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四章 所謂特權
延遲引爆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對經驗豐富的阿富汗人來說這是最常見不過的把戲,爆炸過後大部分人彎著身體快速通過,卻是嚇壞了一群沒什麼經驗的漂亮空姐。相比之下那群什麼狼的武裝警察繼續保持警戒四下張望,又讓已經站起來的高順大感無奈。
炸都炸過了還警戒個什麼勁,就這水準還不如秦武的特一師呢,這麼多人擠成一團也沒個戰鬥隊形,這要真有第二次襲擊這就是現成的靶子。當然事不關己高順也懶的去理,只不過是拍拍肩膀上的灰塵顯得相當從容,招呼幾句自己的同事,本來就在爆炸波及的範圍之外大家都很安全。
懷裡美女明顯是在瑟瑟發抖,死抓著男人的胳膊就是不肯鬆手,高順很自然的輕拍她肩膀安慰幾句,心裡其實想說當空姐的,沒什麼事情還是在戒備森嚴的機場裡呆著吧,沒事上街亂轉參觀什麼大使館,要說驚嚇到了那也是自己找的。又過了幾分鐘後使館的警衛也終於清醒過來,保持警戒的同時把幾個空姐接了過去,然後組成防守隊形快速退進大使館,然後就此關上大門。
只是覺得臨撒手的時候漂亮的空姐相當掙扎,明顯不願意離開男人相當溫暖的懷抱,當然高順也算很善意的在她纖腰上輕輕抱了一下,這才讓漂亮空姐慘白的臉色自然了一點,混亂過後無奈的跟著走了。
同行的新西蘭醫生倒是很不理解了,疑惑的問:「高,你的同胞在做什麼,他們為什麼這麼緊張?」
高順一陣尷尬只好隨口糊弄過去:「可能他們是在進行安全演習。」
相比之下高大醫生的若無其事,使館警衛的緊張兮兮,早就形成鮮明地對比,格外讓人覺得啼笑皆非。高順再看看使館上空懸掛的大旗再次無奈的搖頭。這使館建哪不好非得建在阿國政府大樓正對面,聯軍司令部和阿外交部隔壁,真要被人誤炸了那也是自己找的。
新西蘭醫生問起話來顯得更疑惑了:「高,他們難道不認識你嗎?」
高順可就更尷尬了,自己的同胞沒準把他當成日本人或者韓國人,又或者外籍華人了,總之是沒當成自己人,倒也是挺所謂的輕一搖頭。護著同樣受到驚嚇的加拿大女醫生走人,路過爆炸現場的時候一片狼籍,爆炸威力有限明顯很不專業,如果真是塔利班做地絕對不會這麼業餘,要炸飛一幢大樓除非使用高爆炸藥,像這種土製炸彈很難傷的到任何重重嚴密保護下的目標。
因為是發生在使館和政府辦公區的爆炸也算很轟動了,不遠處有幾台帶著各國標誌的攝像機正在拍攝爆炸現場,很清楚能看見有男有女的外國解說員正在唾沫橫飛,明顯是在描述爆炸現場的情況。相對來說這種新聞還是很有賣點的。發到國內總會為各大電視台賺回一定的收視率吧。
很快有消防車和大批軍警趕到,滅火地同時開始清場,大部分記者和攝像機被客氣的請到警戒線之外。倒是高順和幾個同事拿出的特別證件比較管用,現場不確定有沒有傷者需要搶救,幾個醫生也就留在圈子裡成為特權。當然也有攝像機敏感地捕捉到他們的身影,也不過是晃了幾下就繼續拍攝他們所謂珍貴的鏡頭。
火勢不大很快就撲滅了,一個軍警朝這邊揮手的時候,高順會意趕了過去,踢開駕駛室的門發現裡面的人早就被燒焦了,一條腿和一隻胳膊也早就不知道炸飛到哪裡去了,奇跡的是這個人理論上居然還活著,當然也只是理論上而已。高順眼神一黯無奈搖頭。然後收回去試他呼吸的手指,旁邊軍警很熟練端起美制步槍一梭子掃下去,從某種意義上解除了這個人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當然高順也不是存心去賣弄他的黑色幽默,這個人全身都是彈孔而且已經燒到九分熟了,絕無半點活下來地可能。早就解除他的痛苦也算是做了善事。隱約聽見遠處一片驚呼聲和吵鬧聲,似乎有人對這種做法很不滿意,當然高順和旁邊的阿富汗軍警對此無動於衷,人道主義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
