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黃昏、雨夜、以及早晨
懷抱著沉重的心情,悠二走進自己的班級——也就是禦崎高中一年二班的教室。那間在早晨上課之前忙亂喧鬧,卻朝氣蓬勃的教室。
一如以往稀鬆平常的情景。
悠二環視教室,尋找國中以來的朋友——那名頭腦清晰、為人正直的“眼睛怪人”池素人的身影,不過他並未看見池的身影。因為他是班級幹部,做事滿牢靠的,或許正好有人找他幫忙才暫時離開座位也說不定。
當然這只是每天早上的習慣,並不是有意找他商量。無法想像一個正常人能夠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
(乾脆來個人告訴我,我所看見的、感覺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妄想,是我腦袋有問題,那我就可以不用煩惱這麼多有的沒的,心情也比較輕鬆。)
悠二一面消極的想著,一面慢慢拖著腳步走向屬於自己位於教室正中央一帶的座位。往座位坐下之後……
(對了,記得第一節的日本史要小考……範圍是那邊啊?)
正常度日的必要性使他回想起該做的正事。於是一如往常轉過頭,想問問坐在右邊座位的平井緣,出題範圍在哪里。
接著,他發現了。
“什……!”
自己仍然神志清醒的最佳證明。
正常生活的破壞者。
現在坐在平井座位上的是.........
“你真慢。”
名為火霧戰士的少女。
一臉英氣凜然的緊繃表情,身後留著一頭長及腰際的柔亮長髮,光明正大的抬頭挺胸,(有嗎?)甚至衣著學校的水手制服......那個名為火霧戰士的少女就坐在座位上。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和”亞拉絲特爾“商量過了,要釣出盯上你的那些傢伙,還是就近待在你身邊最方便。也好,反正我很少來這個地方,順便參觀一下。”
少女翹起裙下的腿,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佔據了到昨天為止名為平井緣的同班同學的座位。
“平...平井怎麼了?
”你指的是原本在這兒的火炬嗎?因為我的介入,她已經消失了,正好在你隔壁桌,真巧。
“火炬...平井同學?......”
曾經想過的最壞情況,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生。
自己的正常生活開始瓦解了.....不,是被迫面對已經瓦解的事實。
而告知這個噩耗的少女與昨天一樣完全沒變,以無情的語調說道:
”沒錯,這個人早就死了,我把我的存在置入這個殘渣裏,現在我就是平井緣。“
”可,可是你們的長相完全不一樣啊!“
悠二忍不住提高嗓門。見到同學們驚訝的目光 ,又連忙壓低音量。
“為何沒有人發現呢....”
“所謂置入存在,並不是要跟你原來的人長的一模一樣,而是外界所認識的平井緣這個存在,現在由我來代替的意思。你是因為受到我們的干預才會察覺異樣,別管那麼多了。”
“怎麼可以不管!!!”
“平井同學到底怎麼樣了!!”
哎呦呦煩死了!!少女搔著頭,刻意擺出受不了的表情。
“我剛剛說過了!平井緣就是我!!”
正如少女所說,班上完全沒有人察覺混進一名外來分子。
不,根本就是把她當作原來就是的一分子了。
且不論詳細的說明內容,悠二大致可以理解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拜她所賜,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重點不在這裏!!重點是原來的平井同學,到昨天為止還在這裏的平井緣究竟怎麼了?!”
悠二再度大喊出聲,班上幾乎所有人均詫異的望向悠二,而不是冒名頂替的平井緣。
他從眾人的表情中看出,在他們眼裏,奇怪的是自己。
可是如此一來,自己所認識的她,她的存在未免也太微不足道。
“昨天不是跟你說過了,‘坐在這裏的平井一開始就不存在....’事情就是這樣,反正她的靈火快要熄滅了,到時你也會忘的一干二盡,不用煩惱那麼多。
............
其實悠二與平井並不是特別要好,交情僅僅是同學而已。並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回憶。
(可是,她...的確存在..)
悠二並不清楚她本人是否希望別人記得這件事。這種只能放在心裏的事情也會如同其他火炬一樣,再不知不覺中消失,迎接眨眼間喪失一切的結局。
然而,悠二還是希望能記住她。
現在以她的身份坐在這裏的少女,並不是她。
他很清楚這一點。
恐怕這就是,她曾經存在的唯一證明
“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
“‘火霧戰士’是所有專門對抗怪物的人的共同名稱吧,那你叫什麼名字?”
“厄..?”
看來這個問題出乎意料之外。少女的表情忽的罩上一層陰霾,英氣勃勃的意志力出現動搖,仿佛錯覺一般可一窺寂寞的片段。少女一手把玩垂在胸前的會說話的墜子,低聲答道:
“我是與這個亞拉絲特爾訂下契約的戰士,只有這樣而已,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的名字。‘
寂寞的眼神雖然已經從臉上消失,但與先前泰然自若的態度有些許不同。
毫無表情的面容。
“為了和其他戰士有所區別,有時會加上‘贄殿遮那’這個名字稱呼我。”
“¥%¥%……*…………%*?”
