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意馬
“你要干什么?”我慌忙往后退去,雙腳卻不慎碰到了衣箱,人被一絆,摔到了墻角。
“我要你的衣服啊!”鐘菁菁用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語氣說道。
此時鐘菁菁已經將扯爛的衣服脫了下來扔在一邊,整個人都用被單裹了起來。什么風光都看不著,但是男人的聯想力仍然可以穿透這不厚的床單,看到里面的艷麗的風景。這妮子夠大膽的,難道是因為瞎眼的緣故,對這些并不在意嗎?
“你有這么多衣服,干嘛非要我的!”我竭力平復一下我的心情,盡量用正常的語氣說道。
“我現在穿什么衣服都會太引人注目,我想借你的外套一用。也好來一個女扮男裝、掩人耳目啊!”鐘菁菁掩口笑道。
“我的外套!”我低頭看了看我身上這件洗得發白的校服,這件外套艷福不淺啊,可以和這樣的一個大美女零距離地接觸。想到我的校服就要和她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我都有些嫉妒起這件衣服來了。
“快啊!我總不能就總這樣光著身子吧!”鐘菁菁似嗔似喜地表情,讓我如幻如夢。我都記不清我身上的這身衣服是怎么從我的身上脫下來,又是怎么樣到她的身上去的。
不一會兒,一個相貌極其英俊的“后生”出現在我的面前,簡約得體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是那么地好看。不似從前我穿得那么邋遢,看來這件校服跟著我的確是明珠暗投了。我竟然產生了這樣的遺憾。沒想到一個女的,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樣竟也是風流倜儻,卓爾不群。我終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恨我的父母,為什么把我生成這等模樣。我的殘存的帥哥的自信被無情地剝奪了。
那個“英俊”的“后生”,用了一個極其優雅的動作把身后的頭發一扎,盤在頭上,不知道她從哪里掏出一個帽子,戴在頭上,把頭發這么一罩。哎!別說。還真得有那么一點帥氣男生的味道。
“走吧!”鐘菁菁一句話驚醒了還在發愣的我。我連忙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沒有了外套對我并不構成什么大問題。我一用力拎起了大衣箱。而鐘菁菁卻回頭鉆進衣櫥里摸出了一個黑色手提箱一樣的東西,緊緊地抱在懷里。
“他怎么辦?”我用手指了指,仍躲在床上昏迷的毛如英說道。
“他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會醒來!電擊器電量不足了,否則的話夠讓他躺上一整天。”鐘菁菁說著這些,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你去把游戲頭盔戴在他頭上。”鐘菁菁最后說道。
“為什么?”我剛一開口問道,我就自己明白了這個道理。由于游戲設置的問題,一旦進了游戲,那么必須一個小時才能允許下線。換句話說,給毛如英戴上這個頭盔,他就要昏昏睡過一個小時,才有可能清醒。也就是說,我就有一個小時同著這個問題女郎轉移到一個任何人找不到的地方。真是聰明!我由衷地贊嘆了一聲。
依言給毛如英戴上了游戲頭盔,按下開始鍵。看到綠燈亮了,才放下心來。
我就一個手提著大衣箱,另一個手握住鐘菁菁的手。而鐘菁菁卻用一只手緊緊地將黑色手提箱抱在懷里。我幾次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問一問這個被鐘菁菁珍愛逾過生命的黑色手提箱中,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但最終還是忍住不表。
“往左走!”鐘菁菁突然說道。
“可是電梯在右邊啊!”我連忙說道。
“電梯里有監控錄像,我們走消防通道。那兒人少,應該沒有安裝監控頭。”鐘菁菁如是說道。
哎,感覺她比我還清楚。好象我是一個瞎子,她是給我帶路似的。不過我還是轉不回來,鐘菁菁這一次離家出走,怎么搞得像特務出來執行任務似的。真得要搞成草木皆兵,如臨大敵嗎?
