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傷】 第十三章 再次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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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我睜開眼，發現我正仰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還沒有放亮。耳邊傳來早起晨練學生們腳步聲和洗漱聲。一股不知是從哪個寢室裡飄出來的熱豆漿的香味，肆無忌憚的入侵自己的鼻子。牆上掛著的貓頭鷹型掛鐘仍在滴滴答答忠實的走著，它的指針再清楚不過的告訴我現在才早上五點鐘過一刻。

　　四下都是一片安祥謐寧的氣氛，讓我經歷一晚戰鬥和刺激的我感覺到一身輕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是我第一次在網遊中，在沒有雷老虎他們幫助下，順利地升了級，且活著下了線。

　　想到雷老虎，我趕緊四週看了看。他們這幾位仁兄都還戴著遊戲頭盔，橫七豎八，姿態各異地躺在各自的床上。仍舊沉浸在《創世紀》的虛幻世界之中。雷老虎還時不時地打起了他標志性的鼾聲，這都和平時無二，我有時都懷疑他們是在遊戲嗎？

　　這個遊戲的確不錯，自己玩了這麼久，也算是通宵了，可現在的感覺就好象剛剛飽飽地睡了一覺。精神好的不得了。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勁，渲洩不盡的精力。

　　靠在床頭回想遊戲中發生的事，剛才遊戲中的種種就好像夢中發生的一般，卻又記得那麼真切。

　　既然自己是第一個醒來，那就只好晨練完，義不容辭承擔起起打早飯的重任。

　　我首先找出幾件薄被，蓋在這幾位仍在遊戲中奮戰不息的兄弟身上。匆匆地洗漱完畢，用腳撩起靠在牆角的的籃球，出了門。

　　我的籃球水平不會太差，混個系隊還是有可能的。可是我從來不去參加什麼比賽和培訓。跟好多人打籃球不同的是，我打籃球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好好的呼吸一下操場上清新的空氣。在那幾乎可以吹進皮膚中的晨風中，隨球起舞，做一個球場上高傲的舞者。

　　可當我一邊拍球一邊做著各種運球姿勢來到了操場上，我一下子愣住了。在球場上我見到了我最不想見的兩個人──岳萍和章貴。

　　章貴此刻正在球場上，和幾個體育系的死黨，正在打著３Ｖ３的半場籃球。

　　章貴身著名牌的運動T恤，整個人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一樣，熟練地完成過人、運球、上籃一整套動作。一根小手指般粗的金項鏈，隨著他的跑跳，誇張的在他的胸前蹦來蹦去。

　　而岳萍靜靜地坐在場邊，兩只手託住下巴，正出神地望著遠處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榕樹。又或者是正專注的看著章貴瀟灑地傳球和投籃。誰知道呢？她背對著我，我也看不真切。

　　我的心一酸，籃球都沒有心思打了，從遊戲中帶出來的好心情瞬時雪融冰消了。見了自己最想見的人，而我卻產生了趕快離開的急切的想法。

　　我再看了岳萍一眼，突然轉身掉頭發足狂奔。早點遠離這個傷心這地，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

　　“哎喲！”一聲驚叫。我剛回頭沒跑上幾步，卻不曾料想自己迎頭撞到一個人身上。撞得她大喊哎喲一聲，整個就往後載倒。躺在地竟沒有了動靜。

　　“對不起了！你沒事吧？”這下可把我可嚇得不輕。我知道我這一跑可是用盡了力氣發足狂奔。這一撞之力可非同小可，況且對方還是女兒之身。這一撞可夠她受得，對方一定傷得不輕啊！不會出人命吧！

　　我連忙勾下頭，將這位同學扶起，一手探向她的鼻孔處。還好，呼吸勻稱有力，還不至于有性命之虞。可能是我在遊戲中越級殺了一只棕熊，對自己的力量有些盲目樂觀，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屠熊的英雄。其實自己這麼一撞哪就能真撞出人命來了，還弄得自己有些瞎擔心，想這想那。

　　我連忙搖了搖她的肩膀，“醒醒！你沒事吧！要不要送醫院。”

