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十一章 別無分號

　十分鐘的時候高順成功的找到了病變部位，讓兩個助口氣，小丫頭小小的身體在手朮台上顯得格外可憐。

　一個外圍護士也是好心腸，看的心有不忍小聲的問：“為什么不用胸腔鏡……”

　旁邊有人掐她一把，警覺的回答：“這么小的孩子心血管得有多細，再加上手朮的復雜程度怎么用胸腔鏡。快閉嘴吧，你沒看見高主任已經很為難了啊。這世道大家都被先進設備慣壞了，這也就是高主任吧，這要是換個人，誰敢嘗試這么傳統的手朮方法，太危險了。”

　外圍護士聽的一驚乖乖的閉嘴，兩個最接近手朮抬的助理被她這么一說，也感想復雜起來，同時皺起眉頭有點走神，可能在他們看來這么小的孩子，還要接受這么復雜的分期手朮，能生存下來的希望實在是太小了。

　高順始終不為所動，手指頭連著輕輕動了几下，滌綸片乖乖聽話的塞進室缺部分，然后用指尖點了几下推到合適的位置。兩個助手又送了口氣，剛想擦汗的時候高順手指頭又用了，把肺動脈結扎的同時，左手邊用短血管鉗，很巧妙的把一條靜脈血管和一條主動脈血管旋轉了大概四十五度，然后右手毫不猶豫的在右心外壁上切開一個長約半厘米的切口。

　整個過程大概進行了不到五秒鐘，把他激進而又老道的手法展現的淋漓盡致，半秒鐘后病變的部位，需要做切開支架的心血管很清楚地暴露在眼前。

　局外還體會不到那種奇思妙想的程度，身為助手的兩個年輕人同時看的發呆。眼睜睜的看著高醫生抬起頭來拿支架。

　女孩子畢竟沉不住氣，忘了手朮台上不准亂說話的規矩，忘情的嘟囔：“這個……這是怎么弄的，你看清了嗎？”

　小姜醫生同樣茫然，似懂非懂地下意識回答：“LDL-C向右轉了四十五度吧……這個

　這心態倒也容易理解，就好象一個初入江湖的江湖菜鳥，看見高手大俠把一招簡單的拳法使的出神入化，總會覺得似懂非懂。很玄妙的一種感覺。兩個人剛討論了一句就醒悟過來，赫然想到自己這是在手朮台上呢，偷偷摸摸瞄了高醫生一眼，看見他沒有反應才安心下來，很識趣的把嘴閉上。

　高順倒是沒有跟他們較真的心情，頭也不抬的做切開放支架，然后縫合，筆直地身體已經整個俯下身體成了羅鍋腰。很搞笑的一個姿勢方便自己手部的活動，卻沒有人敢笑出聲來。

　第二十分鐘高順頭也不抬的下達指令：“准備復跳。”

　旁邊地助手已經驚的麻木了，完全是下意識的按指令辦事。還以為這手朮本來要做兩個小時，從麻醉開始也不過剛過去半個小時。外圍的几位還在抱著胳膊打瞌睡呢，一個准備不足稍微有點慌亂。

　打瞌睡的老兄被人拍醒，下意識的看手表：“什么事，完了，不會吧。”

　高順推上手朮鏡瞪他一眼，又把所有人嚇了一跳，整間手朮室忽然有點兵荒馬亂的味道，讓高順這個主刀醫生覺得真是莫名其妙。也不能怪人家會亂，誰讓他的效率這么高呢。當然還是那巧妙的一轉一切，雖然對心臟外壁造成一定地損傷，卻也極限程度上縮短了手朮時間。這也就是他高醫生獨特的風格，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高順的觀念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手朮，有利總有弊，如果丟一根拇指可以保住整條胳膊。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外國人，說起中國高的時候都是同一句話：手朮台上地激進派。還好在場的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醫生專業護士，只亂了几秒鐘就冷靜下來，七手八腳的做心臟復跳。

　等到監護儀器上面的光點重新跳動起來，所有人才敢擦擦額頭上的熱汗，這汗有一半是忙的，另一半可全是嚇出來的。

　十分鐘后，消毒室。

　正在摘手套的兩個助理激烈的討論起來，根據爭吵地程度來看，這兩位可一點也不象是情侶。

　小白醫生一邊摘手套一邊嘟囓：“我總覺得。這個會不會太激進了一點，萬一傷到大血管壁上面的神經怎么辦？這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嗎。我是在考慮有這個必要嗎。”

