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劫火紅蓮
“不會吧,我不知道,當時我發現時,這孩子已經……我不得以,都是我太疏忽她了。”
當年銅墻偶然發現朱絲和一個男生在床上鬼混,一問才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後來雖然銅墻一再教訓朱絲,可是朱絲依然故我。
少女貪歡的結果是日漸消瘦,本來銅墻想將自己一身修為傾囊相授,卻不想他那一身橫練外功哪是朱絲練得來的,最後不得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朱絲在亂來的時候可以保住自己的元氣,因此銅墻就以自己的名義從天閒那弄來了《鎖陰經》,贈給了朱絲。
可是說也奇怪,得到《鎖陰經》後,朱絲反而不再那麼胡鬧了,不知道是因為朱絲忽然長大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你太亂來了!《鎖陰經》和《劫火紅蓮》要同時練的,你只說是你要練,所以我只給了你前者,給女人練就是另一回事。朱絲是純陰之體,天性貪歡,現在被你搞的陰氣鬱結,物極必反,所以才慢慢對男女之事失了興趣。”天閒道。
“不會吧,那樣不是害了她?”銅墻被嚇的不輕,真要把朱絲弄成那樣,朱惠珍醒了自己還有什麼臉見她,不如一頭碰死算了。
“活該,誰叫你自作聰明。”天閒擺明了氣銅墻耍小聰明騙他,若不是聽除玉蟾說起,他還不知道。
“小師兄,拜託了,幫幫忙。”銅墻求道,他知道,天閒只是急急自己,不可能真的不管。
“很簡單,不過要等你和朱惠珍成了親,當了朱絲的繼父才行。”天閒繞個大圈子還是怕銅墻鑽牛角尖。
“這,可是我這樣,惠珍她……”銅墻怕自己已經老的配不上朱惠珍了。
“那你別管,那是我的事。”天閒道。
“好。”銅墻對朱惠珍,那是至死不渝的,既然有可能,他當然希望能和自己所愛的人共結連理。
那邊打鬧的幾個人,最終還是以朱絲的投降告終,除玉蟾帶著笑容走過來,臉上紅撲撲的,額頭儘是汗水。幾個人裏,她的體力其實是最差的,加上工作性質特殊,自己又不注意身體,所以體質很差。
天閒不顧當著眾人的面,抬起衣袖為她擦去頭上的汗:“你身體太差了,回去跟著語姐練練內家氣吧。”
天閒曖昧的舉動弄得除玉蟾害羞不已,偏生又捨不得躲避天閒難得一見的體貼,只是閉眼站著,等天閒擦完,除玉蟾才道:“看你,很臟的。”
除玉蟾說的是天閒用衣袖為她拭汗,天閒的衣服都是純白的,只要沾上一點灰塵都會很難看,何況是那麼多汗水。
“怎麼會,玉蟾的那自然是香汗粉垢。”天閒笑道。
“你。”除玉蟾沒想到天閒說的這麼大聲,引的眾人都笑出聲來,弄的她現在站也不是,跑也不是,尷尬萬分。
朱惠珍所在的醫院是炎龍集團的產業,也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私家醫院,醫院的主樓是一棟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
為了給病人一個較好的環境,住院部設在很高的頂樓。那裏還特地建造了花園和廣場,不但空氣清新,環境幽雅,也絕不會有普通較高處的那種缺氧反應。
電梯的速度很快,一轉眼就到了住院部,到這時候,朱絲等人反失去了說笑的心情,算是種近鄉情怯吧,成敗就在眼前了。
走進病房,一片純潔的白色,房裏只有一張大床,床上靜靜躺著一個女人,恬靜的面容仿佛是童話裏的睡美人,正在等待命裏的王子。
在她的臉上絲毫找不到歲月的痕跡,即使在昏迷中,也帶著公主般的高貴,難怪以銅墻那樣的鐵石心腸也會為之心動。
說起來這些年,朱惠珍在醫院的醫護下,不但沒有老去,似乎反年輕了不少,皮膚則更白皙了。
“惠珍,我又來看你了,還有你女兒和你女兒的那些好朋友。”銅墻旁若無人地走到朱惠珍床前,靜靜地坐在塌沿上,輕輕地梳弄著朱惠珍的長髮。
朱惠珍自從昏迷後就一直沒剪過頭髮,銅墻好像對這個動作很熟悉,顯得那麼細心、週到,動作好比行雲流水,順暢極了。
這是一個鐵漢的柔情,都凝聚在這不經意的動作裏,即使是朱絲,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銅墻對自己母親的那份真情。
“銅墻叔叔。”在朱絲眼裏,銅墻不再蒼老,淚水濕透雙眸。
“情為何物?愛之欲生,惡之欲死,這才是情到濃時。我們先出去吧。”輕輕拉了拉身邊的人,幾個女孩子早就被眼前動人的一幕感動的熱淚盈眶,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病房。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銅墻笑了,輕輕在朱惠珍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握住朱惠珍的一隻手,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喃喃地訴說著什麼。
“就這麼扔下他們兩人好嗎?”除玉蟾不放心,朱絲更是不時通過模糊的毛玻璃朝裏張望。
“沒事的,今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是喜是悲很難說,我了解銅墻,沒事的。”天閒安慰除玉蟾。
“我不管那殘廢幹什麼?不要耽誤我的事就成。”這時候能這麼殺風景的只有蛇教授。這是現在還有幾個人沒來,不然他才不會這麼傻站在外面等。
“你別橫,到時銅墻火了,許你的東西就沒了。”天閒嚇唬他。
“那怎麼行?”蛇教授急了,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不然他也不用這麼趕著替朱惠珍治療了。
“所以你老老實實呆著。”天閒道。
“行,行。”蛇教授連連點頭。
不知等了多久,蛇教授又不耐煩起來:“那老傢夥怎麼還沒來?”
