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 與儂共醉
老耿尚存人世的消息也就在丁寧的生活當中也就激起一小朵浪花而已,很快就過去了,恰在此時,安蔚終於從上海趕來。
她一到慶村,立刻就擺出一副俗務掃盡準備全身心投入拍攝的狀態,連助理都不帶,分明是準備這一個星期不與外界有如何聯繫,整個的拉開了架勢。
從前,安蔚沒來的時候,丁寧還可以在韓雪兒百忙之中,見縫插針般遞上一兩句噓寒問暖的話,現在安蔚這一來,連這個縫隙都沒了。
這兩個女人,前世一定是親姐妹,聚在一起就說個不停,偏偏她們唧唧喳喳說的不是家長裡短,而是劇組上上下下的大事、正經事。丁寧暗自搖頭,現如今的女人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有事業心?!
丁寧這邊琢磨著女人的心思,這邊他與安蔚的對手戲也就開始開拍了!
安蔚又給加了背景,就是她這個獨自雲遊的都市麗人這次落腳慶村退耕堂,是剛剛失戀了的。
人一失戀,各種各樣的狀況就來了,來自大都市,本來就比村裡的人放得開,加上這失戀,身心都那麼不受控制,一個人出來,心裡多少存著發生一點什麼的願望。
站在安蔚扮演的這個角色的角度看,慶村的景色的確很美,讓人心情不自覺放鬆,這麼一個完全古色古香的退耕堂,人置身其中,有一種游離現實生活的飄忽感。這店裡面更是有一對讓外面人都驚訝的金童玉女,偏偏他們還不是夫妻,按照城裡的話,他們兩個是合夥人。可是,說他們兩個是合夥人嘛,又能分明看到他們兩個時常眉來眼去的,那個男滴,也就是春生。更是三番五次被她撞見對著馮雨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個階段屬於愛情的腳步輕邁地階段,雖陪著小心,但雙方大抵都算是輕鬆愉悅的,所謂煩意也是小鹿一般的煩意,他們兩個就等著個什麼契機,忽然一下輕輕一捅。那層窗戶紙於是就破了,於是這對男女關係迅速發生質變。
這種狀況安蔚曉得的,但是剛剛失戀地「她」自然看不過眼。這個時候的她,心態上對愛情,對婚姻沒有一點信任感,對退耕堂這正在悄悄醞釀的這一對的前景也不是看好,於是「她」就想現身說法,好好教育一下這兩個愛情初級階段的傢伙,再說。這個男滴身上有著頗讓人心動的味道,讓「安蔚」竟然有些忘卻了前任。「安蔚」於是決定採取進攻姿態。
開拍了!
丁寧與安蔚兩個都顯得有些放鬆。各自都覺得沒什麼問題。不想第一遍韓雪兒就喊停。沒有過!
暈!
安蔚納悶啊。自己沉浮商海這麼多年。那是習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話。換句話說。這變臉演戲地功夫應該自然就上身地。當然。僅靠這點。安蔚還不至於那麼有信心。但這一陣子眼看著周倩演得活靈活現。就連丁寧也行。安蔚下意識認為各方面出類拔萃地自己。那是一定也沒問題!
丁寧也納悶。後來琢磨出味來。也是他坐在安蔚對面感覺最深。安蔚地戲地確有些過了。韓雪兒叫停是有道理地。
接著。兩三遍又過不了。安蔚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甚至覺得是韓雪兒有意給自己難堪。但轉念一想。又絕不可能。韓雪兒公私分明得很。絕不會亂來!見她拍丁寧與周倩地戲也很公眾。不會厚此薄彼。
等到韓雪兒給安蔚放了回放。她自己看了一遍。地確覺察出毛病來。是有些不得勁。
韓雪兒就給安蔚仔細說戲。應該怎麼找人物心理,怎麼鑽進去。而不要想著她安蔚應該怎麼扮演這個人物。
韓雪兒這麼一說,安蔚就明白了,她是太捨不得自己是安蔚了,平時對這個自己太過得意了。得意就在意,在拍攝過程中雖然刻意迴避,但還是保留著原來的自己幾分,安蔚地腦海中甚至還閃過偷空捉弄丁寧一下的想法。這樣的想法和念頭,是要不得地!
韓雪兒說拍攝的過程中,她就得是那個人物角色,臉上要自然而然地顯現出那種失戀過後的痕跡,雙眼流露出的憂鬱,那都得很真誠的。
安蔚心道,原來拍電影還真不那麼簡單,看著丁寧與周倩對戲覺得還簡單,敢情身臨其境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全身心投入做某件事,這應該不算難,可以安蔚這回卻拿捏不住了,又搞了三遍不過之後,安蔚才不得不承認,原來演戲的確是需要天賦的,周倩與丁寧都是具有這樣天賦的人,而可惡的是,自己似乎沒有。
安蔚拿出狠勁,周倩地表現已經那麼亮眼了,電影一放出來注定光芒四射,自己雖然戲分少一點,但怎麼也不能完全變成襯托紅花的綠葉吧,承認自己笨一點沒關係,關鍵是肯虛心學習。
安蔚心態一轉變,上路就快了,很快屬於她人生中的第一條順利通過。
韓雪兒鼓勵道:萬事開頭難,過了一條,接下來的就好辦了。
安蔚真是受鼓勵,來了精神,再說從事電影拍攝,身體力行地演繹某一個富有挑戰性而不是群眾性的角色,這也是她多年來小小的夢想之一,眼下有這個機會,自己那些個鬼靈精怪怎能不丟掉去,怎能不全心全意跟丁寧配戲呢?
