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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第八星》第36章
第三十八章 僵屍公主

“沒關係。走吧。”一天的收穫顯然並不理想,雖然有黃金杖的指引,但它終究沒有智慧,只能給予大體的位置,而不能帶著天閒找到風之祭司。

在城裏轉悠了一天,黃金杖一直顯示風祭司就在左近,卻始終找不到人。糾纏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將晚,兩人只好回旅店去休息。

“玉蟾。”看不出玉蟾那麼好的身材居然這麼能睡,兩人回去時,玉蟾還沒醒,被子被她掀開一角,露出只穿內衣的酥胸,好一幅動人的海棠春睡圖。真可謂芙蓉如面柳為眉,一點胭脂伴卿眠;若問妾夢億何夜,昨日春宵值千金。

“玉蟾姐姐,玉蟾姐姐!”庫比小心地叫道。

“不用,這樣她不會醒的,看我的。”天閒惡劣地笑起來,衝庫比比了一下手勢,然後將剛弄來的鈴鐺悄悄湊近了玉蟾的耳邊。

“玎玲鈴,起床啦!”隨著鈴聲響起,庫比也在玉蟾耳邊同時叫道。“哇,啊!”玉蟾幾乎是條件

反射地就坐了起來,卻顯然還沒弄清楚狀況,呆呆地看著前方。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呵呵,你醒啦?想不通,你那麼好睡,怎麼身材卻能白癡的這麼好。”天閒邪笑著在玉蟾身上摸來摸去,“是真的啊,沒有加工過。”

“你幹什麼?”玉蟾總算清醒過來,發現天閒的不軌企圖,一把就將天閒推到一邊,卻看到天閒手中剛才嚇唬她的罪魁禍首。

“從哪弄來個破鈴鐺,拿來!”一把從天閒手裏奪過鈴鐺。

“聲音倒是蠻好聽的。”玉蟾拿著鈴鐺擺動兩下,發出清脆的鈴聲。

“喂,你不能亂搖的。”現在天已經黑了,天閒自己搖還知道輕重。玉蟾可沒數。

“為什麼?我偏搖。”玉蟾衝著天閒噘嘴,使勁地搖了起來。

“玎玲鈴,玎玲鈴。”

一陣陣清脆的鈴聲從旅店傳了出去,一直傳到城外一座被長埋在黃土之下的金字塔。

“轟。”一聲巨響,地面被破開一個巨大的洞穴,跳出一個渾身纏著繃帶,兩眼血紅,動作僵硬的怪物,側著頭尋找一下,就向著鈴鐺傳來的方向而去。

“這是湘西招魂鈴。”天閒跳腳道:“你這麼亂搞,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弄來可別找我。”

“什麼叫湘西招魂鈴?”玉蟾顯然還沒弄清楚狀況。

“見過電視上那些趕僵屍的道士沒?

拿著桃木劍,搖著鈴鐺,後面跟著一群白白的傢夥跳著走,僵屍就是跟著這招魂鈴的鈴聲走的。”天閒道。

“什麼?”玉蟾仿佛手裏抓了條蛇,兩手一抖就把鈴鐺給扔了出去,“你怎麼把這種東西拿回來。”

“你怎麼亂扔。”鈴鐺沿著窗戶射出,天閒大急,“要是砸到人怎麼辦!”仿佛為了驗證天閒的話,外面傳來“哎喲”一聲。

“你看。”天閒忙湊到窗前,玉蟾吐著舌頭,也跑過來看。

“喂,對……”天閒還想道歉,那被砸到的傢夥卻撒腿就跑。

“咦,那不是白天那個人嗎?”庫比指著逃走人的背影道。

“不好,那小子要闖禍。”天閒看到一道妖氣正順著吉塞爾逃走的方向而去。

“走!我們跟去看看,我有預感。可能在他身上可以找到風祭司的下落。”

玉蟾睡了一天,算是睡飽了。吉塞爾那點腳程自然算不了什麼,三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吉塞爾身後。

“哼,天助我也。”逃到城外的吉塞爾沒發現跟來的三人,跑累的他靠在一個土丘上休息,看看手中的鈴鐺,確定是那個沒錯。吉塞爾緊緊抱到懷裏,自言自語道:“要是弄丟了,師父會殺人的。”

得意忘形的他卻沒發現後面正有一個白白的影子無聲無息地向他飄過來,後面的三人卻看的清楚。玉蟾張嘴就想叫,天閒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別出聲!”

