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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cano! 永生之酒》第61章
第四章 紅目與紅發

“傘,買回來了。”

在廢墟般的大樓裏避雨的吉克和瑪莉亞,看到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所以吉克就決定跑到車站買一把傘。

本來就幾分鐘的路程,可是現在吉克的身上,褲子已經濕了一半。

“謝謝你,AMIGO。”

瑪莉亞小聲說道,然後臉上露出無力的笑容。

現在,剛剛責備吉克的事情瑪莉亞依然覺得很內疚,可是吉克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手舞足蹈十分開心。這既讓這個女孩感到欣慰,同時又加深了她的罪惡感。

也許,吉克真的已經忘記了那件事。

“嗯,怎麼辦呢。如果就這樣回去的話也沒有什麼用。……馬爾提喬家族的羅尼先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吉克現在正在為今後的行動煩惱,他輕輕的點了下頭,然後拉起瑪莉亞的手站了起來。

“我們,再回加古吉那裏看看怎麼樣呢?”

“什麼?……”

瑪莉亞躊躇了。

剛才,和持槍女孩決戰的場所。

是的,同時也是意味著完全敗北的場所。

“說不定,他們誰會再回去呢?”

“對呀,也有這種可能。”

有可能,那個持槍女孩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瑪莉亞想到這種可能,心中感到一刹那的寒意。

——害怕了麼?我?

“沒關係吧?”

“啊哈哈,沒事的!剛才吉克不是說過了麼?那個根本就不能叫做輸!是吧?——而且下次我肯定會取得勝利的!相信我吧,AMIGO。”

不願承認那個事實,瑪莉亞在吉克面前表現得很精神。

實際上,自己深深瞭解事情的真相。

雖然吉克是那麼說,可是如果最後自己不能接受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要使自己真正的接受這個說法——只有在贏了那個女孩之後。

如果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

瑪莉亞也曾這麼想,可是至少目前的自己相信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很難一下子改變。

所以必須給自己的生活方式找到一個落腳點——女孩這麼想。

——可是,能夠成功麼?

她自問自答。

——那個女孩——不,是那杆槍,我能打得贏麼?

那不是一杆普通的槍,而是一杆身經百戰的槍。

瑪莉亞的日本刀接近對方之前,槍就能掌握壓倒性的控制權。如何操縱兩把利刃,才能躲過槍的襲擊?

至少能和槍有同樣的迅速攻擊能力——

一想到這個,瑪莉亞就猛烈地搖頭。

現在如果自己想用一把強了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槍來戰勝對方,並且堅持認為是因為攻擊範圍的差距才導致最終的失敗的話——就等於說,自己已經承認了日本刀的失敗。

可是,存在著攻擊範圍的差距,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在對手抬手使槍的時候,趁空隙潛入對方胸前進行突擊——也就是說,用日本刀使用者自身的技術拉小實力的差距。

即使是槍,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吧?

而且要面對剛剛打敗自己的對手,自己也沒有任何新的積累。

何況並不完全瞭解對方的實力,已經存在太多不確定因素了。

所以——歸根到底,自己還是懼怕輸給那杆槍。

並不是害怕死亡。只是,一下子將自己的過去全盤否定,否定日本刀、否定自己的信念,實在是太令人害怕了。

瑪莉亞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為了欺騙自己又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不知道吉克有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只是盯著瑪莉亞的臉,笑眯眯地鼓勵著女孩。

“沒事的!我相信你下一次一定會取得勝利的,是吧?瑪莉亞不會輸給任何人。”

青年的眼神像孩子般天真無邪,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裏,瞳孔像鏡子一樣,裏面全是瑪莉亞的身影。

瑪莉亞為自己不能擺脫這種不安而感到羞恥,像是故意隱藏什麼似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仍然是一張充滿笑意的臉,瑪莉亞開始從正面端詳起吉克的臉。

這可能純粹是由於羡慕這張笑臉的緣故吧。

“……嗯,謝謝你……謝謝你,AMIGO。”

吉克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瑪莉亞從他手中接過雨傘,向外面走去。

既有不安也有不得不認命的意思,希望這一切都能隨著大雨飄去,於是向外面走去。

也許這雨聲,就是對自己莫大的鼓勵——

曼哈頓河畔 廢工廠

“所以,那個傢伙從一開始就想收拾你們。”

在工廠的中間,不怎麼明亮的昏暗的燈光下面,加古吉一幫人正圍著妄自尊大的達拉斯。

達拉斯一來到這個叫做“地下指揮所”的廢工廠,就好像自己是特殊的客人一樣,態度傲慢。

加古吉他們都對這種態度感到愕然,達拉斯就像是至高無上的情報員,不能對他無禮。

本來也可以把他抓起來拷問其究竟,可是大家從加古吉的眼神中看出他不同意這麼做,所以即使有人這麼想,可是也沒有人說出口。

但是,即使不這麼做,現在的達拉斯,就已經乖乖的把“妖怪”的事情和自己不死之身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與其說是他主動交待,還不如說他其實是以一種“我說給你們聽,你們可要感激我”的心情告訴他們。實際上他也的確說過好幾次你們可一定要感謝我呀。

