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再顯身手
深夜,刺耳的電話鈴聲把熟睡中的兩個人驚醒。高順有點訝然,今天是周末,按規定他應該正常輪休,看看表才凌晨四點,有誰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
打電話來的是醫院急診部,值班醫生忐忑不安的告訴他:“高醫生,剛剛接到通知,可能有槍傷患者要送到咱們醫院,您看......”
高順不敢怠慢,隨口應了一聲:“我馬上就到。”
正在穿衣服的時候電話又響了,這回赫然是陳亮打來的。
老戰友語氣格外的焦急:“小老鄉,這回真得拜托你了,局里剛剛破了一起販毒大案,我們有個同志中了槍,正在往你們郊區醫院趕,我已經派警車去接你了。”
高順還真是嚇了一跳,原來是這么回事。隨口跟女友解釋了幾句,然后匆匆穿衣服起床。張潔也跟著起床,體貼的想要去廚房給他煎幾個雞蛋。
往窗外看看,樓下已經有警車在等他了。時間怎么也來不及了,把她按到床上用薄被包好,囑咐她關好門窗注意安全,這才急匆匆的下樓。
急救室里一片兵荒馬亂,這么個郊區小醫院,誰也沒處理過槍傷這么大條的情況啊,在和平年代當醫生,這輩子也未必有機會看見子彈吧。
臉色陰沉的陳亮,看見他的時候眼睛亮了起來,拍拍他肩膀唏噓不已:“小老鄉,這回可全靠你了。”
高順鄭重的點頭,吩咐值班醫生:“推進手術室吧。”
值班醫生愕然看著他:“不需要做檢查,直接推進手術室嗎?”
高順心說廢話,這是槍傷又不是感冒,不直接進手術室還要轉上三圈是怎么的,傷者每分每秒都在失血,對一名戰地醫生來說,每一秒鐘都有可能決定傷者的生死,當然是一邊檢查一邊搶救。
稍微檢查一下,然后很快得出結論:“右下腹貫通傷,受傷后約30分鐘入院,病人昏迷,右下腹有約0.5cm×0.5cm傷口,局部軟組織焦黑,約2cm弧形傷道,深淺反射消失……”
助理乖乖聽話的在日志上寫下來。
高順一邊安排做血液分析,安排輸血,一邊安排人打電話給李靜小陳,隨手抓起手套手術服,跟著傷者進了手術室。中槍的部位是在下腹部,傷口部分的衣服已經被剪開了,剛剛進行了簡單的止血程序。
小護士怯怯的過來告訴他:“高醫生,咱們這沒有專業的子彈鉗,要怎么準備。”
高順很想罵一句,怎么搞的!再一想算了,小醫院沒有這種東西,也不能怪她,這筆爛帳算來算去,多半要算到那位秦主管身上。
哼了一聲:“用普通的器械鉗代替吧。”
小護士這才如釋重負的跑出去準備。
麻醉師換了個不認識的,正要把麻醉用的面罩往傷者的頭上罩,習慣性的掃了一眼電子血壓測量儀,高壓9Kpa,靜脈壓3Kpa,已經是一個相當危險的數值。
完全憑借精確的判斷,從子彈的口徑和傷口的大小,以及例行止血程序的效果,在幾秒鐘的時間里,幾乎是本能的推斷出血量大致在多少,又從傷者有些發胖的體形上,本能的得出一個結論,這個血壓數值絕對不正常。
作為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他必須在術前,在最短的時間內考慮到每一種可能出現的危險性,在這個時候深度麻醉,危險系數實在是太大了。他在戰地的時候,曾經跟同行們討論過這個問題,有時候因為麻醉問題而產生的致死率,甚至會高過手術本身。
這完全是戰地醫院里面練就出來的硬功夫,換個醫生也未必敢這么處理,各種口徑子彈造成的傷口,他見的多了。
從一個人大量失血后的,不正常的血壓數值,以及病人的體型,高順很警覺的嗅到一些危險的氣息。
摘下口罩伸手阻止了麻醉師:“病人很可能吃過抑制高血壓類藥物,不要深麻了,改成注射局部麻醉。”
