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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石》第6章
第七章 朋友(上)

  這天我在家裡,看著以往的成績單,以及房間壁上貼滿的各種獎狀,我滿意的點點頭,這樣持續下去,母親不必說,父親總有一天會接受我的努力吧?

  但我的笑容很快就垮了下去,想到母親已經一個月沒打電話過來,我心中喜悅馬上被憂慮給替換掉,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想到這,我的憂慮不減反增,雖然母親多次告誡不要主動打電話找她,但我此時早將這叮嚀拋到腦後,只想打電話確認母親的平安。

  打不通,所有我知道的家裡電話、公司電話全部打不通,怎麼會這樣子?

  心急之下,我匆忙的上了火車,打算親自回去確認母親的安危,您千萬不能有事。

  從花蓮到台北,直達的時間約兩小時多,這途中讓我等的有如好幾天般漫長。

  抵達台北搭了計程車,回到我以前的家去,

  下了計程車已經看得到老家的大門,我急忙上前時正好看見一台黑色賓士開到門前停下,我認得這是父親的車。

  想起父親叮嚀過的話,給他看見可不大好,反正我只要確認母親是否沒事就夠了,說不定這次母親是跟父親在一起,先躲起來,等車上的人下車吧。

  趕緊跑到陰暗角落處,伸出頭來偷偷看著。

  首先下車的是司機,這位司機一向相當盡職,也在家服務多年了,他首先開啟後座請父親下車,接著我看見母親也跟著下車…她沒事,幸好是我白操心了。

  第三個人下車了,仔細一看,原來是我那八歲大的弟弟。

  看見三人同乘,我心中湧起無限的羨慕,以往站在那邊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三個人下車以後站在原地聊了一下,由於距離太遠,聽不見聲音,但看得出來三人間的氣氛融洽,不時看到父親伸手撫摸弟弟的頭,此時我心中又是一酸,父親果然比較喜歡弟弟,以往他只有在我考滿分時才會這樣對我。

  三人開始走向大門,也離我愈來愈接近。

  我也逐漸能聽到說話聲,剛好母親說話了:「孩子的爸,這沈小姐上個月請長假,你怎麼不先跟我說呢?這段期間沒給他打電話怎麼辦?到時又直接打來煩我。」

  此時父親說話了:「哦,忘記了,沒關係吧?現在他都在花蓮住這麼久了,還有必要嗎?我早把所有號碼都換了,你不知道嗎?過幾天也要搬家了,再來就讓他在花蓮自生自滅算了!」

花蓮?除了我以外有誰在花蓮?聽到此,我的背漸漸流出冷汗。

  弟弟稚嫩的聲音響起:「媽媽~哥哥呢?好久沒看到他了。」

  母親很慈祥的抱起弟弟,說道:「你哥哥沒福氣,上次生病死了,你可得爭氣啊。」

  此時我只感覺腦子被雷劈下,感覺麻痺,冷冰冰的無法思考,良久以後,終於弄懂三人之間的對話。

  我死了?我什麼時候死了?原來一直以來跟我通電話的媽媽其實是那個沈小姐?我居然把媽媽的聲音也給認錯了?我到底在做什麼?我…

  渾渾噩噩的回到花蓮,中間怎麼買票上下車的過程也不記得,只感覺自己變成行屍走肉似的,腦內重複想著先前聽聞的對話。

  母親到底是何時換了沈小姐與我通電話呢,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不過一開始就沒察覺的我,怎麼可能知道是哪時換人的呢,到底是我沒將母親聲音記清楚,還是父親請來的沈小姐聲音太像母親了呢?怪不得後來電話中都不談家裡的事。

  不管怎樣,我現在才弄清楚,我被拋棄了,我被徹底放棄了,我的希望也沒了,有朝一日回公司的想法根本就是可笑至極,怪不得那位秘書會那樣看我,他早就不把我當父親的長子看待。

  隔天到學校,課業什麼的我全部都不管,反正已經不會有人在意我的成績如何,我無意間走到校園偏僻處,發現無人使用的舊教室,不知不覺間就在那邊發呆過了一整天。

  接下來的兩三天,我到了學校就往那邊跑,老師對我的關心也只當作沒聽見。

  第四天,一如往常待在舊教室內的我坐在老舊學生椅上面,空洞的眼神透過窗戶望著遠處,四天以來想了很多事,發現我的一生似乎都是為了博得父母的讚美,如今想起真是可笑又可悲。

  忽然間,心中有個念頭,人生至此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我若要死,只要催發體內默光暴動即可,反正已經沒有人會記得我了。

  有了這念頭以後,再也沒法阻止繼續想下去,腦內不斷的告訴自己,死了就可以放輕鬆,人活在世上總是痛苦,況且我說不定只能再活七年,那不如早點死了乾脆。

  但想起默光暴動時引起的劇烈疼痛,心中又是一悸,這種疼痛當真是痛不欲生,我絕對相信若放著不管一定可以被痛死,但是…需要多久的時間呢?

