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3)
4
面對通訊已經切斷的對講機,八代也只能搔搔頭。
「真目家的千金小姐還真敢作敢為啊。」
「怎麼啦?小八,看你一臉窩囊樣。」
「嗯?沒什麼啦,只是想說又欠真目家的千金小姐一份人情了。不對,她最後還說她們是朋友,意思應該是要我別把這當人情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腦袋還正常嗎?」
「當然正常啦,可以請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嗎?我的意思是說真目家的千金小姐主動站上火線,幫我們分散敵人的戰力,連用來裝寶物的保險箱都順便借給我們。而且為了避免造成日後的問題,她還特地避免採用合作的形式來進行,實在承了她好大的情啊。」
看到八代還在嘀咕,晶笑著說了:
「說穿了就是我當初沒看錯人,麻耶小妹果然值得我們放心把背後交給她保護,沒錯吧?」
說完還用手肘頂了頂正露出尷尬笑容並搔著頭的八代。
「對了,跟真治先生通話的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吧?」
「啊,對喔。一碰到伊達先生有關的事情,小晶你真的很殷勤耶。」
「是小八你太馬虎啦。而且當初還跟我說什麼這次任務必然會增加跟伊達先生相處的機會,講得跟真的一樣,結果別說相處了,我到現在都還沒跟伊達先生講過一句話耶!?小八你可不只欠麻耶小妹人情,也欠了我一大堆啊!這份人情以後我一定會跟你全部討回來,而且還要連本帶利!」
晶一邊說很氣自己不該讓八代的詐騙推銷話術釣上勾,一邊還以幾乎要抓住他領子的勢頭逼近過去,八代一邊想辦法安撫她,一邊自言自語地說了:
「好了,這下我該怎麼跟伊達先生報告?」
八代這次的表情就顯得真的很傷腦筋,伸手搔了搔頭。
5
昏暗的房間裏,點著幾盞微弱的燈光。
房間本身不算小,但擺滿室內的器材卻讓整個空間充滿壓迫感。室內的燈光就來自這些器材的指示燈,以及伊達所拿的小型手電筒。
伊達檢查了一下手上的有線通訊器狀況。這部有線通訊器接住NCT研究所的最下層,現在NCT研究所因為受到海星的進攻,無法與外界通訊,而且還蒙上了叛國罪名。
目前他們就是使用在建設NCT研究所時所架設的臨時線路,來作為唯一與外界聯絡的手段。只有這裏躲過了敵人的目光,可以跟外界聯繫。
只是要新開一條通訊線路,必須要有一級以上的許可權,而且還必須常駐在這個通訊設施中,不但沒有防護閘門或任何設施保障,離敵人又很近,危險性非常高。而自願肩負起這個任務的不是別人,正是ADEM的司令伊達真治。
伊達為了跟在外界行動的八代取得聯繫,伸手去開通訊器,但這時從通風口傳來物體彎折的聲響,讓伊達真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除了物體彎折聲,從通風口流進來的空氣更燙得幾乎令人燙傷。過了一會兒,熱氣散去,但接著流進來的寒氣卻又幾乎讓人凍僵。
「已經來到附近啦?」
伊達自言自語,呼出來的氣都白茫茫的一片。
『伊達先生,您還好嗎?剛剛撒旦有從您所在的通訊設施旁邊經過。』
從接往地下的有線電中,傳來了岸田博士擔心伊達的聲音。
「我沒事,他現在人在哪兒?」
『前進到更底層了。目前還剩下四道防護閘門,第十二區以上的樓層,都已經開始有海星士兵進攻。伊達先生,您那邊也越來越危險了,我看還是早點撤回……』
「還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做。」
伊達看了看表。上次跟八代通話的時間,在將近兩小時前。由宇身上的毒素膠囊溶解時限已經過了,所以是非聯絡不可的時間了。
正巧八代的通訊就在這個時候傳了進來,簡直跟讀出伊達的思考一樣。
『我是八代。伊達先生,您還好嗎?』
「我沒事,還撐得住。不講這個了,我要聽報告,情形怎麼樣了?」
『有好消息跟壞消息,您想先聽哪一種?』
八代從通訊器中傳來的說話聲音就跟平常一樣輕浮,但伊達沒有忽略他的嗓音裏混進了不同於往常的緊張感。
「壞消息很嚴重嗎?」
伊達這種問法不太像詢問,反而比較接近在確認事實。
