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先想到誰

　與小葉看完電影，丁寧就拉著高凡與小葉一起去喝茶。

　高凡頗覺不自在，覺得丁寧是在拉他做電燈泡。但是，雖覺不爽，還是得陪，高凡這邊的確有些事要對丁寧說。

　一個事就是他與徐明，塗亮三個分析出來國際經濟走勢，最近恐怕有大動作，這些超宏觀層面的東西原本不是區域經濟研究的主要的內容，但是，國際經濟大形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一旦有什麼重大深刻變化，最終會影響到一個國家乃至一個地區經濟發展。在這方面，專業人士和老百姓的嗅覺自然是完全不一樣的。以高凡的專業敏感程度，他隱隱感覺到，一場自己從未見過的經濟局面大變革即將展開。對於這一嶄新的新情況，他實在有莫大本能的興奮，而對於這一點，高凡認為，地方領導越是及早預料到這一情況，越是可以盡快調整眼前的發展方向與策略，乃至做到先人一手。

　另一個事就是前一段時間他和女朋友去了一下李村，親眼看到老楊和丁寧的別墅，很受刺激，覺得自己也是時候開始動手建設自己的愛巢了。

　老楊跟他前一陣子丁寧很熱鬧，來了許多神秘美若天仙的女人，讓高凡對丁寧這個老大更生神秘景仰感（從丁寧能把韓啟明請來做名譽所長高凡就開始對丁寧景仰。老楊還說。李村現在越來越多外來務工人員返村，村長不知道怎麼辦。老楊決定他們地農莊要擴大規模，而最要緊的就是以李村人力為基礎。興辦特色木製傢俱廠，專門接受網絡訂製傢俱，從而順利解決李村多餘勞動力的問題。

　這方面高凡自然很是贊同。

　對小葉而言，下班期間自然喜歡聊些輕鬆私密地話題，但是現在這兩位興致勃勃的男人聊得起勁，很有些當自己不存在的架勢。小葉也不惱，他們的話題她聽得並不枯燥。雖然她並不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越聽越覺得丁寧和高凡是兩個幹事業的人，是很有想法很有闖勁的人，就這點，他們和他們身邊同齡人完全不一樣。小葉心頭有一種小女生和偶像人物在一起地雀躍。

　丁寧完全被高凡描繪地前景所吸引了。一段時間，他為韓雪兒所謂莫須有的危險弄得神不守舍，理智與情感上都混亂不堪。

　高凡講的兩方面都讓他非常有興趣，因而他覺得兩個都可以立刻著手起來。

　針對有可能到來的全球金融風暴，繼續做好跟蹤分析工作。就這點，丁寧提出。是否能提出一個報告，如果真的發生金融危機，我國政府的產業政策，金融政策都會有哪些調整，在這樣一個新的大背景下，作為內陸省份欠發達地區的春州有什麼可為地地方。

　高凡回答說他們正在做這方面的工作。

　對於一開始就是由自己提議地傢俱廠，丁寧也很感興趣。石伢子爺爺已經回到村裡。跟著他回來還有兩個願意跟他學習的城市小伙子。現在。外出務工回來的李村人中也有兩三個從前就是石伢子爺爺的徒弟，這樣其實一個班底就已經形成。接下來的問題簡單。那就是購置現代化的那些木工加工工具，就像當初建老楊與丁寧木屋別墅一樣的工程隊。也就是說，到了他們掏錢入伙地時候。

　至於銷路方面，喬紅有非常廣地人脈，石伢子爺爺通過在大都市裡轉了一圈，在相關***裡也是混了一個臉熟，再仔細研究市場的需求，銷路應該不是問題地。

　一開始，木料可能需要進口，成本會比較大，到後面，山上的栽種的樹木成材了就可以就地解決，前景看來非常良好啊。

　這樣一商議，丁寧與高凡兩個就分工：

　丁寧與老楊負責工廠的事，高凡則帶領他的工作小組負責國際金融形勢追蹤。

　忙了一個禮拜，丁寧從李村回來。

　工廠的前期準備工作基本完成，資金也基本到位。

　老楊與高凡都有錢，而丁寧韓雪兒給他那一百萬還老老實實地存著在那，而前期投入其實都不大，因此這方面不成問題。

　村長一聽老楊與丁寧兩個要在村裡辦傢俱廠，高興得不行，把前些年養豬失敗後廢棄了的養豬廠撥給老楊、丁寧他們。

　工廠有關手續由老楊去辦，這方面，作為前任市長的兒子一點沒有問題。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丁寧一個禮拜當中其實也就忙了三四天，其餘的時間則躲在房裡過自己無案牘之勞形的悠閒日子。