安蔚這一認真,在丁寧眼前的安蔚就變了樣,那種失戀後的頹廢美感就這樣擋也擋不住地從這美女身心散發出來,那是讓任何一個男的瞧見了都會覺得我見猶憐地。
丁寧心頭忽然湧出一股強烈的負疚感。
要不說,眼不見心為淨嘛,日後若是如願以償與韓雪兒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不瞧著安蔚與周倩兩位,心裡再假設這兩個無比優秀的女人一定會遭遇屬於她們的精彩愛情與美好婚姻的,自然就對自己眼前幸福的一切享受得心安理得。可是,眼下安蔚就在自己眼前表現出她的憂鬱與哀憐,這一切似乎不是因劇本角色而來地,而是衝自己而來地。如此真誠神態,丁寧非絕情人物,相反有時是多情,自己表面上冷眼旁觀,這心裡面止不住有些想法。
有想法,丁寧地臉色就不能不起變化。好在劇本中的春生自然也是多少受安蔚誘惑地,這種狀況下,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會忍不住過去問問該弱女子,其人生到底發生怎樣悲慘地事?
丁寧自然走過去,加以詢問。
安蔚自然表現苦極,痛不欲生的樣子,不說前塵往事,卻抓著這帶著很刺激人的一臉燦爛笑的丁寧,要麼坐下陪她一同喝酒。要麼走開!
丁寧很man哦,自然選擇坐下,陪她喝酒。以免這個弱女子因酒傷身。
丁寧扮演的春生就是這麼一個濫好人,見不得人家難過的那種。
這一喝酒,戲就來了。
本來,作為春生是不敢喝的,如果馮雨在的話,但是這天上午馮雨恰好到城裡去了,還沒回來,春生覺得難得有這麼一各機會可以放開自己博大的胸懷,讓出些許地空間來安慰除馮雨之外的優秀女性。
就這麼一個心理。再說。劇中的春生酒量大得很,因此也是不懼這種場面。
韓雪兒喊停了,讓劇組休息一會,叫過丁寧與安蔚,對他們說,等下拍兩個人喝酒地時候可能需要他們真喝一點酒。
安蔚與丁寧知道拍戲哪有沒犧牲的,韓雪兒就拍過寒冬臘月往水裡跳的戲,一個個都說沒問題。
歇息片刻,韓雪兒面無表情地重新喊開拍。兩個人就開始真的喝起酒來,而且是谷酒,慶村釀造的。
酒是好東西,人的身心平常像是鎖上了無數道鎖,這一喝上酒,就能夠解開一部分,得到部分的放鬆。
喝酒就這點好處。
安蔚與丁寧兩個開始還惦記著這是在拍戲,到後來就不惦記,就進去了。
這種進去的狀態。後來丁寧琢磨。加上與大德老和尚探討,其實也是一種接近「定」的狀態。
平常人一進入這個狀態。就覺得特奇妙,因為這種狀態難得,一進去不願出來了,安蔚是第一次有一種感覺,從前寫書地時候寫到某個特別**的時候也有類似的這種狀況。
安蔚不願出來,丁寧自然也陪著,更關鍵的是,韓雪兒沒叫停,他就不能停。
按照導演拍攝計劃,兩個人應該進行得差不多,但是安蔚來了酒興,開始了即興發揮,而這即興發揮的語言比起丁寧原著以及安蔚的劇本都要精彩得多,韓雪兒知道這個時候屬於出戲的時,就沒叫停。
這一來二去,擅長喝啤酒酒量實際並不怎麼大的丁寧就有些喝高了。
安蔚酒量要大一些,但其實也不行,但是這個時候已經自己不知道喝多了。
根據劇本安排,到後面安蔚要表現出小口杯喝酒沒意思,改成梁山好漢式的大碗喝酒,充分表現出角色是豪放、奔放個性,表現出北方女子地豪爽、大氣。
雪姐在韓雪兒旁邊提醒韓雪兒,這兩個有些來勁了,差不多結束了。
韓雪兒卻沒叫停,讓機子一直轉著,因為這樣一直抓下去,有可能有更好的鏡頭。
見安蔚開始越胡言亂語了,韓雪兒才醒過來,這兩個不是在演戲,而是在真的拼酒,韓雪兒趕緊叫停。
韓雪兒這一叫停,兩個人就從那狀況出來了韓雪兒向他們兩個豎起一根大拇指。安蔚笑了,笑得很燦爛,接著就是頭一歪,直接趴在桌上。
丁寧站起來,朝韓雪兒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忽然一彎身,摀住嘴,迅速往外跑,沒兩下就聽到丁寧在人家牆根下大吐特吐的聲音。韓雪兒聽得眉頭微皺,極好看的貝牙輕輕咬著薄唇。
韓雪兒的神色變化一點不漏地落在雪姐眼裡,以雪姐對韓雪兒的熟悉程度,卻不知韓雪兒這一刻心中想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