“幹嘛?”吉塞爾感覺後頭有人對著自己的脖子吹氣。

“不要鬧了,哪個混小子。大爺今天心情不……救命啊,有鬼!”話說到一半,吉塞爾已經掉過頭,在胡夫城住了這麼久,要是不知道什麼叫木乃伊,那真是白混的了,嚇得吉塞爾掉頭就跑,土丘的坡度使得他兩隻手都用上了,四足並用,順著土丘就爬了上去。

“呼,呵。”木乃伊吐出兩口白氣,無聲無息地就飄了過去。

“救命啊,救命啊,師父,快來救我。”感覺到後面涼颼颼的,吉塞爾連掉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總算知道師父為什麼不肯他碰這些東西了。以往師父每晚都會檢查一遍,他每次拿了也是天黑前送回去,這次好像問題挺嚴重的。

“走,跟去看看。”天閒覺得好笑,看來無論哪國人,看到鬼的反應都大同小異,有趣的很嘛。

“我……”玉蟾顯然不大想去。

“沒事的,有我呢。”天閒安慰道。

“有鬼啊,救命啊,救命啊!師父,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吉塞爾可不是木乃伊,血肉之軀的他哪能和木乃伊比耐力,何況他現在整個覺得兩腿發軟,那是被嚇的,嘴裏自然就胡言亂語起來。

“天閒,救救他吧!”玉蟾看了一會,也不那麼害怕了,只覺得吉塞爾很可憐。

這會兒木乃伊根本就是在耍著他玩,每次都正好堵到前面,搞得吉塞爾只是在原地打轉。

“我,我跑不動了。”吉塞爾終於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著眼前不斷接近的裹著繃帶的臉,終於暈了過去。

“嗚?”木乃伊發出奇怪的的聲音,用手撥弄了吉塞爾一下,居然做出一個很孩子氣的動作,不自覺地搔了搔頭。

“咕嘰,啊啦……波斯,庫哈。”

“他在幹嘛?”木乃伊的動作將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的玉蟾也弄糊塗了。

“呵呵,他在發牢騷。”天閒能聽懂純正的古埃及語,玉蟾可不行,不過木乃伊的話實在叫人哭笑不得。

“發牢騷?”玉蟾沒反應過來。

“他在說:‘沒意思,真笨,這麼快就暈了,跑的也不快’。”天閒私心裏考慮是不是想辦法把他帶回去和水傲湊成一對,不然就是讓水傲復活了,鳳守恒也沒空陪他。

“什麼?”玉蟾的嘴張的老大,一時難以接受。

“太大了。”天閒替玉蟾合上下巴,“你在這別動,我去和他打個招呼。”

“你,在幹嘛?”天閒衝著那把吉塞爾嚇暈的木乃伊叫道。

“我,你叫我嗎?”木乃伊張望看四周有沒有別人。從來沒人看到他不跑的,更不要說主動和他打招呼。

“對,就是你。”天閒點頭肯定道。

“你,不怕我?”木乃伊臉上綁著繃帶,看不到表情,不過可以想像出他現在很驚訝。

“你很可怕嗎?那這個樣子如何?”天閒不知做了什麼,反正庫比和玉蟾在他身後沒看到。木乃伊卻被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你……”

“怎麼了?嚇到你了?”天閒惡劣地笑著。

“天閒真齷齪。”

玉蟾小聲和庫比嘀咕著,倒是忽略了為什麼忽然木乃伊的話變成了純正的英語了。

“我,我怎麼可能被嚇到。”木乃伊還嘴硬,可是當天閒走到他面前朝他伸手時,他卻朝後連連退去。

“哈哈,有意思!”天閒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傢夥有意思,“你叫什麼?”