“‘贄殿遮那’是我那把大武士刀的名字。”
“原來如此,那......對了,就取這個發音接近的名字,以後我就叫你夏娜好了。”
平井和她是不同的兩個人。
所以必須以其他名字稱呼她。
這對悠二而言是相當重要的動作,而被取名夏娜的少女則是一臉的無所謂,這是當然的吧。她斜著頭隨口答道:
“隨你便,你要怎麼稱呼我都行,反正我只要完成任務就好了。”
“任務就是保護我嗎?”(悠二那小子真幸福....)
“保護....?”
夏娜明顯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也對,只要那群想吃你的怪物還在,大概就會變成這樣吧。”
真是,這個女還講話也太不懂得修飾了吧.....
悠二歎了一口氣,不過私下覺得她的說話方式能驅走陰沉晦暗的煩惱....有中莫名的暢快感。
帶著這種如同虛張聲勢般的曖昧不明的心情,悠二說出了眼前的當務之急。
“對了,夏娜,你有辦法跟大家一起上課嗎?”
夏娜又為了剛才不同的理由蹙起眉心。
“隨便替我取名,又突然直呼我名字?好吧,算了......還有,所謂的上課,不就是這種程度的遊戲嗎?”
她從書包拿出課本,作勢甩來甩去。
這個看似是讓人懷疑是國中女生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讓悠二的表情充滿了火藥味。
上課的預備鈴聲聽起來竟然是那麼的帶有一股不詳之氣....
學生們把臉埋進豎起的課本中,一開始就照常上課的英文老師現在正專心致志地寫黑板。(向所有老師致敬......)
以壓倒性魄力與存在感,營造出這詭異氣氛的嬌小少女,正佔據了教室正中央的位子。事實上,她只是坐著而已。
少女合上課本,不做筆記,只是雙手抱胸盯著老師。
這個算是無傷大雅的態度卻讓老師動搖不已。因為這位元老師明白,她的視線很明顯像是在觀察野生動物一樣的肆無忌憚,完全不帶一絲敬意和尊重。附帶一提,從第一節課開始連續四節,她都是這樣的態度上課,因此騷動也持續了3小時之久。
其實又沒有正面頂撞,只要置之不理就相安無事了,可惜大多數的老師都是只在乎自己的尊嚴與面子問題,希望得到眾人盲目服從的嬌生慣養的生物,所以無法忍受這種被當作動物,被人打量的態度。
到最後,這名英文老師也和前面3個人一樣(可憐啊...),再也無法忍受了......
不幸的是......
當他寫完黑板轉過身時,這個教書差勁,作業特多,不受學生歡迎的中年男人嘴巴連續兩次一張一合後,好不容易擠出已經變調的聲音說:
“平,平井,你最近上課很不認真,怎麼不做筆記?”
平井緣......今天才由悠二取名的少女——夏娜並未正面回答,僅僅開口道:
“你這傢伙。”
冷不防冒出這句。
跟稚嫩的外表毫不想稱,充滿威嚴,英氣勃勃的臉龐散發出沉穩的魄力,讓英文老師頓時陷入半僵硬狀態。
“這個填空題根本就是空在毫無意義的地方,又不是在猜謎,應該空在能夠依照前後文意以次類推的地方才對吧?”
“嗚......!?”
“正確答案是‘THAT WHICH WE CALL A ROSE,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NELL AS SWEET.’如果記不住原文的話根本填不出來。”
無懈可擊的發音與語法(日本人的英文發音........先汗一個..),讓所有人肯定這就是正確答案。
之後則是更不留情的窮追猛打。
“還有黑板上的文章,以段落來看缺了兩句,我看你只是按著教學手冊照抄,才會漏句子。”
面對這番令人毫無反駁餘地,猛烈精准的指摘,英文老師不禁後退一步。
如果是平常,與自身能力無關的頭銜或是立場等等矯飾,會激發他的信心,但在這名最不知為何變的狂妄自大的少女面前,他卻被迫瞭解這些東西一點威力也沒有。
讓弱者明白自己的弱小,這就是強者的排場。
而這名強者一旦起了頭,就會徹底擊潰對手毫不留情。
“你這傢伙雖然為人師表,卻半點實力都沒有,成天雙手不離教學手冊,講課不清楚,只會說些零零落落的,沒有重點的內容,簡直太不象話了!!”
英文老師的臉扭曲的不成人樣了。
“想教我就好好充實一番再來吧!!”
學生們帶著一抹憐憫,明白英文老師成了第四個犧牲品...
由於相同的情形持續了整整4個小時,一到午休時間,班上同學隨即松了一口氣.......應該說是為了呼吸新鮮空氣,一個接一個走出教室,到最後,只剩下悠二和夏娜兩人在教室裏吃便當。
悠二原本預想的情況,在暴力方面是倒戈到完全負數,精神層面則是倒戈到完全正數。
與其使用暴力,不如粉碎對方人格所造成的實質傷害來得更大,像是這樣的大概可以稱之為慘劇吧,悠二如此思索到。
(不曉得有幾人可以重新振作起來....)