“誰啊?”天閒問道,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還管人叫老傢夥。
“就是唐老頭那傢夥。”蛇教授道。
“他說什麼時候來的?”天閒問。
“早該來了啊。”蛇教授奇怪地道,真理社個個是瘋子沒錯,不過一般都還是很守時的,他們比誰都明白時間的價值。
“來了來了。”說曹操,曹操到,這邊正說著,唐老頭已經匆匆忙忙地衝出了電梯,朝這邊衝過來,那焦急的神情絕不是假的。
“老混蛋……”蛇教授想罵人,不過下面出現的事叫他住了口,在唐老頭身後還衝出一幫子長相兇惡、穿西裝、打領帶、還戴著黑墨鏡的彪形大漢。
“那些是什麼人?”這裡是醫院自然不能禁制陌生人進來,但這裡是炎龍集團的醫院,閒雜人等是不能隨便進出的,別說這種一看就不像善類的傢夥。
“我們是被派來保護唐老先生的。”一個黑大漢接道。
“別提了,他們是圖拉國的國王親衛。”唐老頭苦著臉,“剛要動身就被他們堵著,我好說歹說才讓我來的。”
“就是那個專門出產石油、鈾礦等高級能源材料的新興國家?”對這些大事,反是除玉蟾最熟悉,畢竟演藝界接觸的面比較廣。
說起來這個圖拉國是個很奇怪的國家,也是最近幾年才冒出來的,一齣現就以各種世界緊缺而又價廉物美的能源為自己國家贏得廣闊的市場,幾乎擠跨了所有原本靠石油起家的中東國家。
這個國家是很原始的君主制,隨著科技發展,地球上的石油、天然氣,以及放射性元素早已經越來越呈現入不敷出的狀況。因此圖拉國雖然成立的時間比兔子尾巴還短,地位卻很特殊,目前沒有哪個國家願意得罪它,難怪能帶著武器在這裡亂晃呢。
“不是他們還是誰?他們的國王病了,滿世界的找醫生,好像我們社不少人都被‘請’去了呢。”唐老頭不無牢騷地道。
“請唐先生快點,我們還要趕快趕回去。”黑大漢中有人道。
“知道了,不要催。”唐老頭氣道。
真理社在所有國家都吃的開,唯獨這圖拉國,真理社沒法接近,他們的科技形態也很奇怪,好像和現今世界的任何國家都不同。
蛇教授敲了敲病房的門,裏面響起銅墻的聲音:“來了。”
“閒雜人等不要進來。”蛇教授吩咐道。
那幾個黑大漢想是還想朝裏擠,銅墻龐大的身軀已經堵在了門口,功力退化歸退化,普通的角色那還是推不動他的。
黑大漢看了銅墻一眼,斟酌了下自己的實力,這種地方是不能用火箭筒之類的東西,只好選擇退下。
病房裏,天閒、唐老頭、蛇教授三人都神情肅穆地圍在朱惠珍床前,另外在病房外,朱絲、除玉蟾等人則在門外焦急地等待。除玉蟾緊握住朱絲的手,使朱絲儘量鎮定下來。
“唐老頭,準備好了嗎?”蛇教授拿出一液體。
“好了。”唐老頭把床頭一台奇怪的機械推了過來。
在這器械的最前端,有無數細針樣的東西,連著很多的透明管,唐老頭掀開朱惠珍身上的被子,嘖嘖道:“難得,難得,睡了這麼久,肌肉一點也沒有萎縮,一定是有人定期為她用內力疏通經脈,這樣待會我們就省事多了。”
“那當然,銅墻的內力雖然不行,不過這點事還是能做到的。”天閒道。
“什麼?”唐老頭被天閒的語氣嚇了一跳,他一生致力於東方神秘氣功的研究,據他所知,這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你忙你的,這些事不要管。”天閒道。
唐老頭所能接觸的只是一些很公開的練氣者,真正像九華、傀儡門這些門派,是不可能被一般人知道的。
“不行,一定要告訴我。”唐老頭犯了牛勁,外面那些人就是被他的牛勁給攪得沒辦法才不得不讓步的。
“好,好。你這邊完了我就告訴你。”天閒先糊弄著再說。
“一言為定。”唐老頭的動作快了起來,雖然沒有天閒他們那種內力,但唐老頭也是練過氣功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脫掉朱惠珍的衣服,把那些針狀物插遍朱惠珍全身,然後在那巨大機械的上端,把蛇教授給的那些液體都倒了下去。
只見無色的液體順著那些透明管,再經過頂端的細針朝朱惠珍的身體裏流去。
“那些是什麼?”天閒問道。
“蛇毒啊!”蛇教授道。
“通過那些東西,刺激病人體內的各種反應,一般我們認為,普通人的潛意識本身就佔據意識的絕大部份,但正常情況下是絕對無法吞噬人的主意識的,而這種植物人,就是因為潛意識將主意識吞噬,使得主意識無法再取得對身體的控制權,從而造成昏迷。
“現在通過我控制的這東西,按照東方經絡原理,把毒液送到全身刺激主意識的自我保護功能,當潛意識無法承受時,就會把主意識釋放出來,讓主意識重新取得控制權,那時候人就醒了。”唐老頭為了待會天閒告訴他有關東方密術的事,這會可說是不厭其煩。
“所以你們要人護住她的心脈,以免毒入內臟?”天閒本就是很聰明的人,自然一點就透。
“對了,該你動手了。”蛇教授催促道,那些毒液已經開始順著經脈流動了。
“沒問題,看我的。”天閒存心嚇唬唐老頭,賣弄似地淩空躍起。