“我,我是烏拉烏絲。”木乃伊老實地答道。

“那你怎麼會變成木乃伊的。”烏拉烏絲傳說是拉神的第三隻眼睛啊,怎麼會變成個木乃伊。

“什麼啊,我是拉神的三公主,只是因為好惡作劇才被父王給關了起來。”烏拉烏絲從天閒的眼睛裏看出天閒的疑慮。提到這個他就一肚子氣,好好的一個人,居然變成了第三隻眼,而且還是被安胡爾打敗的,記得明明每次都是安胡爾被他整得團團轉的。

“你搞了什麼惡作劇?”天閒更好奇了。

“我什麼也沒做,我只是讓母后和父王能形影不離罷了。”烏拉烏絲道。

“真的?”烏拉烏絲這麼語焉不詳,天閒知道實情一定不是這麼簡單。

“你……我說是就是。”

烏拉烏絲對天閒剛才給他看的樣子還心有餘悸,老實地說出了真相。

原來那次烏拉烏絲趁著父王、母后和群臣會見宙斯王時,居然用“神之鎖”將兩人的腳綁在了一起。於是當著宙斯王和希臘使節的面,兩人就那麼從臺階上一直滾了下來,弄的拉神和王后成了神界當時最大的笑話。這才使拉神一怒將她給關了起來。可是她還是不知輕重,時不時地溜出去搗亂,還將看守她的安胡爾弄得不亦樂乎。

“有性格,我喜歡。你怎麼跑出來?”想到當時的情形,拉神那個出名的老頑固居然以那麼幽默的姿勢和他老婆滾成一堆,想來一定有趣得很,難怪他會生氣。烏拉烏絲這種性格和水傲倒有幾分相似。

“我?不知道,我本來睡的好好的,除非父王說的光明時代來到是不會醒的,卻被一陣鈴聲給吵醒來。”烏拉烏絲顯然對被人吵醒一事還耿耿於懷。

“光明時代暫時是不會來了,倒是世界末日快到了。”天閒找了塊略微乾淨的地方席地而坐,這一人一鬼就漫無邊際地聊了起來。

“世界末日?”烏拉烏絲大吃一驚。

“對啊,前些天我已經見過大墓主烏普努奧、冥神王阿波非斯,還有鱷神塞巴克呢,他們都出現在人間了。”天閒道。古埃及的傳說中,這三大陰靈神祗是不能在人間出現的,除非世界末日。

“真的嗎?”烏拉烏絲看不出天閒有什麼力量,對天閒的話表示半信半疑。

“庫比,玉蟾,你們也出來吧。”天閒衝著兩女藏身處招手。

庫比和明心從隱身處慢慢挪了出來,卻不肯靠近,只是遠遠站著。

“那個你認得吧?”天閒見兩女害怕,也不勉強,指著庫比手中和她身高不相稱的黃金杖問烏拉烏絲。

“哈比的黃金杖?”烏拉烏絲的反應超出天閒原本預想的。

“哈比?尼羅河女神哈比?”天閒反問道。

“對啊。”烏拉烏絲道。

“原來如此。”天閒若有所思,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古埃及文明一定和瑪雅文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難怪三黑金法師會成為埃及的三大邪神。

“我要回太陽神殿去看看。”烏拉烏絲此刻一分鐘也不願呆了,她要儘快趕回去。正如天閒所說,木乃伊的復蘇只有兩個可能,要嘛世界變成光明的聖地,要嘛就是末日的來臨。

儘管是木乃伊,但烏拉烏絲卻絕不會顯得有一絲一毫的呆板,仿佛暗夜頑皮的精靈,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路線消失在天閒的眼前。

“她身上的味道好重。”玉蟾還好,白侏儒的嗅覺比正常人靈敏的多,庫比所受的荼毒也就較玉蟾更甚。用來保存木乃伊的繃帶都是用強效防腐劑浸泡過的,味道自然就重了點。

“還好吧,習慣就好,你還沒見過李老君的煉丹爐,那種味道更可怕。”天閒邊說邊去打理那被嚇暈的傢夥。看來確實被嚇的不輕,臉上白刷刷的不算,腳底下還留著一灘水跡,散發出輕微的騷味。

“醒醒!”天閒拍著吉塞爾的臉。

“鬼,有鬼。”疼痛使的吉塞爾很快就醒了過來,不過第一反應就是跳起來撒腿就跑。

“沒用的東西,臉都被你丟進了。”天閒剛想叫人,那飛奔出去的吉塞爾卻仿佛被人拖著一般,倒著給拉了回來。還有一個蒼老中帶著沙啞的嗓音,聽著叫人很不舒服,就像用泡沫塑膠摩擦玻璃一樣,難聽的緊。