“你們可要感謝我呀。我肯定會告訴你們的——那幫傢伙完全想把你們當作他們手中的棋子,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可是死過的人呀。”

“哇哈。”

加古吉和他的同伴們,聽著達拉斯的話,就像是在聽異國神話似的。

達拉斯的故事內容是從自己成為不死之身的時候開始的。當然對自己不利的部分都進行了現場的改編——除此之外,對於加古吉他們來說,其他部分也不是太過離奇。

加古吉他們曾經和叫做“鐵路追蹤者”的異常人物打過交道,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接受達拉斯的故事,而關於不死之酒以及以各個強力人物為中心組織起來的各種集團,實際上如果不是曾經看到過達拉斯的“不死”體質,他們還真是無法相信。

並不是完全囫圇吞棗,達拉斯所謂的不死既然已經是存在的事實,那麼他們也只有相信。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加古吉又產生了新的疑問。

“那個——那個地方的艾妮絲……是那個塞拉德大惡人的同伴麼?”

“是呀,那種人,是殺人不計其數的極大惡人。”

達拉斯把艾妮絲說成是殺人不眨眼的大惡魔,說話過於誇張,甚至不惜編造謊言。可是,本來艾妮絲殺過人也是事實,所以也不能說是完全在撒謊。

“可是……她似乎是以撒的朋友呀。”

“以撒?你們認識那對笨蛋夫婦麼?”

——哦,說起那對笨蛋夫婦,達拉斯決定下次一定饒不了他們。

雖說提起以撒和米莉婭達拉斯就想置他們於死地,可是現在跟加古吉說這些話,只是一時之計,所以達拉斯就暫時對他們的事情閉口不談。

“那個……達拉斯先生……你真的是那個別墅的主人……傑諾亞特家的人麼?”

“真是的,我不是都說過好幾次了麼?”

達拉斯焦急的吐口氣,接著加古吉就朝著別的方向高聲說道。

“這可真是難以置信呀。”

加古吉正想停住的時候,突然一個身穿服務生衣服的,名叫約恩的,以不可思議的表情插話說道。

“你,真的是,伊芙小姐的哥哥麼?”

“啊……?”

對於突然站出來的男子提到自己妹妹的名字,達拉斯不由得眯起眼睛。

“你為什麼會認識伊芙呢?”

“啊?你在說什麼呢?她把那個家租給我們了——現在傑諾亞特家的家長,不就是伊芙小姐麼……?”

“!?”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這回開始輪到達拉斯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伊芙是這家的主人!?……你在說什麼胡話呢?……我的父親跟哥哥怎麼了?死了麼?還是厭倦了?

心情稍微動盪了一下,達拉斯作了個深呼吸,然後集中精力開始思考這件事情。

——如果父親已經覺得厭倦了……那麼這件事應該是幸運的。

不管怎麼樣,如果這是事實,如果能夠證明自己還活著的話,那麼自己就可以獨吞家產。貪婪的青年並沒有為親人的生死未蔔感到悲哀,只是在心中盤算著如何能將家產據為己有,這種欲望正在膨脹。

達拉斯因為並不知道傑諾亞特家族已經敗落,所以仍然深信自己的命運馬上就會發生轉機。

“?究竟是怎麼回事?”

面對十分驚訝的約恩,達拉斯為了搪塞,故意咳嗽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不,不是,伊芙是我的妹妹,所以既然我回來了,我就成為這家的主人了。請你記住這一點。”

“這種事倒是無所謂……伊芙小姐,似乎很擔心這件事情呢。所以,我還在想到底是個怎樣的傢伙呢。……沒想到是個這麼不懂禮貌的傢伙。”

約恩的話充滿了譏諷。這要是平時的達拉斯,肯定早就青筋暴出了。可是現在的達拉斯卻好像毫不在意。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妹妹伊芙的身影。

所有的人都認為達拉斯不走正道、品質低下,而實際上達拉斯的人生也正像大家所說的那樣。就連父親的死都被其認為是好運的他,和社會唯一的聯繫點就是他的妹妹伊芙•傑諾亞特。

是唯一能讓達拉斯這樣的強者哭泣的人(雖然原本達拉斯也不能說是強,只能算是鐵石心腸吧)。這也是唯一能看到達拉斯溫柔的動情的一面。

“……和她沒有關係。我就是我。”

冷漠地回復著約恩的譏諷,之後他就沒敢再看約恩。

似乎感到了達拉斯表情的變化,無論是加古吉還是約恩也都不再特意提及伊芙。達拉斯也不再說與妹妹伊芙有關的話題。

妹妹是達拉斯的弱點,即使是現在,為了保護妹妹,他也要殺了狄姆和阿黛兒。

可是,他對伊芙被扣為人質這件事,到最後也沒有告訴加古吉他們。

這和利用他們是完全無關的事情,同時也是擔心別人會抓住自己的弱點。

可是在這個時候,達拉斯卻更加掛念自己的妹妹。

在去菲洛•普羅辛奇奧的小店之前,他曾經往家裏打過一次電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人接。

