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四集 上
第一章 坦白
偷襲得手後,黑衣人拋開如月,朝我猛撲過來。戴著黑手套的雙手之
間懸浮著一團黑色的能量球。
「這種力量……難道是暗黑破滅波?」
所謂暗黑破滅波,是一種奪取人意識的黑暗魔法,一旦被這種魔法擊
中,受創者會喪失一切主觀意識,成為任人操縱的傀儡。這種魔法直接破
壞對方的神經思維,就算是最高級的回復魔法天使之淚也無法治癒。由於
過於邪惡,這種魔法在神魔大戰之前就已是被禁制的魔法,誰一旦使用,
立刻就會成為全大陸的公敵。
先前對手轟入我體內的那一擊帶來的暗之力量有如水蛭吸血般在我體
內肆虐著,仿佛要將我身上的精血噬個精光,龍力的運轉完全受制。傷上
加傷,我一時間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直撲而至。
「完蛋了,這個該死的傢伙是誰,居然擁有比我還要黑暗邪惡的力
量?」
正當敵人的一雙黑手就要臨頭,我心裡暗叫小命不保的時候,一道金
光閃過,一把巨劍後發先至,直擊黑衣人的後背。
如月剛才被黑衣人擊飛之後,正好落在殺神邊上,見我有難,傷得不
比我輕的她拾起殺神當作暗器擲向偷襲者。
如月以傷勢加重為代價擲出殺神,劍中貫注了三頭黃金龍獨有的六重
力量,加上擲劍時如月噴了一口鮮血在劍上,吸收了龍血的殺神瞬間金光
大盛,鋒利無匹,挨上一記,照樣可以將黑衣人刺個透心涼。
黑衣人戴著衣套的雙翼猛烈地扇動了兩下,身體在空中詭異地扭了幾
扭,殺神擦著他的身體飛過,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這一擊。
趁著對手分神的當兒,我強忍著周身疼痛,使用類似赤血術一類的黑
暗魔法,刺激身體潛能,拼著傷勢加重變身為四翼墮落天使。
恢復了變身的力量之後,我全力奔向如月,而如月也一拐一拐地奔過
來與我會合,由於傷得太重,我倆連飛行的力量都沒有了。我準備和如月
聯手對敵,單打獨鬥,身負重傷的我們都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但四翼墮落
天使和三頭黃金龍聯手,再強的對手也要畏懼三分。四個幻象騎士先前被
如月支開了,但就算他們發現有變,趕過來支援也來不及了,我們惟有靠
自己。
我和如月間的距離有十五步之遙,要是平時,這點距離實在算不了什
麼,但現在的我看來卻像天上的星星那般遙遠。
沒走幾步,躲過了如月那一劍的黑衣人尖叫著已追了上來。
「想聯手,沒那麼容易!」
偷襲者的聲音居然是女音,只是音調尖長,刺耳得有如女鬼哭泣,而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死氣邪力竟令我的腦海中現出血腥的可怖情狀,耳內更
似聽到千萬冤魂索命的厲呼。我是跌跌撞撞地在地上跑,她卻是在空中
飛,二者間的速度根本不能相比。就在我即將和如月會合前的一瞬間,耳
後風聲大起,不用回頭看,我就知道對手正揮動那只戴著黑手套的右手劈
向我的後背,透背而入的陰寒氣息絕望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慄。
「達克,用腿!」
已近在咫尺的如月沖我吼道,雖然我們的關係一直不太和睦,但交手
這麼多年,彼此間的「配合」卻相當的「默契」。心領神會下,我奮力躍
起,雙拳轟向如月,而如月探出雙手,接住我的拳頭。
拳掌接實,如月雙手一絞,帶得我的身體旋轉了起來。她傾盡全力,
將體內殘餘的龍力全數注入我的體內。吸納了三頭黃金龍的龍力,我頓時
覺得精神大振,借著旋轉的力量,我毫不猶豫地踢出那招「魔道輪回」,
淩空反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生死就全靠這一擊了!」
拳腳接實,「波波」的聲音炸個不停,我的周圍揚起了一片塵煙。
「好冰冷邪惡的力量啊,不過胳膊怎麼扭得過大腿,這一下該輪到你
這傢伙要吃虧了!」
對手的力量雖然比我的暗黑龍之力還要黑暗邪惡,但如月全力送來的
黃金龍的龍氣亦非同一般,皇者的霸氣結合殺者的魔氣凝聚在一起,有如
一道堅不可摧的防波堤,不但牢牢地將對方的邪力禦除在外,而且還反攻
過去。對方的力量雖然邪惡萬分,但純以實力而論,單打獨鬥根本就不是
我和如月任何一人的對手,先前只是占了偷襲的便宜而已。
擋了我十幾記重踢之後,黑衣人終於露出一道間隙,我的右腿趁隙而
入,一腳踢在她的胸脯上。