　　她的頭發借著一搖之力歪向一邊，露出一張極其清麗脫俗的臉。這張臉我在哪裡見過，我怎麼見著這麼眼熟，見過她的臉我不禁問自己。

　　唉！現在哪是想這個的時候。我勾下頭，將她的手繞我的脖，準備將她扶起，將她送到校醫室去。

　　“畜生！你要對我妹妹幹什麼？”一聲斷喝。我還沒來得及回頭，背後突然猛的一下普被人狠狠用手砸了一下。

　　我的眼前頓時金星直冒。整個人吃不住這個力，往前連走上了幾步才卸掉了這一重擊。懷中的女孩也被甩了出去。

　　“誰！？想打架嗎？”我氣急了大吼一聲，身形猛的回轉過來，青筋爆起的拳頭高高地舉起。只要我能確定誰發動的突然襲擊，我就要毫不留情的砸向誰。

　　但是回頭以後我就愣在原地，襲擊我的不是別人，竟然是我最想砸，但就是不能砸的章貴。在他的身後五米左右立著一臉驚諤的岳萍。我的拳頭仍高高揚起，但已沒有了下墜的勇氣。

　　“你這個流氓，你對我妹妹怎麼了！你這個畜生！”章貴氣急敗壞地說道。說話中，我的臉又被猛的挨上了一拳。我的額頭頓時就鮮血汩汩，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的拳頭卻仍仍高高在上，沒有砸下來。

　　在一片血色模糊之中，我竟然捉住了岳萍那眼睛。我多希望能從她眼睛中讀出理解，信任。其它人可以誤解我，但你不能。你不是曾經說過你是天底下最理解我，最心痛我的人嗎？從你的眼神哪怕讀出一丁點同情和憐憫我也會心安的。但是我失望了，我在她的眼神中只讀出了迷惘和飄忽。

　　“砰”地一聲，我的肚子又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我痛的一勾腰，丟失了岳萍的眼神。我的胃一陣痙攣，如果不是因為沒吃早餐的，我定會嘔吐不止。

　　我知道，章貴肯定又是在借題發揮。三年前我救萍的瘋狂他現在要的是加倍償還。此時我辨解又有什麼意義。萍啊！你都不為我說話。我心痛啊！

　　我這時只希望章貴的拳頭來得更猛烈一些。希望通過肉體的創傷來轉移我心中的苦痛，用身體的疼痛來麻醉我的心痛。

　　我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體，大聲地叫道：“打得好，再來一下，不要婆婆媽媽像個娘們。給你爺爺來個痛快的！”我竟然向章貴走前了幾步。沒有任何思想防備的他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幾步。

　　但當他明白我的意思的時時候，頓時老羞成怒。弓身從地上抄起一塊火磚，怪叫一聲向我的頭上拍來。我看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磚塊竟然有些解脫的快感。失去了自己要保護的東西，我變得不堪一擊。而且此時也不閃不避，憧憬其那磚頭與額頭相撞的感覺。

　　“住手！哥哥！他沒拿我怎麼樣，他不是壞人！”一個女聲淒厲尖叫起來。我晃了晃自己的身體，睜開自己的眼睛。

　　我失望了，這個時候阻止章貴的不是萍，而是剛才被我撞昏過去的那個女生。

　　我沒來由的一陣憤怒，對著那個女子吼道：“誰要你說話的！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了解我嗎？我就是壞人，我還是一個畜生！可憐的畜生！”

　　“你！”那個女生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我會突然不識好歹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這個畜生，竟敢對我的妹妹大吼大叫。”章貴有些失控了。手一擺就將手中的半塊火磚扔了出來。我見狀大叫一聲：“來得好！”竟跌跌撞撞地一頭迎向了那塊我盼望已久的火磚。

　　“噗”的一聲，聽得那女生發出了驚叫聲。血花濺了起來。我閉上了眼，心中不禁傻傻地想道：“這要是擱在遊戲中，我的頭上該會升起一個減多少的血花啊？”

　　“萍！你怎麼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我不是故意要扔你的，萍！你怎麼這麼傻！”章貴大聲地叫道。

　　“咦！”我趕緊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那一幕景象讓我刻骨銘心，岳萍滿臉鮮血的慢慢地在我眼前慢慢地癱倒在地上。緩慢地閉上的眼睛，稍縱即逝的眼神，我讀出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她的嘴喃喃自語，仿佛一直在說著什麼，聲音太小，隔得太遠聽不清楚。

　　“萍！”我頓時大叫道。

　　“都是因為你！你這個畜生！”當我回過神來時就被章貴狠狠地踹倒在地上，但我竟然沒有痛的感覺。眼前滿是章貴發瘋似的踢向我的腿影，但在我眼睛中卻始沒有離開，那雙緩緩閉上的，無比憂傷的眼睛。

　　“哥哥，救人啊！”那個被我撞到的女生帶哭腔的聲音。

　　這是我失去知覺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