其實現在的老師,已經逐漸無條件喪失伴隨著頭銜而來的權威與信賴(大多是自作自受)了....悠二一邊裝成研究社會問題的模樣,邊吃便利店裏買來的飯團。
看看隔壁那位,那引發慘劇的始作俑者正大口咬著鳳梨包。看起來好象覺得很好吃,臉龐自然流露的微笑,有著與外表年齡相符的可愛。雖然擱在桌上的,那個裏頭裝的滿滿的某家超市購物袋,好象大的有些誇張。
“喂。”
“幹嗎?”
外面嘈雜喧鬧,而教室只有兩個人,再這種呈現出微妙不協調感的光景中,悠二說道:
“其實你大可不必做到那種地步吧....”
夏娜露出由衷感到莫名其妙的表情反問道:
“什麼事?”
“沒,算了。”
夏娜斜著頭,再度把鳳梨包送入口中。
昨晚將怪物打的落花流水的英姿宛若一場麼夢,悠二覺得那張幸福的臉上,所謂的勇猛和銳氣已消磨殆盡。
“我看你昨天也吃鯛魚紅豆餅,你也會肚子餓嗎?”
“嗚恩,當然啦。”
於是悠二順口提及昨天就很在意的事情。“對了,那個會說話的墜子,是對講機嗎?”
“算是,也不是。”
垂掛在胸前水手服上,原本整個上午沉默的墜此字時出聲回答,可能是因為現在只有2個人的緣故吧。
“這是為了讓儲存在這女孩體內的,名為‘紅世使徒’的我的意思得以顯示於世間,名為‘可庫特司’的神器。”
“.........¥%……—*.....”
夏娜橫瞪一眼,仍加以解說。
“亞拉絲特本人就存在於身為合約人的我的體內,這個墜子的構造可以表達起意志。”
聽了這個神奇的理由,於是悠二決定放棄思考,坦然接受這個說法,並詢問想問的問題。
“合約人,這麼說來,你早上也說過,你是跟這個男人(?)訂下契約才成為火霧戰士。那你原本是人類嗎?”
“沒錯。”
夏娜說道。
“為何要成為戰士?”
“不關你的事。”
一反詢問名字的態度,她不假思索的明快拒絕。
悠二對於她這種粗魯的措辭,有種暢快的感覺.......當然啦,的確是擺明瞭拒絕沒錯。
“那麼......請問.........”
悠二隨即掃視教室,現在四周沒有其他人,正好可以問問有關亞拉絲特爾的事。
“聊其他話題也沒關係,我可以問的再深入一點嗎?”
對悠二而言,他不是抱著什麼特別的用意才提出這個要求。只是,內心堆積如山的疑問如果沒有得到解答會很難受,僅此而已。
至於嚇娜,則是態度明快,雖說本來就在預料只總中。
“你從剛才就一直問個不停了……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悠二首先從最基本的問題問起…
“請問,‘紅世’是什麼意思?”
夏娜擺出一副“連這也不懂?”的表情,同時把最後一塊剝落麵包塞金嘴裏。
“恩~‘紅世’……意思就是‘鮮紅的世界’。為在這個世界‘所無法到達’的另一端。很就以前,有位詩人曾經去了一個矯柔造作的名稱叫做‘雜踏中的伽藍’,那裏的居民就叫做‘紅世使徒’。”
“就像……異次元的人嗎?”
此時亞拉斯特爾答道:
“以你們的觀念來表達的話,是這樣沒錯,攻擊你的不是‘使徒’本人,而是他們在這個世界索製作出來的,名叫‘磷子’的僕人。”
“是不是企圖佔領這個世界的侵略者?”
“這個嘛,目的因人而異,無法一概而論,不過,我們‘紅世使徒’籍由‘自在’操縱這個世界的‘存在之力’而得以顯現,此外也能改變存在之力的性質,支配各種現象,因此侵入這個世界的‘使徒’才會不絕於後。”
“……什麼?”
傷腦筋,亞拉斯特爾的解說實在很難理解,悠二隻聽懂了一半。
夏娜繼續加以說明,這次還歎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具有‘存在之力’這種形同基本能源的力量,有了這股力量,任何事物才得以存在。來自另一個世界‘紅世’、一開始‘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使徒’,籍由取得這個力量,因而得以存在於這個世界……聽得懂嗎?”
