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V-3)
* * *
就像威爾艾米娜所指出的那樣,薩布拉克對火霧戰士們的共同襲擊只有那麼一次。因為集中精神和威爾艾米娜對戰的緣故,薩布拉可對其他人完全處於無暇理會的狀態。
本來這對與薩布拉克來說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他之所以知道自己在第一擊之後的攻擊範圍會縮窄這個弱點,還堅定不移地執行他的任務,是因為自己的第一擊向來都是不可預知且威力無比。
那麼卑微的火霧戰士恐怕還沒發覺自己的襲擊就已經一命嗚呼了,而且即使僥倖逃脫,也應該免不了受傷,那個時候再利用自在法“聖痕”的特質的話,根本就不用考慮對付目標之外的人這件事了。只要利用第一擊給予全面打擊,然後就從目標開始一隻一隻慢慢收拾就行了。
而現在舊依田百貨中的光景,就正印證了他那拿手襲擊的既定預料——突然襲擊帶來的傷勢以及,由自在法“聖痕”引起的致命傷口擴張。 佐騰啟作那被頭痛和耳鳴所侵佔的意識終於恢復了。
“嗚~嗚..........”
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上,XX背粘糊糊的,感覺很不舒服。
(那是什麼.....怎麼回事....?)
他一邊呻吟一邊想坐起身子。
“唉?”
他呆住了。過了一秒之後,想著眼前的女性大叫道——
“瑪瓊琳小姐!!”
火霧戰士“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為了保護被壓在狹窄的瓦礫之下四腳朝天倒在地上的他,現在正壓在他身上。佐藤忍著身上似乎是撞傷的痛楚環視四周,只見兩人身處的巴掌大地方上,青藍色的自在式正在不斷迴旋形成筒狀。
“啟作,你終於起來了嗎!?”
馬可西亞斯的叫聲混和在耳鳴之中傳了過來。
“馬可~西斯亞.....這裏是依田百貨裏面嗎?”
佐藤一邊問著一邊尋找他的身影,可是在這看得到的範圍內並沒有發現早已熟悉的大書型神器。
“我在你腳下,你不要亂動,要是等下失去平衡的話我們就一窩子熟了。”
從這平常難得一見的飛快說話速度中就可以看出他現在的緊張。
“我們可真的被人打慘了。那傢伙是“壞刃”薩布拉克。只要被他看中,第一擊能不能挨得過就要看運氣了。我們只能挨打。”
佐藤記得自己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
“壞刃.......就是那個打敗卡梅爾小姐的人嗎?”
“沒錯,現在我們也被打敗了。”
馬可西斯亞並沒有掩飾剛才戰鬥的結果,明明白白的說道。
“那傢伙打算把我們一網打盡,連大樓也一起破壞了。我堅厚的盾牌瑪瓊琳.朵.......盡了身為大姐頭的義務之後,就是這個樣子了..”
“啊..........”
佐藤知道他所指的是保護自己這件事。
“對了.....火焰!那麼把百貨大樓也破壞成這個樣子的.........”
腦子中終於開始浮想出事情的經過了。
就在他以為所有一切已經結束(其實只有他這麼認為而已)的時候,一瞬間,火焰和劍尖的洪水一下子穿透了周圍的牆壁,地面以上及天井。而那極度誇張的情景製造出的後果,就是眼前這番景象......
“瑪,瑪瓊琳小姐!你沒事吧——!?”
勉強抬起勃子確認倒在自己身上的瑪瓊琳之後,佐藤再次嚇得說不出話來。在青藍色中也能清楚分辨的蒼白的臉色,鮮血不知道從哪里的傷口裏湧出,侵濕了肩膀和腰部,正在不斷滴落。現在他終於知道讓自己的背部粘糊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了。
“瑪瓊琳小姐!!”
危機感湧上心頭,佐藤再一次大叫道。他好不容易在被瓦礫壓著的狹窄空間中抽出一隻手,想觸碰一下那蒼白的臉頰。
“...........”
