。

 “走!”

 楓兒一拉一帶,整個身體虛脫無力的妮兒,便被她拉著飛退起來。離地時朝前方一看,一名女子旋動朱槍,以天位力量張開防御壁,抵擋著猛烈襲來的霜雪,卻不是泉櫻是誰?

 “我們……她……”意識還沒完全回復,妮兒沒法把話說得很清楚。親身體驗過大蛇的威力之後,她很清楚,單單一名小天位,怎麼能和如此強大的力量抗衡?

 “看到妮兒小姐有事,泉櫻小姐動身的時候就說了,先救你,不要管她,別讓兩個人都失陷在里頭。”

 楓兒道︰“你是蘭斯洛大人的妹妹,如果你有什麼閃失,我們就是死了也沒臉去見你哥哥。”

 被所憎惡的敵人所救,那感覺實在很怪異,而楓兒剛才說了“我們”兩字,更是讓妮兒理解不過來。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反而變成被排擠在己方團體之外的人了呢?

 這個疑問並沒有機會提出來,因為才一把妮兒拉退,楓兒再用柔勁一推一送,把妮兒送到安全地方,她自己就趕去支援泉櫻。

 小天位和地界,力量相差雲泥,但是在這連強天位高手都接得險象環生的巨大力量之前,卻也沒什麼分別,泉櫻雖是有備而來,竭力張開防御壁,然而與冰霜沖擊一踫,防御壁根本施展不開,半邊身體立刻籠罩在霜雪中。

 情形危急之至,只不過為了讓楓兒有時間救人,泉櫻竭力苦撐下去,當察覺到楓兒已經把人帶走,想要躍離,卻發現自己關節僵凝,動彈不得,連躍起都做不到。

 (果然是太勉強了嗎……)

 低溫之下,意識很快就昏昏沉沉,正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昏睡過去,忽然間一聲震天大吼,彷桵L熗 ┬揭T妒笨眨 尚牧檣畬χ閉鶼蚰悅牛 涯︰磺宓囊饈墩讎 壓礎br />

 (這是……什麼聲音……好懷念、好像很熟悉的感覺……)

 一股熱流在體內飛快運作,將本來凍凝住的氣血一一化開,打通淤結經脈,隨著意識甦醒,靈台一片清明,體內陡然增生出一股大力,雙臂本能地往前一推,竟與勢道已老的無盡冰霜拼個勢均力敵,甚至還將之倒推回一、兩尺。

 (好機會!)

 趁著冰霜未能襲體的良機,泉櫻往後一躍,剛好迎向飛掠而來的楓兒,兩人手一搭,加速離去,避過了大蛇噴擊過來的第二下極凍冰霜。

 落地之後,泉櫻腳下踉蹌,險些就一跤摔跌下去。適才支撐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耗力、傷勢卻都不輕,血脈行開之後,本來被封凍住的傷口都泊泊流出血來。

 “你還支撐得住嗎?”

 “我沒事,和上一次的傷比起來,現在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強裝出笑臉,泉櫻以這樣的方式為戰友打氣,跟著便抬頭搜尋妮兒的蹤跡。

 “妮兒她沒事嗎?”

 “說不上沒事,不過,至少不會比你更嚴重。”

 這個解釋讓泉櫻心里稍安。在人群中找到妮兒,與她目光相接,但她卻將臉別開,拒絕這樣的接觸。泉櫻心中惋惜,以彼此的關系來說,她是夫君的妹妹,自己應該要和這女孩好好相處的,而且,即使不計自己過去對她的負欠,這少女確實是一個很有朝氣、心地正直的好女孩,如果可能,自己希望能與她相結為友。

 方要說話,腦內突然閃過許多的畫面,自從適才“听”見那聲龍嘯之後,整個腦袋就不太對勁,現在更開始疼痛起來。這麼重要的節骨眼上,為什麼身體就這麼給自己找麻煩呢?

 “泉櫻小姐,你沒事吧?”看出了戰友的異樣,楓兒擔心地問道。

 “沒事,不過有點頭痛而已,不礙事的。不過,如果你繼續叫我小姐,我的頭就會痛下去,可能一直都好不了。”勉強一笑,泉櫻道︰“就算不論我們與同一個男人的關系,現在我們好歹也是戰友吧?叫得那麼生疏,我覺得好別扭喔,喂,如果你再這樣叫我,我也要叫你公主娘娘喔。”

 如果是以前,楓兒一定不會有所回應,不過現在听到泉櫻這麼說,她只是微微一笑。

 “知道了,我們一起奮戰吧,泉櫻。”

 兩個人的親匿神態,看在妮兒眼中,就分外不是味道。究竟誰是戰友?誰是敵人?自己越來越搞不清楚了。剛才還打算偷偷下手了結的人,卻挺身救了自己,這時向她出手,自己豈非禽獸不如?但如果不動手,又怎麼向舊日弟兄交代?