“恩~勉、勉強聽得懂。”
悠二揉著太陽穴,拼命消化這些說明,夏娜頷首之後繼續說道:
“如此一來,為了留在這個世界,自然必須持續使用‘存在之力’,因此他們才從人類身上搜集這個力量。”
“所謂搜集‘存在之力’,就像昨天那樣嗎……”
悠二的腦海中浮現出昨天怪物啃食化為火團的人們的光景,不禁一陣膽戰心驚。
夏娜不假思索的頷首。
“沒錯,喲與他們各懷不同的鬼胎與企圖,才會‘自在’操控那股力量,營造神秘現象或者製作僕人。”
“創造一些超乎這個世界常理,原本不應發生的現象、原本不應存在的存在,最過分的是為了創造這些竟濫捕力量,這很可能導致這個世界與‘紅世’兩個世界的均衡遭到破壞……緝拿制就是一群蠢蛋的遊戲。”
亞拉斯特爾以意想不到的響動沉重話語做出結論。
夏娜則滿不在乎的從呆子拿出一盒三串的糯米團子,開始大快朵怡。熱騰騰的,看起來美味極了。
“為了不讓這個均衡遭到破壞,所以火霧戰士要收拾濫食者,對吧……”
說著,悠二也往口中送進一個飯團。
剛才的寒氣仍然讓背脊發冷,不過望著眼前的夏娜,一副漠不關心、笑眯眯享用美食的模樣,不曉得是氣她的漫不經心亦或只是單純的對抗心態,悠二也開始吃起東西。著就是活著的感覺嗎?他一邊沉思無關緊要的事情,繼續問道…
“要吸取‘存在之力’的話……呃,聽你們一番說明,覺得應該還有更糟糕的狀況……但是非找人類不可嗎?”
亞拉斯特爾似乎並不在意邊吃東西邊講話,這種無禮的行為,仍然一渾厚低沉的預期答道:
“那當然,必須食與我們最為接近,具有強烈深沉意志的存在,才有取得力量的意義,吸取了過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只會讓力量變弱。”
“最為接近?那‘紅世使徒’跟我們一樣食人類嗎?”
“很難一你們這個世界的觀念加以說明,如果真要以言語形容的話,恐怕需要的是文才而非理論。”
悠二拉開運動飲料的拉環,喂歎一聲…
“呼恩……不過從昨天道今天為止,以我所見的情況,相信人類背榨幹的日子不遠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雖然自古以來不斷入侵這個世界,但人類也不斷持續增加,早在你出生之前,世界就是如此運做的,並沒有太大變化。而負責制止‘使徒’失控行為的我們這群火霧戰士也早已存在。”
“我可以相信你們嗎?”
夏娜已在悠二眼前將最後一串糯米團子吃的乾乾淨淨,正在沾舔手指的醬汁。
“恩~之前不是說過了嗎?直到你這個寶物庫‘密斯提斯’熄滅,或是直到消滅掉這個世界所有窺視‘密斯提斯’的‘使徒’為止,我們會一直保護你。”
這個女孩講話,真是一點也不懂得修飾。
不過悠二感覺自己已經逐漸習慣這種並非處於惡意,只是單純陳述事實的坦率,還來不及氣惱,苦笑便先行湧現。
“你的話讓我放心不少……不過,你有辦法全天候守在我身邊嗎?”
“總之,要小心黃昏時刻。”
短時間與周遭世界中斷聯繫,獨立於因果之外的空間“封絕”,通常是處在人們清楚認識自身存在的白天,與在夢中扮演另一個自己的夜晚之兩者交界的黃昏與黎明……亦即趁著“即將變化的不穩定”所進行的。
因此攻擊行動通常都在這些時端(看來一般“紅世使徒”並不會採取偷襲這種拐彎抹角的行動)。
“封絕……記得昨天也聽過,是不是像電玩遊戲裏頭經常出現的結界一樣,……呃黃昏!?”
悠二才剛剛誘所理解,隨即發現一個事實而驚慌失措。
“今天學校的課會上到很晚!那對方該不會跑到學校來吧!”
夏娜托著腮幫子,擺出亦副吃不消的表情。
“你在講什麼廢話啊?不然你以為我幹嘛坐在這裏?”
悠二開言,頓時松了口氣……然而一像到她的個性,又開口詢問…
“你會保護所有人嘛……?”
“你說什麼啊?”
悠二站起身來。
“你上哪去?”
“廁所!”
他丟下這句話後邊離開教室。
對了,她“只吃東西”嗎?悠二邊走著,內心一直思考這個稍嫌低級的問題,結果來到廁所門前背人喊住。
“喂,阪井……!”
聽見這種低聲叫喊的伶俐招呼,循聲望去只見三名要好的同班同學正在向他招手。
對了,早上一直注意夏娜的事情,完全沒跟他們打招呼。悠二奔過去喊道:
“你們今天是到學生餐廳吃飯嗎?”
其中一人,亦即國中以來的好友,品學兼優的眼睛怪人——池速人搖頭答道:
“不是,我說阪井,在經過那麼大的騷動以後,你這個當事人居然還吃的下飯啊!”
一旁長相可用俊美一詞形容,言行卻很輕佻的少年——佐騰啟作跟著幫腔:
“就是啊!你這小子膽子可真大,一個不小心,連你也會背老師盯上!”
