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簡化風符（上）

　秘符的製作需要的材料主要有兩種，一是符身，二是魔獸核。符身大都用魔獸的骨骸來製作，一般來說等級越高的魔獸骨骸用來製成的秘符效果越佳。

　　陳信面前擺著一塊豬玀獸骨，一盤研磨成了灰色碎末的魔獸核——魔獸核是魔獸體內的力量核心，一般呈晶體狀，也是製作秘符的必須材料。可以說，製作秘符的重要原材料全都是來源於魔獸！

　　那是一塊豬玀獸的大腿骨，陳信小心地用小刀將獸骨削磨成圓碟形，念識微動，一股力量順著腦海溯引而下直達手指，一點銀白色的光芒閃現，只見灰色的魔獸核粉末被牽引飛往他的手指，逐漸形成了一根灰色的食指長短的柱體。

　　這是第一步，以念識牽引魔獸核粉形成『符引』——陳信用念識操縱魔獸核粉形成的灰色柱體就是符引，然後用符引在削磨好的獸骨上刻錄下特定的秘紋。

　　秘紋形形色色，每一套不同的秘紋都代表一種不同的效果，稍有刻畫錯誤那所有的努力都前功盡棄。所以出色的符師必須首先是一名記憶力超群的天才，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記住無數種複雜秘紋的畫法。

　　符引落下，一點灰色的痕跡落定在圓碟獸骨上，緩緩牽引，那點灰色痕跡逐漸上挑——

　　「不對，你的畫法根本就不對！」

　　正聚精會神之際，阿布的一聲大叫打斷了陳信，陳信一受驚嚇，手中的符引登時散開，無數魔獸核粉灑落在了桌上。

　　「短腿狗，你丫是不是想害死我？」陳信瞪著阿布，制符時最忌諱打攪，一旦中途受到驚嚇輕則制符失敗，重則念識受到重創，後果極為嚴重。

　　阿布也知道自己理虧，吐了下舌頭，他很快理直氣壯起來：「難怪你做不出一塊完美的一星秘符，你這樣的制符手法根本不對！」

　　「不對？」胖子絕對不是剛愎自用的人，對於良善的建議他向來樂於聽從：「這是一名符師傳授給我的一星風符秘紋畫法，哪裡不對了？」他心中暗自奇怪，難道成剛那廝就連秘符的畫法也要收取好處才肯傳授真功夫？

　　「切，你所謂的那些符師都是些笨蛋，他們只知道將秘紋畫在符身上能夠帶來力量，卻根本不明白秘符的本質是什麼！」阿布露出了驕傲的神情：「當年在本大人的超級腦袋幫助下，海明威總結出了你們這塊大陸上流行的秘符製作的規則！」

　　「說來聽聽。」陳信現在有點摸清楚這傢伙的脾氣了，故意說成很輕視的模樣。

　　果然，阿布受不得激，大聲嚷嚷道：「告訴你吧，經過本大人的苦心研究，你們所謂的秘紋不管如何千變萬化，其實最基礎的畫法只有五種！我給它們起名叫金秘紋、木秘紋、水秘紋、火秘紋、土秘紋，它們分別對應了你們這塊大陸上的五大基本元素：金木水火土！」

　　「只要將五大秘紋中的其中一樣畫在符身上面，便能夠牽引相應的元素進入秘符，一旦觸發，秘符內封存的相應元素就會爆發出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秘符的製作原理。」

　　「單獨用其中一樣基礎秘紋的話，稍加變化的話只能夠製作出最低級的一星秘符。不過即使是高級的秘符，它製作的原理同樣不變，不管上面的秘紋如何複雜，它們都是用最基礎的五大秘紋排列組合而來。」

　　說完這段話，見陳信仍舊是半信半疑的模樣，阿布忍不住大罵：「真是笨蛋！」他的心情有些像廚師做出了一道絕世佳餚急等著誇獎，結果品嚐的人卻沒有味覺。

　　勉強深呼吸了口氣，阿布用最通俗的話講解道：「你們龍漢大陸通用的文字寫法你總應該清楚吧？打個比方來說吧，你們的文字最基礎的筆畫不過是橫、豎、撇、捺、勾……那幾個，但是一旦將它們組合起來卻能變幻成千千萬萬的文字！這樣說你明白了麼？」

　　「五大基礎秘紋是筆畫，而各類秘紋畫法就是文字？」陳信喃喃道。

　　「對對對對！」阿布絕對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在沙漠中長途跋涉的人終於遇見了喝上了一口清水，幸福得眼淚嘩嘩的。可陳信下面一句話立刻打消了他美妙的心情：「早這麼說我不就明白了麼，廢那麼多口舌幹嘛，真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如果可以，我想揍你。」阿布很憋屈。

　　「現在還是白天。」對他的妄想，陳信致以赤裸裸的不屑。

　　儘管對陳信不知感恩的惡劣行徑感到無比憤怒，但虛榮的天性還是戰了上風，阿布繼續為陳信進行制符的基礎知識啟蒙：「經過本大人的反覆推算，總結出了這五種基礎秘紋的畫法。我們發現，在很多秘符的製作上，你們採用的秘紋有些莫名其妙，原本可以簡化的步驟偏偏要弄得繁瑣無比，就像剛才你想製作的風符，如果採用我們改良過後的秘紋的話，你猜猜會省下多少魔獸核粉？」

