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算計張燕

　卻說張燕由頂縣渡口對岸突圍而出，見手下殘軍的慘狀，心中悲痛莫名。行至數里，突然見許多黑山士兵，人人帶傷，互相扶持而來。

　張燕面色一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快馬上前顫聲問道：「眾兄弟何故落得如此下場。」

　「燕帥……嗚…嗚…完了，就在燕帥走後約一個時辰，劉備軍就對著我軍發動了猛烈的攻擊，我軍抵擋不住，劉備軍的攻勢。王天王組織的幾次反擊，都被他們瓦解。就王天王自己也被，劉備軍中的一員叫龐德的猛將斬殺。眾兄弟們死的死，亡的亡，降的降，跑的跑。三萬兄弟轉眼間就沒有了，…嗚…嗚…」

　說著說著，就大聲哭了出來。眾將士想像現在的處境，也不由自主的失聲痛哭。

　張燕面色蒼白，腦中一陣目眩。雖然他見到這隊殘兵，就已經猜到這個事實。可是當他真正的聽到這個消息後，還是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劉備、羅靈風，我張燕與你們勢不兩立。」

　張燕用勁全身的力到，喊出了這十五個字。吶喊聲中充滿了無邊恨意，讓周圍士兵，不寒而慄。

　一位黑山兵問道：「燕帥，我們現在應該如何是好。」

　張燕暗自思考了一會兒，果斷道：「去宛城，李瑋、孫輕是我的心腹。宛城城高牆厚又有五千戰士，只要我們死守此城。丞相就會派兵增援。到那時就是我們為眾兄弟們報仇的時候。」

　「是」眾黑山軍齊聲到。

　張燕看了汝南郡一眼，領著殘軍向宛城行去。

　不是他張燕不願意將汝南城與宛城的兵力合為一處，而是他知道他手中的大軍有一部分都是吞併了冀、並、幽三州的其他山匪組織起來的。雖然經過了近十年的時間，大部分山匪都服他，但是也有小部分的首領陽奉陰違。只是沒有確切的證據而已。

　而現在手握汝南兵權的王當，正是這小部分人之一。即使汝南太守孫立是他的心腹，也沒有用。一個手握實權的將軍，比一個沒有實權的太守比起來，要強的多。

　他相信如果自己就這麼去汝南的話，那麼王當一定會向他下手，以報當年毀寨之仇。現在就憑著他手中的兩千還不到的殘軍，根本就不可能是王當五千精兵的對手，更何況現在他手臂受傷，體力又消耗過大，武藝就連平時的三成都用不出來。種種情況都與他不利，他也只好退而求次。只是，他沒有想到宛城早就已經失守了。

　宛城城下，張燕癡癡的望著城牆上那迎風飄揚的黑風旗，想自己當山賊的快活日子，忍不住落下了悔恨的淚水。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這點張燕他非常的清楚，所以他只是微微傷感了一會兒，就恢復了常態。

　他掣馬上前，鞭指城門大聲道：「吾乃張燕，快開城門。」

　城門緩緩而開。

　城樓上，得訊趕來的羅靈風看著城下的張燕露出了愉快的笑意。

　一旁的樊成不解的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少爺，你怎麼知道張燕一定會來宛城，這也太神了吧？」

　羅靈風得意的一笑，解釋道：「宛城城高牆厚，水源充足。人口又多，張燕是一個比較出色的將才，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不過最主要的就是宛城的上方就是洛陽，離曹操最近。所以宛城絕對是他第一個選擇，這也就是我封鎖宛城一切消息的主要原因。不過我原本以為張燕會帶汝南的五千士兵一起來，沒想到只是來了兩千不到的殘兵。恐怕是窩裡反了吧。」

　羅靈風猜測道。

　城下張燕見城門以開，一眼望去，城中無任何人影，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不過心力憔悴的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養足了精神，等待著日後的守城之戰，以及援軍來後的反擊。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進的是一條不歸路。