可是他卻在快要碰到的前一刻停住了。馬可西斯亞說道:“啟作,沒關係啦,大力點打下去吧。”
“怎~怎麼行.......”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伸長了手,觸摸上那全無血色的臉頰。
(好熱———)
一瞬間他不禁想到——這種狀態其實也不壞。
“瑪瓊琳小姐.......”
他再次呼喚她的名字。自己身上只有撞到地面時受的痛楚.....傷勢全都被此刻撲在自己身上的瑪瓊琳檔去了......他輕輕地撫摸著瑪瓊琳的臉,在掌中注入了自己的思念———
“瑪瓊琳小姐,請起來吧........”
不知哪兒的力道突然消失了,瑪瓊琳的頭突然沉了下來——
“哇啊!?”
她的臉一下子撞在佐藤額頭上,砰!一聲沉重的撞擊音響起來。
“好痛——!?”
瑪瓊琳叫著,抬起了頭。
“啊!瑪璟......”
砰!她的後腦又撞到了上面的瓦礫。
“————!!”
她已經痛得叫不出聲音了,眼中蕩起了淚花。
佐藤用戰戰兢兢的聲音說道:“謝~謝謝你.......”
看到這麼說著的佐藤,瑪瓊琳終於發覺自己把他壓在身下了。
怎.......嗯?啊!”
瑪瓊琳吃了一驚,然後想起之前的經過,理解了狀況,經過一系列複雜的反應之後,才終於意識到身上的傷口的痛楚,不由得扭歪了臉。她感覺到自己的搭檔就在身邊,於是確認道:
“那暗紅色的火焰......該不會.......”
“嗯,是“壞刃”薩布拉克。看來那些搜索獵兵和巡迴士就是他安排的陷阱。也就是說等我們的招數用盡了再發動攻擊。這種令人討厭的程度還真是跟傳聞中一模一樣啊。”
聽到搭檔哼了一聲,瑪瓊琳也哼的一聲笑了起來,可是那聲音卻沒能掩飾由於劇痛帶來的痛苦,中斷了。她再一次確認道:
“那麼,我身上的這個傷,就是那惡名遠播的“聖痕”造成的了.......”
“沒錯,這個實在辣手。要是放著不管的話,擁有超越人類的特異能力的火霧戰士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真是個糟糕的結局啊——”
“那麼夏娜還有卡梅爾小接現在也......?”
對於佐藤提出的猜疑,瑪瓊琳只能安慰般地報以不確定的回答:
“這個還不知道,不過還能感覺到氣息.......比起擔心她們,我們還不如先想辦法從這裏出去吧。”
她搖搖晃晃地撐起了身體。
對於佐藤來說充滿了幸福的距離,就在瞬間中消失了。
“好了———!!”
砰,匡,啪,唰,伴隨著充滿重量感的沉重緩慢的聲音響起,厚實的牆壁和柱子往旁邊掉去,紛紛揚起的粉塵之中,外面的光線———阪井悠二所展開的封絕的“銀”色——從縫隙中照射進來。
(阪井沒事啊.......)
佐藤首先想到的是這個。
兩人慎重地審視過身邊的環境之後,從依田百貨的瓦礫之中爬了出來。
瑪瓊琳已經從瓦礫之下把神器“格利摩爾”拿了出來。
“啟作你竟然沒有事啊。”
接著,她打量了四周的情況。
“這都是多虧了瑪瓊琳小姐你保護我......”
佐藤回答的同時,視線開始環視四周,不禁驚呆了。
熟悉的街道被倒下的熟悉的建築物堵住了。雖然已經明白這樣的情景在封絕之中是家常便飯,可是還是感覺到有點恐怖。
耳邊響起了瑪瓊琳的聲音:
“嗚........”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用力而到傷口繼續作痛的關係,瑪瓊琳發出了強忍痛楚的呻吟。
“瑪瓊琳小姐!”