“七星伴月!”幾點幾乎肉眼難見的銀芒從天閒手中射出,沒入朱惠珍心臟四周。
“行了。”天閒拍著手道。
“這麼快?”唐老頭瞪大眼睛。
“當然,不信你自己看。”天閒道。
“看就看。”真理社的人可沒一個懂得男女之防的,唐老頭居然真的在朱惠珍的胸前摸索起來,“真的一點不差,太神奇了。”
不知道算不算坐懷不亂,即使是在朱惠珍女人最隱秘的地方扒拉了半天,唐老頭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由衷地讚嘆天閒的手法。
“那是當然,快點注意你的東西。”天閒告訴唐老頭好好控制那些毒液的流向,不然到時候沒法將毒液完全按原路取出來是會出人命的。
“知道,知道。”唐老頭連連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朱惠珍開始有了清醒的跡象,從種種儀器上可以明顯看出身體個器官的活力正在增強,特別是大腦的運作,更是截然不同。
“快好了吧?”天閒問道。讓他直接把脈還好點,叫他看那些一跳一跳還模模糊糊的畫面,他可是丈二和尚。
“嗯,快了,等大腦活動頻率再增一個百分點就可以了。”蛇教授現在也緊張得很,現在已經是最後關頭,一個不小心那可是真的為山九韌,功虧一簣了。
“好了,唐老頭,抽出毒液。”蛇教授緊張地道。
“好。”透明管裏的液體開始倒流,那液體還帶著隱約的血絲,畢竟在身體裏轉悠了一圈。
終於,流出來的液體都變成了鮮紅色,唐老頭松了口氣,抹了把並不存在的汗水,道:“成了。”
“真的成了?”天閒問道。
“當然,你不要這麼不信任我們嘛。”唐老頭道。
“好,那我讓銅墻先進來。”天閒打開門,招手讓跟門神似地堵在門口不動的銅墻進去。
銅墻一臉激動:“她,她醒了嗎?”
“進來就是。”天閒道。
“好,好。”銅墻忙走了進去,幾個黑大漢也想跟著。
“你們不許進來。”天閒手一揮道。
幾個黑大漢對著銅墻時不敢妄動,那是顧及銅墻的身手和塊頭,天閒沒銅墻那種氣勢,自然就沒人理他了,黑大漢想朝裏擠。
“不把我放在眼裏!”天閒怪聲道:“定。”搭在門沿的右手探出食中兩指,衝著外面幾人一指。
幾個大漢立刻成了泥雕木塑,動彈不得了。
“給我好好待著,真是一群不懂情趣的傢夥。”天閒罵道。
“惠珍,惠珍。”銅墻的聲音充滿了焦急,還夾雜著唐老頭和蛇教授的聲音:“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糟了。”天閒想起來,自己還沒把銀針起出來,朱惠珍就是再睡上一百年那也醒不了啊。
悄悄探回頭去,遙遙對著朱惠珍胸前的位置動了動,銀針慢慢從肉裏褪了出來,朱惠珍也慢慢清醒過來。
“噓,噓。”天閒衝著兩個電燈泡吹氣。
兩個電燈泡朝這邊看來。
“出來,出來。”天閒衝他們揮手。
兩人帶著一肚子疑問離開了病房。
“有事?”蛇教授問道,他正在檢測數據呢,那可是很珍貴的科研資料。
“人家情人久別重逢,你們兩個老傢夥在那幹嘛?”天閒怪兩人不通人情。
還沒說完,裏面已經有一聲屬於少女的驚呼,接著響起銅墻那渾厚的道歉聲。
“媽!”朱絲大喜。母女連心,即使聽不真切她也知道那就是母親的聲音。
“幹嘛?”天閒一把拖住了她,“你也想做電燈泡?”
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反正一會是女人的抽泣,一會又是銅墻賠不是的聲音,接著聲音就有幾分混亂起來。
外面的朱絲簡直是度日如年,至於唐老頭則纏著天閒問東問西,天閒把手衝那些被定住的黑大漢一指:“你把這些人帶回去研究就可以了。”說完就不再理唐老頭,自顧自在那和除玉蟾說話。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病房的門終於打開了,銅墻臉上帶著點嫣紅,扶著一個穿著病員服、長得和朱絲一模一樣的女人站在那裏,看上去除了比朱絲多了幾分莊重外,一點也看不出年齡來。
“媽,媽媽!”朱絲顫抖著,叫出聲來,而那女人也哆哆嗦嗦衝著朱絲張開雙臂。
“媽媽,媽媽。”朱絲撲到眼前女人的懷裏,哭的是天昏地暗,引的除玉蟾、吳佩、柴文也跟著垂淚不已,至於銅墻,當然也免不了眼中含淚。
即使兩個最沒人性的蛇教授和唐老頭也感動地氣噓起來。
“好了,孩子,別哭了,今天該高興才是,還不給我介紹你的朋友。”朱惠珍第一個恢復過來。
“嗯。”朱絲點點頭,溫順地從母親懷裏把頭抬起來,雖然已經無大礙,但畢竟多年不運動,體力很差,還沒能恢復,完全靠銅墻扶著。
“這是我大姐除玉蟾,那是我四妹吳佩,還有最皮的小妹柴文。”朱絲介紹道。
除玉蟾和吳佩都甜甜地叫了聲“伯母好”,只有柴文,因為朱絲最後那句話氣的只是衝著朱絲瞪眼睛,反是朱惠珍覺得有趣,笑了起來:“還是那麼調皮,怎麼這麼說你朋友呢?對了,這是……”朱惠珍看著天閒。
