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鞘
雪麗象往常一樣呆在家中﹐打掃好房間﹐做好飯菜﹐燒好熱水﹐等著那個男人的回來。
雪麗從小就是個孤兒﹐四處流浪﹐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在十四歲的時候﹐她被幾個人綁架﹐賣給了奴隸販子。雪麗是個不甘受命運擺佈的女孩子﹐她努力地逃走﹐可是失敗了﹐受到奴隸販子的鞭子的嚴懲﹐就在這時﹐那三個將來改變整個人類社會命運的男人出現了﹐她得救了。
由於她無處可去﹐雪麗自願留在雷茲的府裏為僕。
起初﹐她的任務只是在雷茲新的官邸裏打雜﹐洗衣送飯什麼的。在雷裏的府邸﹐給卡魯茲送飯是最痛苦的事﹐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有點怕這個臉色木然的少年﹐只有雪麗例外。
憑著直覺和初次見面時的印象﹐雪麗感覺得到卡魯茲的內心遠不象他的表面那麼冷﹐她開始主動地關心這個心靈飽受創傷的少年。這一切﹐都被同樣關注卡魯茲的雷茲看在眼裏。
“你覺得卡魯茲怎樣﹖”雷茲問著坐在對面的少女﹐雪麗只是個僕人﹐卻能和雷茲平起坐﹐這就是雷茲的魅力所在之處﹐對任何人都不高高在上﹐就連一個僕人也不例外。
“他以前可能受過很大的打擊﹐好象永遠都生活在黑暗之中。”少女的心是很清晰地。
“你說得對。”雷茲站了起來﹐望著窗外的一株仙人掌﹐那是一株生長了多年的仙人掌了﹐渾身全是刺﹐但上面開了卻一朵白色的鮮花﹐一隻蝴蝶正停在上面﹐微微扇動著美麗的翅膀。
“卡魯茲是一把劍﹐一把很鋒利的劍﹐但這把劍沒有劍鞘。”雷茲轉過身﹐拿起茶壺﹐親手倒了一杯茶﹐遞給了雪麗。
雪麗不想接這杯茶﹐可是雷茲身上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東西﹐她有些茫然地接過杯子。
“要知道﹐再鋒利的劍也是要有劍鞘的﹐如果沒有劍鞘的話﹐它會傷到許多無辜的人的﹐更容易弄傷自己﹐所以……”雷茲沒有再說下去﹐那一天﹐他答應卡魯茲的條件﹐也許是個錯誤。
※ ※ ※
“做我的兄弟吧﹗”雷茲伸出了他的右手﹐那只擁有無盡的力量的右手。
卡魯茲抬起了頭﹐紫色的眼瞳盯著雷茲天空般的藍眼睛﹐許久﹐他的脣動了﹐“不﹗”他說﹐他的意思很明顯﹐他不需要兄弟﹐“但我可以為你做一種事﹐因為我欠你的。”
卡魯茲從火堆中拿起一根燃燒的樹枝在空中劃了一道﹐一隻飛蛾掉了下來﹐消失在火燄之中。
“什麼事﹖”
“殺人﹗”十三歲的少年從口中吐出讓雷茲都感到驚訝的話來。
雷茲沉默了很久﹐“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從今天起都把你當成是我的兄弟﹐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雷茲第一次感嘆到命運無奈﹐是對這個少年的無奈﹐“這也是我可以為你做的事﹗”
※ ※ ※
“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做卡魯茲的劍鞘﹖”雪麗明白了雷茲的意思。
“他不光是我的劍﹐更是我的兄弟﹐我不希望他一輩子都當劍。”雷茲也感到很無奈﹐他並不想讓卡魯茲成為他殺人的劍﹐可是他卻只想做一把劍。
“好﹐我答應你﹗”雪麗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茶有點苦﹐也有點甜。
於是﹐雪麗就成了最接近卡魯茲的人﹐她要努力地成為卡魯茲的“劍鞘”。
但卡魯茲這把來自黑暗的死亡之劍﹐她封得住嗎﹖
“吱﹗”門開了﹐一身血腥味的卡魯茲出現在門口。
“你回來了﹗”雪麗象往常一樣﹐用她那熱情的微笑迎接卡魯茲的到來。
看到長得有幾分象奈麗的她﹐卡魯茲眼中的冰冷似乎少了許多﹐他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先洗個澡吧﹗”雪麗好象沒看見卡魯茲身上可怕的劍痕似地﹐事實上﹐這四年來﹐象這樣的情景她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這四年來﹐卡魯茲受傷的程度﹐卻是越來越輕﹐因為﹐在塞爾巴托地區﹐能傷他的人﹐也是越來越少。
浸在滾燙的熱水裏﹐卡魯茲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今天實在是很險。當那個少婦的身體撲到他的懷裏時﹐他並沒有發覺她有何不妥。但他的手按在她身體上時﹐卡魯茲才發現有一件事很不正常﹐這個女人的心跳太正常了。
試問一下﹐一個正被流氓追逐的婦女﹐她跳還會象常人一樣嗎﹖