　直到小葉通知他第二天學校開會，他不得缺席，丁寧才從李村回到市裡。

　開會一結束，丁寧就屁股點了爆竹一樣想要離開會議室。

　一來，兩個小時，儘是毫無營養的口水，二來，會議室很多煙神，搞得整個會議室烏煙瘴氣的，實在讓人受不了。

　丁寧這邊想跳腳走，這邊還就有人不讓他痛快，校長與書記兩個叫住丁寧，對區域經濟研究所的近況做了一些瞭解。

　丁寧好容易擺脫這兩個傢伙，出了行政大樓，看天色要下雨的樣子，丁寧決定先回宿舍去。

　用過晚飯後，丁寧打開電腦，開始晚上的工作。

　網上，高凡他們的工作群依然在忙碌著。丁寧也在工作群中，一般他不講話，因為在這種具體的工作當中，自己是純粹的外行，看高凡他們怎麼做就可以。

　丁寧瀏覽了一會韓雪兒博客與論壇。回過頭來再關注高凡他們地工作群，正好這時，群中高凡呼丁寧。說一份簡單的報告已經做出來了。

　丁寧趕緊在網上收了分析報告，邊看邊和高凡聊。

　高凡說有可能到來的金融風暴對國內金融行業將產生巨大地衝擊，國內金融行業在海外的投資有可能受到巨大挫折，而沿海地區的外向型企業也將面臨巨大的打擊，事實上，李村出現小規模的返工潮已是一個訊號。而對於這種狀況，國內其實已經有人以及一些組織發現了。現在都在採取緊急措施。而主流媒體都沒有報導這方面的信息，就是怕引起新的一輪恐慌，而這種恐慌會直接體現在股市上。

　和高凡聊完，看完高凡發來地分析預測報告，丁寧感覺到形勢嚴峻起來。如果一開始僅僅是一種觀點上地認同，而現在，丁寧就的的確確有些感覺到，事實恐怕真的就像他們所推測的那樣。全球性的經濟大蕭條即將到來。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對於每一個已經習慣目前生活狀況的人來說。想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突然，丁寧想到了韓雪兒。

　一場金融風暴的到來，很可能讓從前地億萬富翁剎那間變成窮光蛋，而對於韓雪兒這樣的巨星，她名下地資產是否也會受到衝擊而大大縮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會極大的影響韓雪兒新電影的拍攝。想到這。丁寧緊張起來。他開始認真地看起高凡他們收集那些資料。一直看到晚上十一點。丁寧終忍不住，拿起電話。撥通了韓雪兒的電話：「有個事要跟你說一下！」

　深夜接到丁寧的電話並不希奇，希奇的是丁寧地嗓音很是有些緊張，韓雪兒說道：「說吧！」

　「是這樣，我和我地同事推測，未來幾個月很有可能爆發世界範圍內的金融風暴。」

　「哦，是嗎？」

　「韓雪兒，我是很嚴肅跟你說地。」

　「呵，」韓雪兒笑道：「我在認真聽了。」

　「是這樣，你的資產一般是怎樣打理的啊？」

　「我一般是交給我爸爸的一個學生打理的啊！」

　韓雪兒這麼一說，丁寧就覺得又是一次多操心了。

　韓雪兒是誰，韓啟明的女兒。現在的局勢高凡看得出來，韓啟明更是看得出，而韓雪兒的資產都是交給他學生打理，水平能力應該也是頂尖的，自然有更妥善的處理方式，想到這，丁寧有些訕訕道：「哦，是這樣啊，我只是得到這個消息，趕緊通知你，給你參考一下。」

　「那你有什麼建議？」韓雪兒問道。

　丁寧的汗快下來了，他能有什麼建議啊，但是韓雪兒顯然是拿著他這句話，於是硬著頭皮道：「我也說不好，總之是保守，穩重一些好。」

　「那我要說聲謝謝你啦！」

　「不用！不用！」丁寧連忙說道。

　「對了，和安妹妹進展怎麼樣呢？」

　「我？她？」丁寧的聲音大了起來，道：「我們就哥們！」

　「撇得很清楚啊，你可有些不負責啊！」

　丁寧汗真下來了，難道安蔚這瘋丫頭把兩個人在草地上滾來滾去的事也說給韓雪兒聽呢？真是要死啊！丁寧可不認為他沾了這女人多少便宜，那是她主動的嘛。不得不說，丁寧這樣想，很有些無恥。但是，丁寧在韓雪兒面前就是自然不自然地要裝純潔，如此，他才能繼續保持與韓雪兒的溝通。

　總算在電話中韓雪兒饒過丁寧了，掛了電話，丁寧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真是瞎操心，韓雪兒的資產止不定是個理財團在那打理了。

　楞了一會，丁寧想起安蔚，不知道安氏集團在海外有沒有投資，在股市上有沒有資金在運作。她那麼聰明，應該也意識到了局勢吧。這個時候丁寧才想到，與韓雪兒相比，安蔚其實更需要自己的提醒。

　要不要打這個電話？

　不管了，還是提醒一下，作為朋友，應該如此。

　安蔚接到電話時已是晚上十二點了。這個時候。她當然沒睡，即使是已經治好失眠她也從來沒這麼早睡過。

　看到來電提示是「豬頭來電！」安蔚不由得精神一振，長夜漫漫。你也寂寞，我也寂寞，何不煲電話？安蔚迅速拿起電話，然後千嬌百媚地「喂」了一句，然後道：「什麼事啊，別妨礙我們辦事！」