如果是已經遭到襲擊的話,從自己逃離那個地方到打電話的時候,也應該從曼哈頓回到了新澤西。

達拉斯被這種不安驅使著,在伊芙還不能逃出去的時候,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收拾包括狄姆和阿黛兒在內的“妖怪”組織。

為此,他必須煽動這個不良集團,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

他認識到必須使狄姆和阿黛兒成為加古吉的敵人。

對於“妖怪”這個組織的目的,達拉斯到最後都沒有聽說。只是,曾聽狄姆說過為了強攻某一場所,要把加古吉變為他們手中的棋子。

因此達拉斯開始半推測半捏造地講述起“妖怪”這個組織的故事。

恐怕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掌握釀造“不死之酒”的方法。

也就是說——他們襲擊的場所,就應該是保存不死之酒的地方。

“是的,他讓你們去襲擊那個地方,然後再趁機搶走‘不死之酒’,這就是他們的企圖。”

他們所要尋求的“酒”,究竟是達拉斯喝下的“不完全版”,還是“完全版”的呢,現在還不知道。可是,不管是哪個,達拉斯都盡情的繼續展開豐富的想像。

“那幫人得到‘不死之酒’後,就會收拾你們的……不,也許他們會讓你們喝下‘不死之酒’,作為對你們的報酬。可是——之後那幫人會怎麼做呢……也許他們當中就有‘完全不死者’,那個人會吞噬你們。”

狄姆只是把加古吉他們當成“棋子”,實際上之後的事情他從未提及,但達拉斯一味地鼓吹“預謀最後殺死加古吉他們”。

反復地說,反復地說。

“本來他們是想讓你們親眼看到我這個不死的實例,然後幫助狄姆那幫傢伙,可是最後卻仍會被他們殺掉。”

“這個……”

慢慢的有了效果,加古吉開始不安。

“麻煩的是,已經被盯上了。”

“那該怎麼辦?!”

“讓我來解決吧。”

“呀~~~~~~哈啊!”

一些人開始極力煽動加古吉而高聲叫嚷著,而妮絲和約恩等幾個人,似乎還沒有找准究竟該站在哪一邊,一臉疑惑的表情問著達拉斯。

“稍等一下,現在做出決定還為時太早。”

“也不能說這傢伙完全是在撒謊……可是這裏面混有這個男人的推測是事實。”

他們雖說也對狄姆保持警戒,可達拉斯也是極有可能製造謊言的。

——切……這幫廢物毛病不少。

達拉斯在心中罵道,表面依然保持平靜然後說道。

“那隨便你們了。隨便你們信不信!……他們對你們怎麼都行,反正和我又沒有關係。”

對於這挑釁的話,加古吉深思熟慮了一下——然後整理了一下思緒,問了個最基本的問題。

“那個,你剛才說,你不知道那幫自稱為‘妖怪’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這個組織的領導狄姆是個好人麼?還有比他地位高的人麼?背後還有什麼組織麼?”

“這種事情他們能告訴我麼?”

馬上回答後,達拉斯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不再說話。

——也不是,剛開始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似乎說過什麼。

“失敗者集團。”

——不是,更前面的話是。

“侍奉……大人的——失敗者集團。”

是的,就是這句話——

“修伊•拉弗雷德……”

仔細在大腦中搜尋著記憶,然後無意中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覺得自己曾經見過這個名字。

不知道是在報紙上還是哪里見到過這個名字,可是印象也不是非常深刻。

“是的……他們的主人就是修伊•拉弗雷德……”

完全是自言自語,可帶給周圍的震撼卻非同一般。

突然之間騷動平息下來,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站在集團邊緣的一個女孩身上。

“?”

達拉斯對大家的這種反應甚是不解,也把目光轉向那個女孩。

是金色瞳孔的黑髮女孩,穿著一身明顯和這幫人不同的衣服。

這個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吃驚的表情望著達拉斯。

“你說,什麼?”

達拉斯不解地問道,女孩子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轉向加古吉確認。

“那個……會不會弄錯了?”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修伊究竟做過什麼事?”

“不……只是和我們有點關係……我們也沒有見過這個人……”

修伊•拉弗雷德。

對於一般人來說他是策劃謀亂企圖推翻現有政權的恐怖分子,可是對於加古吉這幫人來說,卻是有著特殊意義的人物。

大約兩年以前,加古吉一夥人正在策劃著進行火車搶劫,正在這時,碰到了準備劫持列車的恐怖分子。

這個恐怖集團“幽靈”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求員警釋放犯人,釋放他們的領導者修伊•拉弗雷德。

整個列車上的乘客都被當成了人質,真是一場大規模的混亂。加古吉一夥,還有另外一組劫持列車的集團,另外還有名叫“鐵路追蹤者”的怪物——各懷鬼胎,最終制服了“幽靈”。

組織中為數極少的一位生還者,現在正和加古吉一夥一起行動。

只有這位少女,成為大家目光焦點的少女——香奈•拉弗雷德——正是這位女孩,是修伊•拉弗雷德的親生女兒。

連加古吉在內的所有人,都瞭解這一點。

可是,他們沒有疏遠她依然歡迎她的加入。

之後,他們也沒有問過關于這女孩出身的事情,平安無事的在紐約生活著。

直到現在,被達拉斯提起了修伊•拉弗雷德這個名字。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達拉斯不瞭解情況,被突然間變化的氣氛弄得極其不安。