“話說回來,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感情變的那麼好了?絕對不可以搶先!絕對不行~”
隨即接話的是田中榮太。雖然是個大塊頭但性情溫和,一點也不粗暴。
“沒啦,才不是什麼感情好……”
悠二只能含糊其詞,他不可能也不想說出實情。
(…………)
忽地,悠二再次確認這群好友……雖然早上已經確認過……眼前的日常光景是否真實。他開始厭惡這樣的自己。
幾名朋友並未改變,改變的其實只有自己。他們不停追問:
“兩個人單獨吃便當聊天,可兼感情‘好的不得了’。”
“平井是滿可愛的啦,不過該怎麼說呢?比較合乎發燒友的口味吧。”
“原來你友蘿莉癖啊,真是惦惦契三碗公。”
血壓不由自主上升。
“你們幾個……”
話說了一半時,正想反駁冷不防打住。
黃昏。“紅世之徒”的攻擊。
難道時因為昨天開始就一直不斷思考許多事情的緣故嗎?還是已經養成了確認對方是否為火炬的習慣?悠二於此時憶起了脫軌的世界。
是不是應該早退?這麼一來,至少這裏不會變成戰場。
這段短暫的停頓引來朋友的誤會。
“果然心裏悠鬼對不對?”
池的眼睛劃過一道閃光追問道。
直到現在才發現的重要事物。
“我欣賞你對那種女生出手的膽量,所以悠事跟你商量一下,務必介紹我們跟其他女生認識認識!”
佐騰面露正經八百的表情,提出厚顏無恥的要求。
光時扯這些芝麻小事的傻氣對話。
一如平日,習以為常的景象。
不希望失去、不希望改變的事物。
(那群怪物不會連續兩天都出現吧?)
悠二因留戀不捨得二產生的樂觀猜測。
(沒錯,所謂杞人憂天,今天又不一定出現,至少一天……)
即使明白這一電,他仍然想要心存樂觀。
“你這個悶嫂的傢伙!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長相,私下到底用了什麼招數!!快教教我啦!?”
步步逼近的田中拼命捶打。
然而敵人卻照樣出現。
在零碎的運朵彼方,逐漸西沉的夕陽將一切景物渲染成寂寞的紅色。
也染紅了在課外活動結束後,陸續步出教師的學生們。
這道紅……
如同洪水般傾瀉而出,溢滿整個空間。
“唔!?”
因課程結束之後一直平安無事,而完全掉以輕心的悠二,心跳加速、慌張的從作為站起身,環顧四周。
彩霞屏障將窗戶外於部分走廊團團圍住。
地板竄出火眼,描繪出溢排看似圖騰的奇怪文字。
所有學生突然各自停下手邊的動作。
悠二很清楚這時怎麼一回事。
(……封絕……世界改變了……)
世界的不協調感流竄全身,亦或是時間產生異常變化的感覺,令人不寒而慄。
果然,自己並不像其他學生一樣靜止不動。
能夠站在這個異質的世界。
主要是年萬億毫收藏於自己體內的“某個物體”的緣故。
位於隔壁作為的夏娜緩緩起身並說道:
“來了。”
輪廓深刻的嘴角揚起。
“真…真的?現在…就在這裏!?”
留戀不舍的心態引發最糟糕的情況。
恐懼於後悔用動上悠二的心頭。
“真的,現在、就在這裏。”
夏娜圍悠二冠上毫無自覺的罪名,並且以猶如嚴厲斥責的語氣宣示道:
“好!要開始了!”
夏娜往地板輕輕以蹬,躍上窗戶與悠二之間的桌子。雙退與肩副同寬站開,對著窗戶昂首挺立。長及腰際的柔亮黑髮微微款擺。
接著火粉飛舞,燃起炙熱的火光。
在飛舞的火粉另以端,只見以名不只何時披上深黑色大衣,右手緊握散發出戰粟之美的武士大刀“蟄殿遮那”的火霧戰士。
以瞬間悠二出神的注視那道背影,但隨即回過神來大喊:
“可…可是這裏這麼多人!能不能換個地點!?”
在封絕中停止動作的同班同學也包括池,他正好打算把看來並非課本的測驗集收進書包。
“這個封絕時敵人設下的,悠意見就去跟對方說吧。”
夏娜說話向來冷漠不留情面,一鎮見血到讓人毫無反駁的餘地。
“唔!!”
早已習慣他這種態度的悠二,明白到最後一定時徒勞無功,因此不再多做抵抗,立刻採取行動。總之一定腰將像假人般凝住不動的同班同學,從夏娜的戰鬥範圍移開。
(都…都是我不好!我一定腰負責!)
所幸,現在已經是課外活動結束的時間(而且大家也像早點躲開夏娜),教室裏除了自己跟夏娜以外,只剩下四個人而已。為再夏娜面對窗戶附近,只站著一個應該名叫中村的女生。
悠二跑向正站再窗邊化裝化到一半的中村。
“抱…抱歉,失禮了。”
匆忙攔腰抱住正撅起嘴唇,模樣看起來滑稽制極的她,本來有點擔心雙腳會不會粘再地面,緊接著證明擔心是多餘的,能夠依照本人原來的體重移動。當然,體力只有一般程度的悠二,腰搬動扛舉一個人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唔啊,好…好重,真重啊!”
他脫口說出倘若被當事人聽見,死個兩、三詞都不夠的感想,最後將對方擱置再走廊邊的牆壁暗處。
再次進入教室一看,夏娜仍然站再桌上,雙手握住武士大刀,完全文風不動,只有火粉不斷從炎發飄落。]
在這股令人坐立難安的靜默氣氛重,夏娜所面對的正前方也就是窗外浮現一個小點。
悠二的目光盯住這個奇怪的物體,同時停下腳步。
在炙熱搖曳的彩霞映照下,邊緣發處刺眼光芒的物體為長方形。
從選狀的圖案可以看出,是黑桃A。
(……撲克牌?)