麻醉師聽的一頭霧水,掃了一眼儀器,還不怎么相信:“不會吧,高血壓,怎么看出來的,高壓9……已經降到8Kpa,靜脈壓3kpa,典型的出血性休克啊。局部麻醉的話,控制不住肌肉群的反射怎么辦。”
麻醉本來就是人家的專業范疇,也難怪他會不服氣。
高順臉色有點難看,他的話雖然不一定是至理名言,卻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他完全不能排除,傷者在受傷之前服用過大劑量的抑制高血壓類的藥物。
或者國內的醫院都是按程序辦事,人死了頂多注解一句“搶救無效”,可高順是絕對不吃這一套,他只用事實說話,他敢用腦袋來擔保,這個血壓數值絕對是不正常的。
高順冷冰冰的告訴他:“照做,我會處理。”
麻醉師仍舊不肯照做,他只知道按程序辦事,臨時改變麻醉方式,出了問題他絕對脫不了關系。
就這么僵持了半分鐘左右,高順差點忍不住就要動手打人的時候,值班醫生滿頭大汗的推開了門,手里拿著一瓶什么藥。
值班醫生緊張兮兮的站在門口,面無人色的大聲喊:“先等等,病人有嚴重的高血壓,很可能吃過大劑量的優降寧,上衣口袋里找到的。”
優降寧,是一種單胺氧化酶抑制劑,降血壓藥,很危險的一種藥物。當麻醉師的不會不清楚,這種藥物跟麻醉藥有強烈的協同作用,這要是高順攔的晚那么一點,大劑量的麻醉藥用下去,兩種藥物激烈的協同作用下,傷者多半就此長眠不起。
麻醉師同樣嚇出一頭冷汗,尷尬的同時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冷冰冰的高順。
在場的幾個小護士更是看傻了眼,吐著舌頭互相使個眼色,神,這也太神了,他怎么就知道病人吃過什么藥,真懷疑這位高醫生能掐會算。
正尷尬的時候小陳趕到了,把工作接了過去。
前前后后也就耽誤了不到三分鐘,等到小陳抽出針頭,沖著他點點頭。高順一言不發的戴上口罩,手術刀靈活的切開子彈打穿的部位,開始手術。
又過了一會李靜也到了,接替另外一個助手站到他跟前。
大口徑的步槍子彈打穿了整個腹部,最后卡在骨盆里面,造成大量失血,紗布抹完了一團又一團。至于肌肉什么的因為條件反射而產生的痙攣,或者對一般的醫生來說,要避開下腹部這些復雜的神經群肌肉群,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對于高順來說反倒不是太大的難度,戰場上完全沒有麻醉的情況他都曾經遇到過,不新鮮了。
在李助理灼灼目光的注視下,普通的器械鉗很巧妙的避開了一團不停抽搐的肌肉,準確有力的夾上光滑的子彈,左右輕松的活動兩下,很順利就把帶血的子彈取了出來,對他來說早就駕輕就熟了。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難度有多大,取子彈這個活用的是巧勁,不是什么人都能勝任的。
大口徑的步槍子彈,大致上保持著完整的形狀,叮的一聲仍到拖盤里面,驚的在場的小護士們又是一陣花容失色。
這個時候的高順,習慣性的保持著冷酷的作風,令人眼花繚亂的,嫻熟的處理著受損的血管,松開一條血管的同時按住另外一條,絕對不肯耽誤哪怕是零點幾秒的時間。
剛剛給傷者止住了血,外面又是一陣嘈雜,外圍護士又推了個中槍的進來。中槍的年紀不大,染了一頭黃毛,不象是警察。
高順手底下也沒閑著,使個眼色示意李靜過去處理。前前后后也就過了不到三十分鐘,外科除了他和李靜,這個時候還沒有人及時趕到呢,也不知道這些人怎么想的,可能習慣了慢騰騰的作風吧。
本來嘛,大周末的,誰樂意起早啊。
(公告:本書所有情節純屬虛構,請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