“師,師父。”吉塞爾嚇著望空跪下,臉色比剛才還要白。

“我這徒弟太不成器,讓閣下見笑了。”幾乎是憑空出現一般,吉塞爾面前多了一個彎腰駝背、手裏還拄著一條枯木拐杖的老嫗,正用拐杖敲打著跪在地上的吉塞爾。

“混帳東西,我一不在你就偷出來。這次要不是運氣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師父,我不敢了,師父。”吉塞爾被打著直皺眉,偏又不敢躲閃。

“老人家,令高足只是一時貪玩,總算沒出什麼大事,老人家就算了吧。”天閒想知道這老嫗是誰。

“哼,今天不是貴客替你說情,我打斷你的狗腿。起來吧!”吉塞爾畢竟是老嫗唯一的徒弟,想來老嫗也不忍真的責罰,可是剛才吉塞爾的表現又實在太叫人失望。這會老嫗當然趁機下臺。

“謝謝師父!”吉塞爾這變臉的能耐倒真行,沒準可以去唱唱川劇呢,剛才還是如喪考妣,一轉眼又恢復了那油腔滑調的德行,還討好地替老嫗捏著肩膀。

“老人家,請問您老如何稱呼?”天閒有個預感,眼前的老嫗一定和自己此行的目的有關。

“啊,你連我師父都不認得,她可是最出名的占卜師,算你們運氣好,我師父一向不接待外人的。這次你們能見到她老人家簡直三生有幸,如果師父一高興,對你們指點一下,包你們趨吉避兇,遇難成祥。”吉塞爾的老毛病又犯了,當著天閒的面就吹噓起來。

“混小子。”老嫗不客氣地一拐子敲得吉塞爾抱頭鼠竄,“師父我又怎麼了?貴客是東方奇門遁甲的傳人,你簡直是在班門弄斧。”老嫗對這個徒弟是恨鐵不成鋼,學些歪門邪道,坑蒙拐騙的勾當,這個徒弟簡直是無師自通,但正正經經的叫他學個什麼,他卻是一竅不通。

“老人家好眼力。”剛見面就被人道出來歷,天閒也有幾分吃驚。

“不敢當,請三位跟我來吧。”老嫗說著顫顫巍巍地轉身就走,也不管天閒等是否跟上。

“走吧!”

天閒招呼玉蟾和庫比,這一掉頭的工夫,老嫗已經走出老遠,看那步法倒是和帕姆的“咫尺天涯”有幾分類似。

“老人家就住在這兒?”眼前分明是一處墳墓,難道說除了東方的鬼狐喜歡住墳墓外,埃及也有這種傳統不成?

“我怕吵,這裡比較清凈。”老嫗也不多做解釋,只是一帶而過,和吉塞爾鑽進了墓門。既然來了,天閒等三人只好跟著。

“這位小姑娘是白侏儒族的吧?”進到裏面的三人還在驚嘆這墓中的豪華,老嫗的話卻讓庫比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

“哎,四千多年了,該來的總是要來,可以把黃金杖借給我看看嗎?”老嫗的聲音還是那麼難聽,卻多了一分滄桑感。

“這……”庫比為難地看看天閒。天閒微一頷首,庫比才將黃金杖遞了出去。

“哎,是它,就是它!一轉眼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她還好吧?”老嫗問道。

“您說的是誰?”庫比不大明白老嫗的意思。

“當然是它的原主人,你們的族長啊。”老嫗撫摩著黃金杖,仿佛撫摩著情人的面頰。

“老人家誤會了,希望祭司當年到非洲不久就已經死了。現在白侏儒族遇到危險,需要風祭司和生命祭司的幫助。”天閒看出老嫗和黃金杖關係非淺,直接說明來意。

“她,她也死了?”老嫗的表情忽然轉成暗淡。

“為什麼,為什麼不該死的都死了。”一陣暈眩感傳來,老嫗打了個踉蹌。

“老人家,您老究竟是……”天閒試探著問道。

“我?”老嫗沒有回答,一轉身揭開臉上的面紗。

“啊!”玉蟾和庫比發出一聲驚呼。即使是吉塞爾也是第一次見到師父的真正面目,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樣的面貌,兩眼一大一小地倒掉而起,眉毛是典型的掃帚眉,鼻子歪在一邊,嘴唇不知為何已經突起,兩排牙齒暴露在空氣中,倒是白凈得很。