可是——比他更加不安的是,香奈•拉弗雷德本人。

——為什麼。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起自己的父親。

對於突如其來的事情,香奈感到全身不適,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可是如果父親真的是“妖怪”的幕後指使者,那麼一切也就合乎邏輯了。

雖然已經知道不死者的事情,可是為了創造出新的不死者。

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了父親“實驗”的一個環節。

可是,對方應該知道自己在這裏呀。香奈雖然感到不解,但從他們的行動還不能做出任何判斷。

她的父親是一位甚至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作“試驗品”的人。

父親——除了自己以外,唯一把他人當作人看待的——據她所知,只有一個。

——爸爸從不把無關的人捲進事件。其中的理由是“艾爾瑪會不高興”,父親曾經這麼告訴她。

父親只有在談到“艾爾瑪”的事情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人的感情。

換句話說,就是他在談到別人的時候,永遠只從一個視角分析。

父親不會殺和自己無關的人。

只是,不屬於沒有關係的人——父親對那些“試驗品”和所屬的集團,無論做出多麼殘忍的事,都無動於衷。

正因為如此,香奈十分擔心。

——如果,父親想把加古吉一夥捉去當“試驗品”的話——

——那真是太恐怖了,自己也是“試驗品”中的一個。

——我是無所謂。為了父親,我願意奉獻出自己的身體。

——可是——加古吉——妮絲——多尼——約恩——楓——傑克——尼克——

現在把她當作朋友的大家的名字——一個個在她腦中浮現。

雖然知道她的過去,可是沒有任何提及依然歡迎她的夥伴們。

和在“幽靈”時完全不一樣,是真正的好夥伴。

如果父親哪一天要自己殺掉他們,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呢?

恐怕自己還是會聽從父親的吩咐。

可是,加古吉他們對於我來說,也是僅次於父親的——不,現在是和父親同樣重要的人。

越想越感到害怕。

害怕。

在遇到加古吉他們以前從未有過的感情。

在這條街道上,女孩第一次得到了她以前失去的東西。

連失去自己的性命都毫不懼怕的女孩,現在卻為會失去這群朋友而感到極其害怕。

和害怕失去驕傲的瑪莉亞一樣——香奈,內心激蕩著種種感情的洪流。

“……怎麼辦呢?那個女孩到底是誰?”

“不……那個……”

達拉斯追問加古吉,而加古吉卻吞吞吐吐的搪塞道。

可是——那時,他已經感到哪里不對勁。

周圍的空氣瞬間冷卻。

之前沒有的“什麼東西”,此時已經充滿了工廠的每一個角落。

達拉斯似乎是要找尋出這種奇怪的無形物產生的真正原因,很快就把視線轉移到那個有形物之上。

集大家的視線于一身的金眼少女。

她的背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影。

無論是達拉斯,還是加古吉,或是其他的所有人,都應該是一直注視著香奈的方向的。

可是,那個人影究竟是何時出現的——能夠準確把握那個瞬間的,除了影子自己之外,不存在第二個人了。

“啊……”

注意到人影之後,加古吉不由得叫出了聲音。

香奈似乎到現在都沒有注意到背後的身影,腦中全是剛才湧現的一連串古怪的問題。

黑色禮服少女眼中的感情迅速蔓延,以至於刹那間肩膀開始顫抖。

人影無聲無息,悄悄地抱住了香奈柔弱的肩膀。

對於背後突然的擁抱。

香奈為之一震,不知道背後的人究竟是誰,知道了背後的人到底是誰之後,香奈才放心地松了口氣。

“沒事的。”

確認香奈緊張的情緒得以輕微緩解之後,人影安慰少女說。

“沒事的,不管是什麼事情,都不用擔心,因為有我在呢。”

連少女為什麼煩惱都不知道,只是相信只要自己在就可以讓她放心的傲慢至極的聲音。

可是,香奈知道。

乍聽起來很不負責任的話語裏面,卻蘊含了最強有力的“力量”。

就算只是說句話,也蘊藏著無窮威力的男人。

至少香奈和加古吉他們——除了達拉斯以外的所有人都能夠理解這個人。

只有達拉斯一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感覺周圍的空氣溫度逐漸地降低。

“到底……怎麼了?”