從浮在半空的這張薄薄卡片中,輕輕飄下不可能存在的第二張卡片,接著第三張、第四張……紅光之中,卡片紛紛墜落、四處飛舞,數量不斷增加。
群聚在半空中不規則飛舞的卡片,漸漸加快速度逼近窗外。
驟地,卡片路線指著一個方向。
那是悠二所在的方向。
雲集的卡片怒濤,擠破窗框與玻璃甚至是牆壁,往教室一擁而入。
“……”
發出尖叫所需的空氣,還來不及通通咽喉,卡片一緊逼至悠二眼前。
下一刻,被及時擋住。
“哇啊!……?”
那是一堵黑色的牆。
夏娜左臂一揮,大衣下擺伸展開來,成為保護悠二的屏障。戳上大衣的成群開篇一接觸到表面便燃燒起來,完全無法越雷池一步。
夏娜趁這個空擋,左手再度握好刀柄,將刀柄移刀左手後方,右肩微微往前挺出,這是突刺的姿勢。
燃著明亮火光的一對灼咽看穿了成群卡片的力量來源。
瞬間。
桌面的板子迸裂,伴隨著幾乎腰壓斷桌腳的起跳,夏娜縱身躍起。
武士大刀的前端,橫向刺緊成群飛舞的卡片其中一點。
“咯,唔啊啊啊啊!!”
傳來一聲慘叫,飛舞的卡片產生動搖。
取得對方反應以及刺擊的手感,夏娜手腕一轉抽出大刀,再次用力高舉過頭,並非從頂端給予致命一擊,而是從正面揮砍而下。
刀刃劃過的刀痕竄出火焰,猛然往卡片引發火勢。
爆炸的衝擊擠壓並攪擾整間教室。
夏娜正面面對爆炸,眉毛連挑也不挑一下。
火焰延燒至被夾在大衣屏障之下的悠二的頭頂跟腳下,讓悠二忍不住跳了起來。
“唔唔…哇!?”
在爆炸的氣流消退同時,大衣下擺的屏障被撥開。
教室全景終於得以整個映入悠二眼簾。
地面燒焦,地板一半被掀起,裸露出水泥的地面,窗戶玻璃連同窗框整個被炸碎,桌椅碎片四散狼籍。
對於悠二而言,喲與自己熟悉的場所遭到破壞,反而彼昨天鬧區的光景讓他受到更大的打擊。
夏娜就站在光景的一隅。發生那麼猛烈的爆炸卻能毫髮無傷,嬌小的身體依舊傲然屹立。
輕輕舉高的武士大刀前端,掛著一個物體——亦或是一個人。
那是昨天在夏娜亦刀砍夏之際,逃之夭夭的那個製作粗糙的玩偶。
(記得那是叫做‘磷子’,也就是‘紅世使徒’的僕人……?)
之見刀尖從那個玩偶的肩口砍至胸前,狠狠嵌進體內,像串燒一樣吊掛著,其腹部開了另一個大洞,看來是第一聲慘叫的原因與結果。可以看見內部棉絮的傷口迸出淺白色火花,讓人聯想到噴濺而出的鮮血。
“咯、唔……”
以紅線縫成的嘴巴發出細微的呻吟,不知道是如何辦到的。
夏娜整欲開口對玩偶說話,驟地掃視四周。
從剛才一直濺出的淺白色火花由地面彈其,將她團團包圍。火花不斷彈跳,體積也跟著增加,以她為中心開始旋轉。
“唔,咯…咯咯……!”
不知不覺中,玩偶的呻吟轉為竊笑,身上的傷口猛地噴出大量火花。
每粒火花都變成一個塑膠娃娃的頭,粘著玩偶全身。僅由頭部的零件以玩偶為中心,在瞬間組合成橢圓形巨軀。
在四周彈跳的火花也同時變成娃娃的頭,發出笑生,並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網子,層層保衛住她。
面對這個異樣光景不禁退至牆壁的悠二,目光一個挪動,望見被震至教室以隅的同班同學,當場為只愕然。
三名男同學被剛才的爆炸氣流震飛,堆在教室以隅,處處燒焦的身軀沾滿玻璃碎片,遭到桌椅碎片撞擊戳刺。
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令悠二錯愕不已,他只能接受夏娜的保護,光是這樣,軟弱物力的他就已難以負荷,根本無暇注意其他事情。
(……太天真了!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全都是我的錯!!)
懊悔與罪惡感衝擊著他。
“池!”
他喊著倒下的其中一個朋友的名字、一邊飛奔上前。
“咯、嘻嘻嘻……”
位元在由娃娃頭所組合而成的巨軀中心,玩偶笑了,一雙粗臂牢牢攥住夏娜的武士大刀刀身,定住不動。
“我要定了,火霧戰士!!”