　「我們？辦事？」丁寧大驚。

　安蔚把手機拿遠，故作粗聲道：「寶貝。準備好了嗎？我要來了！」

　丁寧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安蔚裝地。忍不住笑道：「那我不打擾你們良辰美景鴛鴦戲了。」

　「曉得就好啊！」安蔚嗲聲道，小蠻腰一扭，人整個服服帖帖地倒在床上，她一點不急丁寧這種以退為進的招式。

　「喂，嚴肅一點，跟你說個事！」果然丁寧彷彿等不急般說道。

　「什麼事？我聽著哩。」

　深夜，安蔚的聲音是嗲得入骨地那種，以丁寧對安蔚的瞭解。順著這個聲音，足以想像她現在呈現出怎樣的活色生香的姿態。

　「就我分析。最近世界將發生一大事件！」丁寧大言不慚地說道。

　安蔚心中一動，身子端坐了起來，問道：「什麼事？」

　「金融風暴，三十年來最嚴重的全球性金融風暴。」

　「不是吧？」安蔚故以驚訝的語氣說道。

　「是這樣，我們區域經濟研究所最近的一份報告表明，在未來幾個月中，很有可能在美國發生金融風暴。而這風暴最終席捲全球。所以，我通知你一聲。早做準備。」

　「不可能！」安蔚立刻「尖叫」：「我們公司剛剛同意在美國一個大地投資計劃，我們是經過專家論證。」

　「那趕緊停止，先觀望一下，你在線上嗎？我把我們地分析報告給你發一份，不過，酌情是要收費的，因為這是我們的智慧成果。」

　「好啊，我這就上網。」安蔚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倒想看看丁寧手下能做出什麼樣的報告。

　電話掛了，兩個人在QQ中繼續聯絡。

　半個小時後，安蔚迅速地看完分析報告，無疑這份報告的水平相當之高。如果之前安蔚是高看丁寧這個人的話，那麼，現在她要對丁寧所在的這個區域經濟研究所也要高看。真是很難讓人相信，一個三流大學的研究所，能對世界經濟形勢跟得這麼緊，這麼準確，分析這麼到位。

　「怎麼樣？看完了沒有？」丁寧在QQ裡問道。

　「看完了，寫得不錯。」

　「什麼叫不錯啊。」

　「呵呵，那你想想我捨得拋下你急急趕回上海是為了什麼？」安蔚一邊打字一邊俏皮地笑著，此時此刻，她地心頭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因為，丁寧曉得關心她了。她卻不知，她是第二個被丁寧想到地女性，若是讓她知道這一點，一定又重咬緊牙根，恨郎君薄情。

　「原來是這樣啊，知道就好，那你應該都做了準備。」丁寧有些氣餒，到頭來，他終究還是沒有扮演一位完美的預言家。

　事實上，在丁寧的潛意識裡是希望自己能做到這一點，或者說，這是每一個男人的普遍心理，那救是在美女面臨潛在的巨大的危險的時候，他能夠及時跳出來，告訴她們如何去規避危險，這種表現雖然比不上那種在被劫持地飛機上空手赤拳和歹徒搏鬥那麼HERO，但多少有那麼一點意味，然而，現實中，丁寧所認識地這兩位女性擁有讓他依然無法想像到的力量，雖然，他已經認識她們這麼久了。丁寧敏感地意識到，這可能是唯一地表現出「丁寧」力量的機會，可是，她們強大的依然不需要。

　通過這樣一件事，丁寧越發認為，自己前段時間隻身一個人跑到濱海真的是很傻很天真。那是一個普通人惴惴不安乃至有些日思夜想感到恐懼擔憂的心理，丁寧，就是這樣的人。

　丁寧給安蔚打完最後一行字，要她早點去睡，更囑托她不要再呼自己名字睡覺，這樣很

　安蔚表現得極乖巧地下線，沒有停留。

　丁寧下線後，陷入一種深層次的思索。他在挖掘自己內心的猶豫，以及擔憂，以及恐懼。當形形色色各階層各檔次的美女表示出對他不可思議的好感的時候，丁寧這些情緒從哪裡來？

　當韓雪兒，安蔚，還有周倩，她們面對自己的時候，都是親切的，是丁寧所熟悉的，她們說話的神態，她們的笑容都是讓人放心，讓丁寧覺得是可以接近的，甚至是自己可以把握的，作為男人，有一種操縱的快感，但是，當她們一掉頭去看風景僅僅留給自己一各側影的時，她們的形象就立刻模糊浮動起來，而當她們專心致志去看其他人和做其他事的時候，丁寧就會清晰地看到她們另外的面孔。這些面孔是丁寧陌生的，這大概就是讓丁寧內心深處感覺到畏懼和擔憂的原因所在。當然，丁寧心中並沒有認為，和哪一個在一起，就是要溶入對方所有的生活，但是，他和她至少有絕大多數是可以相容的，至少，不應該有那種無法掌控的陌生感。

　這就是差異，這就是現實之間的距離，讓人覺得無奈卻必須面對。丁寧明白，這些才最終導致他性格當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