 面對這麼復雜的困局,稍微想一想都覺得頭暈腦脹,妮兒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人群中喧鬧起來,一隊大概有數百人的女子隊伍,全部身穿白色絹袍,作著神職人員打扮,忽然在山腳出現,甫一現身,就三人一組編成小隊,張設防御結界,阻住滿天亂飛的火山灰、落石,能力強一點的,則是聯合起來,設法以精神力移動大石,試圖阻斷岩漿的漫流。

 “她們是……”

 這樣子的打扮,楓兒當然認得出她們的身分,只是想不太通,為什麼西王母族會在這時候出現,相助己方?

 撤離中的人民也很興奮,因為山中的巫女們終于現身,有她們幫助,一定可以讓大蛇再度沉睡下去。

 忙亂中,一名白衣女子騎馬趕奔到泉櫻、楓兒這邊,向她們微一施禮,跟著就表示自己是這一行人的指揮,目前西王母族的八名長老因為身受重創,族內沒人指揮,但是看見大蛇肆虐地方,族人們怎樣都無法坐視不管,又得到西王母娘娘的指令,把能夠行動、願意下山幫忙的族人組織起來,開始幫忙疏散。

 與上層有命令、低位者誓死服從的白家不同,西王母族並不是很遵從族主的指示,很多人因為長老沒有允許,不願行動,但仍是有人響應族主的號召,出來幫助百姓。說到底,她們也是生于出雲,逃散中的人群,有些根本就是她們的親人啊。

 “娘娘的指示,要我們听從幾位的指揮,所以……就拜托了。不管立場如何,至少在救人的心意上,我們可以合作的。”

 能夠在這時候得到強助,楓兒與泉櫻都是不勝之喜,當下也不推辭,將各自任務分派下去,依照能力強弱,分別擔起不同的工作。

 而始終在老遠一旁默不作聲的妮兒,也受到這番話的打動,把一直緊握的手松放下來。西王母族在這時候都肯拋開立場,以人命為重,捐棄成見,如果自己只惦記著一己的私怨,沒有做該做的事,往後又怎麼對死難者交代呢?

 (別的都先不管了,有什麼事,等到擺平這頭大蛇再說吧……)

 下了這樣的決心,少女朝著岩漿流最快的地方飛掠而去。

 人群開始逐步撤離,告別自己生長的家園,但是另外一方面,騷動的源頭卻是越演越烈。對著九頭大蛇,多爾袞勇不可當,八陽烈焰光照大千,縱橫掃曳,倒像是佔盡上風,可是蘭斯洛兩人都看得很清楚,這是強弩之末,敗象已成了。

 “差不多該動手了吧?再晚一點,我怕我就要少個師叔了。”

 “少說違心之論了,你是巴不得這個師叔早少早好吧?”

 “確實,他的武功太強,如果和他為敵,我承受的風險太大,不過……眼下我們需要他的力量,這卻是事實。”

 蘭斯洛道︰“不過,現在出手沒問題嗎?師叔大人不會捅我們嗎?”

 “想是很想的,但他應該也知道,只有我們三人合力,才有希望突破完美體,走向勝利,倘使讓他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而已,所以,和我們合作是勢在必行。”

 源五郎道︰“另外,綜合我們旁觀的結果,大蛇所噴的不同屬性,包括火焰、冰霜、毒霧、酸液,還有最麻煩的石化氣體,但倘使每個頭都有不同屬性,會不會還有四種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隱藏著?”

 “這點確實可慮,你想讓我師叔多撐一下,看看那四種屬性是什麼嗎?”

