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純粹意外(上)
一面好的鏡子可以將事物很對稱的反映,而且常常真實得讓人難以分辨真假。
自有記憶以來,我就很愛照鏡子,儘管我是一個男生,但凡能反光的物體我都會把它當作鏡子來照。無論是在家裡,街上,湖邊還是任何角落,即便只是簡單的一瞥也好,這個習慣我至今仍未終止過。鏡子對我而言除了可以整理妝容外,更重要的是它能映射出我的樣子,讓我從鏡子裡能感覺到自己確實的「存在」著。如果實在無法找到能充當鏡子的東西,即便是有光源能投射出我的影子,也讓我看上去感覺到安心。我也不清楚這是否是一種心理病態,但我潛意識卻是很樂意這樣做。(連我也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劃作怪人一類去了)
對於我身邊的人來說,我確實真真切切的存在著,然而有一點連我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是,無論照多少次鏡子,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總有種既熟悉又陌生,似是而非的感覺,或許正是這一點讓我更迫切的通過這些能反映真實的鏡子去證實自己確實「存在」過。
而面前這位帥氣的美女,在看上她的時候竟能讓我產生一種「照著鏡子」的感覺,但大腦很明智的告訴我這雙衝動眼楮,她不是鏡子。然而這又該怎麼解釋這位外貌與我竟然有七分相似的帥氣美女?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亡;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什麼跟什麼啊!一定是大腦短路,弄得自己現在思維有些混亂。)
「謝謝你的晚餐,不過我現在沒興趣。」話語間帥氣的女弓箭手眼裡掠過一瞬失望,定是因為我之前的失態使她產生反感。只見她把已經接到手的餐點推回我身上,也不管我有沒接住轉身就向城門走去,只是這份背影落在我眼裡卻顯出有一絲的不協調……
唉……我也知道望見美女就傻傻的張開口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這麼一來我在她心目中就和一旁那些在指指點點的登途子沒兩樣了。只是剛剛那一份錯愕實在讓我無法瞬間消化,試問誰在意外的情況下忽然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還能馬上讓大腦保持清醒?我不能。
「瞧,你的偶像,那個魔法師在看到冰山的樣子後就因流口水被甩了。」
「這也比你一開口就吃閉門羹強吧,人家好歹還支持了幾分鐘,而且是冰山自己走的好不好,又不是她趕人。」
「嘿嘿,兄弟我告訴你,泡妞只分成功與失敗,不管他捱了多長時間,失敗的結果就是『零』,看他這小樣,我敢肯定的說一句,這小子絕對是第一次出來混,所以冰山才不忍心傷害他幼小的心靈,自己不爽的離開。你想想,連號稱『情場浪子鬼見愁』的我也失敗了,除非是『回歸』第一美女殺手迷路前來,否則沒幾人能有好果子吃。」
…………
對於他們的評論我沒心情去介意,我只是在想自己是否應該追上去?此時也不容我過多的去分析得失,把牛扒飯往空間袋一扔就連忙朝剛剛吞沒綠色身影的城門跑去。(要說我和她在現實中毫無關係,打死作者我也不信)
雖然街道上閃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群,然後我的目光始終密切鎖定在那綠色的倩影,只是此時大腦恢復正常思考後,卻起兩種截然相反的判斷︰
「她是誰?追上去,或許可以從她身上獲得意想不到的信息。」這個判斷源自於好奇和強烈的求知慾,急切想弄明白某些事情的真相。
「放棄吧,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未必是好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沒必要知道。」然而知道了真相又怎樣?我目前能接受麼?如果我有必要知道的話,為何老爸從來不向我提起?