「要不是身負重傷,這一腳就要了你的命!嗚,想不到這傢伙的胸脯
還挺有彈性的。」
可惜踢出最後一腳時我已是強弩之末,那一腳的力量不到平時的兩
成,僅能輕創對方。
擊中對方後,我筋疲力盡地從空中摔落在地。
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間,我身後的如月猛地插上前來,一躍而起,趁著
對手招式已老的一刻,揮動左手對著她的小腹就是一拳。此時黑衣人正全
力化解我先前一腳造成的傷害,根本無力招架。
一聲痛苦的悶哼,挨了這一擊的黑衣人像受傷的鳥兒般發出悲鳴,身
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就算威力大打折扣,但四翼墮落天使和
三頭黃金龍的一腳一拳也不是那麼好受的。轟出這一拳後,如月全身脫
力,身體一軟,回復人形,跌倒在我的身邊。
「什麼人?」
「有刺客!」
「保護公主!」
這時附近傳來幻象騎士的驚呼聲,先前退到山下的幻象騎士這才匆忙
地趕到。
「暗黑龍,黃金龍,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受重創的黑衣人後退了數十米後,終於止住退勢,她拍打著翅膀,發
出刺耳的尖笑,搖搖晃晃飛向天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遲來了的幻象
騎士由於擔心還有新的刺客,也不敢貿然追擊,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她從容
遁走。
鳳把如月從地上扶起,而另外三個幻象騎士紛紛跪地請罪。
「屬下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算了,趕快看看墳墓,拉法的屍身還在不在,那傢伙就是從裡面鑽
出來的。」
如月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明明身負重傷,她卻非要擺出皇者的風
度,也真是難為她了。三個幻象騎士立刻走到破了個大洞的墳前,其中一
人的手上亮起一個巨大魔法光球。
「公主,裡面是空的,什麼也沒有……等一下,有個東西。」
蛇彎下腰,從墳墓裡拾起一個亮晶晶的物體,借著光球的亮光,我看
到那是一把帶鞘的匕首。
「這是……」
接過蛇遞上的匕首,如月頓時面色大變,身體不住地顫抖起來。
我奇道:「怎麼了?」
如月如釋重負般地籲了口氣,語氣中微微透著一絲喜悅,她吶吶地說
道:「這,這把匕首是我送給拉法的啊……墓裡沒有看到他,難道拉法還
活著……」
由於黑衣人的意外出現,我和如月的這一戰不了了之。當晚我們並沒
馬上留開,而是留在了山上。天亮之後如月命令四個幻象騎士就地搜索,
尋找有關刺客和拉法的線索。經過半個晚上的治療,我們倆的傷已好了一
小半,就算刺客再次出現也有自保之力。被如月的霸拳擊斷的逆鱗我也重
新接上了,藏于我的左臂之中。由於受了重傷血氣不足,逆鱗現在也只是
象徵性地接上,做個樣子而已,刃身並沒有修復。我的傷主要是如月造成
的,黑衣人的偷襲儘管打得我狂嘔鮮血,但由於彼此間都是黑暗屬性,傷
害並不嚴重,倒是黃金龍力造成的傷害卻非常麻煩,六重力量徘徊在體內
難以驅除,所受的傷害絕不亞于青牙龍的破龍斬。
我和如月仔細探查了被破壞的墳墓,發現墳墓邊上的土地有被挖掘過
的痕跡。令人奇怪的是,這些痕跡非常的淡,表層的土壤幾乎和附近沒被
動過的地方一致,若不是草皮被破壞,與周圍的明顯不同,我們根本就看
不出來。
鳳告訴我們,掘墓的人挖掘的時間最少是十幾天,甚至二十天前的
事。鳳是保護奧拉皇帝的十二位幻象騎士的首領,三十年前他就擔任這一
職位,各方面都見多識廣。
「達克,你對這件事怎麼看的?」
我明知故問道:「這墓是誰修的?是魔族還是獸人或者是那個刺客,
我覺得這很重要。」
如月皺眉道:「我問過阿蘭德,據說是第二魔將索蘭亞捉了幾個當地
來不及逃走的村民要他們修建的,我們就是從他們的口中才找到拉法
的。」
「你和我來塞爾蘭山的事,事先有誰知道?」
「沒有人,我三天前才知道拉法的事,昨天上馬車後臨時通知鳳改道
的!」
「那就奇怪了,那個刺客像是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這裡,所以她才會事
先埋伏在墳墓之中。難道刺客在二十天前就躲到了墳墓裡等我們到來,這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有些話我沒有說出來,拉法的屍身雖然找不到,但我早就從卡尤拉那