 “不……再撐下去,你師叔就要不行了,其實我剛才在想一個問題,就是不曉得應不應該提出來……”

 “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你在特種酒吧上班上出癮了嗎?直接說出來吧。”

 “……既然你要听,那我就說了。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大蛇身體八歧,共有九頭一尾,以尾端做連結……”

 “所以連結處的心髒位置,就是它的弱點,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不,我是納悶,這麼大的生物,怎麼處理排泄物?是像一般蛇類那樣嗎?可是我們纏斗那麼久,並沒有看到類似……的洞,而大蛇的嘴巴又這麼會噴東西,剩下四個我們所猜不透的屬性中,會不會有一個是用天位力量大量噴出熱熱的……”

 “夠了!”對這份臆度感到不寒而栗,寧願被烈火焚身、冰霜封凍,也不願挨上這種攻擊,蘭斯洛連忙出言打住,“快要上陣了,還做什麼生物研究?不會有那種事的,就算有,也會噴在師叔的頭上……反正不要想那種東西,我們的目標是大蛇,干掉它就好了。”

 不再多想,蘭斯洛與源五郎一同掠身,朝焰光最強的戰場飛馳而去。

 處于激戰當中,多爾袞胸中的怒氣,比手上的烈焰刀燒得更是旺盛。熾烈的戰意,在這一輪激斗之後,宣泄不少,他並非只知好勇斗狠的莽夫,在戰斗欲望得到滿足後,早就動了撤身離開的念頭,但是大蛇的完美體委實厲害,幾個身體交錯攔阻,連著壓迫過來,完美體無疑就成了一道不可破的防壁,封死多爾袞的去路。

 同一時間連續重擊,雖可摧破完美體,但是毀了一道,另外一道馬上遞補,面對這九道完美體之壁,最後反而是多爾袞先行不支,體力即將耗竭。

 後方源五郎、蘭斯洛正朝這邊掠來,多爾袞感應得到。如果從戰術上來計算,三個人聯手起來,確實有機會打倒大蛇,也是一條敵我雙贏的妙策,然而,自己完全被人所利用的不快感,卻讓多爾袞對這情形分外地不滿。

 (一群小輩們,把人給看扁了!)

 倘使什麼事情都能照最佳的理性計算去進行,那麼所謂的變數,就會減少很多,無奈世事並非如此。運起九曜極速,開始突入大蛇包圍圈的源五郎,察覺到多爾袞猛吸一口氣,本來壯碩的體格變得更巨、更霸,渾身迸發著烈陽氣勢,心中一驚。

 (他想要做什麼?在這種情形下運氣,只會引來大蛇聯攻,死得更快,就算拒絕我們幫助,也不用這樣拼命吧?)

 思量間,多爾袞狂吼一聲,紅袍飛揚,整個人化身成為一團烈焰,而已然顯得黯淡的八陽血焰,赫然重新暴亮了起來,閃耀奪目,更在環狀激烈運轉間,又多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火球,連續三下回轉後,迅速增大,與其他八個烈陽球同樣大小。

 (怎會?能把大日功推到第九陽,別說王五,就連當初日賢者也做不到,他不循正路練功,怎能精進若此?)

 驚見多爾袞的九陽烈焰,源五郎心頭大震,但很快就知道不對,因為勉力迫出第九陽的多爾袞,身形搖搖欲墜,顯然已經催運過度,卻仍是不顧一切地狂吼,重重一掌擊在胸膛,大口鮮血噴出,灑在烈陽光球上,整個光環登時光芒四射,赤紅的血焰像有生命一樣,四下竄燒,鋒頭之猛,連噴發火焰的大蛇都停下動作。

 “賊小子!先取你的狗命!”

 夾帶著激速旋轉的九陽烈焰,多爾袞化作一柄火焰之刃,勢若瘋虎地朝飛近此地的源五郎撲過去,強大的壓迫感,還有那種一擊分出生死的氣勢,尚未接觸,源五郎背後就已經滲出了冷汗。

 (去,找我當拼命的,真把我當成了軟柿子啦?)

 心中不忿,源五郎卻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當下收斂心神,一面加快九曜極速,以沖擊力增加威力,一面將全身的精氣神集中,內力運聚于指尖,不是施展小天星劍,而是預備以更強的招數一擊分出勝負。

 在九頭大蛇的包圍中,兩人彷宣銧O宰玻 鴕 鮒羆業慕喲  諳嗷鱟駁那耙豢蹋 嘍蛉醋 朔較潁 鼻畢氯 芸 次謇傻姆婷   輪嵋骸 疚淼哪橇酵反笊吆淙br />

 巨響連聲,在這拼命一擊的爆發力之前,霧氣、酸液也顯得承受不住,直被多爾袞沖到軀體近處,才以完美體將他攔截下來,但是當多爾袞自爆九陽焰環,散化出九頭火龍,同一時間激撞在完美體氣罩上,大蛇發出痛苦的嚎叫,被他瞬間連破兩層完美體。