“這樣子下去情況可不樂觀啊.......”
聽到馬可西斯亞這麼一說,佐藤終於發覺了。在他先前沒看到的背上,裂開了好幾個傷口,現正在不停的淌血。他被那不斷湧出的鮮血嚇了一跳,轉而把視線移向瓦礫堆成的小山。
“可惡!沒有繃帶嗎?!”繃帶!!”
“給你,拜託啦!”
相對而言較為冷靜的馬可西斯亞打開“格利摩爾”,倒出了一堆紗布和繃帶。
“在傷口上貼上紗布,再綁上繃帶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了。”
話音剛落,瑪瓊琳的身體就被用於消毒,清洗的自在法“潔淨之炎”所包圍。
佐藤看到那血跡已經消失的傷口不禁有點恐懼,不過還是睜大眼睛進行處理。
他把紗布貼上背上所有的因刺傷所造成的傷口上,然後再在衣服上面用繃帶一圈一圈地纏緊。這種簡單笨拙的應急處理很快就完成了。可是就在這麼一點時間內,新的血已經滲出。
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聲音中充滿恐懼和驕躁,可是佐藤還是忍不住問道:
“用火霧戰士的治癒力還有自在法也不能治好嗎?”
“這些並不是一般的傷口,而是‘壞刃’引以為傲的自在法‘聖痕’,一旦受傷的話傷口會不斷擴張。襲擊我們的火焰中不是包含著劍尖嗎?”
嗯。佐藤想起了那令人戰慄的光景。
“那些劍並不是寶具,而只是那傢伙收集回來的收藏品,並沒有什麼特別。可是那些劍上全部都施下了‘聖痕’的自在法。力量弱的對手往往因為第一擊就已經一命嗚呼,至於強大的對手就能通過‘聖痕’置諸死地。這就是他身為暗殺者的陰險手段。剛才貼上去的繃帶上面雖然有解咒以及治癒的式文……可是似乎完全不起作用啊。”
聽完馬可西亞斯這一通透徹的解說之後,佐藤不禁啞然了。
渾身鮮血包著的“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正坐在瓦礫之上。這樣子的她佐藤實在不願看下去了。他轉過頭去站了起來,環視四周。
(這就是打傷了瑪瓊琳小姐,總有一天我要面對的敵人的所作所為嗎?)
佐藤一邊壓抑著內心的震驚,一邊盡可能觀察著,把眼前的景色納入自己能夠理解的範圍。
阪井悠二所張開的銀色封絕,依舊閃動著光輝。遠處車站的方向發出地動山搖的響聲,櫻色和暗紅色的火焰纏繞在一起相互糾纏。沒有看見熾紅色的光芒,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個時候——
“啟作——”
瑪瓊琳用沉重的聲音開口道。她剛才一直審視著自己的身體,一邊休息一邊正確地推測自己傷勢的擴張進度,然後,終於開口了。
“既然到了這個時候,剛好我也有機會再向你的決心多潑一盤冷水了。”
“咦?”
“你說過吧?因為想成為我的助手,所以和老爸和好,甚至轉校念書也加倍努力,希望哪一天能夠在外界宿任職……”
“是,是的!”
第一次說這樣的話的時候,瑪瓊琳只回應了一句:
(——“啟作,你把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啊”——)
可是至於那件事的事情到底是什麼,無論佐藤問多少次,瑪瓊琳都沒有告訴他。當悠二問瑪瓊琳有沒有跟他說什麼的時候,佐藤之所以吞吞吐吐沒有說清楚,就是不想讓別的人知道這一句難聽的指責。
到了這個時候……或者就是她當初所說的情況。所以一直到了現在,瑪瓊琳才再次跟自己提起這回事。而且,這次她選擇的方式非常簡單明瞭——
“如果我死了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
佐藤一下子全身硬直,呆掉了。
這個反應跟瑪瓊琳預料的一模一樣。
面對這件完全放在老率範圍之外,到現在為止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別說回答了,連思考也做不到。
以戰鬥為生存意義的火霧戰士,俯身看著眼前這個把生存方式的選擇基準放在了他人身上的少年,說道:
“像這樣的事情,今後還不知會發生多少次啊。”
可是現在的佐藤卻在考慮著和她預料的完全不同的事情。
(為什麼我會這麼不想看到瑪瓊琳小姐的這個樣子呢?)
