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37 二十一、喋血易縣（八）

在鬼子全力的進攻下，一團的這些新鳥就扛不住勁了，開始步步後退。張傳志一見如果讓鬼子就這樣沖起來的話，將非常危險，他把望遠鏡一摔對團部警衛連大聲吼道︰“弟兄們！跟我一起去殺鬼子。”操起一把大刀就率先向殺成一團的陣地沖去。而警衛連是張傳志從北平的醫院里拉來的二十九路軍受傷的老兵為主組成，與鬼子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是張傳志手里最為精銳的力量，這些戰士看著櫃子，早就紅了眼楮，一看團長親自沖鋒馬上操起武器跟在張傳志的身後，像一陣旋風一樣卷向鬼子。

　這是陣地上獨立旅的戰士一見團長親自來了，立即士氣大增，大聲吼叫著，瞪著血紅的眼楮死戰不退。完全是以命換命，經為斂財發起沖鋒的時候，鬼子們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只是分出一個中隊挺著刺刀迎上來，並且按照步兵操典退出了子彈，一是怕誤傷，二是對自己的刺殺技術充滿自信。十四師團作為日本的常設師團，士兵以職業兵為主，訓練也非常的嚴格，特別是刺殺技術。不過一團的警衛連卻是一個怪胎，繼承了二十九路軍的傳統，一人一把大刀，並且都是從尸山血海中與鬼子兵殺出來的，與鬼子拼殺心理有優勢。（大家對二十九路軍的大刀隊不會陌生吧？）這個連長叫林雲，是二十九路軍地的一個排長，是張傳志當班長時的兵。在盧溝橋受傷後，張傳志在醫院把他接了出來，傷好後張傳志就讓他任自己的警衛連長。更是要求全連的每個戰士能配上一把毛瑟手槍（我們中國人叫他二十響或盒子炮在沒有沖鋒槍的時候，它可是近戰的利器）張傳志沒法滿足他的要求，只好找到黃佳俊。黃佳俊對這個想法非常贊賞，大力支持，可是也沒法給每個人配啊，但還是讓這個連的一半的人配上了這種槍。

　這下好了，兩軍才一接觸，鬼子就吃了大虧，警衛連一三人為一組，兩個各拿刀突前，一人使槍拖後，還沒有正面沖撞的時候就是一陣子彈，打得鬼子死傷慘重。白刃戰總是殘酷而短暫，在警衛連強大的火力和嫻熟的大刀面前，終于不支退了回去。

　張傳志也沒法發動反擊，趁著鬼子調整部署的時候，帶著傷員退回了最後一道防線。張傳志靠在戰壕壁上，默默地想︰“不知道旅長那里怎麼樣了？我這里已經要頂不住了。”蔣國華和林雲走到張傳志面前，張傳志問蔣國華︰“戰士們的情緒怎麼樣？”蔣國華說︰“沒問題！”張傳志說︰“你馬上去告訴大家，我們在這里多頂住鬼子一分鐘。旅長他們就會多一份準備的時間。快去吧！鬼子就要上來了！”

　森田範正大佐對上次攻擊的效果感到非常的惱火，把第一大隊大隊長龜田久中佐叫來大罵了一頓。森田發泄完了後對龜田命令道︰“龜田君，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龜田一個鞠躬︰“嗨！聯隊長閣下，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這次進攻我將親自帶隊，如果不成功我將切腹自己向天皇謝罪！”“好吧！龜田君，我將命令炮兵給你足夠的支援，祝你好運！”

　鬼子的進攻這次時下足了本錢，大炮把守軍的陣地轟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在龜田的帶領下向陣地發起了集團沖鋒，200米，150米，100米守軍沒有響動，50米還是沒有響動，龜田中佐迷惑了，沖上陣地，結果陣地上什麼也沒有。

　森田接到龜田的報告也覺得非常的迷惑，更是覺得受到了侮辱。直接就命令龜田不要停頓向前繼續突擊，要一鼓作氣地把中國軍隊趕出去，並且派出第二大隊與龜田同時進攻。張傳志帶著一團堅決抵抗，無奈實力相差太大，打退了鬼子的兩次進攻後，張傳志果斷的命令蔣國華帶領大部分人撤退，他帶著警衛連掩護。結果就受傷了，還是在林雲的拼命下才搶了下來。

　黃佳俊默默站在院子里，等著手術的結束。終于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謝文化（德國留學歸國，外科手術高手，用的話說只要當時沒死他就可以救活）從里面疲倦的出來了，看到黃佳俊，輕輕的點點頭。黃佳俊知道張傳志終于從鬼門關口闖過來了。

