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九章 火眼金睛

　幾分鐘后，在謝希賢客套的謙虛聲里，免提辦公電話挂

　院長大人態度已經完全改觀，很謙虛的感慨：“前几天才聽說，謝醫生完成一例國際領先水平的心臟移植手朮，原來高醫生也是主刀之一，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失敬了。”

　高順倒是挺無所謂的，就這么沒頭沒腦的找上門來，確實是莽撞了點，換誰都得懷疑，輕松問道：“下星期，我可以上班了吧。”

　院長大人毫無猶豫的拍桌子：“既然是謝醫生推荐的人，我做主了，高醫生下午就可以上班。”

　旁邊大一女生突然站起來，很不忿的打抱不平：“什么叫主刀之一啊，根本就是高醫生一個人完成的，我爸他們就是個擺設。”

　小女孩說話沒輕沒重的，被院長大人板起臉來打斷了：“小孩子瞎說什么，好了快回學校去吧，我跟高醫生還有點事情要談。”

　長輩真生氣了她也就不敢鬧了，雖然不忿也只有抗起大背包走人，這么干瘦的一個人抗著這么大的背包，還真怕她下樓梯摔著了。

　几秒鐘后高順收到個短信，謝小嫻發過來的：你可是欠我個人情哈。

　高順心里一陣好笑，有什么話不能當面說的，非得發短信這么麻煩，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果然都是愛鬧的。

　陳院長似乎識破了他跟小侄女之間的玩笑，干咳一聲小心的問：“委屈高醫生先到外科當個副主任吧，高醫生覺得怎樣？”

　高順欣然一點頭，這也是應該的。一個副主任他也不覺得委屈。

　小楠護士主動站出來笑笑：“我帶高醫生去見見外科的同事吧。”

　高順看著她發自真心地甜笑，油然自得隨口答應一聲，女孩子最重要心地善良，光有個漂亮的外表可就讓人反胃了。

　上午十點，明珠醫院外科。

　有四個人正在忙亂的找東西，看見小楠護士進門的時候眼前一亮，年輕點的熱情的打招呼：“這不是咱們偉大的小楠院花嗎，王大助理怎么有空來我們外科啊。有什么需要您盡管吩咐。”

　一副甘愿為美女鞠躬盡瘁的味道。

　王小楠也有她地一套，不以為意的呵呵一笑：“是惠姐不在這里，你皮癢了是吧。”

　對方嚇了一跳哈哈的干笑，也有老成點的發現她身后的高順，好奇問道：“這位先生是？”

　王小腩報以驕傲的甜笑：“這位是新來的高醫生，陳院長剛剛錄用的副主任。”

　几個人最大不過才是個主治醫師，副主任那就是他們地頂頭上司了，嚇了一跳一起過來打招呼。

　高順報以隨和一笑。然后很快轉入主題：“二病房三床的病人是誰負責的。”

　一個主治醫師呆了一呆下意識的回答：“就是那個有先心病地小女孩吧，我負責的。”

　高順再次隨和的輕一點頭：“換我來吧。”

　官大一級壓死人，對方不敢怠慢匆忙把病歷找給他，然后垂手站在旁邊不敢說話。估計是新來這位高副主任剛來就投入工作的作風。把他給嚇到了吧。高順隨手拿起病歷往病房里走，他也不是存心讓人難堪，完全是他的職業習慣，不愿意浪費確診時間。

　身后几個人小聲的討論：“這位高副主任……作風也太那個了吧。”

　很快有人小聲的提醒他：“你小聲點，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一來就當副主任能沒點關系嗎，指不定多大的后台呢，你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剛剛走出門口地高順和王小楠，同時聽見身后議論的聲音。

　王小楠似乎有點尷尬。想要解釋：“他們沒有別的意思……你該不會誤會吧。”

　高順難得這么欣賞一個年輕女孩子，很隨和的搖頭，美女護士這才放下心來，再次報以標志性的甜笑。

　十點十分，二號病房。

　高順隨手把不知所云的床頭卡撕了下來，想了一想。決定重新做超聲心動圖檢查，因為復雜先天性心臟病地診斷，絕對是一項非常非常困難的工作。小楠護士几乎成了高醫生的私人助理，逢人就介紹高醫生的新職務，也替他免除了不少煩惱。

　助理去拿儀器的時候，好心的美女護士蹲到床頭，摸著小女孩圓圓的小臉柔聲問道：“小

　叫什么名字。”