雖然天閒看上去和除玉蟾等人年紀相當,但她總覺得天閒站在那兒,給人一種飽經滄桑的感覺。
“這是銅墻叔叔的大師兄。”朱絲說著又湊到她母親耳邊道:“也是娘的大伯哦。”
“你這丫頭,不要胡說。”既便是對著女兒,朱惠珍還是臉紅了。
“我哪有胡說,是真的。”朱絲不依道,還拉上銅墻作證。
“惠珍,是真的。”銅墻無奈地點頭。
“啊?”朱惠珍一時呆住,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天閒。
“叫我天閒就可以了。”還是天閒解開了朱惠珍的困窘。
多年以來,銅墻一直為朱惠珍的事弄的神傷不已,如今總算了了一樁心事,更讓他高興的是,朱惠珍絲毫沒有嫌棄他的蒼老,人逢喜事精神爽,銅墻給人整個感覺都不同了。
“銅墻,以後可不能再荒廢了功夫,不然再這麼老下去,你可對不起那位。”天閒笑著道。
“是,小師兄,以前是我糊塗。”銅墻想起自己的那種想法,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轟。嗵!”這邊大家正高興著,遠處卻傳來扔東西和拍門的聲音。
“怎麼回事?”這聲音顯然掃了天閒的興致,這裡畢竟是醫院,怎麼會弄得這麼轟轟烈烈的。
“你們在這等著,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
“還有我。”
這裡可沒有真不識相的人物,別說外面有事,沒事也該把時間讓給銅墻和朱惠珍獨處的,即使是有那一個兩個頑固不化的,還是被人給拽了出去。
天閒第一個出門,第一個走到那發聲處,自然也第一個倒楣。一件白大褂朝他頭上飛來,還夾雜著很粗暴的聲音:“媽的,老娘不幹了,你個老王八。”
聽到這聲音天閒就生氣,女兒家說話怎麼這麼粗俗,抓下撲面而來的衣服,一股藥水味撲鼻而來,去掉擋在眼前的衣服,就看到眼前一個艷裝女郎氣衝衝地從自己眼前走過,從她身上傳來濃郁的香水味裏夾雜著剛才的藥香。
一拖短髮因為生氣而甩動著,兩隻眼睛盡力瞪到最大。原本不大的櫻桃口卻因為生氣而張著,仿佛是血盆大口一般。在她後面,一個狼狽得很的戴眼鏡同樣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正快步跟來,頭髮上還沾著幾根茶葉,看起來剛經過一場戰爭。
“怎麼回事?”兩人顯然都沒有注意到天閒,一轉眼天閒已經擋到女郎面前,手裏拿著那件白大褂。
“沒你的事。”女郎的口氣很衝,伸手就要推開天閒,看的出來倒也不是那種芊芊弱質的閨中少女。
“唐玲,你給我站住。”經這一耽擱,中年人總算趕上了。
“哼。”唐玲對中年人的話理也不理。
“小玲,怎麼回事?”除玉蟾等人也聞聲找了過來,唐老頭似乎和這女郎很熟悉。
“爺爺,你怎麼來了?”唐玲竟然和唐老頭還有這層關係。
“唐老,是你啊,麻煩你勸勸唐玲。”後面跟來的中年人仿佛找到了救星。
“到底怎麼回事?”唐老頭問道。
“是這樣的,唐玲她要辭職。”中年人明顯在避重就輕。
“為什麼?”唐老頭不傻,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裡是醫院,可是他這個混蛋,既然讓老……我……”唐玲的口頭禪“老娘”差點又冒出來,後來想起和她說話的是她爺爺,所以硬給咽了回去,“這傢夥讓我幫他作假騙警察不算,居然還要我去伺候那沒病來度假的公子哥,我不幹了。”
“有這種事?”炎龍集團規則極其嚴格,難道真有人敢這麼胡來。
“沒這種事。”中年人急忙澄清。
“沒有?哼,那前天住進來的兩個人是怎麼回事,還有昨天晚上送來的那個女人,明明就是被人暴力攻擊致昏迷,還有被侵犯的痕跡,為什麼病歷上不照實寫?”唐玲衝著中年人用吼的。
“你……”中年人被唐玲吼的連連後退,一直到唐玲說完,中年人才停下腳步道:“你不要造謠生事,我們炎龍集團旗下的醫院那是有口皆碑的。”
“是嗎?我呸!”唐玲不屑地吐了口口水。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回來的是朱少峰,他也聽說了朱惠珍的事,因為昨晚發生一起嚴重暴力犯罪,所以拖到現在,一來就看到這齣戲碼。
“他隱瞞真相,今天送來的那個病人是被人暴力侵犯的。”唐玲衝著朱少峰道。
“有這種事?”昨天絆住朱少峰的就是這件案子,照現場看確實不少疑點,可是醫院給的診斷書卻毫無破綻。
“沒有,絕對沒有。”中年人不肯承認。
“那很簡單,現在有兩位教授在這,他們的診斷想必朱廳長可以信的過吧。”天閒出了個主意。
“當然。”朱少峰這種事上怎麼可能駁天閒的面子。
“這怎麼行?”中年人臉色一變。
“有什麼不行?除非你心裏有鬼。”唐玲已經拉著她爺爺的手朝那病房跑去。