“您就是風祭司?”天閒似乎早料到事情的發展,平靜地問道。

“不錯,我就是風祭司。”

老嫗將手中烏黑的木杖一抖。一聲撕裂聲後,老嫗手中的枯木杖已經變成了一把和庫比那根一模一樣的黃金杖。

“您就是風祭司?那您不是已經四千多歲了。”庫比張大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四千歲?哈哈,是受了四千多年的煎熬。為什麼她們都去了,卻留下我?為什麼?”四千多年的辛酸,使得老嫗變得異常的脆弱。

“您,您不要哭了。”庫比好心地安慰道。

“哎,老了,還在年輕人面前流淚,真是不好意思。”老嫗不好意思地看看面前的庫比,那眼裏只有真誠。

此刻不知為何,庫比覺得眼前老人的面貌居然不再猙獰,聲音也顯得很慈祥。

“您是如何活到現在的?”庫比好奇地問道。白侏儒們的生命已經夠長了,也沒見過超過一千五百歲的。

“傻孩子,這有什麼奇怪的。白金祭司和黑金法師若不是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災難,幾乎都擁有無盡的生命。”老嫗和庫比特別投緣,或者是一種姐妹間的移情作用吧。

“不錯,這次白侏儒族的災難就是黑金三法師帶來的。”天閒插上一句。

“什麼?”老嫗一震,“吉塞爾你先出去看著,不要讓人進來。”

“師父,我……”吉塞爾顯然不打算離開。

“出去!”老嫗嚴厲地道,配上那猙獰的外貌,實在叫人膽寒。

“出去就出去嘛。”吉塞爾嘀咕著道。

“這麼說當年看到的預言是真的了。真沒想到,聖者他居然會變成那樣!”老嫗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覺。“記得當初我們瑪雅帝國是何等的繁榮,瑪雅人沒有野心,沒有那麼多貪婪,我們七個人守護著那個美麗的文明。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為什麼?”風祭司難過地道。

為什麼黑金法師會被魔鬼誘惑,為什麼連聖者也無法抵抗那最後的邪惡。為什麼?美麗動人的瑪雅帝國幾乎是一夜之間就被移為平地。記得即使在那麼遠,她們還是聽到瑪雅城傳來的慘叫。

“這,我也無法回答你,或者有一天我能解開三心魔來歷之跡時,我能給你回答。”天閒搖頭道。

“我只是想到往事有點難過,有點失態了。”風祭司不好意思地道。

即使這樣的容貌,可是她無意間流露出的風華依然那麼動人,想來當年的三祭司一定是很出色的美人。天閒可以想像一個曾經顛倒眾生的女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所遭受的打擊是怎樣的。

“我想了四千年都沒有明白,你又怎麼會明白。”風祭司自嘲地一笑。

“我想白侏儒們是遭到黑金法師的攻擊吧?”

“是的。”庫比點點頭,殷切地看著風祭司,希望她能答應幫自己救族人。

“孩子,我一定會幫你的。可是光有我還是不行的,還需要找到‘生命之杖’。”風祭司愛憐地看著庫比,多麼純凈的眼神,曾幾何時,這種目光就消失在自己面前了。

“這生命之杖可能是最難的一關吧。”風祭司追憶著往事道:“當年離開時,她就已經不行了,所以我們將另外三根黑金法師的黃金杖也交給了她,她將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保存法杖的器皿。只有解開生命祭司設下的生命魔法,才能拿到你們要的東西。”

“那,很難嗎?”庫比問道。

“難?”風祭司點點頭,又搖搖頭,“或許吧,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就看你們的造化了。就像他們不懂占卜之術,我也不知道生命魔法是什麼。”

“希望祭司指示的另一個地方是蜀山,可是蜀山那麼大,從何找起呢?”天閒問出關鍵問題。

“哦,這倒不難。黃金杖間的共鳴自然會帶著我們找到它,真正的問題還是那禁制著黃金杖的生命魔法,那是生命祭司的生命所化,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的。”風祭司擔心地道。

“不管多難,去是一定要去的。”天閒不在意地道:“我答應庫比一定會幫她。”