達拉斯剛從肺中擠出點空氣,就看到溫柔地抱著香奈的男子,突然朝他這邊看來。

一瞬間,那個影子似乎就看穿達拉斯的人品,根本就無視其存在,又回過頭去看著香奈。

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只是,達拉斯此時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心中充滿殺氣和怒意——只是吞了口口水,全神貫注地觀察著男子的一舉一動。

——眼睛離開的瞬間就可能被殺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給他一種盛氣淩人的威嚴感。

燈光照耀下的紅發,使他看起來像是只帶毒的動物。

——看來不妙。

達拉斯內心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

——這個傢伙……非常危險。

並不是因為認識他,而是因為那種壓力,就像加古吉他們看到羅尼一樣。

羅尼出現的時候,達拉斯也沒再注意自己會不會被殺這個問題了。——兩人直接的共同點就是“不想接近眼前的這個人”。

加古吉他們似乎已經熟悉了這種氛圍,兩個男人接踵而至。可是,加古吉看起來沒有羅尼到來時那麼緊張——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確信不是他們的敵人。

“克雷亞先生……”

對於已經一身冷汗的加古吉,被稱為克雷亞的這位人影,沒有回頭就回答道。

“菲利克斯。”

“啊……對、對不起。菲利克斯先生。”

“克雷亞這個名字,只有香奈一個人可以叫。我不是說過很多遍了麼?”

雖然是輕聲說出的話,可是並沒有減輕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威懾力。

只允許不能開口說話的香奈一個人稱呼這個名字。不合邏輯的話語,可是誰也不敢反駁。

克雷亞,自稱是菲利克斯的男子看著香奈,用手撫摸著香奈臉上的傷微笑著。

“……別的地方,還有什麼大的傷痕麼?”

聽著溫柔而有力的話語,香奈默默地搖搖頭。

刹那間,菲利克斯輕聲地歎口氣——彌漫在工廠上空的壓抑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了。

“是呀……怎麼說呢。要打起精神來呀,這可是最重要的事情。”

香奈聽到這句話,像是想回應什麼一樣注視著菲利克斯。

“什麼?你還在擔心那件事情麼?不用擔心了,因為跟工作比起來,我會更加珍惜你的……加古吉他們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叮囑過拉克了,再說羅尼那個傢伙我也會想辦法的。……所以我不會讓他們動你朋友一根指頭的。”

就像是聽到什麼聲音似的不斷地做出回答,可是香奈別說是說話,就連嘴都沒有張開過。

儘管如此,菲利克斯依然笑嘻嘻的繼續說著話。

“?什麼,沒事的。香奈父親的事情我也會想辦法的,怎麼說,他也是我將來的父親呀。”

菲利克斯對著沉默的香奈,一個勁地說個不停。

“只是,把你臉弄傷的那個傢伙——我肯定會報仇的。……不,不光是為了你,就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他。”

看著他這個樣子,自言自語,時而發怒時而高興。

旁邊的人一定會以為是頭腦不正常的男人。

可是,再看一下香奈,就會發現這位女孩對菲利克斯的話有時點頭有時搖頭,有時會露出一絲笑意——確實,是在和菲利克斯交談。

“那個。”

加古吉忍不住開了口,對著幸福地說著話的戀人說道。

“香奈到底想說什麼,你真的知道麼?”

“那是當然了。”

看到男人很自信的樣子,加古吉朝著香奈望去。

香奈似乎知道加古吉要問什麼,馬上點了下頭。

也就是說——他們能夠聽懂彼此想說什麼。香奈承認了這一點。

“又沒有打手語,怎麼聽懂的呢?”

妮絲吃驚的搖著頭,菲利克斯也驚奇的回答道。

“只要看她的眼睛不就知道了麼?”

“有這種怪事麼?”

“這是因為我從內心深愛著香奈。”

沒有一絲羞澀的話語,也許蘊含了菲利克斯這位男人的“真心”。

加古吉得出結論,再討論這種事情也沒用,仍然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問道。

香奈也用吃驚的表情望著眼前的這位男子,不知不覺,臉上的血色比平時好多了。

似乎有點難為情。

臉部表情並不豐富的香奈身旁,男人一邊誇張地揮舞著手臂,一邊說道。

“那麼——我接下來怎麼做好呢?”

淡然地說著話,這位被稱作是“葡萄酒”的菲利克斯•摩根,環視了一下工廠的四周。達拉斯不明其中原由,感到莫名其妙,當眼睛與這位神秘人物對視時,菲利克斯停止了身體的轉動,手的動作更加誇張。

“既然想用我這顆棋子——要小心在手抓到棋子的時候別傷到手指。……是不是呢?”

最後這句話明顯是沖著達拉斯的。

“那個……”

剛才被冷落的達拉斯現在突然被引上了菲利克斯的舞臺。

“那個……你究竟是——”

“算了,剛才你說的話我全聽到了。”

因為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所以也不知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聽到自己的話。

注視著達拉斯的菲利克斯的目光,不允許對方有任何反駁,包含著強烈的意志力。

如果違背就會慘遭殺害。

感到這種殺意,達拉斯無意地點著頭。

“我就單刀直入了,你是不是想收拾那幫把加古吉他們當作棋子的‘妖怪’組織?究竟是為什麼呢?是因為個人恩怨麼?”

“那個……”

別別人看穿自己的用意,就連加古吉他們也為之震驚。

沒有引起一絲驚訝,就連加古吉、妮絲,還有約恩也早就看穿了達拉斯的詭計。

可是,至少他們都沒有揭穿,繼續觀察著達拉斯——但後來出現的菲利克斯就直接的這樣揭穿他的用意,而他卻一聲不吭。

“……說什麼呢?”