“嗚,嗚,麗麗,你可別嚇我。”病房裏是個聽起來就叫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彼得?”朱絲忽然衝到最前面,病床前那個正在流眼淚的不是彼得是誰,想是因為在這醫院,彼得沒化裝,看在天閒眼裏反順眼了不少。
“是絲絲啊。你看,麗麗她?”說著彼得又痛哭起來。
床上躺的是和天閒打過幾天交道的馮麗麗,記得第一次見她就是在彼得的精品店裏,馮麗麗站在櫃檯前給自己一個微笑,很難把床上現在躺著的那個人和她聯繫起來。床上的病人臉上儘是淤青,頭上還纏滿繃帶,嘴裏則插著氧氣管。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說馮麗麗也和柴文她們一起在“美女集中營”住過幾天,多少還是有感情的。
“都是我不好,那天晚上我和達令分手,心情很差,我就把麗麗一個人丟在店裏,等我回去時麗麗就變成這樣了。”彼得說著又傷心起來。
“好了,別哭別哭。”朱絲安慰著彼得。
“唐老,蛇老,勞駕請檢查一下。”昨天來時,醫院以病人需要搶救為名並沒讓朱少峰見到馮麗麗,現在看到馮麗麗的狀態,朱少峰也看出不對來,這已經是第N起類似案件了。先前發生的因為事後保密工作做的好,一直沒洩露,但還是給上層造成不小的震撼,不然這種事也不會勞駕朱少峰親自過問了。
“不用看,有幾點很明顯。第一,這人被人打傷的,而且曾有過激烈的反抗;第二,她肯定是剛被人侵犯不久,我們東方對這種事有一套獨特的觀察方式。”唐老頭很簡潔地道。
“這麼說唐玲說的是真的?”天閒冷冷地問旁邊一個勁擦汗的中年人。他身為星宗宗主,如果集團裏出了這種害群之馬,那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這,這……”事實面前中年人也不敢說話了。
“卡斯主任,最好你能有個讓我滿意的答覆。”朱少峰也給中年人施加壓力。
“我,這……”卡斯流出的汗更多了。
“不止這一個,那邊還有幾個呢。”唐玲插嘴道。
“嗯?”天閒忽然感到面前颳起一陣陰風,間中還夾雜著悲慘的呼號,所有的怨恨都朝一個方向集中過去。
這醫院為什麼一點悲傷痛苦的氣息也沒有?
天閒發覺一個很不尋常的問題,不同於當日在精英學院的校醫院,這醫院的氣氛太祥和了,醫院裏最起碼該有死靈才是啊。
“那邊是什麼地方?”天閒指著一個方向。卡斯順著天閒指的地方看去,臉色變得更難看。
“哼,那是這醫院最骯髒的地方。”唐玲道。
“是嗎?我更要去看看了。”天閒好奇心更濃了。
“不行,那裏是高級病房,閒雜人等不能過去。”卡斯想要擋住天閒。
“那我呢?”朱少峰知道天閒的為人,絕不會無的放矢。
“不行!”卡斯現在自己也找不出理由了,但他又絕對不能讓人接近那邊的病房,急的團團轉。
“讓開!”天閒隱隱猜到了那方向所發生的事。
“站住,這是你們逼我的。”卡斯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態度也強硬起來。
“是嗎?”天閒早發覺這裡藏著不少人。
“警衛,給我把他們都幹掉。”卡斯的命令確實夠嚇人的。
“是!”四周憑空多出了些忍者打扮的人。想不到醫院居然還有這種人,這樣一來,天閒就更要去看看了。
“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警報不止叫來了這些忍者,同時也驚動了醫院的院長。
院長的年紀很輕,不過三十歲的樣子,今天他剛回到辦公室,就聽到有人動用了集團最嚴重的一級警報,嚇得他屁股都沒沾凳子就來了。
“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呂涼。”天閒越眾而出,最後兩個字帶著明顯的冷意。
“大師兄?”呂涼被嚇的不輕,星宗當代弟子裏,雖然個個都比天閒大,但天閒如果動了真火,不害怕的恐怕沒有。
“大,大師兄?他是星宗的宗主?”卡斯嚇的舌頭都打結了。他只是炎龍集團的週邊人員,從來沒見過除日宗以外的另兩宗宗主,沒想到眼前這不起眼的少年居然是星宗的宗主。
“大師兄你怎麼來了?”呂涼看出天閒的怒氣,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人是哪來的?”天閒指著卡斯問道。
“他是醫院外科主任,他做錯什麼事了嗎?”
說實在的,星宗弟子裏,呂涼在醫術上的天分是很高的,不過說到經營管理,那就是純粹的門外漢了,當時呂涼自己也不想來當這個院長,偏偏水傲硬是把他給塞了過來。他來這裡之後,基本什麼都不管,只管鑽研自己的醫術,才弄的卡斯敢這麼胡作非為。
“錯?他恐怕不止是錯吧。廢話少說,我現在要去那邊檢查,沒問題吧?”天閒冷冷地道。
“當然。”現在呂涼也知道事情嚴重了。
終於知道唐玲為什麼看不順眼了,這是醫院嗎?妓院還差不多!