“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就這樣倒下再也站不起來這種事情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佐藤看著這樣說的瑪瓊琳那傷痕滿布的憔悴臉龐,繼續想道:
(因為這是我一直仰慕憧憬的擁有強大力量的火霧戰士不堪的姿態嗎?)
“你覺得就這樣簡單就會失去意義的未來,真的值得你放棄一切去追求嗎?”
眼前的女性仔細一看的話,肩膀 的線條十分纖細,手指也很纖長。
(不,不是因為這個……我是因為不願意看見這個人受傷的樣子……)
對於無謀的舉動,逆耳之言也不失為一劑良藥——瑪瓊琳想著,忍受著痛楚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一聲輕微的,猶如低吟一般的否定傳進了耳朵裏。
“——不是這樣的。”
瑪瓊琳不禁轉頭看著佐藤。
“啊?”
“不是這樣的,瑪瓊琳小姐。”
“什麼不是這樣?”
“的確,如果你真的死了的話,恐怕我會變得什麼事也無法思考吧。不過,失去你之後的事情,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餓。”
“……?”
這回輪到瑪瓊琳啞然了。
“為了讓你能夠生存下去,哪怕只是很下很小的事情,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想為你做。比起跟在你身邊成為你的包袱,這樣子要好得多。所以我才會把進去外界宿當作自己的目標……”
佐藤但膝跪在地上,讓視線跟瑪瓊琳持平。
“我是為了讓你能活下去才會賭上自己的一切……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
瑪瓊琳的表情由呆然變成難以置信,最後露出了苦笑。那不是至今為止一直守護少年時露出的那種笑容,而是正面接受了眼前這位勇於前進的年輕人的表情。
“真是笨蛋。”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沒有再說下去了。然後用力撐起已經滿是傷口的身體,擺正了姿勢。
“這個可不像是潑冷水啊,我倒覺得你是火上加油了呢,嘻嘻嘻嘻嘻嘻嗚噢!?”
瑪瓊琳伸出了無力地打了“格利摩爾”一下讓馬可西亞斯閉上了嘴巴,然後努力擺出嚴肅的表情打算取回自己作為火霧戰士的威嚴。她瞄了一眼那瓦礫堆成的山,然後半是逞強半是害羞地大聲說道: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無法加入戰鬥了。現在開始搜集一下戰場的情況,專心為下次行動做好準備吧。我們要把埋在瓦礫下面的‘玻璃壇’找出來。”
“是!”
瑪瓊琳看著嚴肅地大聲回答的少年,再一次露出了苦笑。
* * *
在來年感座大樓被拉倒之後產生的灰塵之中,無數櫻色的火粉猶如花瓣一般淒美地在空中飛舞。
威爾艾米娜站在道路對面的屋頂上,正在看著這令人恐懼的壯觀情景,突然——
(!)