  我雖想死,卻又不想受盡折磨而死,況且若時間一久,我自己知自己事,到時可能在忍不住痛苦之下,拿起胸前石頭來鎮壓住默光,到時又會不想死。

  所以若要自殺,還是找乾脆一點的方法,一了百了。

  我起身望望四周,想尋找有沒有趁手的道具,很意外的發現不少小東西,從東西的種類與新穎程度來看,滿多應該還是我自己所帶來,我連怎麼拿來都忘了,這幾天真的是魂不守舍。

  有繩子,也有刀片,還發現一瓶老鼠藥。

  接著在角落處,發現了一塊黑布蓋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這待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發現有這東西存在,好奇心起便走近一掀,還沒看見是什麼,黑布帶起大量灰塵已引起我一陣陣的咳嗽,等到灰塵散去,咳嗽也止住,才看清黑布原本蓋的是一台鋼琴。

  以前也經常練鋼琴練到很晚,所以那時對鋼琴還挺熟悉,我懷念的摸著鋼琴蓋,接著順手將蓋子掀開,心中想,死之前彈最後一曲好像也不錯。

  手指落下試試音,過了一會我眉頭皺起,這鋼琴不知道多久都沒有人碰,好多音都走掉,說不定還有幾根弦斷掉。

  幸好,我以前還學過幾下子,若不是太嚴重的話是懂得修復,我馬上對鋼琴檢查一番,所幸只是音走掉,這只要調整就沒有問題。

  工具,沒想到在這教室給我找到調整用的工具,雖然挺破舊,但還能用。

  因為長時間沒碰鋼琴,對整音的工作也相當生疏,但反正時間多得是。良久,終於完成這工作,我流著汗滿意的坐在鋼琴前面喘口氣。

  等氣稍緩,兩手撫上鍵盤,試著彈奏起來,一樣有點生疏,於是我先從基本功開始彈起。

  以往只是為了求得父母讚賞的工作,現在只是彈奏簡單的音弦,居然讓我感到比特別的輕鬆與快樂。

  最後一曲,最後一曲…我應該彈哪一首呢?

  搜尋著回憶,兩手慢慢的彈奏各個曲子,到了現在我也不急了,像是享受般隨便彈奏著,兩手也逐漸想起以前彈琴的感覺,此時心中又有個念頭…看來還是不要死好了。

  原來我想死的念頭是這樣脆弱,真是沒用,做什麼都沒用啊,算了,反正我就是廢物,父母寧願選乖巧好看的弟弟也不要我。

  父親啊,我可以為了您一個好字就徹夜不眠讀書,您要我學琴我就去學,彈到十指都腫脹了,但只要您肯對我笑,肯稱讚我,那就夠了。

  可是為什麼您還是選了二弟呢?是因為我活不久了嗎?是因為我成績不夠好嗎?還是因為我長相太差了呢?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您還記得我第一次考一百分時是什麼時候嗎?我記得很清楚,那時是小學一年級,我也是那時候開始,知道考試成績好可以得到稱讚。

  母親啊,我原本以為就算父親放棄了我,也還有您會陪伴著我,就算不伴在我身邊,也總是會關心我,但難道這只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嗎?我好想知道您到底為什麼要騙我,換了人跟我講電話…可悲的是我卻一直沒發現這點。

  可是,說不定那只是開玩笑?嗯,我想有可能是誤會,還是應該好好的問清楚才對。

  我到底在做什麼,怎麼因為這點小事就胡思亂想,再怎麼說我也沒親自問過他們,做什麼自己在心中擅自決定這些呢?

  太好了,嗯,原來都是我自己在亂想…

  不!

  我不想再被欺騙了,我明明很清楚,從住院那天起我就註定被遺棄了,只是還要自己騙自己,在這裡努力了一年多,親耳聽見以後到現在還是不肯面對現實,夏林啊…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這少年正是夏林。

  夏林彈奏的曲子愈來愈趨向悲哀情調,心中已無特別在意彈奏何曲,只是意之所向地跟隨心情去彈琴,彷彿要將情緒藉此發洩出來,琴聲中充滿了悲傷的情感。

  差不多是時候了吧,可以死…

  「別彈了!」耳邊傳來女孩堅定的聲音,打斷了夏林的思緒。

  不顧程書語呼喊而離開舊教室的夏林,他現在箕坐於學校資訊樓的樓頂上,眼睛透過欄杆看著天空的白雲,一邊想著至今發生的事。

  對程書語來說與夏林的相遇,敲醒了她茫然渾噩的心,但對夏林來說,又何嘗不是因她而醒呢?

  剛才對程書語的口氣與態度以及舉止,此時想起連自己都覺得古怪,平常他是不可能那樣去對待一個陌生人,要說的話,有可能是因為情緒大起大落所造成的…吧?

  涼風吹過,夏林感到無比的放鬆,搖搖頭,將腦子內那些煩人的事甩開。

  「你怎麼在這啊?」耳後傳來男生的聲音。

  夏林聞言回頭一望,看見宮辰介站在背後看著他。

  「雖然跟你同班,我怎麼有種好久不見的感覺?」夏林說完,自己笑了笑。

  宮辰介逕自坐在他旁邊,跟著他兩腿前伸成箕坐,道:「你的眼神變了,之前好像沉陷於什麼似的,很多話說了你也聽不進去,我多說只是自討沒趣,看來你醒了?」

  夏林隨意道:「好像真的是這樣。」轉過頭繼續看著天空。

  「對了。」宮辰介道:「你體內的默光,最近如何啊?」

  夏林反射性回答:「挺好的。」接著一驚道:「你怎麼知道默光?」

  宮辰介露出很受不了的表情,道:「你告訴我的啊…自己講過都忘了?」

  夏林搖搖頭,道:「也許是吧?看來我錯過很多以往不去注意的東西。」

  兩人沉默一陣,宮辰介吁出口氣,放鬆道:「算了,你沒事就好,這幾天看你神色凝重的…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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