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4)
想起了孫連長的那句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有朝一日我們也會像他們這樣離開這里。夜靜得像海底,我們年輕,體會不了這樣的離別,再他媽來幾次,我就徹底崩潰了。黑暗中,一個身影像烏龜一樣向我這邊游過來。“你他媽干什麼,鬧鬼啊。”“咋的,來看看你,你說他們還是坐飛機回去嗎?”“不能吧,沒聽見飛機響啊。”“那他們怎麼走的?”“別瞎操心了,肯定不是走著回去就是了。”“唉,你說今天如果是我走呢,你什麼心情?”“我肯定挺高興的,你肯定比我們早回哈爾濱,你順便去看看我們家王佳。”“沒良心啊你,就知道惦記那些小貨。”“我靠,你這樣說就不仁義了。”“那我說什麼?噢,寶貝兒,我舍不得你。那我他媽才昧良心呢。”“你倆怎麼還不睡?”旁邊的邵年湊過來。“老鄉,又尿炕了?”連野在逗悶子。邵年有些尷尬地說:“我媽身體不好,到這邊一呆就要四年,我也沒別的辦法。”“得,得,就別再感動我了,我受不了這個。”連野又跟烏龜似的爬了回去。“你媽怎麼了?”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媽媽。不知道她此刻睡了沒有。“我父母身體都不好,本來想著來三年,回去混個正式工作就完了,誰想到……”“別擔心了,肯定沒事。”“唉,希望是這樣啊。”他翻了一下身。我盯著被迷彩油漆塗過的窗戶,幾縷月光偷偷溜進來,這里的月亮跟家里的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