似乎聽見有人操著英語在驚叫:「天啊那個人還活著,他需要的是一輛救護車。」
旁邊有阿富汗軍警無所謂的解釋:「這裡沒有救護車他就是醫生......」
高順也並不介意成為多國記者高倍鏡頭下地所謂屠夫。他能做的都是他應該做的。而阿富汗軍警們也表現出應付此裡事件的高效率。半小時之內就有人來收屍拖車清理現場,幾十分鐘後這裡重新恢復往日的平靜。只不過是路面上多了零星半點地血跡,還有就是變地更加坑坑窪窪。
跟軍警頭子打過招呼後,高順三個人很低調的離開現場,爆炸除了炸死了襲擊者本人,純業餘地手法並沒有引起更大的麻煩,看來只是個別極端主義者自殺性質的襲擊,現場也同時解除封鎖重歸平靜。
三個人剛剛路過街角的時候卻被人攔下了,幾個操著英文的華人躲在一輛汽車後面,抗著攝像機的同時很客氣的招呼他:「這位先生,外面現在安全了嗎......你可以停下來聊幾句嗎?」
高順和新西蘭同行看看這幾位頭上煞有其事的墨綠色鋼盔,對視一眼強忍住好笑的情緒,身為記者怕死可以理解,卻是未免太搞笑了一點。心說這幾位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戰地記者吧,其實真的很想告訴他們,這地方其實是整個阿富汗最安全的街道,也不是經常發生這種事情,這地方離真正的戰地其實還遠著呢。
當然讓高順停下腳步的唯一原因,還是因為他們的華人身份,再看看攝影機上的台標也很陌生,貌似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麼一家電視台。高順原本以為他們是香港人,卻被對方女主持人送過來的一串英文給弄的皺起眉頭。
女記者長的挺漂亮口氣卻顯難聽:「先生你應該是日本人吧,看你身上的標誌應該是國際紅十字會裡的日本醫生?」
高順臉色一沉很自然的冷聲反駁:「我是中國人。」
一句話說完再懶的理她,領著兩個副手就此揚長而去,心裡其實冷笑一聲,國際紅十字會裡的日本人,你只指武田治平那個野心家嘛,要找只能去陰曹地府了。對方三個人明顯聽到啞口無言,明顯是被異國他鄉突然聽到的幾句字正腔圓的漢語,一時之間給弄傻了。眼看著高順一米八十的挺拔身材已經走出去好遠了,漂亮的女主持人才醒悟過來,不顧「危險」從汽車後面一溜小跑追了過來。
嘴裡同樣用彆扭的漢語招呼他:「先生你應該是大陸人吧,我們是台灣某電視台的,你可以接受我們的採訪嗎?」
高順頓時恍然大悟,就說這口音聽著起雞皮疙瘩,搞了半天是海那邊的,總歸大家都是中國人而且還是台灣同胞,除了口氣上有點煩人,總要考慮到面子問題還是停了一停,回過頭來無奈的看著她。
女主持人稍顯狼狽的推了推頭上的鋼盔,還真是挺敬業,嬌喘細細的同時還不忘提問:「先生您真是大陸人吧,請問您剛才我們拍到的事情是真實的嗎,您是醫生嗎,您是阿富汗軍政府的僱員嘛?」
一連串問題問出來,高順其實很反感大陸人這個稱呼,再說你眼睛又沒瞎人又不像傻瓜,是不是真相你自己難道不會去分辨。他高某人的面子也就給到這裡為止了,裝完了物資還要回醫院工作,也懶的回答這麼沒營養的問題,一路加快腳步往倉庫的方向走人。
漂亮的女主持人也沒料到他會這麼不給面子,手忙腳亂指揮追上來的攝像機,追著高順三個人的背影又拍了一陣,最終還是沒有拿出狗仔隊的精神再追過來。只不過很明顯的事情,高順的身份和作為,已經成功的引起了這些人的好奇心。
下午五點,三車物資終於清點完畢,其中包括最急需的一次用手術器械和麻醉藥品,還有一批幫助病人度過寒冬的保暖帳篷,睡袋。五點三十分滿載物資的車隊緩緩離開阿富汗首都喀布爾,順著城裡擁擠的主要街道,一小時後才駛上更加顛簸的城外公路。
大約在十分鐘後,負責警戒的幾個阿富汗男人發來消息:有一輛大馬力的越野車一直在尾隨車隊,看情況好像是電視台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