　　「十分之一？」陳信帶著幾分小心試探問道。

　　在他想來十分之一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一般來說，製作一星秘符花費的魔獸核粉大概要耗費十金幣左右，如果能夠節約十分之一的話那省下來的製作成本就很可觀了。本身一枚一星秘符只要出售出去那就是十倍的暴利，改良了以後的話……

　　「嗤！」阿布嘲笑道：「看你那小家子氣，節約的是這個數！」他張開了五根手指。

　　「十分之五，一半！」陳信被這個數字嚇呆了，嘴裡無意識地喃喃道：「二十倍，足足二十倍的利潤啊……」這些年陳家雖然每況愈下，但是還不至於家徒四壁，其中發生如此重大的變化就是開始於陳信學習制符。

　　儘管成本已經再三壓縮，魔獸核粉採用最低等的，符身採用沒人要的豬玀獸骨，但是投入的金錢仍然讓陳家不堪重負。學習制符——更像是一個消耗金幣的無底洞！

　　如果真的可以縮減一半的原材料費用的話對陳信來講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你確信真的可以縮減一半的原材料？」陳信驚喜地問道，簡化秘紋不僅意味著原材料的減少，成本的降低，更讓陳信驚喜的是一旦步驟簡化，以自己沒有經過特殊鍛煉的念識也能夠製煉出合格的一星秘符！

　　秘紋越複雜，自然需要的念識水平越高，以一般人的念識水平即使通曉了秘紋畫法也不可能製作出合格的秘符，所以才需要經過特殊的鍛煉，成剛正是因為掌握了鍛煉念識的方法，才以這點讓貴族學員們心甘情願地送上敬師禮。

　　而如今如果阿布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陳信就有足夠的信心製作出合格的一星秘符！

　　「那是當然，不過嘛——即使教給了你方法，也沒用了。」阿布慢悠悠地道。

　　「為什麼？」

　　「嘿，一枚一星秘符能夠賣多少錢，你不會不清楚吧？恐怕你就是把自己搾成人干也別想做出足夠換來十萬金幣的一星秘符！」

　　「這你就不用管了，」陳信自信滿滿地道：「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今天就能掙回十萬金幣來，不信我們賭一個？」

　　看著陳信挑釁的眼神，阿布大嚷道：「賭就賭，誰怕誰？」

　　「先說好了，賭注是什麼？」陳信充分貫徹一個賭徒的本色。

　　「你要輸了，給我解除契約！」阿布果斷地道。

　　「辦不到。」陳信同樣果斷，眼看著阿布聞言有暴走的傾向，陳信連忙補充道：「不是我不肯，而是我確實不知道如何解除契約！」

　　阿布沉默一陣，忽地笑道：「也對，以你目前的念識水平確實不能夠解除契約，那——我要贏了你就脫光了去大街上裸奔一圈，邊跑邊喊『我是豬玀獸』怎麼樣？」

　　陳信帶著無限敬仰地看向阿布：「我以為自己已經夠禽獸了，沒想到真正的宗師在這啊。」他淚流滿面：「師傅，您收我做你的關門徒弟吧！」

　　「少來！直接說，你贏了怎麼辦？」

　　「沒太大的要求，馬馬虎虎把你知道的秘符知識都傳授給我就成。」陳信立即正經地道。他現在算是相信海明威所說的話了，關於他研究出來的製作秘符的規則確實都在阿布的腦袋裡，單從他剛才講述的那番制符原理就不是隨便哪位符師知道的，陳信有理由相信，阿布掌握的制符知識遠遠超出了龍漢大陸的平均水準。

　　「成交。」

　　接下來達成協議的雙方沒有多廢話一個教一個學，看起來宛然一副和諧無比的畫面，當然——如果阿布停止不斷念叨「是『都市裸奔記——記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血淚史』呢，還是『我與豬玀獸不得不說的故事』比較好呢？真為難啊」那就更加完美了。

　　陳信選擇了製作自己最拿手的一星風符，一來風符自己做的最多，熟練程度很高，不容易出錯；二來，如今快要入夏，風符正是大量需求的季節（風符中的能量一旦被觸發，可以持續地輸出涼爽的風，乃是消暑避夏、情侶幽會、偷窺美女必備之上佳良品），有利於開展下一步的計劃。

　　念識輸出，符引形成，陳信操縱著符引小心地落在了削磨好的符身上，一條淡灰色的痕跡從「起點」開始緩緩延伸，一條接著一條玄妙無比的秘紋逐漸形成，符引越來越短，那是魔獸核粉消耗的結果。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最後一條秘紋被刻畫在了符身上，而這條秘紋的「終點」恰好與「起點」吻合，符身上的秘紋整體看起來就是一個圓圈，只是圓圈裡面有無數條複雜的秘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