　小姜醫生很不以為然的反駁：“但是這么做可以大大縮短心臟停跳的時間，前后停跳了也就不到十分鐘，畢竟心臟手朮的危險性實在太大了，誰也不知道十分鐘以后會發生什么。如果是我掌握了這么巧妙的方法，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這么做。”

　小白醫生不服氣的撇撇嘴：“是夠巧妙了，但是也太兒戲了，就你，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跟高主任比你差的沒邊了。”

　爭論了一會就吵上了，小姜醫生也急了，同樣不服氣：“你怎么還人身攻擊呢，我是就事論事，停跳十分鐘跟三十分鐘能一樣嗎，看不見的危險才是最危險的。當醫生的你總得有這點覺悟吧。”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高順剛好同時進來，看看稚氣未脫的小姜同志，他也挺意外的，年紀輕輕能講出這種話來，連他高醫生也要夸獎一句說的好。看不見的危險是最危險的，站在他的高度看問題，一個當醫生的就必須有先見之明。

　等到真出事了再處理，那可就晚了，這也是低手跟高手的區別。兩個助理看見頂頭上司的時候，同時嚇了一跳不敢再吵。

　小姜同時醒悟過來，尷尬的替女朋友道歉：“高醫生你別誤會，她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高順會意的欣然點頭，只要不是無理取鬧，他高某人還不至于太霸道，連句大實話也不讓人說了。

　小女孩子倒是挺執著的，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我還是覺得這個方法太激進了，肯定是傷到大血管壁了。”

　高順摘下口罩隨手處理掉，然后心平氣和的回答她的質疑：“如果我有七成把握，避開上面的迷走神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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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明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聽的直冒冷汗，看看高醫生的樣子不象是吹牛，琢磨了半天倒有點蒙了。

　小白醫生想了半天，很堅定的搖頭：“我不信，絕對沒有人有這種把握，就算是我們學校的外科專家也不行。”

　高順欣然點頭洗了把手，也愿意多做解釋，背轉身回辦公室去也，不信就不信吧，事實總是勝于雄辯。

　晚上七點，高家。

　新聞上正在播出白天的采訪畫面，一對年輕的夫妻面對鏡頭，不停的用手擋著臉，還罵罵咧咧的不讓拍了，看打扮還挺光鮮的，象是一對上班族夫妻，女的頂多二十五左右的樣子，已經面對鏡頭哭的一塌糊涂。男的倒挺張狂的，還想對記者動手動腳的，又被周圍的人給拉住了，反正場面是夠混亂的。

　這兩位就是小潔的親生父母了，新聞介紹說是剛畢業的學生，在本地一間什么公司里工作。

　張潔忍不住嬌聲抱怨：“哭有什么用，自己都管不過來，還生什么孩子嘛。”

　很快有個穿西裝的面對鏡頭，說是他們的公司已經把人給開除了，做為一家大公司，他們不屑雇佣這么沒良心的員工。

　旁邊葉婷眉毛一揚發表意見了：“開除的好，就應該讓他們接受輿論的譴責。”

　高順是習慣性的不發表意見，任由兩位美女去討論吧。人心也就是如此了，突然想起小楠護士的一句話來，沒暴光之前，也沒見這么多富有正義感的人站出來說話。他的性格當然也不會覺得委屈，要是覺得委屈他當初也不會去管。

　緊接著畫面又轉到明珠醫院，院長大人面對鏡頭侃侃而談，這個活廣告算是做的很成功了，區區几十萬醫藥費，就換來了這么大的廣告效應，難怪院長同志要樂的滿臉都是笑容了。

　葉婷的性格畢竟要直接一點，老實不客氣的看著高順，懷疑問道：“你不是主治醫生嗎，上電視也應該是你上吧，你這個人可真奇怪，你跟鏡頭有仇啊。”

　高順看著她窈窕的身段突然一陣聯想，這美女敢說敢做，倒是比一般的女人又性格多了。

　張潔呵呵一笑替他解圍：“咱們也別瞎操心了，明天我去醫院看看吧，小潔也算跟我有緣，呵，名字里都有一個潔字嘛。”

　高順欣然點頭的時候，葉警官不以為然的坐回沙發，大大咧咧的嘟囔：“你們兩個可真是爛好人，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