所以死神就做出了一個毫不猶豫的決定﹐在發現不正常的那一瞬間﹐用天魔功震斷了對方的心脈。
雪麗輕輕地用浸著熱水的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可怕的傷痕﹐傷口有點痛﹐對於卡魯茲來說﹐只有痛疼這種感覺﹐才會讓他感到生命的存在﹐自從四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雪麗小心地為赤裸著浸在水中的卡魯茲擦拭著身體﹐由於長年堅持不懈地修煉﹐卡魯茲的身體象鋼鐵一樣地強壯﹐手指無意間撫過他的肌膚﹐肌膚散發出來的那股男性獨有的氣息﹐讓雪麗的身體就忍不住一陣陣地顫動﹐突然﹐她的手停下了。
“你的手指怎麼了﹖”卡魯茲強有力的右手握住了她纏著紗布的左手食指。
“哦﹐我中午切菜時不小心切傷的。”
死神沒有再說什麼﹐雪麗感到手指一熱﹐傷口開始愈合﹐是卡魯茲在運用聖光術為她療傷﹐“只是一點小傷啊﹐沒必要用魔法啊﹗”看著已全好了的指頭﹐雪麗好後悔﹐手指上的傷為什麼不再重一點。
“下次注意點。”死神淡淡地說﹐他的目光一轉﹐轉向了門口。
“聽說你受了點傷。”是雷茲‧法比爾的聲音。
“我來為你療傷。”
這世上﹐除了雪麗以外﹐雷茲是第二個可以接近卡魯茲的人﹐他是親自過來為卡魯茲療傷的。
由於回復系的白魔法﹐只能用於其他人而不能用於自身﹐所以卡魯茲身上的傷只能是由別人來醫治而不能靠自己來醫治。
但在巴吉尼亞城裏﹐除了雷茲以外﹐是沒有人會為卡魯茲療傷的﹐因為雷茲下過命令﹕除非我不在﹐否則誰都不能為卡魯茲治傷。
對於雷茲的善解人意﹐那些白魔法師也求之不得﹐為死神療傷﹖別開玩笑了﹐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這種事有雷茲來做﹐白魔法師們個個都感到慶幸。
“為什麼你要親自為我治傷呢﹖”死神以前是這麼問雷茲的﹐他很少說這麼長的話。
“哪一天﹐當你不再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把自己的心解放出來的時候﹐我就不會再為你療傷了﹔只要你還在套子裏﹐我就不放過你。”雷茲象個鬥氣的小孩子一樣﹐朝卡魯茲笑了笑。
“??。”死神笑了﹐雖然這個笑容並不太象是真正的笑容﹐可是卻是卡魯茲這四年來唯一一次笑。
※ ※ ※
“劍士兄弟會的那樣老傢伙們﹐也該到了攤牌的時候了﹗”看著卡魯身上在聖術的治療下不斷愈合收縮的傷口﹐雷茲又捏緊了拳頭。
當雷茲想殺人的時候﹐他的拳頭就會忍不住地收緊。
※ ※ ※
咕吱﹐清晨﹐鳥兒的叫聲把雷茲吵醒過來﹐昨晚﹐他睡得很遲。
“唔﹐哈哈哈﹐昨晚真是太瘋了﹗”雷茲揉著太從床上直起腰﹐忍不住往身邊還在睡著的美女胸部摸了一把﹐這個女人是雷茲的師妹﹐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戀人。
“哦﹐你醒了﹖”女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掙扎著想爬起來﹐想要為雷茲穿衣﹐卻被雷茲一把按回了床上﹐“你還是多睡會兒吧﹐珍妮﹐讓我自己來。”雷茲溫柔地在愛人的臉吻了一口﹐珍妮卻沒有再睡下去﹐依然努力地從床上爬起﹐象妻子為要出征的丈夫一樣﹐為雷茲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上。
“你放心﹐為了你﹐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知道﹐你是沒有人可以打敗的霸王﹐我一點也不會擔心的。”珍妮閉上菊花似的眼睛﹐跪在雷茲的面前﹐將頭緊靠在他的小腹上。
今天﹐雷茲‧法比爾要和劍士兄弟會的那些傢伙們談判﹐這幾年來﹐雙方積怨極深﹐所謂的談判﹐很可能就是一場惡鬥。
“你放心好了﹐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些傢伙太差勁﹐讓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我相信你﹐我父親說過﹐你將來是人中之龍﹐誰也無法打敗的霸者﹗”珍妮張開雙眼﹐露出迷醉的神情﹐雙手緊緊地摟住了雷茲的熊腰。
雷茲低下頭﹐自信地一笑﹐伸出那雙粗糙的大手﹐輕輕著撫弄著珍妮的黑色的長髮。
雷茲是個霸者﹐但霸者往往也會成為一個暴君﹐後來人們都說﹐一代天嬌雷茲‧法比爾之所沒有成為一個暴君﹐全是因為他身邊也有一個能安慰他﹐鎮得住他們女人。
偉大的男人的背後也必然有個偉大的女人﹐這句話對雷茲‧法比爾來說再正確不過了。
雷茲這把王者之劍的劍鞘﹐就是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