兒確認了他的死訊,被亂箭射成刺蝟的他是不可能活過來的。如果刺客真
的是十幾二十天前潛入墳墓中的,那惟一能解釋的說法就是拉法的屍體被
挖了出來,棄屍荒野,成為野狗餓狼的腹中餐。
如月問道:「鳳,你有什麼看法?」
鳳並沒有馬上回答如月,他雙手插入土中,挖了挖,又從附近抓起幾
把泥土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思索了良久,方才開口道:「我有九成的把
握認定這些泥土最少是在半個月前被挖開的,刺客進入墳墓後就一直呆在
裡面,直到公主到來。」
我懷疑道:「怎麼可能,半個月之前?而且還一直呆在裡面,外加十
幾天不吃不喝,在空氣不流通的墳墓裡,他是怪物嗎?」
鳳正色問道:「秀耐達伯爵,你說過刺客擁有比你的暗黑龍力還要邪
惡的黑暗力量,你沒判斷錯吧?」
如月介面道:「他沒有判斷錯,刺客的力量雖然不如我們,但確實是
比暗黑龍還要黑暗的生物,那是種充滿了無限怨恨的力量,黑暗得令人害
怕,而且她還會傳說中的禁咒魔法。」
如月閉上眼,輕輕地擺了擺頭,刺客的力量之黑暗邪惡,連如月也感
到心有餘悸。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只有一種可能了……」
可惜鳳戴著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卻感覺到他的心跳突然加
快了。
「比暗黑龍還要黑暗,充滿無限怨恨的黑暗力量,可十幾天不吃不喝
甚至不呼吸,而且還有很好的耐性躲在墳墓裡,那這世上只有一種生物可
以做到……」
鳳並沒有馬上說出真相,而是一樣一樣地把要素列舉出來,綜合了諸
多要點之後,答案已呼之欲出。
「難道她是……」
「不錯,這種生物就是吸血鬼!」
在風之大陸上,有一種生物是大陸上所有種族都厭惡至極的,這種生
物就是吸血鬼。最早的吸血鬼不是創世之神創造的,而是戰爭中戰死者的
怨氣聚集在一起令死者復活而誕生的妖物。和一般的亡靈生物不同,吸血
鬼是有自我意識,能夠思考的生物。他們不老不死,以吸食其他生物的鮮
血精氣為生,傳說中最強的吸血鬼德古拉甚至膽敢挑戰創世之神。在很長
的一段時間裡,吸血鬼成為大陸上各個種族心中的噩夢。
但這種生物最終沒有成為大地的主宰,挑戰創世之神的德古拉挨了守
護天使的一記「諸神的判罰」,被轟得粉身碎骨,殘餘下的吸血鬼則成大
陸上各大種族的追殺對象。無論是魔族獸人或者已經滅亡了的精靈,遇見
吸血鬼都是通力殺之,導致吸血鬼只能偷偷地生活在黑暗的角落裡。
雖然是整個大陸的公敵,但這種生物卻怎麼也無法殺絕,因為有戰爭
就有死亡,有死亡就有怨氣,有怨氣就有吸血鬼。由於這種魔物的存在,
大陸上也因此多了一種職業——專門追殺吸血鬼的狩魔獵人。三百年前,
當雷茲•法比爾剛剛建立風之帝國,新人類和魔族、獸人三族大戰之時,
鎮壓他們的力量鬆懈,吸血鬼們也自以為復蘇的時刻到了,紛紛從黑暗中
探出頭來。
當時雷茲正忙著和漢尼拔在坎尼大戰,無暇分身,先祖卡魯茲則隱居
山林不問世事,其他的龍戰士也各有各的事情,能抽身對付他的只有第一
代的銀翼龍西蒙,雙方在阿拉西亞東北部的不沉之月展開決戰。
比起上一回慘敗在天使手下,吸血鬼們這一回的運氣更糟。西蒙手中
的神兵映月以及他聖光流一脈的武藝,完全是十賢者專門針對吸血鬼這類
黑暗系生物而開發設計的。不沉之月一戰,就在滿月的月光照耀下,西蒙
揮舞著光明之刃映月,彗星一擊,將當時最強的吸血鬼波洛•德古拉斬得
身首分離。那一戰之後,吸血鬼消失于黑暗之中,帝國也因此安靜了幾百
年。大家都以為這種魔物已經永遠消失了,想不到現在居然會在這兒出
現。
聽著鳳講完了吸血鬼的歷史,我已隱隱地感覺到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
單。我偷望了如月一眼,她的表情還算平靜,但雙拳卻微微地顫抖著。我
知道如月的內心已憤怒到了極點,因為我左手臂裡的逆鱗一直在發抖。
「鳳,被吸血鬼咬過的人會變成吸血鬼,那麼一具屍體呢?屍體被咬
了,會不會也變成吸血鬼呢?」
如月心中的怒氣連鳳也感覺到了,他說話的口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
來,現在的如月就像一座快要噴發的火山,誰都不敢惹惱她。
「不會的!死了的生物是無法復活的,就算是當年的德古拉,他也是