　正當張燕與兩千殘軍都進城後，城門立刻就關了起來。

　「站住」一聲大喝傳來。喝聲剛落，四周就湧出近五千名弩兵，將張燕軍包圍起來。一支支散著奪魄銀光的弩箭對著張燕殘軍。

　張燕見此，立刻明白過來，他淒涼大笑道：「…哈…哈…好一個羅靈風，張燕佩服，敗在你的手上，不冤枉。…哈…哈…」

　羅靈風站在城牆下，看著英雄落幕的情景，不禁大為感歎。

　其實羅靈風也曾經想過，逼迫張燕投降，勸說他加入劉備軍。可是他不敢，張燕他的實力太強了。如果殺了他過多的士兵，以張燕的性格肯定誓死不降。但是如果不殺張燕過多的士兵，那張燕的實力就足以威脅到劉備軍後方的安危。

　縱然是招降了張燕，萬一張燕突然反叛，那可就不是開玩笑了。現在劉備軍的主力正在進攻漢中，整個雍州的士兵加起來才不過是十萬。在這個時候來一次大型內亂，對於劉備軍好說，肯定是致命的。

　羅靈風才不敢將這個定時炸彈放在身旁，跟何況他是曹操的手下。

　羅靈風在城牆上高聲道：「張燕，你已經成為甕中之鱉，只要麟一聲令下，汝等都會死於弩箭之下。為了你手中的兄弟，汝和不早降。」

　羅靈風這一番話，正是針對張燕的弱點而說。同時羅靈風這一番話也擊中了他心中的痛楚。

　他雙目噴火的望著城牆上的羅靈風，一副恨不得將其五馬分屍的模樣，恨聲道：「羅靈風，你毀我黑山大軍，吾恨不得將你劈成六斷，剁成肉醬。安有降你之理。」

　就算是在城樓頂上的羅靈風也能感到張燕對他的濃厚殺意。

　羅靈風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豈會在意一個已經對他沒有任何威脅的人的殺意。

　他雙手抱在胸前，不屑道：「麟本還以為張燕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自己沒有本事，被麟和曹操玩弄與鼓掌之間，還好意思怪別人，真是不知羞恥為何物也。」

　張燕羞的滿面通紅，強詞奪理道：「背後傷人的小人，算什麼好漢，有本事明刀明槍與燕大戰數合，若是汝能在燕手上討得半招便宜，才算你有本事。」

　張燕見此陣戰，既知有死無生，便想用『激將計』激出羅靈風與其一戰，並將羅靈風生擒，來換身後士兵的性命。

　可是羅靈風怎會中張燕的計策，他讚許的望了張燕一眼，冷聲道：「張燕，麟沒有時間與你扯淡，盞茶過後，萬弩齊發。具體如何，你好自思量。」

　張燕斷然道：「不用了，張燕誓死不降，不過張燕也無需先生動手，千錯萬錯都是錯在張燕一人。燕無能屢次中先生之計，親手毀了黑山軍。現眾兄弟大部分以死，燕安能苟活於世。只求先生饒恕燕身後的這些兄弟，放他們回鄉，燕感激不禁。」

　「且慢，張將軍上來說話。」羅靈風制止了張燕的自裁，讓他上城牆說一些機密之事。

　張燕也不含糊，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將兵器掛與馬上，來表示他無意傷害羅靈風。自己則空手上了城牆，來到羅靈風面前。

　羅靈風稟退了周圍的士兵，只留下了樊成一人，在其身旁保護。

　羅靈風看著一臉絕然，雙眼以無生機的張燕，提醒道：「張燕，既然你想求死，麟也不阻攔，但是麟要你明白一件事。」

　「何事？」

　「汝此次出兵宛城與汝南，是曹操為了削弱你黑山軍中的實力，才讓你們冒這個出兵的。在事實中，曹劉兩家早已結盟。曹操此舉只是想消滅黑山軍的實力以及讓你打著『黑山賊』的旗子，給我軍製造混亂而已。總得來說，你張燕自從由冀州出兵以來，就成為了曹操的一枚棋子而已。也可以說毀滅黑山軍的罪魁禍首就是曹操。」羅靈風意味深長的說道。

　「住口」張燕憤然道：「曹丞相乃當朝丞相，胸中藏有百萬甲兵，豈會在意。燕這小小的十萬將士。」

　張燕話雖如此，但羅靈風還是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的慌亂，很明顯的已經對曹操產生了疑慮。