『是。坦白說根本不是開玩笑的嚴重,糟糕到僅次於扣我薪水。』
八代的玩笑話也少了一貫的精彩。
「我明白了,我就從好消息聽起吧。」
『S-0001成功奪回,雖然面容憔悴,但人總算還平安,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受到真目麻耶的保護。』
大概是聽到了八代的話吧,接往地下的通訊器中傳出了岸田博士等人的歡呼聲。
『球體實驗室也堅守成功,黑川搶奪球體實驗室的計畫失敗了。』
伊達閉上眼睛,沒有說話。他並不是在咀嚼好消息帶來的喜悅,而是在做好心理準備。
「告訴我壞消息吧。」
其實已經不用問,只是在確認事實罷了。伊達早料到最糟糕的報告會有什麼情形,之所以開口問八代,是否因為還抱著一線希望?不,他沒有這種天真的想法。
『……S-0001的記憶落入他們手中了。』
連往地下的通訊器中不再傳來歡呼聲,只剩下一陣雜音。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告訴我詳細情形。」
只有伊達跟平常沒有兩樣,專心進行確認事實的工作。
『七原罪中有個叫瑪門的異能之士,能力是可以讀取他人的思考。不出您所料,土撥鼠公主中了黑川的圈套,讓瑪門抓住內心不設防的空檔,將記憶讀了出去。』
「就是靠那架幾乎無人的《自由》嗎?」
黑川不惜犧牲僅有三架的《自由》其中一架,讓這個圈套騙過了全球最頂尖的頭腦。目前他們還剩下兩架,一架為先前載著由宇,也是黑川親自搭乘的《自由》;另一架則在NCT研究所的上空待命。
『是,看樣子他們就是透過這種偽裝處理,讓土撥鼠公主錯以為自己死亡的時間來臨。就跟伊達先生與鬥真料想的一樣。』
伊達花了一次呼吸的時間思索,接著向八代問道:
「我記得那丫頭的知識……」
『是,有經過加密,所以就算記憶被取出,也還不必慌張,最糟糕的狀況還沒有發生。照理說接下來……』
八代欲言又止的是什麼事情,伊達馬上就猜了出來。他們的見解一致。
「對這個研究所的攻勢應該會變得更猛烈。為了迅速進行解密,他們應該會想儘快拿到LAFI。」
『不好的推測這麼意見一致,實在讓人暢快不起來啊。』
「放心吧,你有一項預測會猜錯。」
『什麼事情?』
「你所說的最糟狀況會更快發生。」
『等、等等,伊達先生?請你等一下好不好?』
八代沒出息的聲音跟平常一模一樣。
『隨便啦,看要扣薪水還怎樣都無所謂。那伊達先生,防護閘門還剩幾道?』
「四道。照這樣子看來,在黎明前後,應該就會遭到突破了。」
他們用盡了一切手段妨礙撒旦進攻,但拖延下來的時間也快要用完了。
「所以呢,八代,我有幾個指示要給你。要擊退海星的方法只有一個,這條路很險很細,但確實走得通。」
『是、是什麼方法?只要我能力所及,要我做什麼都行。』
八代的語氣變得十分興奮,幾乎可以看出他從通訊器另一端探出身子的模樣。伊達接著對八代下達了幾個指示。
『這條路還真的很險很細啊。不過請您放心,我一定會……』
「等等。」
伊達摒住呼吸。不知不覺間,說話時呼出來的氣都變白了。感覺不到那種皮膚刺痛的寒冷,不但不冷,溫度還上升到讓他額頭冒汗的地步。
「氣溫改變太快了,他就在這附近!?」
伊達縱身跳進通風口,跟一面牆壁燒成紅色爆開,兩件事幾乎在同時發生。從牆上的洞口現身的,是一個裹在白熱強光中的人影,那是七原罪之一的撒旦。他只是踏進房間一步,室內的所有物體便接二連三地像霜淇淋一樣熔解。
「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會有通訊設備,真會耍花樣。」
撒旦的手一碰上去,通訊器材立刻失去原形,成了一灘熔成液體的鐵塊。
「在最後一刻給他溜了?不,應該不會沒事。」
撒旦從戰鬥經驗來推算對方所受的傷。
6
「伊達先生、伊達先生!您怎麼了?伊達先生?」
通訊器變得只剩一片雜音。不管呼叫幾次,都沒有恢復的跡象。八代以祈禱的心情閉上眼睛,但也只維持了短短幾秒。
他回過頭去,看到已經少到數得出來的ADEM成員都在注視自己。晶跟萌也在其中,艾莉西亞則站在稍遠的地方背靠牆壁,雙手環抱在胸前。
「真治先生他平安嗎!?」
第一個開口發問的人是晶。
「不知道,不過我想多半沒事。」
這句聽起來只像安慰的話,讓晶的臉色變得黯淡。