所謂的高幹病房裏,沒有一個穿白衣的護士或醫生,裏面的佈置也是以粉紅色為主。這會幾個只穿著少的不能再少的女人正在兩個男人的懷裏撒嬌,其中一個因為被男人把手伸進胸衣,使的上身正完全光裸著。
除玉蟾、吳佩幾個相對害羞的女孩子自然一進去就跑了出來,朱絲和那唐玲卻滿不在乎,唐玲還大聲吆喝道:“停,有人來查房了。”
“都是熟人了。”天閒看清了兩個男人的長相,一個是狂虎,另一個居然是卡拉,就是一直跟著謝雅的那個黃毛狗。
“叔叔,這是怎麼回事?”卡拉還不高興呢。
“這是醫院的董事長。”卡斯總算想出一個適合天閒的稱呼。
“狂虎,你是自己束手就擒呢,還是要我動手?”天閒很輕鬆地問道。
“天閒,你別逼人太甚。”狂虎色厲內荏地道。
“是嗎?”天閒反問。
“你!”狂虎目光亂掃,想要找地方逃脫。
“狂虎,到這個時候怕也沒用了,衝吧。”卡拉的腦子顯然比狂虎好使。
“好。”兩人猛然把懷裏女人的最後的遮羞物扯下,引的一陣尖叫,接著幾條白白的身體就朝著天閒這邊飛來。
現場所有人裏能叫狂虎、卡拉忌諱的只有天閒,別人那是不放在眼裏的,只要能把天閒擋一擋,一切都好說。
“想走?”唐玲仗著練過幾天拳腳擋住卡拉。她還算聰明,狂虎那種明顯外放的氣勢使她心生警惕。
“美人兒,你很累了。”卡拉的催眠術只是對幾個很特殊的人無效,對一般人那還是很靈驗的,唐玲只覺得頭一昏,接著就有一隻大手在她的胸上掐了一把,順手還帶走她的上衣,嚇的她尖叫一聲,忙用手捂著前胸。
那邊天閒衣袖上下一錯,就把飛來的幾個女子輕輕送到床上或沙發上。好死不死,狂虎在這時候衝過來,天閒自然也就順便招待了他一下。
狂虎就覺得一條軟綿綿的東西纏在自己腳上,然後無數道奇怪的真氣就朝著四肢流竄,到一些特殊的部位猛然爆發,狂虎就像一條屍體般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
“少峰,人交給你了,你拿去邀功,別忘了告訴仇松把錢送來。”天閒還想去追卡拉,不過卻被一股撲面而來的陰氣硬給撞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別人或者看不到,但天閒卻能清楚地看到,在他的眼前是一群身無寸縷的女鬼,纏繞在一起飄飄蕩蕩,從身上散發的昏暗無力的青芒可以看出,該都是被人強暴至死的。
“我們好恨,好恨!”這些女鬼是被人採盡元陰而死,死前還被人攝住魂魄,為仇人所用,此刻根本沒有意識,天閒問的話只換來莫名其妙的一句回答。
“可憐。”天閒長嘆一聲。這些女人生時為人踐踏,死後還要被仇人所蹂躪。
“該來該去,萬般因緣;是非在心,開爾前因。開!”天閒探出手,拍在冤魂糾集的中心處,這次連朱少峰等人都聽到了明顯的尖嘯聲,所有糾纏在一起的幽靈應聲分離。
如果現在朱少峰等人可以看到這些東西,恐怕早就嚇暈了。在這間屋子裏,此刻到處懸浮著女性的幽靈,鬼火陰森,哀號陣陣。
經這一耽擱,那卡拉自然是跑了。天閒無奈地搖搖頭,看來那卡拉還是氣數未盡。
天閒不想在這種地方久呆,在這裡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既然妖術已除,過幾天這些冤魂也該投生去了吧。
“留步!”有人叫住了想離開的天閒。
“誰?”天閒轉過身,眼前是個金髮碧眼的幽靈,該不是東方人吧。
“你是傳說中契約者吧?”金髮幽魂問道。
“哦,算是吧。”天閒很奇怪,這女子怎麼居然能看出自己身上那種幾乎難以察覺的黑暗氣息。
“我是卡拉的師姐,家父就是卡拉的師父。”金髮女郎看出了天閒的疑惑。
“你有什麼事?”神鬼殊途,天閒不想和眼前的女鬼多糾纏。
“我想要一個契約。”金髮女郎道。
“契約?”天閒被勾起了興趣,這倒是奇怪得很。
“對,我們所有人都需要這個契約。”金髮女郎的聲音開始變的陰森,似乎為了回應她的話,所有的幽魂都浮動起來,使這屋裏的人都覺得陰風陣陣。
“是殺卡拉嗎?”天閒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意圖。
“不錯。”金髮女郎怨毒地道。
“我不管你們的恩怨,但是由我動手的規矩你該明白吧?”天閒就事論事。
“是的。”金髮女郎道。
“她們呢?卡拉氣數未盡,你一個人未必付的出那種代價。”天閒說的是四周那些同病相憐的人。
“只要能報仇,我們什麼都願意。”無數鬼魂的聲音響起。
說實話,鬼的聲音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什麼,總帶著點陰森和故意的拖拉,這會一幫子鬼魂搞合唱,聽不到也就罷了,聽到的人可受不了。
“那好。”天閒又操作起他的法則天平來。
法則天平只有同為契約者或者訂立契約的雙方才能看到,因此天閒此刻的行為看在朱少峰的眼裏就顯得那麼的詭異,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操縱著天閒。
“十六條精魄,你們自己商量吧。”天閒計算出卡拉現在性命的價值。
“天閒,你沒事吧?”朱少峰很關心地問道。
“沒事,你們先出去吧。”天閒笑一笑,呆會履行契約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們看到。
“可我看你今天很奇怪啊。”朱少峰不放心,剛才除玉蟾她們幾個都被羞了出去,這會房裏的人和天閒的關係都沒有那麼親密,很多事其實是不便管的。
“沒事,你們先出去。”看到那邊似乎已經快商量出結果來,天閒幾乎是硬把朱少峰他們給推了出去。當然,呂涼離開前,天閒還不忘了交代把卡斯交給朱少峰處置。
那邊的幽魂們終於商量出了結果,以金髮女郎為首,一共十六條幽魂飄到天閒面前。
“你既然能看出我身上的黑暗氣息,那就應該早就知道契約的規則,但我還是要再說一遍,契約訂立後永遠沒有反悔的餘地,你們將永遠失去生命的驕傲,成為神族的奴僕,你們可後悔?”天閒目光爍爍地盯著眼前這些算的上是受害者的幽魂。
“我們不悔!”十六條冤魂異口同聲地道。
“好,按照規則履行儀式吧。”天閒收起法則天平,在面前畫出一顆星的形狀。
“我,麗爾娜,根據遠古的法則,理定永恒的契約願捨棄生命的驕傲,做眼前之人的奴僕,並將生死託付,換取契約的履行,消弭我的怨恨。”
“我,錢芳……換取契約的履行,消弭我的怨恨。”
……十六條幽魂宣誓完畢,紛紛投入天閒面前的星形符號中。
“契約完成,當黑暗降臨,你們的願望即將達成。”天閒收起眼前發光的星辰,那是他收集酬勞的工具,不但有無限大的空間,而且在那裏時間是被禁止流動的。
“大師兄,我想,我想……”天閒從房裏出來,呂涼拉住他欲言又止。
“你想什麼?”天閒問道。
“我想辭去這個院長的職務。”呂涼終於鼓足了勇氣。
當初水傲硬把他發配到這裡來時,他就很不情願,但又不敢違背水傲的命令,現在事實證明,他真的不適合擔任這個職位。
“也好。”天閒想了想道。呂涼絕對是醫學的天才,管理的白癡,如果還是把他困在這個位置上,反而會埋沒了他。
“這樣吧,反正卡斯已經落網,那他原本外科主任的職位就由你接替吧。至於你原本的職務……”天閒目光在人群裏一掃,最後定在唐玲身上,“唐小姐,有興趣接替呂涼的職務嗎?”