就在我大腦還處於矛盾的爭鬥之時,竟沒注意帥氣的女弓箭手已將走進傳送點,在綠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白光之前匆忙間我只來得急做出兩件事︰一、用神鑒術窺探了她的名字;二、快速衝到她的正面用拍照功能截下了她的樣子。
「曼陀羅~~曼陀羅~~」站在傳說點前的我嘴裡呆呆的念著一個名字……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Sorry……」
「無法撥通?不會吧。」我放下手中的電話,望著剛剛打印出來的照片在不住嘀咕道,「我還真想不到地球上還有多少處地方會沒有信號覆蓋……難道電話壞了?」
我從『回歸』裡頭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曼陀羅的照片給打印出來,望著這張讓我感到困惑不已的臉,我便猶豫著是否把她給找出來。幾經考慮後,決定還是先弄清楚她究竟是誰,於是我拿起電話給蔡嘉偉打去,找他幫我做這些麻煩的事情可真是省時又省力。
一般這些超級麻煩人的事情,我不是拜託大蛇便是麻煩蔡嘉偉,因為許多麻煩的事情到了他們的世界就變得不麻煩了,再加上對上他們我可是超級厚臉皮的。
由於蔡嘉偉的電話無法接通,我馬上又撥打了他老婆的電話,然而還是傳來電話無法接通的提示。
此時一陣無由來的失調感開始迴盪在我心頭,我立即在嘗試打蔡嘉鵬的電話,話筒那邊依舊是傳來無法接通的提示。
「電話公司該不會選擇今天來罷工吧。」我嘗試以這麼一個不明智的理由安慰著自己,同時撥打起最後一個電話,那是蔡家大屋的電話。(98%的情況下這個電話都無法找到我想找的人)
然而這個電話證實了電話公司並非罷工,因為它終於通了。
「喂,你好,我是Ken,我找蔡嘉偉。」
電話終於通了,而這時電話裡頭傳來一把稍顯激動的女聲︰「對……對不起,您,打錯了。」那獨特的口音我認得,是一直在蔡家工作了十幾年的雲姨。
「雲姨,是我,我是Ken,你……」我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另一頭已把電話給掛了,話筒裡只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奇怪,明明是雲姨的聲音,怎麼……肯定我不會打錯。我在蔡家好歹也進進出出了近十年,她不可能不記得是我。然而她聽到我的名字時語氣為何又顯得有些激動……這不該是一個接慣電話的工人所會犯下的錯誤。
等等,雲姨在聽到我聲音後說的一句話︰「對不起,您,打錯了。」用上了「您」,說明她不僅記得我有我這個人,還知道我和蔡嘉偉關係不一般,所以對我才用上尊稱,那為何她要對我說「打錯了」?
為什麼她會這樣對我說我?是因為心裡恐慌?外界的威脅?還是他人的強迫?又或者是……
無論是何種理由,我似乎隱約的感覺到一件事,雲姨想告訴我的並不是這些,但是卻礙於週遭環境所限而無法向我傳遞,所以只能選擇這麼一個不合邏輯的方式向我示意。「打錯了。」
如果遭遇了什麼事情,雲姨只需說「他不在家」之類的話就可以了,為何要說「打錯了」?這裡頭存在一種很大的可能,那就是她知道蔡嘉偉在家裡並沒有外出,而且手機也無法使用,如果說他外出的話就會給我產生誤導,蔡嘉偉目前還在蔡家大屋。
得到這個結論後,那絲無由來的失調感,此刻已具現成實質的不安團團籠罩在我心頭。因為這種種不妥的跡象無疑在向我表明,蔡家出事了。
S市的標誌性建築亞貿中心廣場,共有一百九十八層,樓高八百一十八米,不僅憑此獲得全球最高建築稱號,同時也吸引得超過一千五百家全球跨國企業駐亞盟分公司進駐其中。
能夠進入其中會被作為一種榮耀,身份的象徵,只要說起自己在亞貿中心上班,無論是餐廳裡的小工還是某某部門經理心裡都會產生一種優越感,同時也能引來不少同行羨慕的眼光。
而我此刻正站在亞貿中心廣場的大門前,抬頭仰視著這個參天巨人後終於決定走進去。因為我並非在這裡上班辦公,所以只能作為一名外來人,通過正常的防衛系統的檢測後從另一旁電梯上樓。在自動檢測機前掃瞄自己的ID卡和掌紋,順利通過了大廈的第一輪防衛系統後走過一條大概十米長的金屬通道(此處是用來進行身份的進一步認證以及檢測身體是否攜帶危險物,例如利器、攻擊性武器,塑膠炸彈或者爆炸物等,強行突破的話可是會受到N道激光網的攔截,若不想成為規則齊整的小方塊,那麼還是配合的好。),終於來到了高速電梯前。
