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九十六章 凌晨急救

　高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把鑰匙放在桌上然後給自己倒杯熱水，坐到沙發上的時候全無睡意，隨手打開電視把音量調小。剛想仰躺到沙發上的時候電話響了，陳亮很少有大半夜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讓高順不得不重新坐起來。

　陳局這會明顯是在抱怨：「你怎麼能讓林菲就這麼走了，犯事那幾個人跟她是同一部門的，缺了林菲的證詞，這案子恐怕有點不好辦了……」

　高順無所謂的反問一句：「商業犯罪也歸你管的？」

　陳局被他問到痛處，一陣尷尬口氣也就軟了：「這還不是老李公司裡鬧出來的亂子，我這也算是瞎操心吧……」

　高順當然心知肚明，多半是李志奇李總裁那邊不想把事情鬧大，很自然的就找到陳局長求助，至於中間有什麼貓膩也就只有天知道了。他把林菲弄走的原因也很簡單，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只要他在，就絕不允許林菲在這種污七八糟的環境裡，重新變成一個破罐子破摔的壞女人。

　陳亮面對他的冷言冷語也畢竟是有點心虛，要掛電話的時候還忍不住提醒：「算了，走了就走了吧，你讓她這幾天小心一點，呃，有幾個心狠手辣的正在找她。」

　高順無所謂掛上電話然後脫掉襪子，隨手拿到洗手間裡面動手去洗，洗完襪子然後刷牙洗漱。剛剛爬到床上的時候睏意襲來，朦朧之間剛剛摟緊張潔柔軟的纖腰，就忍不住睏意熟睡過去。

　凌晨三點，床邊電話突然再次響了起來，不得不在女友嬌嗔的抗議聲中接起電話。

　陳局的聲音顯得相當慎重：「花園街五號，六樓B座出了點事情……噢，我已經派車接你去了。」

　高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瞬間清醒過來，之前林菲就住花園街五號六樓a座，跟她同住的還有許雅婷，心裡一陣凜然穿好衣服洗了把臉，然後坐進樓下正在等他的警車裡，一路往花園街的方向趕了過去。

　凌晨四點三十分，花園街五號。六耬。

　高順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一片忙亂，除了大批警察正在勘察現場，還有法醫和鑒證部門的人正在處理善後，高順下意識的抬頭，看見a座那邊房門很明顯有被人砸過的痕跡，心裡一陣駭然的時候，身穿睡衣外套一件警服的許雅婷，已經從角落裡坐了起來，撲進他的懷裡然後失聲痛哭起來。

　高順啞然之下慌忙把她摟緊，輕拍肩膀安慰了幾下，同時多少也安心了點，不管出了什麼事總算見到人了，人沒事就好其他都好辦，隨口安慰她幾句，哄到小嘴美少女止住哭聲的時候，有戴著大口罩的警察，從對門B座抬出一具屍體，也是用白布單子還有塑料布處理過了。

　往周圍看看找不到陳亮，抱緊她的許稚婷一陣劇烈的顫抖，明顯心有餘悸的小聲報告：「對門住三個女孩，都是林菲在售樓部的同事……太慘了，兩個重傷的已經送醫院搶救了，這個應該是……姓宋，昨天晚飯前還跟我聊過天的。」

　她應該也是沒見過這麼慘的兇殺現場，到這會還手腳冰涼明顯是嚇壞了，擔架經過身前的時候還有大片的血跡滲了出來，高順臉色冰冷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摟著許雅婷轉了個圈，刻意讓她避過了血腥的鏡頭。小嘴美女也很自覺的轉過身去，明顯無法面對這麼慘的一副畫面。

　終於等到陳亮一邊摘手套，一邊從B座裡出來，看見他的時候挺尷尬的咧嘴苦笑：「把你找來沒有別的意思，還有兩個重傷的躺在南方中心急診部……一個頭部中刀一個腹部開了口子……」

　高順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下去，隨口讓他找人把許雅婷送到自己家裡。又打電話給張潔，讓心思細膩的女友開導她幾句。陳亮也不敢怠慢，招呼兩個部下把人送走，然後一群人急匆匆的趕到南方心血管病治療中心。

　凌晨五點，南方中心急診手術室。

　真應了一句話，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地方高順還是第一次來，黃主任供職的南方醫院，距離這裡大概有四五條街。畢竟是專業的大型醫療中心，二十幾層大樓到這會還燈火通明，就連旁邊的配樓也比白雲醫院氣派多了。