 同一時間,第三頭的沖擊波轟至,將完全失去抵御能力的多爾袞,由背後轟中,當場血灑長空,拋滾了出去,遙遙飛出,消失在烏雲當中。

 敗走的樣子極其狼狽、淒慘,但在場的每個人,卻都听見他狂傲蒼勁的大笑聲。

 也許別人不知道這狂人為何發笑,但源五郎卻很了解,那是因為他已經成功從大蛇的包圍中脫離,而由自己與蘭斯洛代換了進去。

 寧願讓自己身受重創、寧願兩敗俱傷,也不願意雙贏,讓敵人得到好處,這就是多爾袞的答案了。

 “損人不利己啊,這種人真是麻煩……”

 源五郎沒有太多的抱怨時間,因為八歧大蛇已經從幾個不同方位包圍而來,將他圍在中心,開始攻擊。

 倉促間結束全力攻擊的狀態,尚未能回氣,要面對這些攻擊委實吃力,幸好蘭斯洛揚刀趕到,鴻翼刀鋒芒綻放,把大蛇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減輕義弟的壓力。

 論功力,蘭斯洛只比多爾袞稍遜一籌,但是比起對大日功的研究,那就差得遠了,別說八陽,他連一陽都迫不出來,更無法施展那樣身意合一的烈焰巨刀,當下只能將千百道火焰刀勁四散攻敵,找尋機會與源五郎會合。

 “嘿,你的主意不管用,我們被人反將了一軍啊。”

 “你師叔他拼著一身傷,也要和我們同歸于盡,那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怎麼辦?我們被包圍了喔。”

 “你也是練大日功的,他的戰術你能不能依樣畫葫蘆?我看滿有效的。”

 “在這之前,我可不知道大日功可以這樣練。如果給我時間,我可以去大舅子留下的記憶庫找找,不過現在來不及了。”

 “看來只能靠我們兩個人硬撐了。”

 “男人打仗本來就該靠自己,想著有什麼別人來幫忙,這根本就是邪道。”蘭斯洛笑道︰“話是這麼說,不過能和你這小子一起並肩作戰,我可是很高興的喔。”

 “嘿嘿,你繼位之前的那天晚上,好像不是對我這麼說的。”與蘭斯洛背靠背的站立,看著那逐漸收攏過來的八歧大蛇,感受到完美體的壓迫感,源五郎道︰“算了,討論這些都沒意義,保命才是第一要務,平均起來,一個人要負擔四個半蛇頭,好像不是太嚴重。”

 “只要不會用天位力量噴大便,本大爺什麼都不怕啦。”

 呼嘯一聲,蘭斯洛和源五郎一起朝東方飛去,在蘭斯洛以風華刀重重劈下,與完美體力場相抵觸時,源五郎同一時間施展小天星劍,密集的同時攻擊,立刻便將完美體摧破。

 “成功了!”

 靠著多爾袞之前的戰術,一舉奏功,可是當劍氣刀勁擊打在雪白蛇鱗上,被反彈回來,兩人也就知道適才多爾袞苦戰無功的理由。距離完美體重組,還有時間,只要集中兩人的力量攻擊,應該可以破開蛇鱗,斬傷大蛇,但是其余的八個蛇頭卻不會坐視,快速吐出沖擊波,令得他們不得不扼腕地放棄。

 “傷腦筋,要怎麼樣才能干掉這九頭東西?”

 “再多五個……不,只要再多四個與我們同樣修為的強天位,我們就能取勝。”

 商談等于是沒有結果,兩兄弟繼續與巨獸苦戰。

 同樣的激戰,也在昆侖山中上演。被源五郎以傳送術送走,在山中的某處醒來,回復意識的風華,發現到八歧大蛇已經完全甦醒,正與雷因斯一方激戰,腦里幾個念頭迅速閃過,最後,她決定號召听從己命的族人,一起行動。

 “一直以來,西王母族都是為了守護人間的愛與正義而存在,現在,看著人們身受苦厄,卻無動于衷,這算是什麼神職人員?哪位神明會贊賞這種行為?”