“啊,夠了夠了。”

他輕輕地拍了下手,阻止達拉斯繼續說下去。

“你這樣磨磨蹭蹭的煩不煩啊。快點單刀直入乾脆一點。”

菲利克斯毫不猶豫的朝著坐在椅子上的達拉斯走去,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然後又把臉貼了上去。

臉上雖然浮現出的是微笑,可是說出的話裏卻有種無以言表的威嚴。

“不過無所謂,你就是有任何企圖,既然我來了,就不會讓你得逞。”

他的聲音加古吉他們都能聽到,比達拉斯剛才的態度更加傲慢。

“你這種人無論有什麼企圖——我都不會在意的。就你這種小人物,即使對我隱瞞了什麼,也不會對我有任何傷害。加古吉他們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所以——你想利用我們,簡直太小看我們了。”

冷漠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威脅含義。

——再說了,我們能那麼隨便就被你利用了麼?

可以說是無聲的壓力。不過確實對他起了作用。

“我們同時也是在利用你。”

——要說出口麼。

僅僅幾句話,已經知道眼前的這位非同一般,這讓他感覺不爽。

這個男人並不是會猜測對方心理使用小伎倆的男子。他會將自己所想的事情,毫不猶豫的付諸行動。

那麼——他的行動也證明他很有自信。

——這個傢伙——有著自己所沒有的東西——他擁有無窮的力量。是無窮。可是,被稱為力量的這種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發現這點的達拉斯內心湧現的不是嫉妒——而是恐懼。

——這種傢伙——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麼?

實際上並沒有見識到菲利克斯的實力,可是現場的幾次較量不難使他得出結論。僅此就能充分體會到這個男人的力量。

對於菲利克斯這位未知的存在,達拉斯已經全身顫抖,但即使如此也不可能逃離現場。

達拉斯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可表面上還故作鎮靜地想著該怎麼回答。

可是在他開口說話之前,菲利克斯又探過頭去說道。

“你這傢伙,還有什麼東西瞞著我們吧?”

“……!”

“不,是有瞞著你們的地方。我承認。可是怎麼說呢。”

隱瞞的事情,頭緒太多,他到底是指哪件事情自己也不知道。

被突然這麼一問,達拉斯更加緊張著急。最後,思前想後終於從嘴裏冒出一句話。

“——你怎麼知道的呢?”

因為不知道隱瞞的事究竟是指哪一件,所以達拉斯只能先承認這是事實。

達拉斯已經完全顧不上捉摸對方怎麼回答了,只是一個勁地擦著身上冒出的冷汗,等待著對方回答。

“嗯?感覺,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要是非得找句話來形容的話,我還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就這麼說吧——”

斟酌著怎麼表達更加合適——最後居然說出了一句童話故事裏經常出現的魔法師使用的臺詞。

“——我呢,是無所不能的。”

百萬富翁街

太陽剛剛落山的街道上,只聽見雨聲在黑暗中迴響。

從豪宅裏透出的燈光照射著庭院裏的觀賞植物,雨滴折射出美麗的光芒,正很有韻律的拍打著植物的葉子。

在滿是高級住宅的街道中,反倒給人一種孤寂的感覺,一對撐著傘的男女正默默漫步在雨中。

“嗯……你這把剪刀,如果回去不好好保養一下的話,恐怕就要生銹了。”

“是呀,你的日本刀也是,如果不好好磨一下的話……”

看著自己的武器上滿是飛濺的雨珠,吉克和瑪莉亞不得不苦笑著說道。

“我們兩個人都不愛惜自己的武器。”

“沒有這種事,我們不是每天都拿在手裏麼?”

“除了不帶在身邊外,利刃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斬斷生命。”

“啊,不會吧。AMIGO,我記得聽你說過,殺人越多就會變得越強。”

拷問師和殺手談話間,來到了這家的宅第。

在發生那麼大的騷亂之後,應該會給人留下一種破敗的印象,可是外觀上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當然,也沒有留下任何被煙霧熏黑的痕跡。

“那邊……亮著燈呢。”

從一樓的窗戶漏出柔和的燈光,吉克和瑪莉亞對視一下。是在騷亂之後誰也沒有回來過呢,還是回來之後又找了人來看守呢?

“誰在裏面呢?”

“也許是員警吧,AMIGO。”

確實,附近的居民看到煙霧彈後肯定會報警。貧民街的話就暫且不說,這裏可是大富豪和有權勢的人居住的百萬富翁街。因為是極其引人注意的地方,如果發生什麼騷亂,這種可能性會非常的大。

“那我們怎麼辦呢?”

“我們先觀察一下情形再說。”

兩個人腰間分別裝備著剪刀和日本刀。如果被員警發現,就算說自己是表演歌劇的演員,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兩人觀察了一會,判斷出周圍沒有員警的蹤跡,於是放鬆了警惕,按響了門鈴。

叮鈴鈴,叮鈴鈴——

聲音並不能傳得很遠,大多都被雨聲淹沒了。

裏面的人真的能夠聽到麼,吉克不安地又按了一次門鈴。正在這時——

“來了……?”