在將死未死的一瞬間吸收天地怨氣而化為吸血鬼的。不過有一種被禁制
的,失傳了多年的黑魔法,可以通過特殊的密法讓屍體某種程度地復活,
變成任人操縱的傀儡。秀耐達伯爵是黑暗系的,我想他應該比較清楚。」
「是有這種魔法,不過……」我瞧了如月一眼,下意識地把身體後退
了一步。
「不過這種魔法是禁招,使用方法已失傳了近千年了,我只聽說過,
也不會用。」
「哼!」
如月冷冷地哼了一句,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殺氣,森冷的目光竟令我
和鳳同時打了一個冷戰,而我左臂中的逆鱗顫抖得更厲害了。
「鳳,無論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你都要把拉法給我找回來!如果
拉法真的落到吸血鬼的手中,如果他們膽敢對他不敬,就算追到天涯海
角,我都要把他們通通送進地獄去!」
如月單膝跪下,猛地一拳轟在地上,轟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地面
立刻現出一個一米見方的大圓坑。
「錚!」
就在如月擊出霸拳的一瞬間,「身負重傷」的逆鱗再也抵受不住她身
上爆發的霸氣,在我的左臂裡斷為二截。
因為這次意外,我們在塞爾蘭山多呆了兩天。為了找出拉法的下落,
如月甚至調來一支正要支援前線的軍隊搜索。整座山被翻了個底朝天,可
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拉法的下落。
三天后,如月悻悻地離開了塞爾蘭山,啟程時她的心情非常的惡劣。
如月黑著臉,一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身上散發的殺氣令同坐一輛馬車的
我如芒在背,如坐針氈。與這頭憤怒的女暴龍同處一「室」的我顯得格外
的狼狽,我老老實實地正襟危坐在如月對面,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更別提
像前幾天那般無禮地出言挑釁。現在如月急需一個受氣包給她發洩怒火,
她的霸拳太可怕了,我身上的幾根骨頭實在經不住敲的,為了能保住這條
小命活著回到風都去,今天還是忍一忍吧。
結果,我就和如月這麼面對面不言不語地坐著,你看我,我看你,無
言的沉默持續了一整天。當天黑下來的時候,如月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了
雙方冷戰的局面。
「整整一天了,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
時間會沖淡一切,經過了一天的冷卻,如月身上的殺氣總算淡了不
少。但坐在她面前的我心裡卻越發不是滋味,被一個女人壓得死死的抬不
起頭來,這種窩囊的感覺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你這麼凶,我怕被你宰了,所以不敢開口。」
「你成為四翼暗黑龍之後,現在的武功已和我不相上下。前幾天的那
一戰,如果再打下去的話,我未必勝得了你。」
我自嘲道:「我用龍戰士第五次褪變後的力量,卻只能和剛剛完成第
四次褪變的你打成平手,這樣也叫不相上下嗎?」
我對如月示弱,可是她卻不買賬,對我步步緊逼。
「你這麼說是承認自己輸了?既然輸了,那你就得向我說出真相。」
我長歎道:「公主啊,十多年了,你霸道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有
變!」
如月正容道:「這不是霸道不霸道的問題,這件事關係到帝國的命
運,你是帝國的龍戰士,卻突然間擁有了魔族皇帝的力量,這件事我能不
管嗎?我不是在逼你,而是在幫你!這個問題你是無法逃避的,你現在對
我說出真相,總比我父皇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著你說出真相要好
吧?」
如月的最後一句話可以說是最致命的一擊,將我的心理防線徹底地打
碎。是啊,發生了這麼多事,奧拉皇帝一定會質問我四翼墮落天使變身和
四翼龍戰士變身是怎麼得來的,這個問題我始終是無法逃避的。
「你贏了,公主!」
我軟弱地垂下頭,做出屈服狀。
「事情得從一年前尼爾斯城一戰之後,我乘船離開尼爾斯城前往天之
裂痕的那個晚上說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