找到直上最高層的電梯進入,我直接按下一百八十八層,在電梯門關閉後我閉上眼楮感受著來自電梯那高速上升壓力。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除了我的呼吸聲外,便是那從緊握的拳頭處傳來不絕「 啪」聲。
自在西元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發生了那件讓世界為之震驚的慘案,之後新建的大型超高層建築都在積極的想方設法避免類似事件的發生,如何防範來自空中或地面的危機成為建築業的一個新課題。
而這棟在四年前竣工的亞貿中心廣場正是此類新型建築的代表作。為了避免遭遇飛機或各型導彈等危險爆炸物的攻擊,在大廈外層二十米處,設有兩層人類肉眼無法看到的防護罩,兩層防護罩間空隙是五米。這種防護罩的原型是自在八月戰爭後,深感世界局勢動盪不安的數國軍方耗時兩年聯合開發的。至於這種防護罩的效能,在模擬試驗中,單層這種的防護罩單位面積(/平方米)完全承受威力相當於一頓TNT(黃色炸藥)當量,受保護物在防護罩內不僅完好無損,甚至連窗戶上的玻璃、桌上的杯子也未出現裂痕,連爆炸所產生的振動都幾乎完全被這層防護罩所吸收。雖然這種防護罩的效能顯著,不過也暴露了一個問題,由於這種防護罩的原理是基於「弱勢能量遇到強勢能量的時候,弱勢能量將會被不同程度的『湮滅』在強勢能量中」的理論所開發,因此要持續維持這種防護罩使用的話,則相應消耗的能量也極其巨大。於是這種防護罩在開發出來後,由於能源的支持問題而使其成為一塊雞肋,即便是經濟大國的首腦政府辦公大樓也無法擔負如此巨大的能源消耗。
雖然有人提議才用新的操控技術去控制防護罩的能量消耗,也就是忽略整體,正常情況下防護罩只消耗極少的能量維持在常態,僅僅在遭遇攻擊破壞前通過電腦計算出將被定位破壞的位置,然後集中將所需能源供給到這處,一秒之內瞬間激發防護罩的保用,並且將其作用在控制在一個點或者遭遇破壞的位置上以,達到保護效果。但一晃三年過去了,對於這種超高能量釋放的控制調整問題仍然無法取得切實可行的實質性進展。
然而在一年後,以這種原理開發出來的防護罩竟然運用在剛剛落成的亞貿中心和各棟帝皇酒店中。讓人費解的是,明顯在亞貿中心和帝皇酒店設計時已經預留了裝配這套防護罩系統的空間,須知需要為這麼一套系統供應足夠的能量,如果沒解決好防護罩的能源控制問題,即便同時能鏈接著全國幾百座核電站,所提供的電能也無法正常維持下去(要包裹著亞貿中心外層,至少需要二十五萬平方米的防護罩,而要保證每平方米的防護罩能量強到足以「湮滅」一千億焦耳的能量,所需消耗的能量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僅新近落成的亞貿中心,甚至連所有的帝皇酒店都配備了這套防護罩系統,而且為這套防護罩系統所供給的能源還是眾人所熟的核能(建造在地心的中型核電站),這只說明了一個問題,在數年前這套防護罩系統已被開發出來,並且使用了一套切實可行的能量釋放和控制系統。與軍方最初構思的節耗能源理念一樣,不過還完善了兩項,一、防護罩處於常態時的能量損耗基本可以忽略,只有在處於激發態時才迸發出足以瞬間「湮滅」外部能量的作用。用作控制防護罩激發的電腦主機聯接著私人衛星及多國的衛星,只要是速度不高於十馬赫(馬赫=音速,約三百四十米/秒)的高能量攻擊都能作出即時的反應;二、增設了一層內防護罩,作為在應付槍擊或者逼擊炮的小型傷害武器時使用,同時將處於常態的外層防護罩作為感應層,只要有物體通過外層防護罩,內層防護罩便馬上被激發達到保護作用。(當然,這防護罩的目的只在於應付某些恐怖襲擊,在威力巨大的核武器面前還是顯得比較脆弱的。)
這套防護罩的能量釋放和控制系統究竟由誰研究開發出來,無從知曉,因為持有這套系統的人正是帝皇酒店的總裁,而這位總裁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迷。唯一知道的是,若不是在帝皇酒店和亞貿中心都曾遭遇過反坦克導彈等小型殺傷力武器的襲擊,還沒人知道這套系統已能被運用在實際生活中。當各國首腦紛紛尋找這套系統來為自己的辦公大樓尋求庇護時,這套系統的持有者帝皇酒店總裁委派代理人無償的將這套設備贈給各國使用。使用歸使用,但整套的運作技術始終無法以地球現時的科技來解讀。而且由於這套所需要配備的能源供給系統地底中型核電站造價不菲,所以現時地球上除了各國首腦辦公大樓和某幾座可以媲美亞貿中心的大廈外,就只有帝皇酒店能普及使用,這也是為何世人稱帝皇酒店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的其中一個原因。