高高隆起的瓦礫的縫隙之間,暗紅色的火焰再次滲出,開始蔓延。而那個身披披風手執雙劍的男人,正悠然自得地慢慢在火焰之中站起身來。
(果然還是不行嗎……)
對染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幕,可是還是不禁覺得震驚。威爾艾米娜再次擺出戰鬥的架勢,把身邊用緞帶包裹著的悠二藏在自己身後。
“壞刃”薩布拉克除了那不可察知強力無比的突襲,造成傷口之後會慢慢讓傷口擴張的自在法“聖痕”之外,還具有另外一個特徵,那就是作為戰鬥者的異常耐久力。
威爾艾米娜和“約定的兩人”一起逃避他的追擊的時候,和薩布拉克的交鋒一般只限於逃避他那力量強大的埋伏戰,從來沒有正面交鋒過,這也可以是說是幸運了。而耐久力則從下一次見他的時候依舊威力不減這一點看出,又或者只是從其他火霧戰士和“紅世使徒”口中聽說。現在經由自己的眼睛親眼確認過之後,就連“萬條巧手”也不禁為之戰慄。
就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本來她就是那種不太喜歡造成直接破壞的火霧戰士,積極進行攻擊,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殺個片甲不留這種手段,在她而言很難做到。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
(如果能夠再贏得一點時間的話。)
這樣想著,被譽為戰技無雙的火霧戰士跳向天空。
一秒之後,包含著無數劍尖的暗紅色火焰飛撲過來,把她原先站著的地方衝撞焚燒砍伐成一片平地。
“和‘萬條巧手’你大戰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啊。原來如此,那兩個人逃跑的速度和‘萬條巧手’的防禦力,對於我來說真是最難對付的目標啊。”
薩布拉克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翻轉身體,把維爾希爾米那放出的緞帶形成的長槍用雙手緊握的雙劍和腳下蔓延出來的刀通通砍斷。
突然,就在砍斷的緞帶碎片中飛出一點櫻色的光芒。
“!”
薩布拉克還來不及發出聲音,眼前就爆炸了。那些細碎的緞帶碎片連成一片不斷飛舞,一哎呀內看去就像是櫻色的爆炸要把暗紅色的怒濤從上而下壓制下去一般。
暗紅色怒濤像失去了張力的果凍一般崩落,薩布拉克也隨著無數的劍尖在火焰之中左沖右突。沒過多久,只見他卷起披風,再次像陀螺一般旋轉起來。而受到中間產生的旋渦所影響的火焰怒濤在即將崩塌的前一秒卷起迴旋,為數眾多的劍尖也圍繞著中心開始不斷旋轉,呈放射狀的圓環。就在旋轉速度達到最頂點的時候,一下子被解放了。帶著火焰的無數劍尖連綿不斷地向著大路上的人群,牆壁,窗戶,道路飛去。
“‘壞刃’薩布拉克!”
在飛舞的劍尖之中,威爾艾米娜帶著緊跟在身後的悠二,靈活地避開攻擊,獨唱一般大叫起來。
“既然是同一時間來襲,那麼之前的搜索獵兵和巡迴士,也是你設下的陷阱的其中一環是嗎?!”
好幾把本來向周圍飛去的劍突然被伸出來的火焰繩索所牽引,火焰的怒濤再次舞動。薩布拉克仍然站在火焰的前端,坦白地回答道:
“正是如此。是我要求那三眼女怪安排的。他們是我為了讓你們疏忽大意,並且使出自己得意招式的工具。甚至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曾經抱有一點期待——說不定光靠他們也能替我解決麻煩了……不過,看來他們還沒有這樣的資質。”
對於他來說,只要一旦現身就沒有再使用任何謀略的必要了,只要憑藉力量進行攻擊就行,所以也實在無需隱瞞什麼。
“那麼說,果然讓你來的是[化裝舞會],那目的就是——”
“——‘零時迷子’。”
二人一體的“萬條巧手”一問一答地指出了這一點,可是這一次薩布拉克卻沒有回答。
取而代之怒濤以驚人的速度直朝不斷優雅地跳躍于大路上街燈的優美身影撲過來。
“!”
覺察到這一點的威爾艾米娜再次放出了幾十條硬化了的緞帶。
薩布拉克當然不會連續兩次栽在同一招上。只見他從火焰的浪頭之上高高跳起,然後把披風內卷著火焰的短劍像大雨一樣撒出。短劍有的直飛,有的拐著彎飛,有的則是碰到了障礙物之後折了回頭,看上去就像是僅僅奏數來唬人一般。
(沒有什麼威力……是幌子?)