 “在與塵世間斷絕關系之前,這里的各位,都曾經是某個家庭的女兒,相信大家也都明白,你們的家人,此刻正在下頭遭遇危險,我知道你們不會無動于衷,希望你們把力量借給我,大家一起來改變這個情形。”

 當族主忽然現身,在眾人之前這樣高聲懇求,所有西王母族的族人面面相覷,萬萬想不到這位嬌怯怯的族主,在重要時刻,竟是一位出乎眾人預期的行動派。

 有些人立刻開始行動了,她們整理好隊伍,朝山下疾奔而去,但是還有更多的人,在山上不肯行動。

 “不願意下山的人,可以和我一起施放防御結界和重力咒縛,只要能牽制大蛇行動,對于整體局面就有幫助。”

 縱然看不見族人們的表情,風華仍是小心翼翼,不讓人們發現她搖搖欲倒的疲態。在艾爾鐵諾幫泉櫻施咒護身、在池田屋事件時幫蘭斯洛與楓兒設護身結界,那都是會耗損自身生命力的大咒文,這樣密集地使用,身體早已非常虛弱,現在能支撐起來,一半以上是憑著超越肉體狀態的精神力。

 不過要說動族人們,仍然很困難。西王母一族,近千年來都是由八名長老聯合議事,族人們對長老的敬畏,遠比對自己要深,如果不是八名長老傷重閉關,那麼哪怕自己再怎麼喊,也不會有人理會自己。

 長老們的說法,八歧大蛇是被神明封鎖在地淵,其存在必然有著意義,只是我輩凡人無法理解而已,西王母族的任務,就是看守大蛇,如果拋棄這份職責,對大蛇兵刃相向,那就是褻瀆神明的行為。

 這說法西王母族里人人都知道,因此盡管長老們不在,肯附和自己的人仍是不多,但是如果不盡快讓族人們動起來,局面就會更糟。

 “我……只希望能讓大家明白……”

 強吸一口氣,風華想要撐住身體,但一股暈眩感卻讓她難以為繼,這時,人群中又有騷動,只見幾名年紀較大的族人,從甬道中跑出來,大聲高喊。

 “奉長老法諭,玉簽風華褻瀆神職,背叛我族,即刻起開革族主之位,捉拿待審,不得有誤。”

 那是較親長老派的族人,在看到風華現身掌握局勢之後,發現情形不妙,連忙趕去長老們閉關的地點,請求指示,在取得指令後趕過來,要發動族人將叛逆的“前”

 族長捉拿。

 比較傾向風華那一邊的族人,九成九都已經響應她的號召,下山救人去了,現在面對著眼前的千多名群眾,風華完全孤立無援。

 九州戰後,西王母就不必勤修武術,而為了補全這缺憾,在幾代之前,西王母的身邊,有專門修練武術的護法騎士負責護衛,但自從長老們取得大權,就取消了這個傳統,而眾人又知道本代族主沒有實戰能力,是以都很放心,逐步進逼過去。

 生平所修練的幾乎都是神聖法咒,傷人威力不強,但是要抵抗,仍是能有一些作為,然而風華感到彷徨,怎樣也好,她不願意去傷害這些伴著自己長大,或者是看著自己長大的族人。

 空氣中的感覺越來越緊繃,可見外頭的情勢已是非常危急,自己是希望能夠再做點什麼的,可是面對種種不利因素,自己能夠做的,卻又那麼稀少……

 “抓起來!”

 “把她送去喂蛇,大蛇就會沉睡了!”

 大半還留在這里的西王母族人,都有一個想法。到外頭去打生打死,太危險了,只要在這里把這女人拿下,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

 這些心態,風華全都感受得到。早在回到昆侖山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有了視死如歸的決心,然而,為了把生命盡可能地延續,自己並沒有放棄,一直也在做著種種努力。

 (好像不行了……以西王母血肉為祭,讓大蛇重新沉睡,這是只有在大蛇並未完全甦醒時才有用,可是現在……該試一試嗎?)

 腦海里頭出現蘭斯洛在空中浴血苦戰,滿身傷痕的樣子,風華覺得無比地心痛,片刻後,對著涌上來的人群,她放棄了任何的抵抗。

 “嘿嘿嘿!”

 在眾人涌上前來的同時,于那千多個吵雜的聲音里,風華忽然听見一聲冷笑,竟是男子語音,而自己先前完全沒有發現此人。是哪個天位高手駕臨此地了?