我心里這樣想著,腳下卻不敢有絲毫停留。連忙扶著鐘菁菁沿著消防通道下樓去。我只希望這事早點結束,讓我回到我正常的生活中來。什么爾虞我詐,什么勾心斗角通通讓他們見鬼去吧!我還是愿意過一個平常人的生活。
從消防通道一下來,就來到了富豪酒店后面的停車場。從溫暖的屋內走到室外,身子竟然是一陣大寒,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才發覺是外套沒了的緣故。回頭看了看鐘菁菁那單薄的衣著,心中自是大憐。不由得手上多使了幾分力,將她往自己身上摟過來些。
停車場現在宛如是一個豪華轎車的大展示,市面上買得到,買不得到的豪華車把這個停車場塞得滿滿當當的。富豪酒店真得是一個富豪云集之所,這里停地每一輛車都是我窮其一生又難以奢望的。連海天青的那輛加長賓士現在看起來都顯得有些寒磣了。
說到海天青的那輛車,我竟然發現里面竟然透出了一些光。透過那茶色的窗玻璃,發現你們橫七豎八地躺著四個人,頭上戴著頭盔看不清臉上的長相,但從衣著上就知道他們正是“津門四豹”。原來他們哥四個在這個地方貓著啊!想到剛才在游戲中他們中情中義,進退得體,上下有度。我不禁露出會心地微笑。
有的時候,卸下生活原面具,每個人都會變成一個全新的自己。不知現實中的自己和游戲中的自己,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或者兩個都不是。
我在一剎那,多愁善感起來。玩了這么久的游戲,我對人生竟然有了一種新的感悟和觸動。我竟然可以用另一種眼光和角度來審視自己。
“你在想什么?”我懷中傳來了一個聲音。我這時才猛然驚醒。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不知不覺,我把鐘菁菁摟到越來越近。現在哪是什么攙扶,我實際上完全把鐘菁菁摟入懷中。可能我也感覺到了寒冷,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一些本能的動作。
“我……”,真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還是將她推開。但一種異樣的感情封住了我的嘴,束住了我的手。保持安靜成了我現在最得體的回答。兩人都陷入尷尬地沉默之中。
還好,我們馬上就走出了停車場,來到了繁華的天都北大街。一輛符合我們身份的出租車停在我們面前。像我們現在衣著寒酸,高檔的的士是不會紓尊降貴停在我們面前。我把衣箱往車后廂一放,就和鐘菁菁一齊擠進了狹小的車廂內。
“去哪?”司機頭都不回問道。
“是啊!去哪啊?”我思考起這個問題來。我也是從遙遠的鄉下,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城市求學。在這個城市中我可以真得是舉目無親。叫我到哪里找一個地方安置她呢?總不能把她帶回到寢室中去吧?
“去哪?”同樣的一句話,這次司機的聲音已經夾雜著少許的不耐煩。
“我們想找一個隱秘一點的,別人找不到我們的地方。”我一著急,就直接把鐘菁菁對我提的要求直接說給司機大哥聽。不過轉念一想,與其自己沒有任何建設性的傻想,還不如由見多識廣的司機大叔來做主,也許這樣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呵呵!明白!”司機大哥竟然笑出了聲,通過汽車駕駛位前的觀后鏡中,司機大哥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
“坐穩!”司機突然說道。
我還沒聽清,車子竟然來了一個緊急加速。把猝不及防的兩個人摔落到一團。
“對不起!”我慌忙直起了身子,此時我的慌亂將是我最好的解釋。我這時才發現鐘菁菁除來剛才說了一句話后,就再也沒有開口吭聲說話了。
我們又陷入一陣尷尬的平靜之中,只有那司機不成曲,難成調的口哨聲回響中車廂之中。車內沒有車燈,但我仍感覺的出她火燙的面龐和紅若霞云的臉蛋。我的手似乎有些不愿聽使喚。像被磁石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地想往她身上靠的去。我甚至感覺到了她起伏的胸脯和變急促的呼吸。我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我這是怎么了?”我心中驀然一驚。“這不是趁人之危的禽獸行徑嗎?想一想岳萍還在病床上呢!”我心底里對自己大叫道。
我的手仿佛被使了定術,僵停下來。人也恢復了靈臺清明。
“好險啊!”我心里叫道。“好傻啊!”頭腦中突然閃現出這樣一個念頭,讓我都吃了一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聽到了一聲清晰的一聲嘆息。在我努力回憶這聲嘆息是我的錯覺還是其它什么的時候。司機大哥的一句話把我拉回到現實。
“到了!這就是你們要的地方!”
“到了嗎?”我連忙裝著很高興的樣子叫了起來。
我和鐘菁菁都坐直了身體,我連忙透過車窗向外看去。但當我看了外面的建筑時,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外面不是其它地方,正是我們剛剛離開不久的富豪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