　羅靈風知道只要自己在加上一把火，一定能讓張燕心中的疑慮變為肯定。

　他搖頭道：「汝何故如此天真，曹操大軍最多才二十幾萬，而汝之黑山大軍就有十萬。曹操天性多疑，安能讓你的軍隊，進入他的軍營。要知道十萬軍隊的突然襲擊，對曹操的威信、實力都會造成巨大的傷害。曹操絕對不可能對此沒有表示。你說說麟分析的對嗎？」

　此時，張燕對於羅靈風的話已經相信了七層。因為羅靈風說的沒有錯，他第一次見曹操的時候，曹操的確有些防範。當時他也不以為意，現在經過羅靈風如此一提，他想出了其中的一絲奧妙。

　只是他強迫自己不相信而已。

　他再次強辯道：「曹丞相待燕以誠，斷然不是汝口中的小人。」

　羅靈風笑道：「曹操絕對不是小人，相反他算的上是一個英雄，但是他有他的法則。他不會讓任何可以威脅到他的人留在他身旁。而你的黑山軍就是這類可以威脅到他的人。所以你一加入曹營，曹操首先不是高興，而是再想怎麼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削弱你對他產生的威脅。你想想看你手中的十萬大軍，跟隨你成名五年以上的老兵，比比皆是。而這些士兵大部分人都對你耿耿忠心，曹操豈能放心的下。」

　此時此刻，張燕已經完全相信了羅靈風的話，他微微一歎，搖頭後悔道：「先生所言不差，曹賊的確如先生所說一般。不過即使如此，燕也絕對不降。雖然燕是中了曹賊的詭計，才發動這無畏的戰鬥，但是真正殺我黑山軍的人是你們，不是曹操。若燕降了你們。百年後，燕安有顏面去見死在你們手中的黑山兄弟。」

　羅靈風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張燕歸降，只是有一個小小的計劃，需要張燕來實行。他暗暗思索了一會兒，道：「張燕，你走吧！我不殺你。」

　張燕眉頭一皺，不解道：「為何？」

　羅靈風淡淡道：「這幾天，人死的太多了，麟不想在按照曹賊的意願來殺人。如果不是曹賊。麟還在家中陪我那五位過門不久的妻子，共享天倫之樂，豈會來此用計策殺害如此多無辜人的性命。」

　羅靈風此話說的十分的巧妙，他先將所以罪過都推卸在曹操的身上，在以一句玩笑話，來緩解氣氛，最後在又顯示出自己的無奈，借此來討好張燕。

　張燕在統軍和打仗有些本事，但是在陰謀詭計上，他就差遠了。如果不是有林放在，他這個燕帥恐怕也不會做的如此安穩。

　正如羅靈風所想，張燕雙眼露出怨恨的目光，怒聲道：「……曹操……曹操……是你害死我近十萬弟兄，我張燕就算是化做厲鬼也不饒你。」

　羅靈風見奸計得逞，心中自得的一笑，故做悲慘道：「你我皆是被曹操算計之人，也可說是同病相憐，你走吧！」

　張燕眼了一眼，城牆下的黑山軍，心中隱隱一痛，目光中又流出一絲死氣。

　羅靈風知道張燕是無法面對這些黑山士兵，想一死了知，以求解脫。便道：「人死者，有重於泰山，也有輕於鴻毛。若是汝一心求死，便是輕於鴻毛。若是汝為死去的十萬黑山兄弟報仇而死，便是重於泰山。十萬黑山軍是由麟出計將他們毀滅的。麟心中也不好過，要報仇，汝就衝著麟一人來吧！為了彌補麟的過錯，三次，麟饒你三次，如果三次後，汝還沒有殺了在下，那麟就不會對你手軟了。」

　張燕雙寒光一閃，眼中的死氣全部都消失不見，取而帶之的一臉的堅毅。他暗自想道：報仇，對，我要報仇，曹操你給我等著。

　咳，可憐的張燕被羅靈風當成猴子一樣耍，居然還沒有發覺。

　張燕冷冷道：「先生教誨燕，無以為報。先生日後千萬要小心兩人，一是郭嘉，二是賈詡，此次作戰方法就是郭嘉出的，如果不是燕沒有按照郭嘉的計策，想生擒關羽，關羽早就死在了穎河之畔。還有賈詡，他在郭嘉的策略中又加了一條可以治劉備軍與死地的計策，可惜，你攻的太快，沒有機會用。」

　羅靈風心中一秉，忙問道：「何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