「晶,打起精神來。」
萌在晶的周圍顯得不知所措。
「不要緊的,小萌,我不要緊。」
「真的嗎?真的不要緊?」
「不要緊啦,真治先生哪有這麼容易解決?」
艾莉西亞以只讓晶聽見的絕妙音量悄悄對她說:
「這麼嘴硬。」
「誰嘴硬了!我是相信真治先生!」
「就算說幾句喪氣話,也沒有人會怪你。喪氣話就要趁能說的時候趕快說一說,不然真正遇到關鍵時刻,精神會抵不住挫折的。」
「就是說啊,小晶。颱風可以折斷大樹,柳枝卻只會隨風搖擺。那種有著一副柳腰的女性真的很贊,纖腰比胸部更讓男人難以抗拒啊。」
「我總覺得你這比喻有點不倫不類,而且根本就是性騷擾。」
對於跑來打圓場的八代,晶的態度十分冷淡。
「司機先生,你的玩笑話我還是等到炎熱的夏天再聽吧,現在不是有其他事情要做嗎?」
「又變回司機先生啦?我是已經不在乎了啦。」
聽到艾莉西亞補上的這句話,八代當場垂頭喪氣。不過他立刻重新振作起來,拍了拍手吸引眾人的注意。
「來來來,大家看過來!誰有什麼妙計想提出來要趁現在!不用陣亡就可以連升兩階,順便增加兩倍薪水,還可以當上英雄,怎麼樣?」
這段充滿八代式幽默的開場白,讓ADEM全體人員都產生了一種良性的緊張感。
「好,大家仔細聽我說。」
看到每個人都停下了手邊工作,將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八代先頓了一拍,接著才開始說下去:
「大家聽好了,再過不到七個小時,我們就要從這裏出發,跟NCT研究所裏頭剩下的同仁們會合,與人類史上最大的飛機展開戰鬥。ADEM,全名The Administrative Division of the Estate of Mineshima的這個詞,從今天開始,對我們所有人將會產生全新的意義。我們現在雖然已……」
打斷八代這段流暢演講的人既不是晶,也不是艾莉西亞。
「萩原打緊急頻道回報!請開七號線接聽!」
八代朝著作業員接通的麥克風笑嘻嘻地說了:
「嗨,萩原,你要被扣薪水了。」
『啥?為什麼?』
「你觸到我的逆鱗了。我難得想要來場帥氣的演講,你卻跑來礙事。」
『我哪管這麼多啊!我從來沒聽過有這麼誇張的暴政!』
「別擔心,我會在其他方面補償你。」
『我可不吃拉高大腦保密措施的許可權那套,我才不想聽什麼賀解除限定之類的冷笑話。只是多知道一些危險的情報,言行都遭到限制,薪水也沒有調漲,這種爛差事我才不幹。就算沒搞這些,我現在待的地方就已經夠危險了。』
「哈哈,你還真坎坷啊。」
『這話輪不到你這傢伙來講!』
萩原激動得不小心用了傢伙兩字來稱呼上司,而八代就算聽到這個詞,臉上仍然笑嘻嘻的。看著他們兩人互動,女性觀眾的回應十分冷淡:
「之前聽你說那個叫萩原的男生人長得帥,又是個幸運小子,不過會讓司機先生耍著玩,我看前途也有限。」
「畢竟會在小八底下做事,自然高明不到哪去啦。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外表,跟真治先生成熟的魅力比起來,那種小毛頭根本連蟑螂螞蟻都比不上。」
『我說那邊的兩位大姊姊,你們講的話我完全聽到了……』
「啊啊,別在意、別在意,你們繼續聊吧。出了什麼大事嗎?」
晶說話的語氣很開朗,任誰都看得出她在強顏歡笑,不過八代倒也不去說破。
「沒錯沒錯,現在我們唯一可以靠的就是你的報告了。萩原,現在NCT研究所的狀況怎麼樣了?」
『我有很多話想反駁,不過以後再說吧。海星有兩百名士兵已經開始準備進攻NCT研究所,《自由》應該還留在上空,不過大概轉移到隱形模式了,沒辦法用肉眼確認。從我這裏看不清楚裏面的情形,不過從士兵的行動看來,應該還沒有攻陷NCT研究所。』
「但佔領行動還在持續進行吧?」
『是。入侵的步調很慢,但確實進展著。』
「瞭解,萩原,不好意思,要請你在那邊多待一下子了。」
『一下子是多久?』
「大概七個小時左右吧?」
『這才不叫一下子!』
「別生氣、別生氣,只要別送命,你可以偶爾找機會補個眠。那就拜託你啦,我們全靠你了。」
『我已經不想反駁了,瞭解。』
隨著一聲刻意的歎氣聲,萩原結束了通話。
八代收起輕浮的表情,難得很認真地陷入思索。
「《自由》果然隱形了啊。記得伊達先生說過還剩下四道防護閘門,想來頂多撐個八小時吧?」