“什麼?你說我當院長?”唐玲被嚇的不輕。
要知道,炎龍集團旗下的醫院絕對不比任何一家公立醫院要差,對於進入人員的選拔更是極其嚴格,當初她為了進入這裡,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然也不會忍到今天才發作。
“對,就是你,既然是唐老的孫女,背景自然不成問題。我看的出你是個很硬派的人,該很適合擔任這個職務。”天閒解釋道。
“我,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唐玲顯得有些結巴。這實在太突然了,幾分鐘之前她還正打算離開呢。
“既然這樣就說定了。呂涼,你沒意見吧?”天閒問道。
“我……”呂涼其實很滿意天閒的安排的,偏偏唐玲衝著他一瞪眼,嚇的呂涼把話給吞了回去。
“他當然沒意見,對吧?”唐玲勾住呂涼的肩膀道。
“我……”呂涼是典型的書獃子,哪是唐玲的對手,下面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我還有點事,玉蟾,我先走了,回頭再去找你。”天閒向眾人道別,“另外唐老,那幾個圖拉國的人,你自己看著辦吧,一時半會他們是動不了的,至於銅墻答應蛇教授的東西,過幾天我會著人送去的。”
“你要去哪?”玉蟾不放心地問。
天閒感覺到除玉蟾那種溫柔的牽掛,心中浮起一絲感動,默默走到玉蟾面前,這是第一次,天閒當著別人的面吻玉蟾。兩人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唇舌交纏。
良久除玉蟾才喘著氣從天閒的手中掙脫出來,當然,頭是抬不起來了。
這算是天閒的一個宣告吧,以前雖然玉蟾和天閒的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那時都是放在心裏,這次因為謝雅的事,天閒覺得好像有種虧待了玉蟾的感覺,現在感覺到玉蟾那種不做掩飾的關心,忍不住在眾人面前公開了和玉蟾的事。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天閒展顏一笑,其實他自己心裏知道,這一次是一定會和七星之一杠上的,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個卡拉一定和陽明君口中所說的七星的背叛者有關……
※ ※ ※
天色更暗了,這會兒卡拉正躲在小娜的住處生悶氣,以往何曾碰到過這種事,每次只要出了事,其實在那醫院裏的日子別提多逍遙了,現在迫不得已窩在小娜這裡,不許這,不許那的,都快把他煩死了。
這會小娜去上班了,卡拉難免要發發牢騷。
“卡拉,或者該叫你魔術師拉卡爾?”一個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嚇的卡拉跳了起來。在他的身後,燈光的照射下,一個完全黑暗的影子就那麼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裏。
“你,你是誰?”卡拉覺得最近事事不順,此刻更是一股涼氣從頭竄到腳。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走了。”看不到黑影的表情,使得黑影的話語就顯得越發的恐怖。
“走?去,去哪?”卡拉慢慢朝後退去,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沒用的人,可是不知為什麼,面對眼前的黑影,他有一種絕對的無力感。
“自然是去你該去的地方,不早了,該上路了。”黑影該是手的位置幻出兩條帶狀物,在空中一攪,形成一個和他本身一樣黑暗又深不見底的洞穴,黑暗的洞穴中散發出陣陣的吸力,似乎要把一切都扯進那無邊的黑暗裏。
“不,我不去!”卡拉死死抱住一張桌子,雖然不知道黑影說的地方是哪,但絕對不會是好地方。
“由不得你了。”黑影身上的陰邃更濃了,而那黑洞的吸力也越來越大。
“不,我不要去!”卡拉已經被黑洞的吸力拖的離開地面,只有兩手還死死抓住桌子不放。
說也奇怪,那麼大的吸力,卻只對卡拉發生了作用,地面上哪怕是一點半點的灰塵也沒有被掀起。
“住手。”是小娜的聲音。
今天上班時她總覺得心神不寧,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所以就託病趕了回來,一來就看到這讓她心膽俱驚的一幕。卡拉是不成器,但到底是他哥哥,小時侯卡拉不是這樣的。
“黑暗法則的履行誰也不能阻擋。”黑影沒有理睬小娜。
“你不要逼我!”小娜看著卡拉已經被慢慢吸入黑洞中。
此刻的情形其實駭人得很,空中一個若有若無的黑洞,還有個濃黑的人影,另外一個死抱住桌子不放的人浮在空中,兩條腿現在已經看不到了,仿佛已經被黑暗吞噬。
“七星閃耀,九陰破陽!”情勢已經不容許小娜猶豫了,一道亮得驚人的冷電朝著天閒射去。
“果然是六哥。”黑影的面部忽然像水流一般盪漾起來,接著黑暗散去,露出一張臉來,正是天閒的容貌。
迎著飛來的七星劍氣,天閒吹出一股冷風,冷電立時煙消雲散。
“哎,六哥沒告訴過你,只要我有防備,七星劍氣對我沒用嗎?”天閒的表情顯得那麼無奈,黑暗法則履行的過程中,任何阻擋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不管是誰,既然現在小娜已經動了手,那麼就已經再無挽回的餘地了。
“是,是你!”小娜也認出了天閒。
“和你哥哥一起去吧。”天閒揮揮手,慢慢形成了另一個黑洞,朝小娜飄去。
“等等,我有話說。”小娜忽然叫道。
“哦?”看在開陽君的面子上,天閒對小娜總不能太過份,不過一會兒天閒就要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小娜居然當著天閒的面寬衣解帶,脫了個精光,衝著天閒媚眼如絲,搖曳生姿:“你不覺得我很美嗎?”