電梯門打開後,出現在我面前的,除了一個堂皇的大廳外,便是醒目的公司招牌李氏實業發展股份有限公司。作為李氏的總部辦公樓,從亞貿中心的一百八十一層到頂摟會議室,都被李氏租了下來,要繼續往向上的話,唯有通過走進公司乘坐內部電梯進入。
大堂與公司門間有一道認證區域,同時中間也有一堵透明的玻璃門將兩者隔開。於是我徑直走向公司向認證區域走去,由於我沒佩戴工作證,經過認證區域後便有訪客燈提示著前台小姐。
S市除了經濟外,還以一道靚麗的風景聞名於世。在我眼前只看得一道正在移動的靚麗風景走出前台,平正的香肩上半披著瀑式青絲,精緻的五官嵌在弧線優美的瓜子俏臉上,襯以這套淺灰色職業套裝,把這朵正值爭艷盛放的嬌花塑出一份職業化的嫻熟和端莊,但那雙猶如暗夜精靈般有神的黑眸子卻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我,存在我前方的並非一個花瓶。她那甜美的聲音透過對講機站在玻璃門的另一側面帶微笑的說道︰「先生您好,請問李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以前我每次來都有「專人」帶著我上去,而一般情況下我也懶得上來)
「你好,美麗的小姐,我想請問怎樣可以見到你們代總裁。」望著這位體態婀娜且面帶桃花的美女,我頗有禮貌的說道。據大蛇的小道消息,這位前台接待便是李氏第一美女,雖然比起我所認識的絕色稍遜一籌,不過也足以成為人見人愛的萬人迷。(我可不相信有男士見到她之後還不擺出應有的紳士風度,真懷疑大蛇是否專門找她來為李氏總部的員工及訪客以作養眼之用)
「先生如果沒有事先向陳秘書預約的話,請先通過電子信息留言簿向陳秘書發出約見申請。」美女伸出玉手提示我看在旁邊的一排寫字桌,在上面便有電子信息留言簿的申請表供陌生訪客填寫。
「李氏會在一個工作日內給予先生答覆。」美女說完還不忘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柳小姐,由於事出緊急,我想自己無法再等一天。」我把視線從她美麗的面孔轉向她的高聳胸前,(應該說是看工牌之餘順道瞥了瞥,上面寫著柳思思),「不如這樣吧,可否在我要你的電話號碼之餘,順便再加上陳秘書的電話號碼,因為我還想問她是否介意一位如此美麗的部下和我一起在帝皇品嚐珍饈百味。」說完我不忘挑逗式的給她眨一眨眼楮。
美女聽完似乎有些意外,估計還沒遇過一個以這些作為交換條件的訪客,隨即她呵呵笑道︰「能和如此英俊的先生在帝皇用餐,確實很賞心悅目呢,不過……」美女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老闆如果知道我為了自己的賞心悅目而忘記了公司制度……」透過玻璃門,我看到一個似有難色的表情,而一雙似是而非的黑眸子則微含笑意的嵌在那張鮮活的俏臉上。
見她這麼得意,我嘴角不免揚起一絲讓她難以覺察的笑意。
「柳小姐,你的意思是,按李氏的所規定的程序,陌生客人要拜見總裁唯有透過電子信息留言簿向陳秘書預約對吧。」
「嗯,原則上是這樣。」她很肯定的回答我。
「那好,不如我們來打個賭……」一個同樣燦爛的微笑停留在我的臉上。
……
三分鐘後,我的身影出現在一百八十七層,踏出電梯門時我的左手食指還繞著一條配有白金瓖鑽石雞心吊墜的項鏈在空中不住的甩動,在空中劃出一圈閃耀的弧線。
「Ken先生,你好,不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代總裁正在辦公室裡,請裡邊坐。」一面走來一位年約三十歲,笑容可掬的女士,她就是李氏的總裁秘書。
「謝謝。」我點頭致謝後徑直朝總裁室走去。
「Ken先生,你手上那條項鏈好像我在哪裡見過呢。」
「你說這個?」我停下了左手的晃動,將項鏈遞到陳秘書面前。
「我看看……」陳秘書湊前來端詳著,「我們的前台接待小柳也有這麼一款項鏈,幾乎一模一樣。」
「呵呵,真是巧呢,這不我手上也有一條,如果她那條不見了我還可以轉讓給她。」
「如果真的不見了,我想她應該沒心情開玩笑,因為據說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
「哦~是麼?那要請她好好保管了。」我轉身繼續甩著那條漂亮的項鏈朝總裁室走去,自言自語的笑道︰「呵,她可真是個自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