聽到這個叫囂聲,原本層層保衛住夏娜的娃娃頭轉眼形成巨臂,伸向緊偎著池的悠二。
“你要什麼?”
夏娜滿不在乎的答到,接著以兩腳腳尖為軸心,轉動雙腿。
灼眼拖曳出一道流光,炎發飛揚飄灑出火粉。
她身軀整個往後轉,背對玩偶。
同時一個氣勢驚人的起跳動作,讓裸露的水泥地面遭受幾乎粉碎的衝擊,泛起一片火眼漣漪。
“啊?”
玩偶的視界忽地快速流動。
原來是夏娜握住刀柄,連同抓著刀身的玩偶巨軀一同縱身躍起。
“喝啊!”
夏娜咆吼一聲,運用緊抓住刀身的玩偶巨軀,擊碎襲向悠二的巨臂。
一擊便讓巨臂及巨軀炸裂開來。
“什…哇!?”
一時分不清狀況,悠二趴伏在池的身上(不是要保護他,只是位置剛好而已),背部遭到爆炸氣流的衝擊。
這種麻痹與疼痛斷斷續續,遠處視野晃動不停的感覺持續了好幾秒還是幾十秒……一直等到意識恢復清明,悠二回頭一看,變成一堆破布掛在刀尖的玩偶就近在眼前。
“哇哇!!”
悠二身子往夏滑,似乎想把池藏到身後。
現在這個玩偶連毛線頭髮都從發根處炭化,紐扣眼睛也扯斷了一個,衣服不用說,連體內的棉絮也幾乎掉光,只剩膚色棉布製成的四肢勉強垂褂著。
“太、太殘忍了……”
望著玩偶慘不忍賭的模樣,悠二忍不住有感而發。
“你這個被救的人在說什麼?”
簡短回答的夏娜輕輕一甩武士大刀,把殘破不堪的玩偶扔在地上,並冷冷質問:
“你的主人叫什麼名字?”
玩偶從那紅線綻開的嘴巴斷斷續續的答道,那並非氣息紊亂,而是如同跳針的CD一般:
“我、不會、上、火、霧戰、士、的、當…”
“別搞錯了,只是想確認而已,不過呢,老是派這麼沒用的廢物,耍這種小家子氣手法的傢伙,看來十個大笨蛋吧。”
“……唔、咯…”
面對露骨的嘲諷,玩偶無言以對。
此時……
“呵呵呵,我比較喜歡‘有意義的強力偵察’這個說法。”
一個充滿詭異音調的聲音響起。
夏娜在聲音傳來的瞬間變轉過身去,悠二在察覺聲音的來處之後也放眼望去。
就在目光所及,遭到破壞而敞開的窗外,漂浮著一名挺拔欣長的男子。
不知為何並未被身後紅色彩霞所渲染的純白西裝,以及披在身上、同樣十純白的長衣,給觀者一種跟被單妖怪沒啥兩樣的暖味印象。與夏娜壓倒性的存在感截然不同,對方宛如來自幻想世界的人。
“你好,小朋友,這真十一場與黃昏時分相當匹配的邂逅。”
好象一碰觸,輪廓酒會變的模糊的纖細美男子,他的聲音如同走音的絃樂器一般,蘊涵皈依的音調。
悠二有種直覺。
(這傢伙就是“紅世使徒”!)
因為這個人與此地格格不入,充滿異樣的不協調感。
夏娜已與那名男子完全相反的堅毅洪亮語氣回應:
“你就是主謀?”
“沒錯,‘法利亞格尼’,這就是我的名字。”
亞拉斯特爾略微壓低聲音說道:
“法利亞格尼……?我想起來了,是專門獵殺貨物戰士的‘獵人’嗎?”
自稱法利亞格尼的男子,宛若切成薄片的唇瓣勾勒出笑意。
“我實在不喜歡因殺戮行為而冠上的獵人之名,原本是因為我一直在搜集散落於這個世界的‘紅世使徒’的寶物,才被賦予‘獵人’這個名號。”
男子的視線直盯著夏娜胸前的墜子“克庫特斯”。
“說話的人可是我‘紅世’赫赫有名的‘天壤劫火’亞拉斯特爾,這是頭一次正面會晤吧,先前聽說你已經來到這邊的世界……這也是頭一次會晤你的‘火霧戰士’。”
接著,他的目光移向夏娜。
“原來如此,‘這位’就是你的合約人‘炎發灼眼的殺手’嗎?……果然名不虛傳,令人驚豔,不過,光芒似乎太強了些。”
無視自顧自陳述感想的法利亞格尼,亞拉希特爾低聲提醒夏娜。
“不要被對方手無縛雞之力的外表與言行所矇騙,這傢伙是個能夠使用多項寶具,已經殲滅了數名火霧戰士的強大‘魔王’。”
“嗯,感覺得出來。”
夏娜的腳底微微滑出,準備做出搶先攻佔對方地盤的架勢。
“呵呵,何必擺出那麼嚴肅的表情呢?”
說著,法利亞格尼不經意瞥見躺在地面的玩偶。
就在這一瞬間——
“瑪麗安?!”