　一群警察守在門口急到跺腳，裡面正在搶救，而且情況似乎並不太妙。

　陳亮是當中最上火的一個，隨手拽過一個護士焦急的催促：「打電話找你們急診部主任，這兩個女孩可不能死……小高，我覺得還是你進去看看。」

　高順臉色不變輕一點頭，剛想跟進去的時候，人家護士很不滿了：「我們這裡都是最好的醫生，警察同志……等著吧，不要影響我們搶救病人。」

　陳亮臉色一沉有點不滿，卻又不好亂發脾氣，高順同樣相當無奈，隨手把他拽到一邊，先讓他坐下來冷靜一下。

　陳亮隨手摘下帽子，有點痛苦的揉了揉額頭，說話的時候一副自責的口氣：「怪我，沒保護好證人是我的責任，我太大意了……」

　高順陪著他唏噓一陣，又安慰性的拍拍他肩膀，心裡想到的是幸虧他先知先覺，把林菲先送走了，不然這會三條人命，搞不好真會變成四條。他心裡也實在不怎麼舒服，眼前畢竟是風華正茂的三條人命，就這麼毀了太可惜了。

　幾分鐘後眼看著護士剛剛拿來大袋的解凍血漿，陳亮終於坐不住了，沉吟過後嘟囔一句：「小高你進去看看，我還是信不過他們！」

　人命關天的時候，高順也顧不上這裡是誰的地盤，真要是這兩個重傷的救不下來，他的老戰友麻煩可就大了，輕一點頭信步走進急診室，頓時招來急診室裡一眾醫生護士的大聲呵斥。

　過來兩個男同志想把他推走，推了幾下沒推到，沒什麼辦法只好大聲的警告：「你再不出去，我們可要打電話報警了。」

　雖然是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高順也實在忍不住心裡好笑，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其實打電話報警就不用了吧，急診室外面起碼守著十幾個警察。當然他也不至於去影響別人搶救病人，只不過是善意的朝著病人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思再加把勁，血快止住了。

　急診醫生這會已經手忙腳亂了，面對下腔主動脈斷裂，十二指腸水平部穿通傷，胃多處穿通傷，實在不知道先處理哪一個才對。高順看看手術台上病人旱就已經休克過去了，面對急診醫生的猶豫心裡暗罵一聲混蛋，這時候還考慮個什麼狗屁，面對這麼複雜的大出血，你管他要死要活，能接一根算一根吧。

　外面陳亮也終於忍不住了，一頭衝進手術室，亮出證件大喊一聲「我是警察」，然後措辭嚴厲讓主刀醫生讓開。急診醫生這會巴不得早點解脫，面對爆怒的警察同志很自覺的讓出位置，還相當配合的讓人把高順領進消毒室換衣服。

　半分鐘後，高順已經眼急手快，抓住一根快要流出來的腸子塞回肚子裡面，然後拽過大片紗布繼續壓迫止血，另一手用止血鉗麻利的做結紮處理，幾個動作下來出血量奇跡一般的有所緩解。旁邊助手也是一頭熱汗，卻是很明智的接上引流器，幾十秒鐘後還在大量出血的下腔主動脈終於暴露在所有人視線裡。

　高順神情冷淡示意護士幫他推上手術鏡，被他超級水準嚇了一跳的護士這才反應過來，很細心的幫他擦了擦汗，然後把架在額頭上的顯微手術鏡推了下來，燈光亮起的時候高順已經彎腰開始做出縫合動作。

　並且下達清晰的指令：「平衡鹽溶液，百分之二點一六乳酸鈉，復方氯化鈉一比二……去配。」

　宋在門口的陳亮就差沒拔槍了，外圍護士還讓他激動的態度嚇了一跳，再看看他肩膀上高級警銜也不敢得罪，只好乖乖聽話的跑去配藥。以高順的超一流縫合技術來說，這會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通過生理平衡液和全血糾正過休克症狀，也只能去一針一針的縫。

　手指掐著針線巧妙的幾個彈動，針頭已經奇跡一般的剌穿脆弱的血管外壁，之後又稍微彈動幾下，帶著血絲的手術用線已經柔順的在手裡收緊，隨即滿意的用線鉤輕輕拉緊，就手指的靈活程度來說，絕對不會遜色給世界上任何一名一流魔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