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提前的對話

　丁寧在省城與韓老爺子作陪的時候，校長給丁寧打來電話。

　校長的語氣嚴肅，甚至有些氣勢洶洶。他告訴丁寧，作為領導，必須得以身作則，然後又說，最近兩個月學校開展愛崗敬業活動，對全校在崗情況進去普查，區域經濟研究所的情況雖然有些特殊，但是學校的活動還是支持，最後，校長要丁寧有什麼事要多和曾書記通氣。

　丁寧頗有些鬱悶，他差點說出自己現在來省城是會見韓老爺子的。若是說出，丁寧完全可以想像，校長定會是另外一種態度，說不定校長還會與書記立刻殺來省城，與韓老爺子好好套套關係。

　丁寧一共在省城呆了三天，充當韓啟明的助手，算是徹底見識這老爺子的陣勢，在老爺子就近學了不少東西，更重要的是，在那些個省級領導面前混了個臉熟。這些東西，看似無關緊要，但如果是熱心仕途的人，這是極其重要的一個伏筆。

　這一夜，也就是第二天丁寧就回春州，韓老爺子與丁寧有了一次比較深入的談話。

　這種談話就很有些翁婿之間的味道。

　「丁寧，你和韓雪兒進展怎樣呢？」老爺子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韓啟明動身來這的時老伴就跟他嘮叨過，說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女兒的終身大事，還很是數落他只會說「一切順其自然」那一套無意義的話。

　老爺子怕老婆子，情急之下想到正好要來J省省城一趟，說正好以這個機會和丁寧這個小伙子見上一見，探探口風先。

　連著三天。忙著與省裡的頭頭腦腦周旋，今天晚上推了應酬總算有時間問丁寧了。

　這幾天，韓啟明也對丁寧進一步觀察，才能是有，見識也是有，就是基本功還差一些，不過了。別人是志大才疏型，而他卻是才大志小，好像很安以現狀。****

　這些都是韓啟明習慣性的觀察，看了半天，後來不管這些，想到自己這個老頭子地意見在家裡實際上可以忽略不計，只要女兒願意那就行了。但是。以韓啟明對韓雪兒的瞭解，恐怕這個丁寧僅僅是女兒可以考慮的對象之一。

　丁寧這天晚上被老爺子拖著聊天，還以為要進一步對經濟方面的東西做深入探討，正有些緊張了，知道自己肚子裡實在沒多少料可以倒了，不想老爺子徑直問其他與韓雪兒的發展來，丁寧就完全換上另外一種緊張了。

　丁寧想了想，謹慎地問道：「老爺子，您是指什麼進展？」

　丁寧把話題拋回來，這還真讓韓啟明不好怎麼說。應該說這小伙子很不爽快，老爺子停頓了一下，說道：「韓雪兒她媽媽啊，對韓雪兒的事很是操心，做父母的嘛，這麼長時間以來，韓雪兒領進門來地也就你了，說實話。我們老兩口對你很滿意。」說到這，韓啟明就覺得有些說的不對，不是跑題，只是把自己老兩口嫁女的那種急切的心態表露出來，這樣在丁寧面前暴露出來。似乎對韓雪兒不利，想到這，韓啟明就停住不說，覺得自己在這方面的確是不善言辭，那還不如來一個沉默是金好了。

　丁寧連忙說道：「哦，其實啊，我和韓雪兒是很好的朋友。我想。伯父伯母可能是有些誤會了。」說到這，丁寧額頭有些出汗。他對自己的回答也不滿意。說得都是什麼啊。

　「哦？」韓啟明凝視著丁寧。

　丁寧更加緊張起來，說道：「是這樣地。」

　「哦，原來是這樣啊。」韓啟明說著，臉上不由露出一點失望之色。

　丁寧對讓老爺子失望也感覺遺憾，但是他不能說他現在與韓雪兒兩情相悅吧，這顯然不是事實。

　兩個男人的談話似乎陷入了僵局，過了一會，韓啟明歎了一口氣說道：「丁寧啊，你不要看韓雪兒她們這些做明星的，好像過著世人羨慕的生活，但是，苦啊，我們做父母的，那些東西我們都看不到，只看到她是怎樣日夜顛倒的工作，忙得連找男朋友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再說，處於她那樣位置的，找一個真心愛她的人，真的是很難，這樁事，我地壓力還輕一些，她老媽那是整天操心。^^不說看到韓雪兒的什麼負面消息，就是看到其他明星的負面消息，什麼離婚啊，什麼對簿公堂啊，真是看著就害怕，生怕自己的寶貴女兒也會那樣的人生。我了，這些對韓雪兒還是有信心，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至少那些污七八糟的事她是一點都不會沾。丁寧，你現在大概還不能理解這為人父母那為兒女操心的心理。」