　高順一邊寫床頭卡，一邊低頭看了一眼，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都是同樣的甜美可愛，讓他心里也愜意的很。

　小女孩對小楠護士明顯影響不錯。沒什么戒心的小聲回答：“我叫楊小潔，今年四歲。”

　奶聲奶氣地可愛聲音，讓周圍病床的病人都呵呵的笑，憐憫之心是人類的天性，當然某些狼心狗肺的人除外。一個四十多歲的病人家屬正在削蘋果，一陣同情心大起把削好的蘋果送了過來，讓小楠護士喂給她吃。

　還有年紀大一點的嘆息一聲：“現在的年輕人啊……就算是孩子有病，可也是親生骨肉啊，幸虧是遇上好心人了。”

　她的意思誰都明白，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下的去手，要不是有心腸好的幫著付醫療費，這孩子餓都餓死了。

　旁邊有知情的護士趁機解釋：“你說的好心人，就是我們小楠，還有這位高……高副主任。”

　整間病房的人一起驚嘆一聲，剛才還有人抱怨住院費太貴，這回也就沒人再提了。

　很多贊賞的眼神讓美女護士臉上一紅，慌忙解釋：“我只是出力，出錢的是高副主任。”

　議論一會，有個二十來歲的男同志咬牙切齒的建議：“我覺得應該把這件事登報，找出這對蛇蠍心腸的父母，讓全社會都譴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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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個建議讓很多人猛點頭表示同意，對待這種人就應該這么做。剛好便攜式的彩超儀器拿過來了，高順欣然揮了揮手，然后嚴肅下來，開始分析心動圖，看了一會陷入沉思，又突然驚醒過來在紙上隨手寫几筆，全病房的病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打擾到他。

　不知道什么時候陳副院長也來了，站在身后陪著看了一會，然后試探的問：“左心不明顯肥大，室缺大概五厘米，還有這里，會是瓣膜發育異常嗎？。”

　高順驚醒過來輕一點頭，很欣賞這位陳副院長的高明眼力，這位老兄的眼力很可能比謝希賢還要高明那么一點，讓高順很自然的對他刮目相看。雖然他語氣并不怎么肯定，卻總歸是被他看出來了，成功的發現了一處不明顯的瓣膜發育異常現象，那無疑需要很銳利的眼力。之所以診斷起來這么困難，是因為四歲孩子的心臟完全處在發育期，異常還是正常誰也沒辦法去對比，只能憑經驗去判斷。

　高順的性格是不愿意做肯定的回答，信手在心動圖上點了几下，最后重重的落在肺主動脈血管根部一塊很小的陰影上，停留了好一會才放下。護士醫生病人都看的一陣茫然，彩超心動圖不停的在進行掃描，光是屏幕的變化就已經讓人頭暈眼花了，這么小一塊陰影，恐怕要放大鏡才看的清楚了。

　只有陳副院長下意識的低頭湊近了點，然后驚出一身冷汗，張口結舌的驚呼：“這是病變還是……血管癌？”

　高順難得苦笑點頭，在場所有人又是一聲嘆息，他們是外行也不太清楚，只看見兩個醫生同時這么說，那應該是假不了的，小孩子命也太苦了點，有嚴重的先心病還不算，這才四歲就得上血管癌了。

　小楠神色一黯，不忍的問：“會不會是血栓之類的，要真是血管癌為什么沒有明顯症狀。”

　陳院長抓起小丫頭胳膊輕捏了几下，皮膚變形以后緩慢的恢復，讓經驗丰富的老醫生稍微輕松了點：“還得多謝高醫生火眼金睛，發現的早，要真出現明顯症狀可就晚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冷酷十足的高醫生，高順仍舊面無表情吩咐一聲：“先做心血管檢查吧。”

　陳院長如夢方醒下意識的一揮手，護士助理簇擁上來把人推走。

　半小時后，二病房門外。

　陳院長很勉強的笑笑：“雖然是發現的早……老朽能力有限，慚愧慚愧。”

　話說的文皺皺的很搞笑，小楠護士卻完全失去了取笑他的心情。

　反倒是高順仍舊很平靜的拽過紙筆，輕松的點頭：“我來吧。”

　陳院長和年輕漂亮的美女護士，一起愕然呆看著他，不知道他是真的自信還是在虛張聲勢。