表情倏地染上悲憐的神色,發出走音的呐喊。
“啊啊!抱歉,我的瑪麗安!居然讓你對付這麼可怕的女孩!”
以誇張動作不停揮舞手上的純白色手套,前端夾著一張卡片。啪的一聲,隨著手指一彈,卡片飄浮起來。
“嗯?”
“哇?!”
夏娜與悠二四周的燒焦卡片全部飄浮上半空。
這群燒焦卡片卷起一陣風,不斷朝著飄浮的法利亞格尼指尖上的卡片聚集。待集中完畢後,化為一張的卡片有四分之三的部分燒得焦黑、殘缺不全。
法利亞格尼見狀,表情又在轉瞬間便為感歎。
“唉,竟然只單憑腕力,就讓我引以為豪的‘正規升半音號’缺了這麼多。”
他再次以指尖加取殘缺不全的卡片,如同經驗老練的魔術師一般,動作流暢地將卡片滑進袖口。
另一隻手則不知何時,輕柔的抱著那個殘破不堪的玩偶瑪麗安。
這時,法利亞格尼又冷不防轉為一副哭喪的表情,端詳著心愛玩偶的慘狀。
“啊啊、太過分了,火霧戰士下手總是這麼兇殘。”
瑪麗安蠕動著綻線的嘴角出聲道歉:
“主人,我實在、對、不起、您……”
“不要道歉,瑪麗安。是我不好,不應該派你前來,我實在沒想到單憑一把劍,會讓你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
這次法利亞格尼的臉龐浮現了異常溫柔的微笑(表情還真豐富),他呼的一聲,向瑪麗吹一口氣。
驀地,如同昨天的悠二一樣,瑪麗安在轉瞬間在淺白色的光芒中燃燒……最後,恢復成原本的破舊玩偶模樣。
“好,恢復原狀了,讓你使用不習慣的寶具,真對不起。”
法利亞格尼緊抱瑪麗安,發出走調的逗弄聲,同時以臉頰磨蹭玩偶。
被磨蹭著臉頰的瑪麗安,語帶哽咽答道:
“主人,您這番話我實在不敢當……不過,現在……”
嗯!對著瑪麗安報以寵愛的回應,法利亞格尼終於將目光轉向夏娜。這次表情沒有變,仍是一臉笑意。
“唔呼呼,經過昨天與今天我發現了一件事,你雖然身為火霧戰士,卻無法使出火焰攻擊,打起來一點看頭也沒有。”
“……你說什麼?”
“好歹也是跟那‘天壤劫火’定合約的人,本來還在警戒會有什麼特殊力量……結果,必須借用那把看起來似乎威力強大的利刃,才能勉強發揮出內在的火焰,應該沒說錯吧?我對於自己鑒賞寶具的眼光是很有自信的。”
“……”
見夏娜心不甘情不願的默認,法利亞格尼的笑容加深。
亞拉斯特爾再次以低沉的嗓音答道:
“原來如此,一開始派出‘燐子’攻擊我們,目的就是想測試我們的實力如何,果然名不虛傳,你的狩獵方式還真是消極啊。”
這番挖苦並未讓法利亞格尼的笑容瓦解。
“哪里哪里,在得知昨天戰況的始末之後,我就認為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今天之所以按兵不動,主要是為了預防萬一,同時也是我的瑪麗安的主張。”
“原本打算洗刷昨天的恥辱……反而變得更加狼狽不堪,主人,非常對不起。”
“唔呼呼、早跟你說過沒關係的,不是嗎?”
法利亞格尼刻意輕吻玩偶垂下的頭髮。
“我的確沒想到單憑一把劍會有如此威力,不過呢,也僅止如此而已,原本在人類體內就已經受限不少,再加上合作對象能力不濟,你的‘魔王’力量等於是‘暴殄天物’一樣,呼、呼呼呼!”
“……是不是不濟,我現在就讓你瞧瞧!”
夏娜的灼眼一亮,隨即擺出架勢!然而法利亞格尼這次突然擺出一臉困擾的表情,仿佛面對一個任性不馴的小孩辦搖頭歎息。
“想主動找人挑釁嗎?真是個不識時務的孩子……我曾經看過好幾個火霧戰士因一時賭氣逞強,讓力量失控活活炸死,到時候,要是連那邊的‘密斯提斯’也連同體內的物體一起發生不測,反而辜負了我的‘獵人’名號。”
法利亞格尼的表情又轉為冷笑,目光掃過悠二。
“不用急……再等一下,等我營造出方便採取行動的情況時,再來拜訪。”
他帶著強烈欲望定睛凝視的並非悠二本身,而是悠二這個藏有寶具的“密斯提斯”,亦即悠二體內的寶具。
那道冷酷的視線,讓悠二打了個寒顫。
“裏頭……究竟藏了什麼呢?唔呼呼,真好奇。”
淺白色的身影、異常輕佻的聲音逐漸模糊,融入身後搖曳的彩霞屏障。
趁著目光被搖曳的屏障所吸引之際,一回過神,法利亞格尼已經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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