門被輕輕的打開了,從中探出這家主人的臉。

“那個——你是哪位呢?”

這本來應該是身為拜訪者的他們被問及的話題,可是現在卻反過來被吉克問道。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道理,吉克他們本來以為出現在面前的會是不良集團的一夥人。可是出現的卻是一位剛過十五歲的、非常可愛的少女的身影。

在加古吉的集團裏確實有幾位年輕的女子,可是眼前的這位少女,人們根本不會覺得她跟黑社會會有什麼關係。

看起來像是一位完全與黑社會無緣,應該是與“千金小姐”或是“大家閨秀”之類的詞語相吻合的女孩,這使得完全踏入黑社會的吉克和瑪莉亞滿臉困惑。

“什麼?哦,我叫做伊芙•傑諾亞特。”

少女一本正經的回答著吉克的問題。

然後,似乎有些不安的掃視了一下兩個人,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問道。

“那,那個……難不成,你們是楓的朋友麼?”

“什麼?”

瑪莉亞和吉克再次互相對視。

誰叫做楓?

他們只知道居住在這裏的不良集團首領加古吉的名字。

是他們的朋友呢?還是和他們毫無關係的他人呢?

也許是因為騷亂而重整房屋的修理人的名字,又或者是員警?

可是,現在如果回答“不是”的話,那麼他們該如何介紹自己呢?

“那個——!”

“是的,AMIGO。”

吉克正側著腦袋深思該怎麼回答,瑪莉亞就已經微笑地這麼說道。

(瑪莉亞?)

(沒事的沒事的。)

並沒有在意二人的竊竊私語,伊芙放心地笑著回答。

“啊,真的麼?那太好了。——我這就去叫楓。”

“啊,那我們先謝謝你了,AMIGO。”

“?”

似乎不理解AMIGO的意思,伊芙瞪大了眼睛,不過又很快恢復到了笑臉,向家裏走去。

“楓,楓。”

少女叫過幾聲後,從離大門不遠處的房間裏走出一位男子。

是一位頭上纏著紗布,小眼睛的東洋男子。

“喂,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

似乎深信是自己的朋友,所以沒有確認對方的身份就開了口,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閉上了嘴巴。

“……他們是誰呢?”

“什麼?”

看到表情僵硬的楓,最先有反應的是伊芙。

伊芙慌忙扭過頭去——就在這一刹那,瑪莉亞已經踢開了大門。

少女驚奇得倒吸一口涼氣,就在喘息的時候。

時間僅過去了數秒,屋裏的空氣已經完全凝固了。

“……不要動,可愛的大小姐。”

輕鬆的幾個跳躍就來到伊芙身後的瑪莉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拔出了日本刀,緊貼著少女雪白的喉嚨下方。

就這樣拖著伊芙的身體,碰到了站在走廊上的楓。

“啊,伊芙小姐?!”

楓在明白了目前情況的同時叫出了聲音。也不能採取什麼行動,就這樣身體僵在那裏。

“哇啊,瑪莉亞。你要幹什麼呢?”

吉克慢吞吞的抗議道。瑪莉亞向吉克示意,似乎是在說“沒事的”。然後表情僵硬地向楓所在的方向走去。

“啊哈哈,我就不用解釋目前的狀況了,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喉嚨上被放著刀子的伊芙,驚恐萬分,十分迷惑,用力的企圖掙脫瑪莉亞的手腕。與柔弱的外表有些不符,瑪莉亞的腕力很大,這使得伊芙的掙扎毫無用處。

對於每天單手操練沉重的日本刀的瑪莉亞來說,手腕的肌肉必然得到了很好的鍛煉。用一隻手制服少女這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你的名字叫做楓麼?聽好了……你是加古吉那幫人的朋友麼?AMIGO?”

“……”

楓的回答似乎有些猶豫,瑪莉亞就像是惡作劇一樣壞笑著繼續說道。

“就是你不回答也沒關係,AMIGO!肯定是他們的朋友,要不怎麼會留在這裏呢?……就算你不知道,這個孩子也應該知道吧?”

這樣嘀咕道,然後瑪莉亞故意吐吐舌頭。

吉克側頭看著瑪莉亞,對她這種暴力手段很是困惑。可是也並沒有要特意阻止的意思。

可能是知道瑪莉亞並沒有要殺這個女孩的意思吧。

“可……”

“不好意思,AMIGO。……那個?”

看到不斷發出抗議聲的伊芙,瑪莉亞突然想到。

“你,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伊芙聽到這句話,暫時放棄了掙扎,只把頭扭過去望著瑪莉亞。

剛開始並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是看到了她那身很有特點的打扮,才勾起了心中的一段回憶。

在對紐約為數極少的記憶當中,伊芙仔細回想著,最終想起了一個場景。

“難不成……你是去年,在報社和拉克在一起的那位?”

“……?……啊,想起來了AMIGO,這是‘葡萄酒’帶的那個孩子。”

一年以前捲入那場事件的伊芙,在被帶進那座大廈時,只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要是一般人的話本來會很快忘記,可是伊芙當時被她這一身很酷的造型所吸引,而瑪莉亞則對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大小姐的印象也極為深刻。

“為什麼呢……難道你是拉克的朋友麼?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呢?”