　韓啟明說了這麼一大通，丁寧聽著，知道這兩老口為女兒地終身大事操心，又沒個人說說，正好自己這個，看得入眼，覺得挺安全的晚輩，眼下值得吐吐心事。

　韓啟明說了一通，覺得心中痛快了許多，見丁寧正襟危坐的樣子，笑了，說道：「那我問你，你覺得我們家雪兒怎麼樣？」

　丁寧又覺得腦袋「嗡」了一下，這話問得讓他頗有些張口結舌。

　「不要緊，想到什麼就是什麼。」

　丁寧躊躇起來，見老爺子目光殷切地望著自己，不知怎的，大概是「心一橫」的樣子，說道：「韓雪兒，她是個追究完美地人。」

　韓啟明點了點頭，說道：「她是這樣的。」「而且她非常熱愛藝術。」丁寧都有些語無倫次。

　「嗯。」

　「這種熱愛頗有些狂熱之感，她喜歡她的事業，喜歡電影，而這可以基本填充她所有的理性與情感世界，所以……」

　「所以什麼呢？」

　「所以，至少在一段時間內，她不會考慮感情方面的問題。」

　「你說的很對，說明你對韓雪兒還是很瞭解的。」韓啟明就這點肯定道。

　丁寧地語速加快，說道：「所以，我請伯父伯母還是多體諒一下她，讓她先干自己喜歡干地事情。」

　韓啟明目光浮現出一絲異色，口裡卻說道：「我們就是從小太嬌慣她了，什麼事都隨她的意。」

　「那麼……」

　「那麼什麼，終身大事，自己哪就看得準？這些事她沒時間沒心情考慮，那就只有父母考慮了。」這個時候，韓啟明展現出一個嚴厲地父親樣子來，但是丁寧卻很清楚，老爺子的樣子只有在自己面前擺一擺，到韓雪兒面前，再怎麼努力也擠不出嚴厲的樣子來。

　見丁寧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韓啟明不得不又說了一句：「丁寧，說實話，你有沒有想過追我們家韓雪兒？」

　「啊？！」丁寧基本上有些是驚呼出聲來。

　「是什麼就說什麼！」韓啟明雙目盡帶鼓勵色。

　丁寧連忙說道：「那怎麼敢啊？」

　「你就說想過沒想？」

　丁寧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難道自己承認了，就能夠得到老爺子的全力支持？一想到這，丁寧這心裡面還真有些躍躍欲試。可以這樣的問題，怎麼好回答呢？或者說，怎麼好意思回答呢？於是丁寧只能嘿嘿笑，不做正面回答。

　「丁寧，你若是這個樣子，我女兒是不會喜歡的，喜歡就是喜歡，要有大丈夫氣概。」

　老爺子說到這份上了，丁寧也無法迴避，苦笑道：「老爺子，您想想，我和韓雪兒的生活層面，真的有太大的不同。」

　「要不要我跟你講講我當年在五七干校追韓雪兒她媽媽的故事？」韓啟明忽然眉開眼笑地說道。

　一直到午夜時分，也就是凌晨，假設的翁婿二人談話結束，丁寧走了，韓啟明卻在那獨思。

　按照老伴的說法，他的這顆腦袋一直以來裝的都是國計民生，而現在，是應該撥出點時間空間為女兒的將來來設想。

　從各方面表象看，女兒與丁寧是一對普通的朋友，但是細心的老伴卻知道，自從女兒把丁寧帶回家之後精神面貌就有了非常微妙的變化，這些變化是別人無法察覺的，甚至連韓雪兒自己也不知道，只有生她養她的老媽才有這樣玄而又妙的直覺。

　不錯，丁寧各方面的條件與韓雪兒差距是太大，這是客觀事實，差距有可能變成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卻也可能對雙方產生致命的吸引。丁寧渴望的是什麼韓啟明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很清楚女兒很想要的是什麼，她很想要的就是自己與老伴這幾十年如一日平靜如水的真摯的愛情，在她的生活層面，她是無法尋找，無法等到那樣的感情的，但是，丁寧似乎提供了這種可能。

　丁寧這個小伙子，看著讓人覺得塌實，舒坦，韓啟明與老伴都是這樣一個看法，而對於他們兩個教育了這麼年的韓雪兒，他們相信韓雪兒的看法與喜好也不會太與他們有太大出入的。

　無論如何，韓雪兒的感情生活應該有一些起色，哪怕最終沒什麼結果，但是至少要讓平靜的池水微起波瀾，而丁寧的問題，顯然不是愛不愛韓雪兒的問題。這點，韓啟明很有信心，而是敢不敢愛的問題，因此，韓啟明覺得應該對丁寧做一些適當的鼓勵，雖然由他來做這些鼓勵工作，很是有些不妥，但是，他也顧不得了。有一點，韓啟明很確定，丁寧這個小伙子不會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增添什麼麻煩。這點性情和自己當年追韓雪兒媽媽是一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