“天閒!”庫比心中很是感動。

“哎!”不知為何,風祭司反而嘆了口氣。

“老人家,您和我們一起去尋找那第三支黃金杖嗎?”老嫗的嘆息雖然看在天閒眼裏,但天閒卻很知趣的不去提它。

精通預言的術師都懂得一個禁忌,因為修練的關係,先知者常可以看到一些未來的片段,但恪於禁忌,有些卻不能說破。剛才或者風祭司又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未來吧。

“當然,風之杖已經解開束縛,我也該做回自己了。”老嫗點頭道。

“謝謝您!”庫比高興地抬起頭,就這一會工夫,她已經對老嫗產生了如母女般的感情。

“快走吧,我想,黑金法師們也該趕去蜀山了。黃金劍一樣可以替他們指引方向的。”老嫗看看外面,夜晚依然那麼安靜。

“好。”

天閒心中忽然覺得不安起來,和風祭司一樣,他也嘆口氣。風祭司詫異地看了天閒一眼,兩人交換一個眼神,搖了搖頭。

“師父啊,這次我們又去哪?”吉塞爾真是個靜不下來的主兒,一路上就聽他一個人在唧唧喳喳的。

“東方,蜀山。”風祭司又帶上了自己的面紗。

“好啊,這次一定要找點好東西帶回來。”吉塞爾又做起發財夢來。

“風祭司,吉塞爾是從哪來的啊?”天閒小聲問道。

“哎,這孩子是我揀的。聰明倒是挺聰明的,可惜油腔滑調,不學無術,都是被我給慣壞了。”風祭司說到吉塞爾時顯得有些閃爍其詞。

“哦,年輕人嘛。”天閒見風祭司不想說,也不勉強,閉上嘴不再說話。

天閒問起吉塞爾本來倒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但風祭司的態度卻讓天閒產生了一點懷疑。

仔細想想,三大祭司中,沒理由只有她一個人活到現在的啊,而且還完全離開自己的信徒。再回憶風祭祀那明顯恐怖的容貌,那種容貌使的任何人都不願意看第二眼,難道是為了掩飾什麼不成?

穿過大沙漠,坐上飛機,往蜀山的速度就快了。

一轉眼,那巍峨的蜀山就已經呈現在腳下,飛機徐徐降落在廣漢國際機場,一行裝束怪異的人引起機場內不少騷動。

“就在這裡嗎?”天閒張望著四周,怎麼看這裡都是個現代都市啊。

“嗯,應該在這裡了。”因為有了兩棒黃金杖,定位自然就比以前只有一根時要準確的多。

“難道是‘三星堆’遺跡?”廣漢附近的“三星堆”是位於夏朝殷商文明間的文化,而且一直是個王巫合一的國家,倒是和瑪雅文明有些相似。

“不清楚,要到了那裏才知道。”風祭司一直帶著面紗,她那樣子確實夠嚇人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幸好沙漠中確實有些民族女性有帶面紗的習慣,也不至於引起太多注意。

“我想,或者我們該去博物館看看。”玉蟾提議道。天閒是不關心外界發生什麼的,玉蟾可不同,身為娛樂界大姐頭的她,很多東西都要關心。

“也好。”天閒想了想,既然三星堆是古文明遺址,他們想這麼大搖大擺地進去折騰也不大可能。

出了機場,問起三星堆博物館,當然沒人不知道,叫了輛出租,司機熱情的不得了,路上一個勁地向眾人介紹三星堆的輝煌,看來口才倒是不錯,就是眼神一個勁地在玉蟾身上打轉。

“就是這裡了。”車停在一棟豪華的建築面前。還沒等車停定,風祭司已經第一個衝了下去,不為別的,因為遠遠地她就感覺到了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自己。

“老人家怎麼那麼著急啊?”司機很奇怪地問道。

“沒你的事。”吉塞爾沒好氣地道。

“對了,就是它們,一定是了。”不用進去,只在外面,看到那些巨大的青銅雕像,風祭司就已經可以肯定,這就是生命祭司所率領的信徒留下的遺跡,雖然已經和當地的文明雜交,但還可以找出明顯的瑪雅文明特徵。