“你認識我們老闆麼?”

——異常困惑。

本來是情急之下用來作人質的,可是從沒想過對方會認識拉克。

但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就此罷手,所以就威脅已經清醒過來的楓。

“快說……加古吉到底在哪里呢?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雖然這樣威脅了。但是。

女孩滿臉困惑,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心情。

“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想做什麼了,還真亂作一團了。”

“達拉斯。就好像是個街道的名字。”

他們在大中央車站的南邊找到一片廢墟,克里斯多夫很高興地聽著菲洛的故事。

他們雖然不知道這座樓的來由,可這實際上是塞拉德的“組織”會合的場所之一,就在剛才吉克和瑪莉亞還在這裏避過雨。

“不管怎麼說,找到你最珍愛的人的唯一線索——就是找到那位叫做達拉斯的男子對吧?……雖說是威脅信,可是他卻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真是奇怪呀。”

“那個傢伙就是這樣。見過一兩次面,他是那種只要看到別人煩惱就會很高興的傢伙。”

“是不是說得有點過分了。”

克里斯多夫像是說著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的事情一般,菲洛卻是非常焦急地繼續說道。

——我是被那種怪人給盯上了。

實際上對於克里斯多夫來說這就是別人的事情,但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成了他們一起尋找艾妮絲。對菲洛來說,其實並不想讓剛剛結識的陌生人捲進這種事情,可是由於克里斯多夫菲要幫助他,他也不能一下子拒絕。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現在為了尋找艾妮絲的下落,即使多一個人幫助,菲洛也是很歡迎的。

也考慮過回到“蜂巢”去搬救兵,可是現在手上還沒有掌握其他任何線索,就知道那個人叫做達拉斯,貿然興師動眾的出兵也不是上策。

——更何況,說不定這封威脅信也貼到了店門口,說不定麥薩已經知道了艾妮絲和羅尼被拐騙的事情。

雖說艾妮絲只是菲洛那裏的食客,可是羅尼也算是高級幹部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緣由,即使不用菲洛特意拜託他們,他們也會自動的組織出去尋找。

——這麼說來。

在給克里斯多夫說明完具體情況後,菲洛像是突然間意識到什麼東西似的,若有所思的樣子。

——羅尼出去找以撒的時候,說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確實,會不會去和剛從芝加哥來的那幫小鬼商量什麼事呢。

那個集團會不會和達拉斯有什麼關係呢?

菲洛就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應該首先確認一下這個集團的底細。怎麼辦呢,我在採取行動之前,應該先和麥薩聯繫一下比較好。

“……我去車站那邊的電話亭打個電話,你們在這裏稍微等我一下。”

向克里斯多夫和琪說明情況之後,就想往車站跑去——

“等一下。”

他的胳膊被克里斯多夫拉住了。

“怎麼了?”

菲洛一回頭,發現眼前有一把黑傘。

“帶上這個去會好點。”

紅眼男微微笑道,把自己手中的傘遞給了菲洛。

“……謝謝你了。”

菲洛一邊道謝,一邊接過雨傘朝雨中飛奔而去。

依然是傾盆大雨,他很感謝這把傘,然後走了出去。

——和相貌不同,也許是個很好的人呢。

“喂,你真的要幫這個傢伙找人麼?”

確認菲洛已經走開後,琪吃驚的開口問道。

“這是向朋友百人計畫邁出的第一步呀。”

“可是明天就不得不幫助狄姆他們了呀。”

“既然是這樣,我們還是先把那件事情做好吧。”

“不要說得那麼輕鬆。”

看到悶悶不樂的琪,克里斯多夫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滿,回答道。

“還有,如果不讓我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話——”

露出口中的虎牙,克里斯多夫依然滿臉堆笑,然後冷冷地說道。

“把他收拾掉不就可以了麼?”

“……你能那麼輕易的就殺死自己的‘朋友’?”

琪目光冷峻,克里斯多夫用心細想了一下,然後開口說。

“……朋友的死。那種悲哀是人生中無論何時都無法逾越的牆壁。會一直悲痛無比。”

“我覺得你的大腦能變成這樣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繼續追問。

“克里斯多夫,對你來說,我算什麼呢?”

“朋友不是麼?這又怎麼了?”

看到表情嚴肅的琪,克里斯多夫迅速回答道。

“你不覺得我們已經是幾十年的老搭檔了麼?從此之後無論我交什麼朋友,都不會有像琪這樣的摯友了。再說我也沒有那種心情,所以你就放心吧。”

這個回答並沒有緩和琪臉上嚴肅的表情,只是又冷冷地問下一個問題。

“如果我有一天背叛了修伊老師,你會殺我麼?”

對於這個毫不猶豫反復提出的問題,紅眼男依然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是當然的了!這個又怎麼了?”

他的表情很明顯的表露出“為什麼這麼理所當然的事還要問呢?”的疑問。對著無論何時總是抱著這種單純信念的男子,琪無奈地歎了口氣。

“把你培養得這麼變態的修伊老師,在某種意義上還是很值得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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