(本體接近!)
一時把注意力放在短劍這一招上的威爾艾米娜,在發現薩布拉克的真正目的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了。只見在那一片劍雨之中,薩布拉克雙腳一踢牆壁,變成一道黑影以猛烈的速度逼近,最前端是兩道淩厲的劍光。
然而即使危險逼近,擁有“戰技無雙的舞姬”之異名的火霧戰士仍然用絲毫感覺不到驚慌的動作,身體輕盈地避開攻擊過來的黑影舞動而上。
“——”
威爾艾米娜在千鈞一髮之際不但避過了那險象橫生的攻擊,還找到了反敗為勝的轉機。她利用自己避開攻擊的空隙,對準還來不及收回攻擊的薩布拉克的破綻,把緞帶鬢毛的半面全部化為致命的長槍擲了出去。
“——喝!”
“哦哦!?”
薩布拉克冷不防被從側面至近距離以可怕的速度和數量扔出的槍尖刺個正著,然後就像用針尖紮著的昆蟲標本一樣緊緊釘在了對面建築物的牆面上。
接著——
“什麼!?”
以為自己已經把敵人萬箭穿心的威爾艾米娜發出了驚叫。
此時,從已經碎掉的建築物廢墟之中,剛剛被槍尖擊中的薩布拉克正若無其事地慢慢站起身來。
以為會體無完膚的身體竟然沒有一絲傷痕。這根本就已經不是修復不修復的問題,看上去就像完全沒有受過傷一樣……明明剛才的攻擊已經夠激烈的了。
(不可能——)
(無法理解。)
如果只是擁有堅固防禦力的敵人的話,威爾艾米娜至今為止不知道見過多少,但是還沒有見過像這樣子刀槍不入的奇怪強敵。
(幻術的可能性——)
(全無。)
沒錯,剛才的確是刺中了的。沒有任何與幻術有關的自在法的使用痕跡。剛才還以為不死也只會剩下一口氣的劍士,現在卻被證明擁有不死身,而且還會對自己再次展開攻擊——這種沒有道理的現實,讓“萬條巧手”也不禁驕躁起來。
而就在她把注意力放在薩布拉克身上,一時分心的時候——
“!”
腳下突然傳來一陣衝擊,一束挾帶著劍尖的細長火焰像神速的間歇噴泉一般迅速湧現。
這個攻擊要是向著自己來的話,平時的威爾艾米娜也還能輕鬆擋回去。不過現在,她卻沒辦法做到——因為薩布拉克的這一次攻擊針對的不是她,而是她帶著的,薩布拉克的真正目標——阪井悠二。
互相連接著的緞帶被砍斷,悠二落入了天空之中,然後以切斷點為中心,劍尖和火焰向四周發散……維爾希爾米那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再次站立在火焰怒濤之上的薩布拉克已經緊緊地抓住了少年的脖子。
“這下好了……”
暗殺者用仿佛在衡量物品價值的眼光打量著右手上提著的“零時迷子”的“密斯提斯”——這只手上原本握著的劍已經收到腰間去了。
“現在總算抓到手了,不過現在戰鬥還沒有結束,帶著的話只會成為累贅。這個該怎麼處理才好——”
突然,他手中提著的少年一下子失去了形狀。剛才還呈現悠二的形狀的緞帶一下子解散開來。
(剛才那像是陷入驚慌的對話,原來是為了引開我的注意力麼——真正的“零時迷子”到底在哪里?!)
就在他正在思索的時候,編織成悠二的人偶的常常緞帶開始纏住了他的身體。數秒之後,緞帶上面和剛才一樣的櫻色的自在式開始亮了起來,這次是在至近距離內對全身的連鎖性致命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