 電光石火間,風華的腦中閃過了“花天邪”這個人名……

 蘭斯洛與源五郎合力的威力雖強,效果卻是不彰。人力有時而窮,但是八歧大蛇的沛然能量卻像是無窮無盡,數種不同元素的強大力量來回掃射,讓兩人大感吃不消,難以為繼。

 無法催愈自身肉體,源五郎沒有多久就多了好幾處傷口;另外一邊的蘭斯洛,則是連催愈自己傷口的時間都沒有,忙著閃躲、反擊,還要掩護源五郎。到了後來,他們甚至已經無法吸引住九頭大蛇的所有注意力,當六個頭以元素沖擊、完美體力場封鎖他們,另外三個頭則將目標轉向山下,朝那倉皇疏散中的人群望去。

 昆侖山周圍的居民著實不少,分布又廣,此次事起倉促,無車無馬,全憑步行,人們扶老攜幼,一時間哪能撤走這許多?由山上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群,像是遷移中的螞蟻。

 “轟!”

 大蛇張口吐出極凍冰霜,強大力量推動之下,範圍遠得驚人,直沖擊到山腳下,還沒與地面接觸,立刻就結起數十尺方圓、尺余高的冰層,當這道冰霜封寒水平橫移,凡是在範圍內的生物,全都被凍結在冰層里頭。

 沒有足夠力量去維持生命,被封凍進去的人,立刻死亡,當另一道火焰洪流噴發過來,冰層迸裂四碎,里頭所有東西都散成了泥粉。

 悲傷驚叫、哭泣聲,在人群中響起,但卻無法改變些什麼。過不多時,一道又一道的紫青色螢光,從碎裂的冰塵中飄起,像是蝌蚪般的模樣,瑰麗變幻,慢慢往上升去,到了一定高度後,只听得空氣中一聲急吸,這些靈光全部被吸攝到大蛇口中,一口吞沒。

 “不成,如果這樣下去,傷亡一定很慘重,我們根本防不住的。”

 看到這樣的情境,楓兒便明白,大蛇轟擊的範圍與速度,自己計決追趕不上,任它這樣肆虐下去,沒等到人群撤離光,這里就已經沒有半個活人了。

 與她有著相同的想法,泉櫻眼中激昂一閃,提起朱槍,整個人飆飛出去,直迎向一個噴著酸霧中的蛇頭。

 無獨有偶,在數十里外另一山側的妮兒,也采取了同樣的動作。兩人的心思都是一樣,只有再去吸引住蛇頭的注意力,不讓它去攻擊下方人群,撤退的人才有活路。

 斗志可嘉,實力卻是欠佳,還沒飛近半里之內,兩人就已經鬧得渾身是傷。以強天位以上力量噴發出的酸液,她們根本就無能承受,衣衫破損,血痕迅速濕溽了衣衫。

 饒是這樣,在引走大蛇的注意力上頭,確實也發生了功效,一人負責一個,盡可能地游斗拖延。

 但是對于在內圈苦戰的蘭斯洛兩人來說,看見泉櫻與妮兒這樣銳身參戰,就讓他們為之心驚膽跳,多了幾分牽掛。以大蛇的包圍圈之嚴,真有了什麼事,倉促間絕對來不及出手救援。

 這份擔心很快就成真了,身上有傷的泉櫻,首先出現疲態,動作才稍微一慢,被酸液雨噴個正著,真氣一松,登時摔墜下去,在地上連滾數圈,大蛇跟著也就噬咬下來。

 瞥見這一幕的蘭斯洛,心幾乎躍出胸口,想要趕搶過去,卻又哪里能夠。

 紅影一閃,一道身影及時閃入,在第二波酸雨淋頭之前,將泉櫻夾起帶走。與源五郎一樣,以快速身法為看家本領的楓兒,在這緊要關頭救了姊妹一命。

 一擊得手,厄運卻沒有休止,因為這一停頓,八歧大蛇注意到了她們,連續幾個蛇頭掉轉過來攻擊,楓兒迫不得已,將泉櫻扔拋出包圍圈,以真氣助她一把,自己卻被一頭大蛇噴個正著。

 如果是冰霜、火焰,楓兒都有支撐一下的能力,但是噴出來的,卻是最糟糕的石化氣體……

 激戰中的蘭斯洛,只見到大蛇一張口,楓兒就僵在原地,跟著,半邊身體迅速地化為石像。

 “楓兒……”

 驚愕的叫聲截斷在口中,男人只能看著她吃力地揚起手,眼中依稀充蘊著柔情,朝這邊看來一眼。

 “蘭……斯洛……大人……”

 沒有能讓她再多說什麼,兩頭大蛇一起朝那邊轟擊過去,冰火氣勁巨爆聲中,蘭斯洛眼中失去了楓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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