每個人都吞了吞口水,等著八代說出下一句話。對方突破防護閘門的速度超出預期,讓他們猜想作戰開始時刻多半會提前。
然而八代的命令卻背叛了他們的預測。
「按照原訂計畫,作戰在七個小時後開始。在這之前每個人要各自做好準備,也別忘了充分休息。」
「小八!越塚再兩個小時就會趕到這裏了,我們可以更快行動……」
「小晶,我雖然只是代理,但現在我說的話有著跟伊達司令同等的許可權,這你應該知道吧?」
「可是!」
八代笑了笑,那不是他一貫的那種輕佻的笑容。柔和的笑容讓晶的氣勢軟了下來。
這種笑容不但駁回了晶的反駁,同時也在告訴全體人員剛才的命令有著絕對的權威,每個人都默默地繼續剛才中斷的工作。
之後八代也沒有忘記安撫晶一番:
「不用擔心,憑伊達先生的本事,要繼續堅守NCT研究所七個小時一定沒問題啦。」
7
真目家所擁有的都會天堂大樓建在一個高樓林立的商業都市中。就算置身在這個日本金融、經濟與文化樞紐的大都會,都會天堂仍然明顯比其他大樓高出一個頭。
雖然純以建築物的規模來說,現在已經被真目家位於《希望》市那棟高達七百三十四公尺的KIBOU大樓超過,但如果以商業都市的重要性而論,真目家在日本的活動據點仍然位於都會天堂大樓,權威絲毫不受撼動。
幾個小時前,一架直升機降落在這棟都會天堂頂樓的直升機停機坪上。
有個少女十分擔心地看著直升機降落。
就在降落同時,兩副擔架從直升機裏抬了出來,將一對失去意識的少年與少女送進都會天堂大樓之中。一位有著中性美貌的長髮人物一起走下直升機,將拿在手上的筆記型電腦,放到了擔架上的少女手上,接著走向主人身邊。
有直升機在都會天堂大樓起降,早已經是家常便飯,所以還不至於引人注目,就算在深夜也不例外。
但有一個人站在人煙稀少的大馬路上,抬頭看著降落在都會天堂的直升機。
他是七原罪之中的路西華。
路西華的腳步不快也不慢,以平穩到令人害怕的步伐走向都會天堂。
「連個人影也沒有?」
老人穿過正門,沿著高樓的樓梯慢慢走上去。都爬了有幾十層樓,路西華仍然連大氣也不喘一口,踩著跟剛走進來時一模一樣的步調慢慢往上爬,接著他在其中一個樓層停下了腳步。
「她應該在這裏吧?」
老人打開逃生梯的門,再次回到大樓走廊上。
「哦?這裏是醫療設施嗎?」
眼前是一條配色十分清潔的走廊。儘管老人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也看得出這裏的器材都是最新設備,但有一件事讓老人產生了疑問。
「這裏也是一個人都沒有?」
老人歪了歪頭,不過只維持了一瞬間,路西華就開始朝著裏頭邁出腳步。
「在這裏嗎?」
抵達病房入口的路西華靜靜地打開了門,動作輕得仿佛生怕吵到裏頭的病人。
房間裏有兩張床,一張是阪上鬥真所睡的床,另一張床上則躺著路西華要找的峰島由宇。
然而路西華的目光並沒有投在他們兩人身上。
「我恭候多時了。」
兩張床之間擺了張椅子,坐在上頭的人物深深鞠了個躬。
「我的名字是真目麻耶。」
「戒備還真疏漏啊。」
既然峰島由宇送進了這裏,照理說戒備應該會加強才對,甚至讓整棟都會天堂大樓都進入戒備狀態也不稀奇。然而路西華一路來到這裏,都沒有受到任何人阻攔。
「七原罪的路西華,我判斷用武力對抗不了您,所以撤下了警衛。」
「唔,那你要怎麼做?」
「我認為唯一抵擋您的方法,就是跟您講道理。」
路西華張大了眼睛,頗感佩服地沉吟了幾聲:
「呵呵,就憑你一個人?」
「是。」
路西華一臉傷腦筋的表情抓了抓下巴。
「這可傷腦筋了。要一把推開你,達成老朽的目的,確實易如反掌;但是這樣一來,老朽就成了窮兇極惡的惡徒?」
「這取決於用什麼角度來看,不過多半會有人這麼認為吧。」
「唔。」
路西華在地板上盤腿坐下,以充滿興趣的眼神看了麻耶一眼。
「也好,那老朽就先陪你講講道理吧。」
路西華的行動乍看之下十分明理,但也可以說是知道獵物已經到手,才會有這種閒情逸致。
「小女子惶恐。這邊有椅子,請坐。」
「不用了,老朽這樣比較自在。」
「是嗎?」
麻耶倒也不繼續勸座,反而起身理了理服裝儀容,以正坐姿勢跪坐在路西華身前。
「你還真有規矩。」
「畢竟是跟長輩說話。」
路西華破顏一笑,以笑容迎接顯得有幾分緊張的麻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