“原來是你。”天閒恍然。
除了北方玄武七宿中的女宿,沒有誰能放射出這麼強烈的陰彌氣,這是一種專門誘惑純陽之氣的東西。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開陽君為何會為她而背叛了。可惜眼前的女宿已經沒有當日天外天的那種聖潔,反而充滿了妖艷的氣息。
不可否認,小娜的身材絕不比花語等人要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特別是她晃動嬌軀帶動胸前雙峰晃動時更叫人目眩神迷。
小娜畢竟在如意樓待過很長時間,對這些誘惑男人的手法,實在太熟悉也太精湛了,可惜今天她表錯了情。
“身為天外天星神,如此不知自愛,留你何用?我要代星帝清理門戶。”天閒冷聲道。
“你!”小娜一驚,天閒的面孔再次陷入黑暗,一團黑色隨之已經把小娜包在其中。
“救命!”被黑霧包住的小娜發出求救的聲音,死命掙紮起來。
“八弟,慢動手。”天閒等了許久的人終於來了。
“是六哥嗎?”天閒的面孔又露了出來。
“八弟,我對不起大家。”一個渾身都帶著暗紅光芒的人出現在天閒面前,正是北斗第六星北極武曲開陽星君。
“六哥,你為她,值得嗎?”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天閒的心中無比的痛心。
“她本來也不是這樣的,只是被貪魔迷惑,才弄到今天這樣。八弟,你能放她一條生路嗎?”開陽有些著急,黑霧中掙扎的小娜已經越來越無力了。
“也罷,六哥,這是我第一次違反法則的規則,從此後,我也失去立場。不過,算了,我送你們回去,一切還是由星帝去裁決吧。”天閒放開已經奄奄一吸的小娜。
這會兒小娜可再也沒有賣弄風情的力氣了,躺在那裏比一具屍體好不了多少。
天閒為這件事喪失了身為契約者的立場,黑暗法則的更替開始出現裂痕。
“謝謝你,八弟,六哥又欠你一個人情。”開陽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遮在小娜的身體上。
“六哥,我想問你,你的尾、軫、觜、室四宿呢?”天閒問的是直屬於第六星的四宿族代表。這次北斗七星下界,同時還有直屬其管轄的四宿族代表一起下界,陽明和鬥、井、奎、角是同時回天的,那開陽也該有四宿相伴才是。
“我自己的事,怎麼能拖累她們,我把她們送去了別處。八弟,找回她們的事就交給你了。”開陽悠悠地道。
苦笑了一下,天閒顯得很無奈,這六哥真會給自己找麻煩。
“那六哥,你知道二哥他們在何方嗎?”天閒問道。
“我只知道三哥的下落,另外大哥的事你也知道了。二哥,四哥、五哥和七弟的下落就不清楚了。以貪魔和兇魔的能力,因為找不到欲魔,他們沒能堵住這幾個人,都被借機遁走,只有三哥因為……”說著開陽不好意思地看著小娜一眼。
不用說,天閒也知道了開陽的意思。
天機真人的事顯然和開陽有關,不過有一點讓天閒很懷疑,北斗七星中,第三星天機真人是最精明的,按理說其他人都可以逃脫的話,天機真人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擒下的。
“六哥,準備好了嗎?”到這種時候,天閒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選擇把事情丟給星帝去處理。
“好了,八弟,保重,算六哥欠你的。”開陽很傷感。這次回去不知道星帝會如何處置自己,搞不好會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六哥,保重!”天閒點點頭,身上的黑影慢慢淡去,現出本來的樣子,兩手在虛空一圈,幻出一個大圓,口中念道:“星空浩渺,星月爭輝!北斗七星第六星,北極開陽武曲星君,玄武七宿第三宿女宿,應劫歸位!”
“叮!”一聲很清脆的聲音響起,如同陽明君回天時一樣,一道光柱從原本該是開陽星的位置射下,罩住開陽君和女宿,兩人頓時消失在了天閒的面前。
同時,繼天樞之後,北斗第六星開陽星也開始閃耀出應有的光華,照耀著大地。
“多保重了。”天閒對著空中一揖,也消失在小娜的住處,相信虎王集團對這事會有個滿意的交代吧。
“你們滿意了嗎?”天閒將這次契約的事主再次放了出來。到此刻,契約才算真的完成。
“是的。”金髮女郎帶著傷感,從此自尊和驕傲再也不屬於她們,她們只能是天閒的私人財產,直到永遠。
“契約完成。”天閒重新把十六條精魂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