　黃佳俊回到指揮室，立即口訴命令︰“城里的醫院與傷員在天亮前跟著郭老撤出去。直接撤向狼牙山。向國民政府發報，希望有援軍來源，否則易縣明天就會失守。給狼牙發報命令他們不要到易縣了，直接去狼牙山，讓他們注意接應就行了。派司徒華和崔來福保護郭老，告訴他們一定要保證郭老的安全。”發布完命令，又抓起電話︰“喂！蔡世勇嗎？我黃佳俊，明天要按計劃劃分區域，每一區域都必須死守，沒有命令不得後退一步，否則以軍法從事。”蔡世勇在電話里半天沒說話，黃佳俊也不逼他，就是靜靜的等著，蔡世勇終于開口了︰“是！旅座，堅決執行命令！”黃佳俊嘆了一口氣說︰“蔡團長，我也不想這樣。但是現在這個情形，又不得半點馬虎。只有盡力讓鬼子多留點血了，還有一定注意保護浮橋。”

　天終于亮了，黃佳俊出來看看天，心里想︰“也不知道過了今天還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錢三河站在後面，看著黃佳俊，心里也是佩服︰“一個本來前程光明的人，為了國家就義無反顧的回來了。在這麼危險情形下也要親自留下來，如果是其他的長官，早就跑了。”黃佳俊看著錢三河笑了︰“我的錢大參座。大清早的怎麼了？”錢三河也笑了︰“旅座！你再看什麼呢？這麼出神！”黃佳俊說︰“我在想，我們能不能活過今天！你說呢？”錢三河說︰“我在想，鬼子要多少人才能填滿這座城市？旅座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黃佳俊奇怪了︰“什麼問題？問吧！”錢三河正色道︰“你為什麼會從美國回來？”黃佳俊想了想說︰“是的！我有時也在想，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名嗎？命都不保了，名拿來何用。利嗎？”黃佳俊搖搖頭，堅定地說︰“我只知道，我是一個中國人，我要永遠是中國人，哪怕我參加了外國國籍，也是，如此而已！”這時一個參謀跑來報告說鬼子來了。

　黃佳俊從屋里拿出武器，對錢三河說︰“你留在這里指揮，我去前面看看。”他看錢三河還有遲疑，排排他的肩膀說︰“說實話，我不習慣留在指揮室里，我更習慣作一個戰士，面對面地與敵人廝殺。你也不要擔心，想打死我，鬼子還沒有這個本事。”錢三河也就不再勸了。

　黃佳俊來到城頭上的一個觀察所，通過望遠鏡黃佳俊靜靜的看著對面的鬼子，他們在不慌不忙的調整部署，坦克、裝甲車在攻擊陣位上就位，遠處的大炮也以高高地揚起了炮口，前面的步兵大隊也已集結完畢。為什麼這個時候還不發動攻擊呢？黃佳俊知道鬼子在等飛機。黃佳俊用望遠鏡繼續觀察，他發現在鬼子步兵大隊後面有一堆軍官，大約有一千米，可能鬼子認為這個距離是非常安全的，所以一點也沒防備，在那里指指點點。黃佳俊冷冷一笑，取出自己的狙擊步槍，穩穩的抵在肩膀上開始瞄準，最中間的那個軍官，只見那個鬼子軍官把收揚了揚，還戴著白手套。黃佳俊輕輕的扣動了扳機，只見那個鬼子軍官的頭濺開了一團血霧，重重得到了下去。那群鬼子軍官一陣慌亂，黃佳俊微微一笑︰“目標達成。”拿起槍快速的從觀察所里出來，他知道鬼子的報復馬上會到。果然，鬼子的大炮向觀察所的位置發炮了。他不知道的是他打死的是負責這次進攻的第15聯隊聯隊長森田範正大佐，他本來是在進攻前來親自看看地形，誰知讓黃佳俊逮個正著。聯隊長得死頓時讓做好進攻準備的鬼子，群龍無首，畢竟城下的鬼子有兩個聯隊，一個是好不容易脫身的50聯隊聯隊長遠山登大佐，本來森田死了，按軍階應該由遠山登指揮，可是50聯隊新敗，有時15聯隊救的就有點抬不起頭。最後再向14師團報告後，土肥原賢二親自命令由遠山登指揮，才解決了這個問題，不過也把時間耽誤了，士氣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