“風祭司,我們進去看看吧。”那邊吉塞爾已經買好了票。一進門,七個巨大的符號懸挂在對面墻上。

“希望,生命,風,死亡,兇殘,戰鬥,還有劍。就是它們了!”風祭司低聲道,看著對面那七個符號,那正是七把黃金杖上所篆刻的標記。

兩條交叉的直線,那是黃金劍上的標記,而兩條前端相連,成四十五度角的則是希望的標記,代表風之力的是那個反根號中有個S的;另外的四個符號,奇怪的Q是生命的印記,仿佛山洞之門的則是大幕主烏普奧特,那個突起的圓弧是冥王,最後的向嘴一樣的是兇殘的鱷神塞巴克的標誌。

“那些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嗎?”在左手很顯眼的位置,由重重保全系統包圍著的一個巨大的由防彈鋼化玻璃構成的玻璃櫃中,端端正正地放著六把黃金所鑄造的手杖和一把黃金劍。不過中央那把黃金劍看來是那樣的怪異,劍身非常粗,粗的像一根棒子多過像劍,特別是在本該是劍托的位置,那是由六條金屬管朝下彎曲構成的一個球形。

“不是。”風祭司搖頭,“那只是倣造七把黃金杖鑄造出來的贗品。可能是為了保護真品,或者為了信仰。”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要找的已經可以確定在三星堆遺址了?”天閒總覺得哪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應該是的,我們走吧。”風祭司比天閒還要急。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恐怕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人,三星堆博物館的門票價格不菲,這幫人居然進門就走,有錢人就是有錢人。

往三星堆的遺址去就沒這麼順利了,那裏是重要的古文物挖掘現場,閒雜人等當然是不能靠近,幸好天閒另一個真理社成員的身份給了他方便。

真理社作為當今世界最大的科研組織,負責看守三星堆的軍方人員自然也沒理由留難,再經過向上級請示後,一行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三星堆的挖掘地。

三星堆其實是挖掘出的三塊古墓群,中央是當時的宮殿所在,稱為“三星伴月”。不過目前為止,對宮殿的挖掘依舊沒什麼進展,路上倒是不時看到一些看上去就是考古學者的傢夥在拿著放大鏡之類的東西到處敲敲碰碰的,比起這些人來,天閒他們怎麼看都像來觀光的。

本以為到了這裡應該很容易找到生命祭司的氣息,不過現在天閒卻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了。這三星堆的遺址未免太大了點,在這麼大的地方想要找黃金杖實在不異於大海撈針,何況還不知道被埋的多深。

“這怎麼找?”天閒問風祭司。

雖然他可以用星神之眼透視大地,但現在牽涉到埃及的神族,天閒如果那麼做那就屬於過界越權了,總是不大方便。

“不清楚,不過既然我們來了。生命之杖也該有所察覺吧。”風祭司不很肯定地道。

“這樣啊,庫比,你把黃金杖交給風祭司看看。”天閒心中一動。對於天閒的話,庫比當然是無條件地服從。

當風祭司兩手同時握著兩棒黃金杖時,異變發生了,兩根黃金杖忽然在風祭司的手中劇烈地顫動起來,杖身更是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芒。

兩支杖身的震動幅度越來越大,甚至似乎要從風祭司的手中脫手飛去,風祭司費了好大的勁才握住。接著遠處所謂宮殿遺址的方向,一道金芒居然迎了過來。

周圍的人都盯著風祭司手中的兩根黃金杖看。這些人都去過城裏的博物館,當然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記得當時那七支黃金杖出土時,經過研究,覺得那些該是三星堆人用來代表權勢的東西,卻沒想到居然有這種功用。

“對不起,國家機密。”天閒可不想搞轟動。

“請尊重學術界傳統,將你們的發現公開。”周圍的頑固分子看來不少。

庫比恐怕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圍觀,害怕地躲在天閒後面。

“見而未見,忘乎所以!”天閒可沒時間打發這些人,和蛇教授那幫人打交道的過程中,他可是已經領教過這些科學狂人的粘勁,不耐煩地一揮右手,在自己身前結出一個手印。

周圍的人還沒來的及反映,只覺得眼前一花,接著一個個莫名其妙地摸著自己的頭:“奇怪,我怎麼在這?”一會工夫,就各自回到自己原本發掘的那塊地盤去了。

“走吧,看來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眼前。”天閒邁步朝著剛才確定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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